全然不知徐卿尢心中小九九的苏染半信半疑。
那边，魏松亭让季老打两下出了气后，两人就提步去隔间。
大厅里剩下徐祖晟，徐卿尢和苏染三人，徐祖晟沉声叫走徐卿尢，落单的苏染无聊的摆弄着茶杯。
纵然她没听到那天晚上兄弟两人在马车旁的谈话，她也看到徐祖晟近日对她频频的示警。
更何况，她当时还听到了……
没有哪个女子能对那番话无动于衷，只是正室之位她要不起，也不是她想要的。
上京徐家，名门望族，前世以她那江南织造苏四小姐的身份尚且算是高攀，今世，苏染无奈摇摇头。
厅内只她一人，苏染对上季老视线时下意识一礼，动作流畅标准。
起身时才暗暗后悔，自己的一个村妇不该见礼，不过看那两人似乎没察觉出不对，苏染松一口气。
徐祖晟和徐卿尢不多时也回来，向季老见了礼后开始寒暄客套。没有在她面前那毛毛躁躁的样子，正经起来的徐卿尢一举一动皆是风华，身上那种优越清贵的特质显露无遗。
“哪是心气高，认得清罢了。”
她如今只想着能尽早和弟弟见上一面，最好，能相认。
很快，魏松亭和季老一前一后回到前厅。苏染明显能感受到魏松亭脚步轻快一些，似是心中大石落地。
徐卿尢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旁，拿起她把玩过的茶杯仔细端详。
“没，我在想那些流民可有着落。”苏染敏感的察觉到徐卿尢的态度变化，有些许不适。
“那你大可放心，”徐卿尢将茶杯放回桌，“季老已同意借魏城主粮食。”
苏染安静的做着背景板，只是听他们言语中的意思，几人还要在赤金城停留几天。
苏染听着莫名烦躁，这一路走来不甚平静，停留的时间越久，差错也就越多。
“染儿可是想苏大大统领了？”
“染儿倒是菩萨心肠，”徐卿尢状似无意拾起她脸庞一缕碎发，“只是染儿愿救流民，为何不愿救我？”
苏染愣愣站在原地，那眸中埋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隐忍，又有三分怒意。
“你有什么好救的？”
这倒是她始料未及的。
不过徐卿尢的话很快就得到了应证，十几辆马车的粟米顷刻填满城主府粮仓。
“这下，那些流民总算有救了。”苏染站在角落看着小厮将粟米卸下马车再搬到粮仓，真心替那些流民高兴。
苏染盯着他的背影，心头有些发闷。
终于还是厌倦了吗。
“挺好的。”
“徐卿尢你……”今天太奇怪了。
“我乏了。”
不等她说完，徐卿尢突然冷冷截住话头，转身离开。
这是苏染出的主意。
甫一放粮，流民肯定会一窝蜂涌上来哄抢，不若先以这样的方式进行赈济，免得放粮的士卒被流民误伤。
前一批粟米果然哄抢一空，苏染在城楼上望着，城墙下尘土飞扬，隐隐还有踩踏现象。
苏染闭眼又睁开，把自己那点冒头的心思给掐灭，眼底一片清明。
殊不知，暗处的徐祖晟已经注视良久……
第二天将何处打点好，魏松亭一早便下令让人用竹篮将煮好的粟米盛好，用绳子从城楼上坠下去。
“放。”魏松亭抬手，士卒应声又放下一批竹篮。
第二批…
第三批…
抢篮子的速度慢了，渐渐有了秩序。
终于，那些流民从饥饿的恐慌中苏醒，抬头望着城楼上的人，浑浊的眼中有了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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