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上曾在不久前见过的那位，趾高气昂的村管事男爵，此刻正陈尸脚下。
说起来，付上好像还欠他一车小麦尚未还清，和其他的可以用来年收成抵消的管事们不同，这位男爵是没有义务给付上缴税的。
天气转冷，没有蚊虫滋生，所以一日下来，除了浓郁的血腥味，男爵的尸首还算新鲜。
血喷洒的房间里到处都是，衣物没有多少褶皱，身体平躺着，眼睛紧闭，嘴巴大张开，胸口已被血液浸透凝固，切口不大，大概就是一个手掌插进去的大小。
付上能想象到，这位男爵在睡梦中，被一只宛如树枝般干枯的手猛的插入胸膛，跳动有力心脏被紧紧攥住，男爵兀的睁大双眼，四肢绷紧，张开嘴想要大叫，随着嗤的一声心脏被狠狠揪出，喉咙里的声音顿时化作一团废气，徐徐吐出，眼皮无力下落，缓缓闭上......
回话的是村子里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是男爵与村民们的中间人。
长者朝后吩咐了一声，没过多久，一位侍从端着铺有天鹅绒的盘子走了进来，上面摆放一颗被啃掉大半的心脏。
“关于心脏被吃掉的事，是有目击者吗？”付上问道。
“没有，男爵大人，但是它只剩下了一半。”
顿时，长者和男爵的一众家人面色一变。
“是人心，男爵大人。”魔法师在旁边肯定道。
付上瞅了一眼，还挺有格调。
“不会是被狗啃过的猪心吧。”付上嘀咕。
贵族、被毫无掩饰的吃掉某个部位，某种仪式？刻意制造恐慌？
如果是后者，对方的目的已经起到效果了，现如今，消息已经在领地内扩散了开来。
付上点头，随后在事发现场来回走动查看。
子爵的脑子在他本人的房间里被吃掉，男爵的心脏同样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被吃掉，都是在晚上。
除非下一个死掉的是他，否则他的嫌疑很难清洗。
新来的领主，呆傻就是他披着的羔羊外皮，人畜无害的面皮下，则锐利的嗜血獠牙。
这对付上无疑是极度不利的，因为这件事，是在他到来之后才发生的。
所有怀疑在目光，会在暗处纷纷指向他。
需要甄别是否有元素残留，至少可以判断，是不是使用元素力量的超凡生物。
勿奈无胭摇头，没有，锦元素和烯元素同样没有。
管他真实度有几分，这样的流传，群众喜闻乐见。
“有元素残留吗？最基础的初元素有吗？”付上问周围的三个超凡者。
“你在怀疑我？”荼蘼菲菲皱眉，避开他的问题反问道。
“你太敏感了菲菲骑士长，我只是问，他的伤口，是否有骑士惯用力量的残留？”
魔法师摇头，没有源元素。
“那么你呢，骑士长阁下，能感受到熟悉的力量残留吗？”
西泽云珏拉来的几大车书里，有不少魔药相关的书籍，于是付上派了几个人将尸体抬回了自己府上。
碍于付上的强大阵容，男爵的家人丝毫不敢阻拦，并且，对男爵的尸首能够还回来这件事同样没抱希望。
“你就是在怀疑我。”荼蘼菲菲坚持道。
好吧，既然她故意不肯配合，付上也不会自找没趣。
“单翎野鸡的一颗眼珠。”
勿奈无胭拿在手里闻了一下，这才交给付上。
房间里堆满了付上新购买的各种魔药材料，关于元素种类的验证，是很常见也很容易调配的一种魔药。
找到相关的魔药配方，付上依次开始取样。
“黑皮水牛的肉干。”
付上接过来的肉干，上面有一排白色的细碎牙印。偏头看向勿奈无胭，发现她正泪眼汪汪的捂着嘴巴。
“蓝鳃鱼的一片尾鳍。”
尾鳍有浓烈的腥味，勿奈无胭捏着鼻子递了过来。
下一个步骤，碾碎，磨成细粉末。
用杵臼捣碎，按照书上的步骤置入坩埚加热，并加入适量的水搅拌，颜色透明时完成。
......
用料的形容词用的很模糊，一片、一块、一颗......付上只能推测，只要有相关成分就好，与比例和质量的关系不是很大。
勿奈无胭适时挤了过来，付上将其拎开。
已经排除了四种元素，剩下暗元素和栩元素。
因为不知道适量是多少，付上只好一点一点的加水，避免太稀，避免烧焦。
半刻钟的时间，坩埚的粘稠液体开始变得透明，咕咚咕咚的冒着泡泡，并散发出一股清淡的甜味。
因为没有最基础的初元素存在，所以付上对这件事是可能是元素使用者干的，没报太多希望。
时间缓缓过去，终于，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飘起。
将液体浇倾倒在伤口处，付上蹲在尸体旁边，耐心等待接下来发生的变化。
魔药变黑变硬，是暗元素，散发出腥臭味，则是栩元素。
是精灵吗？付上朝远处雾气缭绕的小雾山望去，他们隔着整整一个山脉，有什么理由到他的领地上搞事情。
这样一想，反而是稀有的栩元素人类嫌疑更大一些。
思绪飘飞里付上嗅到这股腥臭味不由一愣，是栩元素，且没有经过初元素的驭用，释放的是静态法术。
结果完全出乎预料，按照他的推测，即便是元素使用者，应该是暗元素的概率更大一些，因为人类之中出现最为频繁的，就是烯、源、暗，而锦和栩的数量可谓异常稀有，锦元素更容易亲和矮人，而栩元素更容易亲和精灵。
所以，还是完成某种仪式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吗？
人脑、心脏，说到仪式，这又进入了付上的知识盲区。
想到那天晚上见到的宛如干尸般的怪物，如果那怪物对他抱有恶意，想必他会在入住的第一天晚上被无声无息的干掉。
而接下来，也只是用了一些手段赶走了魔法师，特意在无人的房间里吞噬脑子。
听到付上发问，小羊连忙躬身道：“是您发现的石膏，大人，一切按照您的要求，已经准备好了。”
“又发生了什么？”
沉思间，余光看到有身影出现在魔药试验室门外，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是男仆小羊。
起身，敲了敲发麻的瘸腿，既然想不明白，只能暂且搁置，回头再翻一翻相关书籍了。
“叫人把男爵的尸体收置在阴凉处。”付上说着离开魔药魔药试验室。
先试着把肥料搞出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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