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的意思是……”烈阳难以置信，“冥府的神级强者怂了？”
“咳咳，差不多？”风老耸了耸肩，说法很不严谨，“在上头派遣碾压级别的强者下来之前，冥府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就算有，也是跟辰国朝廷算账，前面有初代辰帝顶着，咱们偷着乐就行。”
“嘿嘿，说得也是？”烈阳学了几分风老的坏笑，却有发现了一些问题，“师父，你说星尘大陆与世隔绝，只有通过幽冥之境贯通，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那天的情景历历在目，饮血刀就像一颗陨石，带着无尽的血芒从天而降！
“嘁。”风老对这个说法极为不屑，“那叫虚空，叫空虚还差不多。”
烈阳只好潜心求教。
“我牛逼呗。”风老鼻子一横，果然是牛逼哄哄的架势，“我那是真正的武破虚空，懂吗你？”
“……”烈阳眼里茫然，“武破虚空，不就是……呃，渡劫飞升，去到更高位面之类的？”
“把茶碗放下呢？”
“呃……”烈阳把茶碗放在茶几上，看着空无一物的左手，“什么都没有了。”
风老于是道：“假定一方空间，就是你左手上的茶碗——你把茶喝了，还剩什么？”
烈阳脑海里一片云山雾里，低头一抿，把茶水喝掉，疑惑的回答：“剩下茶碗呀。”
风老微微一笑：“你尝试在手里建立一个封闭的空间，再将里头的空气全都排干净。”
烈阳不解，于是按着风老的说法照做。他的神魂强度无限接近洞天域，这一番操作并不困难：“好像，有一点点特别？”
“错！”风老的声音转为严厉。
“唔，还有空气！”烈阳立即反应过来，连忙答道。
“唉？”烈阳奇了，“这是何故？”
风老淡淡的道：“当你存在的空间缺少某些元素时，就会无法生存——空气供人呼吸，同时也能维持人体内外的压力——当压力消失，你心脉提供的压力，会把自己身体撑爆！”
风老轻笑：“窗台上有蚂蚁爬过，你弄一只进去。”
“好！”烈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抓了只蚂蚁，扔进被抽干空气的封闭空间里——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只是短短一瞬间，蚂蚁就“呲”的爆开，化为碎片。
“所有元素？”烈阳实在不懂，低头看着手心，“除了空间，还有别的东西么？”
神魂感知下，貌似也没有特殊的灵。
“原来如此。”烈阳若有所悟。
风老继续讲解：“你手中的密闭空间，只是缺少了空气罢了，当把所有元素都抽掉，才是真正的虚空！”
烈阳还震撼于虚空的意义，喃喃应声：“牛逼，太牛逼了！”
他伸出右手食指，插进左手上没有空气的空间，立刻感到一阵胀痛，须动用修为抵抗，才能消除痛感。
却听见风老笑道：“你看到的蚂蚁碎片，是不是还在浮动？说明存在时间，而且蚂蚁能进，说明还存在空间。你用眼睛能看见，说明有光！”
“当所有一切都不存在，才是真正的虚空！”风老极为郑重的道，可是帅不过三秒，他话锋一转，又自吹自擂起来，“老子穿越虚空，直接冲破星尘大陆的穹宇混元壁，你说牛逼不？”
须知路程等于速度乘以时间，哪怕速度再快，身处一个没有时间概念的领域里，根本行动不了！
知识盲区总是充满了诱惑，充满了神秘。
烈阳生怕手指就这么炸了，连忙抽出来。没有空气就如此恐怖，啥都没有的虚空，怎么进？
没光也就罢了，没有时间概念，没有具体空间，怎么可能？哪怕进去了，没有时间，如何前进？
冷千霜在取剑时，虞菲、陆雨坐到了茶几边，看见烈阳的表情有些怪异，陆雨好奇的问：“想什么呢？”
“在想……”烈阳微凝着眉，“假如一个地方什么都没有，人要怎么活下去。”
——
大家陆续吃罢午餐，岳十一很快完成了今日的取剑练习，为了不打扰大家后续训练，就用虚界帮忙收拾了桌面。
“对头！”烈阳的识海里，风老赞赏的点了点头，“臭小子，风丫头比你聪明至少十倍！”
“……”
“什么都没有么？”虞菲小声嘀咕，并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陆雨却仔细观察了烈阳之前的举动，答道：“没有空气，可以利用修为实现一定时间的内息。身体内外的压力平衡，可以通过护体玄光反向施压来维持。其他的一些因素，或许也要通过类似的办法来解决。”
只有虞菲踏入地玄域，极境战队才算没有短板，才能开始参加绝灵斗场的团队战斗！
没过多久，陆雨、虞菲相继完成了取剑一百次的练习，岳十一收拾罢碗筷，早回房间睡觉去了。
烈阳没搭理风老的埋汰，低眉思忖：“原来如此。”
然而这些知识太空泛，暂时没有利用的价值，烈阳也不多想，转头和虞菲交流些修行相关。
烈阳却不急着走，看向挽诚将军道：“雪城之行，有没有需要特别注意的？”
“若雪魂草真是由新君提供……”挽诚忧心忡忡，对上烈阳的视线，“我其实，并不建议大家同去。”
顾雪则是坐在烈阳身侧，也不插话，就满眼好奇的看着。似乎觉得，这些哥哥姐姐连一把剑都拿不动的模样，还挺有趣的？
直到虞菲头重脚轻的辞去，她知道公子也要休息了，于是先行起身，准备伺候烈阳回房。
“倒也是。”挽诚知道傀儡之乱对烈阳造成的影响，他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将幕后真凶绳之以法！
挽诚道：“不过，我们的确不宜全员北上。”
若只是他和陆雨，无论遭遇任何情况，都有一定的把握全身而退。但是加上顾雪、虞菲这样没啥战斗力的，恐怕会处处受制。
烈阳无所畏惧：“越是如此，我越是要去。不然，如何查明真相？”
“你认为，谁去谁留？”烈阳问。
挽诚将军思忖数息，答道：“虞菲需要时间静心闭关，不宜远行，她最好留在琅琊。”
“嗯……”烈阳也刚刚考虑到这点。
别的不说，大家可以乘坐风雪翼，难道让小风跑着去？而且极境战队备受瞩目，须让大家认为极境战队留在了南方，同时陆雨、烈阳出席了陆离的葬礼，才能确保极境战队的安全。
话说一半，挽诚的眉心皱得更紧，似乎总有些欠缺。意识到局面的严重，他摇头叹了叹，旋即顶着烈阳道：“可是除了你跟我，大家都管不住小风。而且，为了稳定局面，你又必须出现在先皇的葬礼上。”
烈阳领会其意，轻笑点头：“看样子，还须挽诚将军坐镇此处——你放心，我定会保护好七公主！”
“须有一人持续参加绝灵斗场的战斗，以保持战队热度——岳铮最合适。”
“……”
他目光灼灼，问得极为郑重！
银翼战骑，誓死守护七公主，若非从大局出发，挽诚将军绝对不会把公主殿下的安危交到别人手上！
好巧不巧，刚刚离开的陆雨想要寻挽诚商量些事，恰在门边听到烈阳这番话，连忙停下脚步。
挽诚道：“可是……国师陆湛似乎与陛下达成了默契，我担心他会对公主殿下不利——当初陛下要把公主献给辰帝，国师是赞同的！倘若陆湛为难公主，你有几成把握，确保公主殿下的安全？”
“陆雨她……”他缓缓开口，“是我朋友，朋友就该互相照顾，互相保护——我若在，谁也动不了她！”
——
他需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烈阳又喝了口茶，这一瞬间，他想了许多。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总觉得跟做梦似的。
想哭，心里却很甜。
半年的时间内，两国罢兵言和，贸易互通。
房门外，陆雨听到烈阳的话，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想笑，微颤的嘴角却藏着万千苦涩。
“身位苍狼公主，那是我应该做的！”
陆雨轻轻转身，心里充满执拗：“而今我们是朋友，朋友就该互相照顾，互相保护——我若在，谁也动不了你！”
曾为生死仇敌的两人，从因为利益站队，逐渐成为可以信任的朋友，其中艰难，也只有彼此清楚了。
“曾经你是我的敌人，我设计伏杀你，害你没了灵眼，并斩杀炎风十八骑，此事我有亏欠，却不后悔！”
心里委屈却不敢说，生怕公子心软，让自己去雪城。
万一出了变故，自己多半会成为公子的累赘。
——
烈阳和挽诚商量了一番，大致确定了后续计划。顾雪原来还兴高采烈的想去雪城看雪，但是情况所迫，被安排留在琅琊。
话说回来，留在琅琊照顾小风，貌似也不错。小风这家伙可粘人，顾雪能和它玩上一整天。
眼看烈阳起身，顾雪心情复杂，在无意识的情况下，顺手就想把小几上搁着的昭烈剑取来递给烈阳——
万万没想到的是，小侍女双手一捧，那柄连陆雨、岳铮都拿不动的帝君之剑，竟然被顾雪轻而易举的拿起！
顾雪没多想，满心是不能去雪城的难过，就把昭烈剑递到烈阳跟前，声音还有些小委屈：“公子，你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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