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贾夕儿,命丧新婚 一座孤坟,一块无名碑,一壶醉清风。红烛一双,泪两行。 摇曳的红烛凄美中透着诡异,醇香的陈酿清冽中诉说着孤寂。苏林靠着墓碑,酒一口一口的喝着,泪一滴一滴的流着,时间仿佛静止了。很安静,只有心碎的声音,诉说着那场大婚的悲伤。 丞相嫡女贾夕儿,拒婚晟王安之战,下嫁布衣苏林,一时间传为佳话。大婚当日,十里红妆,轰动京城。 洞房内,大红喜帐,轻纱柔美。鸳鸯戏水的喜被,并蒂花开的喜服,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摇曳的红烛,柔和的光,透过盖头,映着新娘娇美的脸庞。温柔宁静,丝毫不受外面丝竹声、贺喜声、酒闹声的影响。 新娘贾夕儿端坐喜床,时不时的绞着手帕,却没有擦拭手上的泪水。一阵哽咽后,听得沙哑的一声:“小莲,他可有话带于我?” “回小姐,没,没有,吃点东西吧,您都两天没吃东西了”。小莲陪着小姐一起长大,说是主仆,实则亲如姐妹。不忍小姐如此作践自己,一面心疼着,一面不平着。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打断了主仆间的对话。 “拜见姑爷。”随着小莲的声音,贾夕儿的心揪在了一起。她的夫君,今日的新郎,她一直视为哥哥,视为知己的人,此刻却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夕儿,哥哥等了太久,终于看到夕儿出嫁了,虽然……,但是,相信哥哥,你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人”。新郎苏林一双含情目满是柔情的看着新娘,深情的说着。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知我喜欢的是良哥哥,我一直当你是亲哥哥的,你怎可答应爹爹娶我!”贾夕儿一把扯下盖头,用尽全身力气抓住苏林的衣襟,声嘶力竭的喊道。仿佛刚才的安静美人不是她。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贾夕儿反复说着这句话,像是在问苏林,也像是在问自己,已经没有了眼泪,颓在了地上,却看见了床脚漏出的衣襟,刺眼,扎心,“是他!”贾夕儿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亲哥哥,亲哥哥”苏林的低喃声满是欣喜,却夹杂着一丝心疼和担忧,看着地上的贾夕儿,慢慢蹲下,将贾夕儿搂在怀中。“夕儿莫哭,再等等,哥哥定许夕儿美梦成真”。美梦成真,似对夕儿的承诺,也似对自己的说。 “不!”一声尖叫,贾夕儿一把推开苏林,用自己的胸口挡住了这突如其来的剑,血就这么流了出来,浸湿了喜袍,“小,小心!”贾夕儿断断续续的说。 一切都太突然,苏林惊呆了,吓傻了。当鲜血温暖了他冰冷的手时,才反应过来。其实不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不愿相信,不愿相信而已。颤抖的双手抱紧了贾夕儿,“夕儿不怕,不怕,哥哥救你,哥哥救你”像是这么说,自己也就不怕了。 同时,愣在那里的还有持剑的那个人。虽然蒙面,但是,贾夕儿还是认出来了,就是自己苦等的他!自己心仪已久的他!夕儿嘴角带笑,艰难的朝着他抬起一只带血的手。惨白的手,耀眼的血,刺的人睁不开眼。“你来了,不要,不要伤害林哥哥。”蒙面人想上前握住贾夕儿的手,却被苏林一掌推开,这一掌苏林用了十成功力。 “滚,你不配!”苏林嘶吼,蒙面人受了那么一掌,后退几步竟昏死过去。只是后退间,失落的剑竟是刺到了林夕的发冠,一瞬间,束发散开。 “林哥哥,不要伤他。”说完,夕儿口吐鲜血,来不及喘气,竟被苏林散开的长发惊呆了,“哥,……哦,不……,怎么,你怎么,是,女子”弥留之际,夕儿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只是一切都来不及思考了,惨淡的笑“你既是女子,又为何……娶我,这一生,欠你的,用命还了,放了他,求,求你”。断断续续,词不成句,艰难的看向昏死在地上的蒙面人“下辈子,愿,你我再遇,愿你我,生在,平常人家。” “不要啊,不要!夕儿,我不瞒你,你不要死,我都告诉你,我是姐姐,你的亲姐姐。”就这么失控了,苏林大声喊着,紧紧的抱着夕儿,泪水决堤。 “姐……姐!”夕儿抬起的手,终是没有抚上苏林的脸,就这么去了,带着遗憾,带着疑惑,去了。苏林就这么抱着贾夕儿,不知道坐了多久。 看着这一切变故的小莲,从惊,到呆,到悲,到清醒,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为什么要这样骗小姐,她那么相信你,那么护着你,她是替你死的。”说着就上前撕扯扭打着苏林。 “来人。”这声音,如地狱修罗。小莲吓的呆在了那里。 “主子有何吩咐。” “将此人扔到乱葬岗。”撇了一眼那蒙面人,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夕儿说不杀,我便不杀”这是在心里对自己说的。 来不及的解释,无法团圆的亲人,不能报的仇,已是苏林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梦魇。清风徐来,散落在额前的秀发随风扬起,迷了眼睛,这血海深仇又多了一笔。 “哎”,轻叹一声,抚摸着墓碑,低喃道:“姐姐不该瞒你,女扮男装只是为了生存。假意娶你,只想助你摆脱相府嫡女的身份,生恩不及养恩重,可你我都姓苏啊,你骨子里流的是苏家的血,不告诉你,只是不想你两难。” 就这么靠着墓碑,好像抱着妹妹诉说着,有一句没一句的,痛苦和懊悔令人窒息。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是醉了还是哭累了,苏林仿佛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孩子,要活着,无论有多难,活着,要活着”,苏林想抱住母亲,母亲眼中留下了血泪。 “娘!”苏林大声的喊着。 这一幕,被掩身竹林的白衣公子尽收眼底。紧了紧手中的折扇,黑眸深不见底,看了眼手里的醉清风,嘴角微扬,笑意未及眼底,却有一丝忧伤萦绕。飞身跃下,落地无声,徐步朝着苏林走去。 2.知己同饮,忆往昔 3入住梦苑,换红妆 4 夜探相府,遇故人 5 敛情愫,同仇敌忾 6 八宝饭,不加糖 7 玉佩,得与失 8长街遇刺,识故人 9 初入王府,金疮药 10书房里的画和信 11失去的记忆 12 黄良吐露实情 13 你想的,都给你 14 再入王府,得心安 15 锦州水患,送药去 16 买衣衫,碰上个混混儿 17 偶遇晟王,混混儿染病 18. 竹海遇清冷,蓝淼生疑 19 苏林染疫病 20 山坡的那一边 21 第一次吻,喂药 22 鼠疫,是锦州带来的 23 第二次吻,情不自禁 24 不为恩情,因为爱情 25 天亮了,素心出场 26 晟王染病,素心生恨 27 拿命去赌,不行 28 木棉把自己弄病了 29 师父拐了徒弟 30 我都记得 31 竹海继续撒狗粮 32 病里的蹊跷与转机 33 谁又不是颗棋子呢 34 青天白日调戏少年郎 35 来而不往非礼也 苏林也被自己的大胆吓到了,天啊,她在干什么!青天白日的,她调戏了一个俊俏的少年郎,还是个王爷,还是个臭名昭著的王爷。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林盯着脚下的泥土,看着落入的泥土的花瓣,嗅着夹杂着泥土清香的花香,小鹿乱撞,忐忑不安,不知他是否会觉得自己轻浮。 苏林想看又不敢看他的样子,看在晟王眼里,挠着晟王的心。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一手揽住她的纤腰,将她带入怀中,他的薄唇贴上她的朱唇,脸颊哪里够呢! 酥麻感传遍全身,苏林的脑中一片空白,却是不自觉的踮起脚配合着他的吻。 晟王眉眼上挑,笑意难掩,她的迎合彻底的取悦了他! 不满足唇舌纠缠,他想要的更多,巧舌深入,轻抵她的喉头,从轻轻吮吸到用力缠绕,宣誓着他的热情。她在他抵上她喉头的一瞬间,心微微颤着,她想回应他更多,生涩的缠上他的舌,他猛然一怔,身体某处在叫嚣,本是单纯的一吻,别无其他。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他想要她!手自然而然的伸进了她的衣服里,急切间略显粗鲁,她胸前的美好全然握在他的手中,轻轻的揉捻,这样不够,体内的灼热仿佛要把他给燃烧了,那股躁动和膨胀仿佛要炸开了,晟王不自觉的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引得苏林一阵颤抖,吃痛间发出了一声娇哼,晟王一惊,放开了手中的人。 晟王有点懊恼,怎么就,怎么能够,她还病着呢! 彼此分开,谁也没有说话。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她懂的他的情;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他懂得了她的心。桃花朵朵开,如同彼此的心门都打开了,你住进了我心里,我住进了你心里,再无其他。 两人就这么看着,不知过了多久。 “来而不往非礼也。”晟王带着浅笑的声音,打破了彼此间的宁静。 “咳咳。”苏林一声轻咳,娇羞晕染了双眼。 “可有哪里不适?”晟王关切的问。 “无妨。”苏林小脸微红,总不能说这是打破尴尬的一种方式吧,她看到他的嘴角还有她的痕迹。 苏林挪开眼不开晟王,看向他脚边的那个小坛子。 “我家花园里的?怎么在这里了?”苏林指着问。 “我挖过来的,只是可惜,不是你父母埋下的那坛。”晟王看着苏林,留神她的情绪变化。 他自然不会说,苏家灭门他是三年后得知的。那三年,他足不出府,师父在给他祛除母子散的毒,换血洗髓之痛,他都抗过来了。可当得知苏家满门被灭时,他大病七日,药石无医,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师父束手无策,说他没有了求生的意识。可当得知她幸免于难时,他竟然拖着病体,不过死活,下了病床,疯了一般推开所有人,一路跌跌撞撞到了苏府后园,用双手刨开土壤,指甲断了,手指磨破了,泥土里混着他的血,坛子上沾着他的血,白百里透红,众人赶到时,他抱着坛子,晕倒在地。 “为什么?”苏林语气微颤,怕知道又想知道。 “那时,我身受重伤,你想要些酒给我清理伤口,小姑娘家家的哪里有那些东西,又不想让父母知道,就跑到后园把你父母埋在桃花树下的酒给偷了来……”晟王回忆起那时,眉眼带笑,却也无奈,那时小丫头,可是什么都舍得,其实,能找到酒的地方还有很多,她偏偏就给他用了那酒! “然后呢?”苏林看着晟王的笑,觉得那酒没那么简单。 “被你父母知道后,你被罚了,闭门思过三天。”晟王眉眼微挑,笑意不减。 “一坛酒罢了,不至于禁足三天吧!”苏林嘟嘟嘴,觉得这惩罚重了点。 “傻丫头,那是你刚出生时,苏将军和苏夫人亲手埋下,待你出嫁之日才能取出的女儿红!”晟王黑眸里尽是宠溺。 他还记得那时,苏将军得知苏林是为了给他清理伤口,恨不得捏碎了他,他替她挨了苏将军一巴掌,不过,就算他不挡在苏林身前,苏将军也不会真的打苏林。因为,不舍得。 缘分就是那么奇妙,冥冥之中自由安排。 “是挺不该的,不过,酒总比不过人命来的金贵!救了你,我那酒也算是物值所用了!”苏林盈盈一笑,灿若桃花。 “那三天,你没少哭鼻子!”晟王喜欢苏林,不仅仅是儿时的缘分,还有,她的善良和通透。是啊,再贵重的东西也比不得人命来重要。 “还不是因为你!”苏林一脸的委屈,只是语气里轻松愉快让晟王安心了不少。 “是,是,都怨我!可你也没少折腾我!”晟王语气里的幸福,苏林感觉的到。 “我给你梳了三天的头。”晟王说着,揉了揉苏林的头。 “那我肯定没少遭罪,你那手艺……”苏林想起了那日,他给她梳头,还有那日,他手上的梳子。 “那时,你夸我说手艺不错,要我一辈子都给你梳头。”晟王的声音,轻柔软糯,字字入心。 “呵呵。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苏林略显尴尬,儿时的自己,真的是敢说敢做啊,梳头是件多亲密的事情啊,还有,一辈子,怎么听都像是情话好不好。 “儿时的嘴巴可是比现在甜多了。”晟王轻轻的刮了下苏林的鼻子,有点不满的说道。 “呵呵。”现在苏林的脸上可是大写的尴尬了。 “后来,你想了个将功补过的办法。”晟王卖了个关子,看着苏林不再往下说。 “什么嘛,快说。”苏林扯扯晟王的衣袖,着急的催促道。 这话听在晟王的耳朵了,分明就是在撒娇。那神态,就如儿时央求自己去偷酒时如出一辙,一时看呆了。 “快说。”苏林对着发呆的晟王,提高了声音。 “你让我去你家酒窖偷酒,然后埋在桃花树下。偷东西,生平第一次,仅有的一次!”想起那时的小丫头晟王又气又笑。 36 从龟壳里出来 37 月圆之夜,毒发前夕 38 月圆之夜的痛和误会 晟王来到竹阁,素心早就在此候着了。 “拜见主子。”素心低头拱手一礼,掩饰了眸里的爱与恨。主子是何等的功力,走路怎么会有这样的声音,分明是受了极重的伤,这一切定是拜那苏林所赐。 “免礼。那帮难民如何?”晟王看了眼素心,语气不带任何情愫。 “得了清冷阁主的药方,疫症已经控制。”素心答。 “那些女子呢?”晟王问。 “尚未有人前来联系。”素心答。 “静观其变,若有异动,随时来报!蓝淼在做什么?”晟王吩咐道。 “蓝公子把牧民的牛羊都买了下来尽数掩埋,并且把牧民安顿在了自己的牧场。”素心答。 “好魄力,好手段!”晟王嘴角上扬,这人若不是惦记苏林,倒是可以成为朋友。 素心从未见主子夸赞过谁,这是第一个。 “唤木槿回来,难民和那些女子的事情,你一个人全权负责,务必弄清那些女子的去处。”晟王继续交代着。 原本是打算让素心去秘密采购药材,陈华去接应黄良的,可为了苏林,他不打算再用陈华了,只能让木槿去了,毕竟素心是通天阁的人,他通天阁阁主的身份还不能暴露。 “是。”素心领命。 “下去吧。”晟王语气冷淡。 “主子,今日月圆,您……”素心言语间尽是关切。 “无妨。”晟王已经语气冰冷。 素心眼神黯淡,后退两步,退了出去,只是,她没有离开,而是去了任阁。 皓月当空,竹影摇曳,晟王依窗而坐,黑眸平淡无波,只是眉间结了层浅霜如同月辉,薄唇微紫,牙关紧咬,周身的空气都低几度。 “那药可服用了。”清冷哪里放心的下,还是巴巴儿得赶来了。 “尚未。”晟王黑眸暗沉了一瞬。 “当真是作死。”清冷怒了。 “最后一次了,母子散,了缘丹,呵呵,了断的母子缘。”晟王言语带笑,寒霜晕染了黑眸。 “其实琼姨……,都过去了。”清冷不知该如何安慰师弟。 “都过去了么?”晟王剑眉微挑,反问清冷。 清冷避开晟王的眸光,看着窗外的明月,感觉自己的话如同今日的月色一样苍白无力。 “罢了。”晟王从怀里掏出了药,仰头服下,黑眸里爱与恨在流转,甚至还有分不舍。 这药当真是管用,刚还如同置身冰窟,一药入腹,便有丝丝暖意,眉间的霜渐渐消散。 “呵呵。”晟王薄唇上扬,黑眸里却尽是嘲弄和鄙夷。 “笑什么,可好些?”清冷上前诊脉。 “笑那懦弱之人。”晟王轻飘飘的说了句。 “放过自己吧,这些年你吃的苦受的罪也够了。”清冷心疼,他不想听师弟这么说自己。 “就算换了血又如何,这命,还是母亲给的。”晟王低下了头,滴答滴答,湿了衣襟。紧握的拳头,骨节分明,满是隐忍与伤痛。 “琼姨定是希望你余生平安喜乐,定不希望你如此自苦。”清冷说。 “母妃……”晟王低唤一声,思念与后悔全在这声呼唤里。 每每如此,本可以用药缓解疼痛,可是,晟王总是自虐,疼极了疼够了才服药物。清冷懂,晟王是在惩罚自己,可是,他何错之有! 五脏六腑的灼烧取代了冰冷刺骨之感,晟王的脸色潮红,汗如雨下,湿了衣衫和头发。 “林儿如何,晚间的药可曾服用了。”晟王五内俱焚。 “你还有心思关心她!不是她,你会如此!”清冷瞪了一眼师弟,怒斥了一句。 晟王看着清冷,黑眸里是冰与火的交战,盛满了痛与忍,看的清冷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她很好,木棉服侍她吃的药,放心。”清冷心疼啊,如果苏林是师弟现在唯一的甜,他愿意替师弟照顾好苏林,他也不埋怨了。 “那就好。”晟王艰难的说了这么一句,喉间的腥甜再也忍不住了,喷涌而出。 清冷看着地上的血黑气萦绕,眉眼紧蹙,火灵芝克制了阴寒,但是,却解不了师弟的痛。 “等我。”清冷转身飞奔朝着任阁而去。 到了任阁,素心还在。 “去准备浴桶,送到竹阁。”清冷顾不得其他吩咐素心到。 素心眸色微微一闪,竟有分欣喜和期待,飞身而去。 清冷找药,他在找罂粟,不能入药,泡澡总可以吧。 素心来到竹阁,被眼前所见吓傻了。 晟王衣衫湿透,双眼血红,俊脸红里透黑,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淌。黑眸涣散,全是颓败。如此狼狈的主子,哪里还有往日半分神态。 素心一咬牙,颤抖的手附上晟王的额头,我的天,烫的她的心都凉了半截,如此下去可还了得。 素心顾不得其他,连忙备下了浴桶。 待这些东西准备好了后,晟王已经是意识不清了,两鬓青筋暴起,仿佛下一刻就会爆裂。 素心从未感动如此怕过,泪在眼眶里打转,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直到晟王嘴里含含糊糊的叫着“林儿林儿”,素心才缓过神儿。 素心三两步上前,搀扶起主子到了浴桶前。 这下倒是犯难了,主子的衣衫是脱还是不脱,得脱,但是她不敢,怕主子怪罪,想脱,但是她不敢,她觉得那是亵渎。 犹豫之间,晟王的病情又加重了,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尽数吐在了素心的白色衣衫之上。滚烫的鲜血提醒着素心,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素心一咬牙一跺脚,抖抖索索的开始脱着晟王的衣衫。 外袍退下时,晟王已经开始抽搐了,嘴唇泛紫,脸色泛紫,浑身颤抖着。 素心的大脑一片空白,她见过晟王月圆之时,痛的死去活来的模样,但是从未如此过,这次与以往不痛,以往的痛只是痛,而这次,仿佛是随时会要了命。 晟王已经不认人了,整个人如同被架在火上烤着,任人割着肉,饮着血,虽然意识涣散,但是疼痛之感仍是不减。不对,没有血了,已经都烤干了,就这么会儿,嘴唇已经开裂了。 晟王本能般的寻着清凉,双手用尽全力的在空中抓着,直到抓住了素心的手,才得了丝清凉,如同救命稻草般,怎可能放开。 素心被这突如其来的滚烫惊呆了,更烫了。 素心再也无所顾忌了,退掉晟王的里衣,晟王精壮的身体展露无疑。 素心想抽出自己的手,但是怎么也抽不出来,她得让主子坐到浴桶里。 没办法,素心心一横,另一只手攀上了晟王结实的腰,纵身一跃,跳到了浴桶里面。 丝丝清凉,缓解了晟王的五内俱焚,意识在慢慢聚集。 “林儿……”晟王看不清眼前人,只是在诉说着心里的人。 素心被晟王突然的声音吓跑了三魂七魄,人本能的往浴桶外面躲。 站在浴桶外,才意识到,主子从未清醒,他不是看错人,他只是叫了声所想所念之人。 素心恨极了苏林,抢了她的心尖尖儿上的人,害了她心尖尖儿的人,这时,她苏林在哪里! “如何了?”清冷赶来,未见其人先听其声。 素心不答,脸上不知是泪还是水,秀发粘在脸颊上,滴滴答答的水滴落在地板上。 一阵风吹来,素心打了个冷战。 直到门外有了脚步声,素心的眼里露出了狠厉之色。 素心退下衣衫,只着里衣,单薄的里衣湿透,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曼妙身姿,滴滴答答的水珠把秀发与胸前的美好衬托的更有韵味,充满了诱惑。 素心嘴角上扬,眼神里的算计与毒辣,哪里有半分笑意。 素心就这样进入浴桶,把晟王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自己的头靠在晟王的肩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咚咚咚。”苏林敲门。 苏林一觉睡醒,身边空空的,竟然有丝失望,服了药便来找晟王,苏林还惦记着他们口中的月圆之夜,虽然不知所谓何事,但是不安的情绪扰的她坐立不安,便踏月而来。 敲门半天无人应答,不安的情愫油然而生,片刻间她的脑海里都是晟王出事的情景,苏林顾不得其他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却是,哈,鸳鸯浴,散落的衣衫,满地溅落的水花,房间里全是暧昧与情欲的模样。怕,惊,恨,伤,多种情愫在她的心里和眼里流转。 看着那女子低声惊叫,往那男子的怀里躲了躲,而那男子从始至终没有回头看苏林一眼,苏林的眼泪忍不住的往外留着,那肩上的伤疤,果然还是留下了。指尖仿佛还有他的温度,只是,现在他…… 苏林摸了摸眼泪,却是怎么摸不干净,干脆就任它留着,努力扯了个微笑,礼貌的说了句“打扰了”,退身而出,还不忘给那二人关好门。 跌跌撞撞,苏林朝着桃林而去,迎面撞上了前来的清冷。 “对不起。”苏林礼貌的道了声。 “你怎么了。”清冷感觉到了苏林不对劲儿。 “没什么,眼神儿不好,清冷公子莫怪。”苏林自嘲,遇人不淑啊,也是怪自己眼光不好,真心错付。 “回头给你开了名目的方子。”清冷惦记着师弟不及多想,匆忙离开。 苏林苦笑,若是有药可医,她想把这眼睛洗亮。 39 素心受伤,误会升级 40 苏林赠药 41 鸡汤里的黄芪 “苏姑娘在这里做什么。”木槿看出来苏林的心情不好,关心的问。木槿对苏林的印象不错,主子喜欢的,他都喜欢。 “呵呵,不知道去哪里。”苏林尴尬的笑了笑,老实的说道,木槿的关心她感觉的到。 “竹海很大,机关不少,虽然主子怕误伤了苏姑娘,已经关掉了机关,但是猎兽的陷阱还是有的,若是不小心闯入了受了伤,怕是主子要心疼了。”木槿好心提醒着。 她会心疼么,苏林晃了神儿,但只是一瞬,木槿不察。 “木槿不是和我蓝哥哥一起处理牧民的事情了,现在怎的回来了?”苏林转移了话题。 “牧民的事情了的差不多了,蓝公子明日应该就能回来,主子传唤,木槿先回了。”木槿答。 “哦,你主子现在怕是没功夫召见你!”听得蓝哥哥明日能回,苏林的心情好了很多,善意的提醒了木槿。 “为何?”木槿不解的问,明明是加急的传唤,怎么现在又不急了。 “素心重伤,你主子在照顾她。”苏林说。 “素心姐姐重伤?木槿告辞。”木槿担心,连忙告辞。 “别去,已无性命之忧,况且,你主子应该不想你去打扰他们。”苏林看得出,他们是郎有情妾有意的。 “那就好。”木槿心安,这个粗线条只听得素心无碍便心安了,根本没有听出苏林的弦外之音。 “你很关心素心,有人关心,真好。”苏林对木槿说。 “王爷也很关心苏小姐的,还把……”木槿差点就说出了缘丹。 “你和素心很熟么?”苏林不想聊晟王,打断了木槿的话,转移了话题。 “我身在王府,素心姐姐在通天阁,虽没有日日相处,但是素心姐姐对我和妹妹都极为照顾的。”木槿说。 “木棉也是如此说的。”苏林浅浅的笑着,淡淡的说着。 “素心姐姐是自幼便没了娘亲,一直服侍在王爷身侧。”聊起素心,木槿打开了话匣子。 “也是个可怜人,她娘亲呢?”苏林问。 “素心姐姐的娘亲是贵妃娘娘的贴身侍女。后宫里尔虞我诈,素心姐姐的娘亲为了贵妃娘娘丧了命。”木槿说。 “原来,他们之间不只是青梅竹马。”苏林心里一紧,他和素心之间的情分果然不是她能比的。 “自从贵妃娘娘殁了之后,素心姐姐便随主子到了王府。那时,主子能信的人不多,素心姐姐便是一个。” “那时他很苦吧,有个能信之人陪在身边,很好!”苏林听着木槿的话,心里纠结极了。 “恩,那时主子真的很苦。”木槿说。 “还好有素心在。他自然待她不一样。”苏林低喃了句。 “对,还好有素心姐姐在,素心救过主子两次。”木槿说。 “两次!”苏林重复着。 “主子第一次换的血,是素心姐姐的。”木槿说。 “为何要换血?”苏林吃惊,问道。 “贵妃娘娘中了母子散之毒,那毒全在主子身上。” “母子散之毒!”苏林震惊极了,她想起了那封关于母子散的信,原来晟王的母妃和她的姨母中的是一样的毒。 “师祖费尽心思寻遍天下奇药,才得了个换血的法子。虽然我等都愿把血给主子,可是,师祖说,只有素心姐姐的能用。那么几大碗啊,师祖说可能会丧命,可是素心姐姐眼睛都没眨,自己割了自己的手腕。”木槿有手比划着那碗的大小,言语间全是感激与欣赏。 “这恩情等同再生父母吧。”这恩情,她拿什么比,一开始便输了。 “素心姐姐整整卧床半年才好的。主子天天陪着。”木槿说。 “天天陪着,应该的。第二次呢?”苏林又问道。 “第二次啊,主子被贼人所害误入陷阱,素心姐姐拼死相救,落入贼人手中,待我们前去营救之时,素心姐姐已经被……”木槿说不下去了。 “苏姑娘,木槿公子。”陈华在后山猎得一只山鸡回来,便看到了苏林和木槿在交谈,过来打了个招呼。 “这山鸡不错。”苏林扯出了笑容,心里沉闷的不像话。 “配上这些竹荪炖了汤更好,给大家补补身子。这些时日被这疫病折磨的不轻。”陈华扬了扬手中新采摘的竹荪说。 “给我吧。”苏林接过了陈华手中的鸡。苏林还记得他捏碎了她家的金创药,血混着药粉沾染了伤口脏了双手。 “你认得去风阁的路吗?”木槿笑着问。 “不认得。”苏林摇头。 “我带你去。”木槿说。 苏林和木槿二人离去,留下待在原地的陈华,看着苏林的背影,陈华略有所思。 来到风阁,这是苏林第一次来,依山傍水而建的亭台,灶具齐全,浓浓的烟火气一扫刚才的阴霾与不快,没有什么是吃解决不了的。 “你来杀,我下不了手。”苏林把山鸡递给了木槿。 “额……”木槿也没杀过,难为的接过山鸡。虽然没杀过,但是就他们两个人在,总不能让一个姑娘家干吧。 “第一次么?没事儿,多做几次就好。”苏林看着木槿为难的表情,调侃着。 “呵呵。”木槿干笑着掏出匕首,一手抓紧山鸡翅膀,一手紧握匕首,朝着山鸡脖子就是一抹,血弄的到处都是,山鸡却还在地上扑腾。 木槿的脸上满是尴尬,苏林捂着嘴在边上偷着乐。 “杀鸡用的宰牛刀啊,可惜了木槿这把上好的匕首。”苏林拿起菜刀,递给了木槿。 木槿接过,又补了一刀。开始去毛,破膛。那边,苏林开始烧起了火,架起了锅。 没多大会儿,鸡汤的香味和竹荪的鲜味就出来了。 苏林想做点药膳,总得做点什么安抚自己混乱的情绪,总得做点什么谢了清冷的救治之恩,虽然轻,但是心意都在里头。 “别放黄芪。” 苏林眼尖,拦住了木槿正要放黄芪的手。 “我看木棉炖鸡汤常放的,说是补气极好的,有何不妥。”木槿不解的看着苏林。 “跟其他的药相克。”苏林简单的说了句,不想过多解释。 木槿看了眼苏林,说不出哪里怪怪的。 约莫一个多时辰,汤好了。苏林盛了四碗,一碗给清冷,一碗给木棉,剩下两碗……。 “劳烦木槿给木棉妹妹送去。”苏林端起两碗放到托盘之上,笑着说。 “真香。”木槿端起来闻了闻,一脸的满足。 木槿木棉兄妹二人确实有很久都没有一起用过饭喝过汤了。 木槿高高兴兴的端着汤找妹妹去了。 苏林端着汤,纠结了半天,还是朝任阁走去。 就是给清冷公子送个汤罢了,再无其他,苏林边走边自我安慰着。 任阁的门仍是开着,先看到的还是那一男一女。 晟王还是那个姿势,抱着素心一动不动,仿佛抱着一世珍宝。 清冷还在熬药,时而扇火,时而查看。 苏林闻着时不时飘来的药味,觉得一点都不苦,现在有什么比自己的心还苦呢。 何苦要这姿态和胸襟,明明是吃醋了,干嘛要忍着;明明是想要个说法,干嘛要忍着;明明是想大哭一场,干嘛要忍着。 其实,不是要忍,是不敢,没有为爱而战的勇气,是怕,怕听到的答案自己无法承受罢了。 苏林站在那里,连走进任阁的勇气都没有。 “好香!是鸡汤么,愣在哪里干嘛,快进来。”香味扰了清冷,他往外看,正好就看到了愣在原地的苏林。 “哦。”苏林硬着头皮端着汤进来了。 “正好饿了,苏林好手艺,真香。”清冷一点都不客气,接过了汤,还顺手递了一碗给了师弟。 清冷毫无形象的喝了起来,边喝边含糊不清的说着好喝。能不好喝吗,晨起碰上二位吵架,而后又是素心重伤,忙到现在才有口热汤喝。 而晟王却是单手端着汤,没有往嘴边送。 “你怎么不喝?”清冷一碗汤下肚,意犹未尽的看着晟王手里的汤,边说边舔着嘴巴。 “素心……”晟王有点犹豫的说。 “炉子上还有,待素心姑娘醒了,我再送吧。”苏林心酸,晨起到现在,苏林也是水米未进,巴巴儿的送来的汤,他惦记着怀里的人。 “不是……”晟王的话没有说完,怀里的人醒了,其实,早醒了,在清冷喊苏林进来的时候就醒了。 “主子。”素心虚弱的喊了声。 “刚好,喝点汤。”清冷说。 晟王一手端汤,一手揽着素心坐了起来。 素心的受伤的部位虽然不是手,但是手上的活动也受到了影响,端不起碗用不了勺。 晟王犹豫了一下,拿起勺喂素心。 “主子,使不得,折煞奴婢了。”素心有点惶恐的看着晟王,费力的用左手端起汤,水葱般的指甲不经意的画过汤碗,自己费力的喝了起来。 晟王揉了揉有点麻的右手,起身朝着苏林走了过来。 但是,尚未走到苏林面前,就听得身后,哐啷一声,汤碗打落在地。 晟王回头,看到的是,素心口吐鲜血,手捂着伤口,痛苦不堪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清冷连忙给素心诊脉,言行全是慌乱。 “怎么会!中毒?”清冷被自己的诊断吓傻了,声音拔高了很多。 42 你不懂我,更不信我 43 谁入了谁的局 44谁入了谁的局2 45 服用“烟花” 46 烟雨楼里的风雨 47 完美错过 48愿赌林儿的一线生机 49 除了他,嫁谁都一样 50 你可知独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