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年树上的果子大多都是被麻雀给啄了的，乡亲们觉得有打理果树的功夫，还不如多开一亩荒地种点豆子啥的，好歹能抵饿，所以后来桃树不是砍了，就是没人打理，能摘到的都是野桃，不甜不说，还有点涩口。
今年的年景也不好，山上的野果都结的少，就是县里也是偶尔才能见着一回卖果子的。
早熟的桃子也才刚出，叶云舒只买过一回，真心没有孟氏给的这个好吃。
“这个是丹丹和姑爷前个回来带来的。”叶孟氏笑呵呵的，“我可不知道在哪儿买的，云舒啊，一会儿你多拿两个回去。”
叶孟氏都这么说了，叶云舒也不好推辞，只能点点头，“行，孟奶奶给的，长者赐不敢辞。”
叶孟氏抬眼，“这就对了！”
叶云舒不好意思，连忙摆手，“不用了，孟奶奶，我就是问问。”
“你跟孟奶奶客气啥呀。”叶孟氏说着，就近拿过了旁边一个空着的小篮子，开始捡桃子，“云舒啊，上回你青叔拿回来的那些个粽子，孟奶奶跟你客气了没？你也别跟孟奶奶客气，知道吗？”
“别跟奶奶客气。”
叶孟氏转身就出屋，叶云舒跟了两步见拦不住她也就罢了。
捡了半篮子的桃子，足有十来个，叶孟氏递给叶云舒，“对了，还有李子，云舒，你等着，孟奶奶去给你拿。”
“不用了孟奶奶。”
叶丹三年前出嫁的时候，郑姑爷叶云舒见过一回，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只记得是姓郑。
“是啊。”叶孟氏点头，“你郑姑爷的爹在大户人家的庄子上给人做长工，庄子里就种的果子，今年年景不好，卖不出去，所以啊，这果子就分给长工们了。”
一半的桃子，一半的李子，一个篮子就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孟奶奶，郑姑爷家里是种果子的吗？”
如今女儿过得不好，叶孟氏心里自然是不开心的。
“我呀，都说让你丹姑姑干脆和你郑姑爷搬到桃水村来住了，他们却不愿意，唉……”
叶孟氏说着，忍不住叹气，“因为这果子，还少分了一石的粮食呢，果子能有粮**贵吗？年景不好，就亏待下面的人，没良心！”
当初她本来也不怎么看的上郑家，也就是女儿喜欢才点了头的。
但郑柏不愿意，叶丹便也只能摇了头。
叶孟氏也理解，郑柏是独子，家中只有郑老汉一个，郑老汉是长工，常年住在庄子里，要是两口子搬走了，那祖屋不就荒废了嘛，再一个，郑老汉也不能时常见到了。
最近叶家又在招工了，叶孟氏觉得郑柏也是有把子力气的，自己的丹丹也是个勤快的，要是搬过来，两口子要是都能在作坊里做事，一个月少说得有七八百文，不比在那边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过得好？
叶孟氏也能看出来，叶丹是有些心动的，毕竟见着现在叶青在作坊里一个月有一两五钱，能不动心？
“可不是嘛。”叶孟氏眉间笼罩着忧愁，“听丹丹说桃子有五筐，李子有八筐，水果又不是粮食，存放都存放不得，一家人吃不了，到处散呢。”
“庄子上只有这两种果子吗？”
这厢叶孟氏在为女儿叹息，那厢的叶云舒大脑飞速转动着。
“一石的粮食啊……那郑姑爷家里的果子是不是分到不少了？”
叶孟氏不解，“咋了？你找她有事？”
叶云舒点头，“这桃子挺好吃的，我想买点。”
“大庄子呢，两顷的地，咋能才两种果子呢，好像还有枇杷，杏子，柰子这些。”叶孟氏回忆着，“不过你郑姑爷家就分到桃子和李子了。”
“孟奶奶，丹姑姑啥时候会回来？”
叶云舒却摇头，“孟奶奶，今年的果子便宜，我想用果子尝试做点新奇的吃食。”
叶孟氏怔忡片刻，“端午那天肯定是得回来的，不过……果子怕是放不了那么多天。”
“买啥呀，你喜欢，回头我让你青叔去一趟彭原县，拉两筐回来就是。这玩意儿也不值钱。”
反正放着也是放烂了的。
叶孟氏虽然识些字，但不会写，家里能写的就叶族长和叶青两个。
叶云舒颔首，“好，族长爷爷写好了，明儿让青叔带给我就成。”
“那孟奶奶，辛苦你把丹姑姑的婆家地址跟我说说，我自个儿过去找就是了。”
叶云舒家里有牛车，确实会方便得多，叶孟氏想了想，点头，“你丹姑姑在红雨村，一会儿老头子回来我让他写封信，你帮我带过去行不？”
叶孟氏自从叶云舒走了以后，就一直等啊等，等了一个多时辰了，见到老头子这会儿才回来，便揶揄道：“你这还没当上里正呢，就开始收贿赂了？”
叶族长撇嘴，“你这老太婆瞎说啥呢。这是正勇给的，他媳妇儿今天早上生了胖小子。”
反正叶青也天天要去作坊的，顺便的事儿。
傍晚，叶族长悠悠哉哉的提着一篮子蛋回来了。
叶孟氏笑道：“都是第四胎了，能不快吗？”
说着又看向了叶族长，“他家这是都四个小子了吧？”
“都生啦？这么快！”陆氏正在院子里收麦子，闻言震惊得很。
她昨个儿傍晚才见过正勇媳妇儿，一点要生的样子都没有呢，这才一天，孩子就落地了啊！
唉……真是撑的撑死，饿的饿死，人家不想要，自己想要还没有呢！
好在公婆是明事理的，不然自己的日子怕是早过不下去了，虽然公婆和相公都不催，但陆氏自己心里也挺着急的。
“可不是吗？”叶族长把篮子放在屋檐下，“就想要个闺女，又生个小子，两口子洗三都不办了。”
陆氏闻言，羞愧的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肚子。
明明自己和丈夫身体都没有问题，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艰难？
叶孟氏看着篮子里的鸡蛋，见果然有两个是红的，笑道：“今年真是日子好过了，这往年都是送两个红鸡蛋，今年直接改一篮子了。”
“这也就是我。”叶族长颇为自豪，“别人家都是两个。”
“美得你！”叶孟氏撇嘴笑，“对了，你等会儿给丹丹写封信。”
“写啥？”叶族长一脸懵，“她前天不是才回来过吗？你还有啥话没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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