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的一个傍晚，周小白找到石头，说看见一个很像他妹妹的女孩，正在被几个混混骚扰。
石头立刻风急火燎的赶了过去，打跑了混混，救出了她。
结果发现，女孩并不是他妹妹。
女孩被救之后，一直跟在他身后，最后跟到了他的住处。
那感觉，就像出趟门，捡了一只猫咪回来。
几天了，女孩没走。
也不知道她是没地方去了，还是不想回家。
石头也没赶她，也许是因为她的身形，有些像妹妹。
又或许，从小和妹妹在福利院长大的他，能够理解她不想回家的心情。
见石头点头，周小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石头从来不废话，不假客套，很多人都觉得他不好相处，周小白却很喜欢这种性格。
点了几个好菜，交代老板炒好打包。
虽然石头到现在，都无法确定，福利院到底能不能算他的家。
周小白也没多问，领着石头，来到一家饭馆门口。
“既然有人等你，那就打包几个菜回去吃吧。”
“为什么？怕他叫更多人来打我？”
周小白摇了摇头：“李强这个人，虽然无赖，流氓，可恶，招人恨，不过还是要点脸的。”
石头顿时无语，你这得多恨李强。
周小白拉着石头在店里坐下，一直嬉皮笑脸的脸上，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
“石头，你下次再遇到李强，小心一些？”
石头有些意外，印象中，周小白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正经。
得到确认之后，周小白脸色更加严肃。
“我们才开学一个多月，离放假还早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说的不是开学，而是开穴，这个穴是穴道的穴。”
“他今天走的时候，说了开穴后来找你，对吧。”
这句话石头倒是印象挺深，毕竟是比李强每次败走的口头禅，多出的那几个字。
“对，是不是学校快要放假了？”
“人一旦开了武穴，就会变强很多。”
石头听得一脸茫然，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过。
为了保护体弱的妹妹，他在福利院从小打架都没停过。
看见石头还是一脸迷茫，周小白于是用手指蘸水，将学和穴两个字在桌面上。
又解释了穴这个字的意思。
“李强说的开穴，应该是开武穴。”
像这种开一个什么武穴，就突然变强了，他还真从来没见过。
“有多强？”
周小白刚准备形容一下，就听石头又说道：“打过才知道。”
基本上三天两小架，五天一大架。
从儿童打到少年，如果按照打架的场次计算，都已经身经百战，千战了。
那么多场架打下来，他也总结了不少规律和经验。
“石头。”周小白叫住了他。
“我上次和你说的免费扫盲学校，你有空的话……”
“等我找到妹妹再说吧。”石头对周小白挥了挥手，走出了饭店。
周小白张了张嘴，无奈的熬了摇头。
以他对石头的了解，知道多说无益。
打包的饭菜送到过来，石头提起就准备走。
当初他出来寻找妹妹，住过公园，睡过桥洞。
最后找到了这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
快一年了，在石头心里，这个地方，比福利院好像更像他的家。
卖掉了今天的收获，石头回到住处。
那是一栋废弃多时的办公楼。
墙上用油漆写的拆字，已经褪色不少，不知道是哪年写的，也不知道这楼，到底哪年才会拆。
推门声传出，房间内一个原本坐着的身影，仿佛受惊的兔子，刷的一下，窜到了房间角落。
已是傍晚，房间内有些昏暗。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石头的视力，他一眼就看见角落里的女孩。
走进办公楼，从半塌的楼梯上到二楼。
左右两排，十几间办公室，只有一间的门还算完好。
那间办公室，就是石头的家。
石头将带回来的饭菜盒，放在了房间中央的一张桌子上。
女孩将一个个饭盒打开。
丰盛的菜肴，各自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她的神色舒展开来，牙轻轻咬着嘴唇，似乎是怕自己因为美味当面而失态。
“是我。”
石头的声音，让女孩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吃饭吧。”
“这汤凉了，我去热一下吧。”
女孩抬头，征求石头的意见。
这几天来，虽然吃得都很简陋，不过每顿饭，都是热汤热食。
石头在外拾荒，还要寻找妹妹，每天就吃一顿晚饭。
而且，以他拾荒的收入，也就能填饱肚子而已。
女孩跟着石头吃，肚子里不缺油水才怪。
“你受伤了？”
女孩这时候，才看见石头黝黑皮肤上的，那青红瘀伤。
“是不是那些坏人打的。”
等汤热好，屋子里更黑了。
石头打开唯一能照明的那盏手提灯。
通过几面靠墙的破镜子反射，二十多平米的室内，亮堂堂的。
这让石头很不自在。
他，从小没怎么被人关心过，所以对这种感觉，很不适应。
“不关你事。”
“伤得厉害吗，痛不痛。”
她口中的坏人，就是石头为了救她，打跑的几个混混。
女孩关切的目光，有一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怜悯。
在福利院时，他为了妹妹，总和人打架，几乎天天受罚。
上课时，他被罚站在门外；吃饭时，他也被罚最后一个吃。
在福利院那么多年，他字没学会多少，饭也没吃过几顿热乎的。
石头在桌边坐下，给自己盛了一大碗热汤，端碗咕咚咕咚的一口喝完。
“呼……”
一碗热汤下肚，石头觉得浑身上下，都透着舒服和满足。
石头皱了皱眉，语气生硬的说道：“睡一觉就都好了。”
“吃饭吧。”
感觉到了石头的不耐烦，女孩只能收回目光，注意力也重新被美食吸引。
冰冷的食物，不但口感差，还让他从嘴到腹都是凉的，就连心都是凉的。
离开福利院后，不管吃得再差，即便吃糠咽菜，他也要吃口热的。
一抬头，发现女孩还站在那，怜悯的目光，依然停留在他身上的瘀伤上。
石头有些好奇的看着她细嚼慢咽，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在饥饿的状态下，还能吃得这么慢。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女孩吃饭的样子很好看。
此外，女孩长得也很顺眼。
这么丰盛的菜肴，她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石头很快就狼吞虎咽的，解决掉了桌上大半食物，填饱了肚子。
而女孩保持着非常斯文的吃相，显然受过非常严格良好的家庭教育。
“天都黑了，你要去哪？”
这是女孩几天来心里的疑问。
之前都不敢问，几天下来，她熟悉了这里的环境。
比周小白喜欢的那个什么校花，要漂亮多了。
等女孩吃完，石头清理桌面，就准备出门。
每天晚饭后，他还会去那些饭店，小吃摊附近寻找妹妹。
“晚上，我一个人在这里……有点怕。”
女孩继续说道。
“我要去找我妹妹。”
再加上刚才两人说了不少话……反正是这几天以来，最多的一次。
所以她才有勇气发问。
石头微微一愣，显然也很意外。
“可是你这样一人毫无头绪的去找，太难了。”
石头皱了皱眉，准备不再浪费时间，转身就往门口走。
女孩有些急急的说道：“我有一个帮你找妹妹的办法？你要不要听一下。”
石头直截了当的回答了女孩的问题。
“你每天晚上，都是去找你妹妹吗？”
石头点头。
“我不会写。”
“我会，我给你写。”
石头闻言，叹了口气，这办法他早就想到了，却实施不了。
石头止步，回头看向女孩。
“可以写寻人启事，张贴出去，让更多人帮着你找妹妹。
那么多天来，石头第一次在女孩的脸上，看见了自信。
“相信我，我一定写出让你满意的寻人启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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