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ex不是个会觉得内疚的孩子，因为没有人告诉过她，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做的，她也不会听从任何人的话。”
窗外突然下起了雨，电闪雷鸣，轰隆作响，天空相似要被闪电撕开一道裂痕。
房间渐渐变得昏暗，沉寂了下来，寂静无声。
“Alex会按照她自己的意志行动，直到达成目标，才会结束，我没法控制她。”
“秦敛，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你会不会，变得讨厌我……”宋殊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些。
宋殊低着头，眼睛有些空洞，手蜷缩着，整只手都在秦敛的掌心下。
其中的一个原因，便是觉得，她其实也是一个囚徒。
只是她被囚禁的那个监狱，叫做Alex，她如影随形，无处不在，如同诅咒一般。
秦敛垂眸看向了一点都不坦率的宋殊，明明想要留下他，可嘴上却还要赶着他走。
两年前，宋殊之所以选择了有牢狱经历的应策，成为盛大银行的职业经理人。
她看着他拿着枪对着她的时候，静默地笑了笑，“你赶紧走吧。很高兴，能在最后的时候，遇到你。”
她的目光空洞，嗓音生涩，像是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一样。
秦敛永远都不会讨厌宋殊，他讨厌世界上许多的人，也被许多人讨厌着，但他喜欢宋殊。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宋殊的额头上沾了血。
一个很高兴遇见他的，将死之人……
一个看起来，似乎有点暖和的人……
她清隽的眉眼，在一堆沸腾的彩色化学溶液之中，显得格外地温和，与那里格格不入。
被称作是死神一样的冷鸷少年，那一刻的时候，平生第一次，想要一个人活下去。
秦敛伸出手臂，抱住了宋殊，很用力地把她揽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宋殊紧绷的身体，在秦敛的怀里渐渐地软了下来。
黑暗之中绽放了一簇危险而短暂的火光。
卖火柴的少年，点亮了火柴，似乎这样的话，冰冷的雪地，就没有那么寒冷了。
宋殊不由得笑了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能砸脑袋，也许会变笨。”宋殊很认真地道。
秦敛唇角轻轻地翘起，“那下一次，我会努力哄一哄Alex，让她不要玩闹地太过分。如果她不听话的话，就把她砸晕。”
秦敛伸手拨开了宋殊脸颊旁的碎发，目光看向了宋殊的眼睛。
宋殊睁开眼睛，看着秦敛很平静的脸。
他为什么不会觉得奇怪，不会觉得讨厌，不会觉得难以接受……
江临那一棍子下去，脑震荡都给宋殊砸出来了，是真的没留一点的余地。
“嗯。”
秦敛的手指摩挲着宋殊苍白的脸颊，搞不懂宋殊现在在想什么。
宋殊的脸颊很小，他一只手都能抚摸她的侧脸。
自己的妻子，是个人格分裂的精神病，还是个有点反社会人格障碍的人。
正常人，不都会敬而远之，赶紧把离婚协议签了，一别两宽，各过各的吗？
宋殊笑起来的时候，深褐色的眼睛里像是藏着萤火虫的亮光一般，眉眼清隽，如同夜晚河流中藏着的月光。
生怕稍微用力的话，水中的月影就会破碎。
这样脆弱又纤细，看起来甚至有些笨拙的人。
秦敛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宋殊是怎么玩弄心术，把别人算计在内，结果把自己也搭进去，最终变成了个人格分裂患者。
秦敛还是很乐意和Alex好好相处。
然而光是想起曾经最后一次和宋殊见面的时候，宋殊躲在实验室的桌子下。
不过幸运的是，水中月是天上月，而眼前人便是心上人。
只要Alex不把宋殊逼得那么紧，甚至把宋殊吞噬殆尽的话……
光是想起来，秦敛便会浮起一股无名的怒气，想要把Alex这个人格彻底摧毁。
即便是宋殊不记得他，也没关系。
她哭着对他说，“我害怕她，阿敛，我害怕她……”
她泪流不止，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和悲伤里，挣扎着向他求助，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虽然宋殊作为演员，有些不顾家，不过和鸦羽那些不伦不类的家伙好多了。
“我怕你打不过Alex。”宋殊拧着眉，有点担忧地道。
那一片狼藉的过去，就算不记得也没关系。
那样危险的地方，宋殊不能再回去了。
宋殊从小就学了跆拳道，还有柔道之类的武术，后来初中高中又经常跟那些小混混打架，后来，更是一堆“专业人士”提供辅导。
Alex本身比较疯，加上娴熟格斗技巧，一打十都不是问题。
江临那种受过专业训练的，跟Alex打架，还得从背后偷袭。
秦敛虽然有八块腹肌，可是对上Alex还是够呛。
秦敛看着宋殊在那很认真地让他躲着点，清冷的眉眼染了笑意，“如果是你的话，能打得过Alex吗？”
“自攻自受吗？”宋殊很认真地看向了秦敛，“自己打自己，自己挨打？”
秦敛这种养尊处优的少爷，对上Alex有点费劲。
“要不，你下次见到她，还是躲着点吧。”
Alex虽然脾气差，还老是不高兴，但是却很关心宋殊。
毕竟在Alex自己的人设里面，她可是战神，而宋殊是战神的那位妻子。
秦敛耸肩，唇角微微勾起。
宋殊认真地度量了一下，“大概是我会赢。”
“你试着向我打过来，看我能不能挡住。”秦敛正色道。
宋殊并未当真，毕竟秦敛可是被Alex捅了一刀，还打了一拳的。
在Alex的过家家游戏里，主角就只有她和宋殊，其他人都属于旁白和画外音。
秦敛松开了宋殊，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看来，我的妻子，并不了解我的实力。”
而秦敛却轻轻松松地伸出手，握住了宋殊攻击来的拳头。
宋殊利用着视觉盲区，另一只手向着秦敛的下颌攻击。
她的小娇妻秦敛，可能只会一点花拳绣腿，不能较真。
于是宋殊只用了一半的速度，往着秦敛的肩膀打去。
宋殊的身体陡然间便僵住了，如同预料中一样，秦敛的嘴唇凉凉的，像是果冻一样。
她的鼻尖充斥着他身上的气息，冷冽的薄荷味，带着浅浅的忍冬花的香气。
秦敛淡定地抓住了宋殊的另一只手，把她的手臂往怀里扯，看着宋殊绯红的唇，按捺不住地吻了下去。
不仅是宋殊在很认真地忍耐，他也在很认真地忍耐。
她的目光有点迷离，低声呜咽了一句，“疼。”
秦敛抱着宋殊的肩膀松开，伸手碰了碰宋殊的唇角，浅色的眼眸里，闪着不安的情绪。
那是清热解暑的，可这冬末春初的，要解什么热？
宋殊的唇破了一个口子，腥甜的气息在唇齿之间弥漫开。
第一次在宋殊醒着的时候亲吻她的唇，而意外地却发现，自己的吻技并不好。
他很笨拙，而宋殊全程很僵硬，甚至是一脸懵的状态。
“抱歉。”秦敛的神情有些窘迫，“我去叫医生过来。”
宋殊顿时便起了玩心，手臂挽住了秦敛的脖子，抬眸看向了秦敛，“难道要告诉医生，这是被你亲的。”
“我可是演员，我看过的吻戏，可是有很多很多，秦少，我教你。”
宋殊的脸红了红，深褐色的眼睛亮晶晶的。
他没有动，任由着她凑近了他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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