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我真就是个卖豆腐的啊 第02章 前朝太子的伟大事业 第02章 前朝太子的伟大事业 第03章 燕卫缉凶,封街! 第04章 一品仙刀的杀意 第05章 工具人,上线 第06章 人不可貌相 第08章 去太庙 午后的京都,风停雨歇、晴天白日、远空挂虹。 老师方墨儒和七爷难得意见一致地表示:雨后天晴、光芒万丈,此乃祥瑞之兆! 按祖宗习俗,范贤用七爷特地带来的帝柏树叶泡了个澡。 洗香香、梳了个大人头——束冠,照了照镜子,帅的。 然后… 推着辆满载豆腐的独轮车,跟着老娘过道转巷,前往靠内城最近的长乐街,给酒楼送货。 对于这样的安排,范贤很无语。 前面的澡,不是白泡了?合着,就是走个过场,这么流于形式的吗? 从后院门进了花满楼,卸货、算帐,范二娘子如常与负责采购的后厨刘掌事,确定明后天的订单。 见老娘没急着要走,范贤估摸了一下时辰,距离与七爷约定的碰头时间还早。 七爷行事向来很谨慎,今日却是没有以往那么稳。 明知道有几个从九品的燕卫司低阶绣衣,混进了永宁街,还坚持要去太庙为他行冠礼,只能说一句:任性! 不过,有本事才能任性,没本事的那叫作死。 七爷执拗起来八头大象都拉不动。因此,在这件事上,范贤没提任何反对意见。 他很清楚,对于七爷、老娘和老师来说,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莫说那几个小小的绣衣了,便是三大燕守亲自出马,恐怕都不足以令七爷打退堂鼓。 话说,燕卫确实有一套。这么快就反应过来,永宁街内还有‘鬼’。 不过,就那十几条杂鱼,大概率找不着那个与易容成妇人的六品捕风士接头之人。 燕卫乃是大盛天朝三大御用拱卫司之一,不归都察院、刑部及大昭寺管辖,直接听命于圣上; 上查百官、下探民情,侦察、逮捕、审问,流程完善化、服务全套化。 最低阶的为绣衣,正式职员才配称作燕卫,再往上是燕守;燕守之上便是令百官闻名丧胆的司首大人、江上风。 而这个被官员妖魔化的江上风,正是七爷的师弟。若按江湖辈份,范贤见到此人,还得称一声,师叔祖。 但,这是不可能的。 范贤很小的时候曾听七爷与老娘谈论过。 当年,正是此人背叛宁帝、出卖师门,促成了那场弑君夺位的【京畿之乱】。 七爷本名戚北川,乃金燕门门主首徒;十一年前,七爷曾带着六名死士,摸进京都内城打算清理门户,抹杀叛徒江上风。 此事后续如何,范贤却是再未听七爷提过。只知道,那六名死士再也没有回来,七爷也身负重伤修养整整两年。 此间种种,范贤看在眼里,藏于心中。 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有了带着老娘、七爷和老师,一起逃离京都这个血色漩涡的念头。 作为一个全程被动、毫无事业心的前朝太子,范贤完全没有要与燕卫司斗智斗勇的想法,更没有与武乐皇帝争位的远大理想。 唉,这狗血的身世、狗日的命运啊! “啊,豆郎哥哥,你来啦!” 脆生生如清铃般的一声娇唤,将范贤跑远的思绪,拉回到花满楼后厨大院。 一个身着浅绿褙子配淡鹅黄袄裙、一头青丝半挽半垂于腰际的少女,自前堂一路小跑,冲到范贤身前。 “给你!” 年方二八的女孩将手里吃剩一半的糖葫芦,不由分说塞进范贤手里,双颊飞霞、唇畔绽出两朵梨涡,笑得比蜜糖还甜。 范贤淡然一笑,拱手称了声,“花小姐。” 女孩樱桃般好看的唇立马瘪了起来,嘟囔道:“豆郎哥哥,我们说好的,你又忘了是不是…” 范贤知道女孩指的是自己对她的称呼,笑着往后挪了半步,“多多儿小姐。” “多多儿,你又乱跑。”一个妇人尖利的喊声响起。 女孩立马脖子一缩,吐了吐粉色小舌,忙往一边躲。 便见一个穿得桃红柳绿很是热闹的年轻妇人,边往后厨大院走来,边捏着调门高声道:“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豆腐娘和小豆郎来了。” 范离和范贤娘俩默契地对视一眼,没搭腔。 ‘花满楼’老板是西城颇有些名气的豪绅花员外,眼前这娇滴滴樱桃般的女孩,全名花想容,乳名多多儿,乃是花员外的掌上明珠; 此时将腰肢扭得像要断了似的‘蛇精’妇人,便是花员外的第三个夫人,多多儿的继母柳氏。 脸涂得比墙还白的花家三夫人,阴不阴、阳不阳地翻着白眼,道:“怎么着,今儿又借着送豆腐的名头,想来勾搭我家老爷呐?” 多多儿小脸登时涨红,心想三娘这话也太难听了,豆郎哥哥的母亲可是要恼。 范离却是全不在意,问刘掌事:“明日还是八屉对吧?” 刘掌事忙答:“明儿照旧,后天得加;八屉白豆腐、五屉豆干,再加一份特制的观音豆腐; 惠民药局局判左大人高堂大寿,包了宴席。左老夫人尝过一次观音豆腐,这回点名要。” 范贤接道:“记下了。” 范离对刘掌事点点头,转身便走。范贤对朝花小姐摆了摆手,扭头也出了后厨院门。 “嗤,一个卖豆腐的摆什么臭架子,甩脸给谁看呀!改明儿就让老爷换家豆腐坊,让这穷酸娘俩喝西北风去…” “三娘…” “三什么三,你个死丫头。你娘我虽不是你亲生,可也是从小把你拉扯大的,尽知道向着外人…” ……… 一出小插曲,母子二人完全没当回事。 范离大概是没这方面的概念,再加上她本身也不似寻常女子那么容易生气动怒,对柳氏这么多年来的冷嘲热讽,从来都没在意过。 而范贤么…不爽归不爽,但心底里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小愧疚。 那年他九岁,陪娘亲来酒楼送豆腐,遇上了脑残的柳氏。这娘们毫无口德,比前世的祖安文曲星还能喷。 范贤觉得自己老娘有被冒犯到。 忍无可忍,终于在某天夜里,暗戳戳下了黑手。 只能说当时的他,学艺不精、力度把控的不好。 化水为针,也不知是扎穿了哪个穴位,还是伤了柳氏的哪个部件。反正,那次莫名受伤之后,柳氏就不孕不育了。 虽非有意,但也是毁人一世的大过。 事后,范贤冷静自省。这么做,气不过母亲被言语侮辱,冲动上头是一部分;更多的其实是,想试试自己的身手。 俗称:秀一波。 来到这个世界,学了前世只在电影里看到的飞檐走壁、化水为刀的功夫,却没处施展。 他向老娘坦承自己做下的这桩错事,范离却并未惩罚他,也没有半句责骂,只说了句令范贤铭记一生的话。 【身为强者,便要能忍人所不能忍;而武者,唯有宽忍、德厚,方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经此一事,一直游离归属感缺失的范贤,这才开始认真体会这个世界真实的模样;去了解像母亲这样的武者,拥有着什么样的内心世界。 “贤儿,到了。” 出了花满楼,推着独轮车、跟着老娘左拐右拐,终于到达方先生指定的一处普通宅院。 确保无人跟踪,以范离的精神力探查,方圆三里内但凡有武者罡气波动,她都能感受到。 二人进了宅院,按方先生的指示,去了后院,跃入一口枯井。 井下有一条只容一人通行的暗道,前行约摸一刻钟,石门封道; 范贤从衣袖里掏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石块,插进石门底下不起眼的孔洞,石门悄无声息自动移开。 所有机关,均出自方墨儒之手。 这位什么都懂一点的儒雅随和老先生,十八年前便已是奇门遁甲一道的[二品爻士],如今的造诣恐怕已臻[一品军仙]了。 顺着暗道,再行半个时辰,到达尽头。 “到了!” 范二娘子手上捏着两颗发光萤石,指指头顶。 范贤抬头一看,头顶光亮处呈圆形,应该也是座枯井。 他脚下轻点、纵身一跃。 保险起见,原本打算到了洞口先探听一番,再视情况而定; 没成想,他以为的‘井盖’竟自动移开,一股熟悉的罡气将他直直托住,出离了幽深的暗井。 “七…爷…” 刚站定,范贤浑身僵住。 只见眼前。 重重殿宇、红墙黄瓦,飞檐如走龙、玉阶似云绕,恢宏绵延数百丈。 风吹梵铃声声脆,轻拂焚香袅袅升。 这就是,太庙! 第08章 去太庙 第10章 毒 第11章 锅来 第12章 你也配 第13章 玉面推官 第13章 玉面推官 第14章 此蛋有毒! 第16章 昨夜你干了什么 第17章 被雷劈的概率是多少 午后,春雷乍响。 西城衙署。 满地乌泱泱,一堂菜肉香。 钱大人看着公堂之下跪倒一片的花满楼厨子、小厮、跑堂、马夫,脑壳登时裂开来的疼。 自己这是,要创下堂审最多疑犯记录了吧! 左夫人不在场,陪左绾集前来听堂的,是一位年长大伯。 三言两语间,范贤得知,这位长者便是昨夜寿宴也在场、与左良私交甚笃的六品医官、太医院院判姚仲景。 苏还真忙活了快一个时辰,将寿宴开宴前后的走场全都过了一遍。 先上哪道菜、谁上的、酒是哪个丫鬟倒的…事无巨细,完整复盘。 得出结论,在场诸人,皆无可疑。 太医院两位医官虽不在场,但姚仲景一力担保,这二人绝无可能加害左良,根本就用不着多问。 刘青柏、王茯、姚仲景与左良,四人均出身医药世家;年轻时就一起参研药经、医典,二十多年的交情,现在一把年纪了,还经常抽空一起寻花问草。 寻的是奇花,问的是药草。 线索多如麻,全都没用。推官推来推去,最后回到原点:左良大人死于如厕期间。 短短半柱香功夫,还有忠诚的老仆跟随。老仆一直候在如洗室外,也不见有别的人进去。 见鬼了,简直。 看着苏还真一副卯足劲儿准备大干一场、干到一半发现干不下去的那种后续无力的疲软感,那种陡然而来的空虚感,范贤在心底对这个年轻人深表同情。 有亿点点,尴尬。 升堂前,苏还真成竹在胸地向左家小姐表示自己定能辨出真凶,为左良大人昭雪。 【立旗必辱】 人啊,真不能将话说的太满。 “范小郎。”左家小姐的声音没那么嘶哑了,她轻声道:“你可有听出些什么?” 上午还是嫌犯、下午就成了陪审团团员,人生大起大落的实在太快了。想到这,范贤心底也是一乐。 话说,这位左小姐让自己过来听堂,到底有什么目的? 氪金姐姐开口了,有问必答。 “苏大人审的有理有据,如他所查,花满楼这些伙计、厨子,确实没什么可疑的。” “这我知道,说点我不知道的。” 小姐姐,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我哪知道你知道啥不知道啥?…范贤脑门挂黑线,无语了几秒,“可以确定,死者…咳,左大人不是在席间中的毒。 左大人离席去如洗间,一路上都有老仆搀扶。如洗间内只有一道门,没有窗。而左大人进了如洗间后,老仆一直守在门外。 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在这个时间段内进入。要满足在如洗间内下手、又不被老仆看到的作案手法,就只有一种。” “你是说…”左绾集明眸一亮,惊道:“凶手是在父亲进如洗间之前,先进入其中的!” 范贤浅浅一笑,仍低着头,没去与这位聪慧的小姐进行目光碰撞。 “可是…”左绾集柳眉微拧,又有些疑惑,“可是父亲为何会连呼唤都未曾发出?父亲虽有三分醉意,但也不至于毫不反抗才对。” ‘这个,你稍后就会明白的。’范贤心道。 看了眼外边下个没完的雨,估摸着时辰,差不多该到点了。 苏还真缓和了一下自己内心的尴尬,面带愧色道:“左小姐,在下都盘查完了。小姐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有劳大人!该问的都问完了。” “哦,那…那就待明日,在下实地勘查花满楼后,再…” 苏还真话未说完,便听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踏水声。 众人纷纷看向衙门口。 范贤身子微微左倾,悄声与左绾集说了句话。 骏马驻足,一名身披黑氅戴着银色面甲的男子,翻身下马、直入衙内。 此人一身京都燕卫标配,无人敢挡其行。 钱大人很有眼力劲儿地起身迎了出来,正欲开口,便见来人亮出金燕子牌。 “左绾集、姚仲景,燕卫司有请。” 姚仲景茫然又有些紧张,左绾集面上划过一丝疑惑、陡然眉头一拧。 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左绾集向钱大人点头致意,冲苏还真也点了点头,又从袖袋取出一两碎银递给范贤。 “多谢!” ……… 连续七日,雨水不断。 暗查永宁街的十几名绣衣,终于熬到了撤离的这一天。 坐在豆腐坊门前,望向街头那间面馆二楼空无一人的露台,范贤为那两位小哥感到一丝欣慰。 底层临时工不容易啊,拿着最少的薪水、吃着最冷的面,这肠胃得多扛造。 燕卫司,还是挺有一套的。 抓到两名案犯后,并没有当即撤掉人手,而是静观了七天。再无命案发生,查无可查之下,才收回暗哨。 那天,在永宁客栈搞定行脚商,榨完所有能榨出来的消息后,范贤下达了让其去刺杀那名六品镜师的命令。 跨城送人头,礼轻责任重。 倒不是他多喜欢燕卫司,这么做,无非就是将伤害降到最低,并达到最佳效果。 若是让杀手在永宁街‘自爆’,就凭十几名绣衣,根本拿不住。死伤不说,平民也会被波及。 那个女镜师就不一样了。六品巅峰,身边还有护卫。 而且,天赋全都点在防御和洞悉上的镜师,对于从五品毒师来说,简直是天克。 这么做,一来解永宁街之围局,二来也算给左家小姐一个说法。 这七日里,他大半心神都在琢磨从毒师那获得的碎片线索。 在中了‘幻幻散’、又被深度催眠的情况下,毒师完全没有隐瞒的可能性,所供述的就是其所知全部。 任何毒药、迷粉,在范贤这儿必须拥有一个能缓冲其杀气的名字。 突出一个随和。 何人雇佣毒师杀害左良?雇佣之人有什么目的?这两个终极问题,不出所料的没有答案。 可以明确的是,月前在花楼被刺的卢少卿、东城员外郎、西城烟袋街孙姓哨卫长,确实死于那个被他化了的八品剑客长剑之下; 南城江府老爷这一单是六品捕风士干的,而左良大人则由这名毒师亲自动手。 作案过程一如范贤推断的那样。 寿宴当晚,其先藏身在花满楼后园假山处,待左良起身去如洗间,便先一步摸进去;抬手一掌击在左良咽喉处,将制成丸状的鸩毒送入左良口中… 其实,毒师杀人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远处送出一记毒掌便可。 但因为捕风士被抓、镜师出场、西城禁严,种种原因令其不敢轻易动用罡气。 三个杀手所在的组织,名叫【森罗殿】; 毒师、剑客、捕风士都没有名字,只有代号。 这种杀手组织培养出来的工具人,所知本就不多。信息廖廖,就算范贤脑洞再大,也没办法将之完整串联。 倒是从邢捕头那儿套了点儿消息,被杀的五名官员,分属不同部门,都是底层小官。 卢少卿是鸿胪寺尚宝司的,日常工作就是朝会仪节布置场地之类; 东城那个员外郎,工部都水清吏司;分管修桥、开渠等; 南城江老爷,苑马寺监正,九品芝麻官、大盛弼马温;管管草料、马匹什么的。 惠民药局局判左良大人,差不多国营医院、大药房一把手的意思。 真.风马牛不相及。 八竿子挨不着的五位,月内一波被带走。 森罗殿杀手完成五杀,不过,因为某不愿透露姓名的靓仔,完美五杀变成了三换五。 也不知道这杀手组织的老大,会不会因此亏到肝疼。 毕竟,八品剑客好找,六品捕风士和从五品毒师虽说不上稀有品种,那也是培养不易啊。 什么叫阴沟里翻船,毒师就是。 他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有人对他这个正经毒师用毒。 毒师,不属于三大修行体系;擅毒道,可炼就毒掌,杀人于无形。 在范贤看来,一品毒师,就相当于是行走的生化武器,比搅屎棍炼金老头还难对付。 他心里很清楚,要论用毒,自己肯定比不上从五品毒师。 只是,自己在暗、毒师在明。有心算无意,这波稳胜,不值一提。 “所以,这五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范贤换了个坐姿,轻声自语道:“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淅淅沥沥的雨,也不知还要下多久。 永宁街夯土与石板铺就的路面,已经有好几个地势较低的地方积起了污水。 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青白亮光。 ‘轰隆’闷雷滚动。 范贤立马抄起椅子往铺内挪,某根谨慎的神经猛然一跳。 “被、被雷劈的概率是多少来着?” 第18章 此惑,唯你可解! 第19章 怎么就婚事了? 第20章 药田里出的错 第21章 三清解热丹 第22章 你细细品 第23章 小候爷 第24章 驯狐 京都西城永宁门。 大盛天朝第一战将、神武候吕轻云之子——小候爷吕文乙,抱着一只正在拼命扭动身子、使劲挣扎的洁白小狐狸。 他瞧了眼朝自己拱手作揖的布衣少年,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你谁啊?起开,今儿小爷非抽死这不长眼的老头。” 范贤身后,马车夫双腿一软、惶惶跪倒在地上。 要说京都纨绔,吕小候爷绝对能荣登前三甲。 家大、业大、势更大;吕轻云虽是候,但深受武乐帝所喜,普通王爷都不敢与其相提并论。 且,吕轻云出身凌绝剑宗,若不是投郊大盛朝,便是如今的天下第一大剑宗宗主。自身实力、江湖地位,不是一般恐怖。 总之一句话,谁惹谁死。 范贤轻吸一气,缓缓吐出,面上挂着那风吹不动的微笑,默默望了天空一眼。 夭寿的,想玩死谁?! ‘轰隆’一声,万里晴空不知何处闷雷声大作。 错了,错了还不行吗?求放过。 “惊忧了您的爱宠,在下给您赔不是。还望公子大人大量,莫要气急。 您看,这城门大道尘土飞扬,沾了公子您玉面华服,在下可就真的罪过大了。” 吕小候爷又哼了一声,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个诡计的笑容。 “你挺会说话的嘛,讨喜。叫什么名儿?” “在下范不着。” “噗~哈哈,什么?你老子是脑袋被驴踢了吧,取这么个傻名。” 有什么比全身而退更重要的?范贤心底自嘲一句,回道:“公子宽容大度,自是犯不着在这烈日当空之下曝晒。 您看,如此灵性小狐,若是受热可不好。” “诶嘿,说的对。” 粉雕玉琢、个头不高的吕文乙,招来仆人将手中小狐放进木笼里,拍拍手,走到‘犯不着’面前。发现自己矮了一个头,双眉一蹙正要发脾气,便见眼前这个身材颀长的家伙,很识趣的微微躬身。 他抬手拍了拍‘犯不着’的肩,“呵,眼力劲儿不错。 本小爷高兴,让马车里的小姐,出来给小爷笑一个,这事儿就算平了。” 扈从们的执行力,当真一流。主子话都还没说完,一群人已上前踢翻车夫,撩帘将丫鬟雅儿给拖了出来。 小姑娘哪时见过这种阵仗,娇小的身子抖得像筛糠般,边哭边叫却是不敢挣扎。 扈从们抓着雅儿的左右手腕,吕小候爷‘狞笑’着用扇子挑起她的小脸蛋,“小美人儿,给爷…嗯?算了算了,扔回去扔回去。” 吕文乙何许人?京都四大青楼常驻嘉宾,头牌娘子都快看腻了,眼光自是不低。最多算个中人之姿的雅儿,自然进不了他的法眼。 长得普通,也是一种幸运啊。此情此景,范贤很庆幸坐在马车里的不是左绾集。 不过,这个小候爷有点意思。 明明自己长的很可以,搁范贤前世,这种颜值出道的话,男团门面担当都不成问题。却将自己扮成一副浪荡色痞样,这人设与外形,极为不符。 扈从们一把将哭哭啼啼的雅儿推开,用力过猛,眼见要摔,范贤伸手一把将雅儿捞住、扶正,顺势轻声说了句,“别哭了,回马车里去。” “去。”吕小候爷吐出一个字,扈从们便将那马车夫给提了起来,连拖带拽弄到主子脚边。 吕文乙接过一名扈从递过来的长鞭,作势要抽。 “且慢!” “嗯?怎么着啊,犯不着,挡死呢么?” 范贤笑道:“公子,在下与您打个赌,如何?如果在下侥幸赢了,还请公子高抬贵手,饶了他。” “嗬,口气不小。”吕小候爷满脸写着‘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乌黑双瞳内迸射光亮,邪笑道:“那,如果你输了,小爷就抽你五十鞭。” “依公子之言。” 吕文乙哈哈大笑了几声,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答应的这么痛快?小子怕不是真傻。咦,等会儿,这打的嘛赌?’ 激将、语言引导,先将结果敲定。范贤见吕纨绔轻松上套,便给出一个令吕文乙拒绝不了的赌约。 “公子方才那只白狐,是刚擒获还未驯服的吧?” “是又如何?” “在下若能于两刻钟内驯服这灵狐,便算在下赢。” 吕文乙想了想,面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神情,眯眼道:“一刻钟,哦不。一炷香。” 范贤佯装为难地拧眉低头想了一阵,最后像是下了多大决心一般,“好!” 两辆马车让出城门主道,就近一家茶寮被临时征用,两张茶桌拼在一起,木笼子摆在其上。 吕文乙坐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左右有人打着扇,喝着茶水。 一旁的桌上点着根寻常细香,但看这个名叫‘犯不着’的小子,有多大本事,能在这么短时间内驯服刚逮来的小白狐。 范贤趴在桌子一角,对着笼子里毛发直立的小白狐,又是学鸟叫又是吹气地表演了一波。 香燃一半,范贤向掌柜借了只小碗,盛些清水送入笼中,小白狐吧唧吧唧饮水欢。 香剩三成,范贤将那喝干的小碗取出,轻柔地摸了摸小白狐的下巴。 令吕文乙、扈从、外围看热闹的好事者们惊奇的事,发生了。 那小白狐初初并不愿被抚摸,抗拒地往后缩,但很快就表现出顺从。‘乖巧’地趴倒,又过一会儿,竟是张嘴伸了伸小红舌头,还舔起了那驯狐少年的手指。 到一炷香燃尽之时,那小白狐已是抱着‘犯不着’的手,拿头顶着其手掌蹭来蹭去地撒起了娇。 “这、这狐狸是最不好养熟的玩意儿了,不比牛羊猫狗,一个不留神就跑咯。” “对啊,还咬人,不服管的很。” “这小子有一手嘿…” 吃瓜群众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吕文乙输了。虽然面上有点挂不住,但深心里并不恼怒。 只是,人设不能崩! “哼!” 正要发作,却见‘犯不着’居然将小狐从笼里抱出来,送到他抬起的手里。 “公子,这灵狐与您有缘,也是它的福气。” 吕文乙强撑起来的那点怒气值,瞬间就被在手掌心里顶着的小脑袋给融化了。 我的亲爹嗳,太可爱了叭! “哼…咳,好手艺,赏!” 甩下一句话,吕文乙抱着小白狐,登梯进了高辕车。 有扈从将一只绣有云纹的钱袋抛到范贤手里,留下一众吃瓜群众,扬长而去。 范贤上前扶起一直跪在茶寮外头、已是湿汗淋漓的马车夫,驾车匆匆离开这处。 左府就在西城长乐街,离花满楼很近。 车帘没放下,一路上,范贤都注意观察着周遭。当然,他并没有放出自己的精神力。 最近,因为花魁大赛,京都来了不少人。其中,不乏爱寻花问柳的武者,为富豪保驾护航的修士…等等。 总之,京都近期鱼龙混杂,随处都有气机显露。不过,大多品级不高,基本集中在九品至六品之间。 但刚刚,在茶寮驯狐之时,他感觉到背后似有什么一扫而过。 他将这种感觉统称为【体质感应】。 虽然没有精神力探查,无法得知那‘一扫而过’的,纯粹是某高手路过、随意看了一眼,还是另有吕候府高手隐于暗中保护自家小候爷、从而对他关注了那么一小下。 谨慎起见,范贤决定将车夫和小丫鬟送到左府。 侠义之心?不,他只是不想面对‘由于自己没有护送,次日收到这两人半道被截杀’的结果。 另外,他也需要确认。 确认,那‘一扫而过’还会不会再次出现。 如果再出现,他会适当地用点‘小底牌’,以确保万无一失。 毕竟,他不喜欢被人盯上的感觉,更不喜欢被逼着再来一次‘雨巷化人’。 车行半路,马车夫仍惊魂未定,稍稍缓过点劲来,冲范贤千恩万谢起来。 “范公子,多谢你救了老马一命!刚才要不是你,俺这条老命就没了…” 缩在车厢角落里的雅儿咬着下唇,一双不大的眼睛已是哭肿,对范贤投去复杂的目光。 ‘怎么办,要不要也谢个恩呢?可是…’ “老马,你回府后,记得将此事禀报给左夫人。不用说我做了什么,只需说,在城门时马惊了、险些踩到神武候吕府小候爷的爱宠。” 老马险些从车上栽下去,哆嗦着握缰的手,“神、神武候?!!公、公子是说,刚刚那是吕小候爷?” 范贤点头,“不用慌张,那个小候爷不会记住这么件小事的。不过,谨慎起见。夫人和小姐,得知道这件事。 你只需说,有人劝解,小候爷便作罢了。” “唉呀,公子啊,非是马惊了,明明是那个笼门松开,那小狐狸自己跳了出来。要不是俺及时勒住,马一蹄子下去,那小畜生可就没了。” 范贤眉头一紧。 被迫害妄想症也好,过度敏感也罢,总之,他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第25章 坑 第26章 风动 第26章 风动 第28章 危机初现 第29章 五县生乱象 第30章 花魁赛起风波 第30章 花魁赛起风波 第32章 燕字号工具人上线 第33章 首次京都抗疫圆桌议会 第34章 各城告急,借号药王 第35章 热情好客的京都人 第35章 热情好客的京都人 第36章 药王后人惊现世 第37章 圣火教进京都 第38章 输的真不冤 第39章 盗梦空间 第41章 前辈 横扫千米、席卷十丈的剑气与鬼厉尖啸,铺天盖地向三名燕卫压来。 作为此次巡查领队的总旗——魏千峰,心知已然避不开了。 生死关头,他做出了抉择。 魏千峰运起所有罡气,大喊道:“快,击钟!” 然而,预想中被万刃穿身的剧痛,并未如约而至。 却听,轰的一声巨响。 似有什么东西,自头顶飞过。 几乎是同时,一道人影自三人身后掠来。 执长刀的护卫楚天,听到一声“借刀一用”,手腕一麻,崩了个缺口的长刀脱手而出。 擦身而过,借着月色,范贤看到了另一名手执精巧小弓的燕卫。 斜长凤眸,眼尾有颗细小的痣。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楚天和方脸男都在,那么,她应该就是… 打算人道毁灭本小爷的那位郡主。啧,越漂亮的女人越狠毒,这话不是没道理啊。 念头闪过的瞬间,范贤已落在了三人前方不到一丈的位置。 抬手间,楚天的长刀碎作片片飞刃,精准地将那鬼厉尖啸的无形之刃,一一弹飞。 而此前飞出去的巨物,竟是,一座尖锥状石雕。 石雕打横挡于魏千峰三人身前,被剑气横剖为二,重重地砸落在钟楼底下的大街上,地面凹陷出两个大坑。 ‘来援手了!不对,来人绝非燕卫。’魏千峰如此想着。 ‘英石的硬度可以啊,能挡消五品剑士的剑气一击。抛物线计算正确,幸好没砸到花花草草、呸,是房屋瓦舍。’范贤心底暗道。 面对能锁定气机进行精准攻击的稀有武者——鬼厉,他不得不收敛罡气,以蛮力将那石雕扔出去当盾牌使。 感谢大牛提供了蛮者的思路,感谢从小打熬出来的这副好身板。 “来者何人?”魏千峰问。 死脑筋,知道是来救你们的不就得了,真的是。 “好人。别敲钟,等我回来。” 抛下这句话,范贤身若游龙般向前方掠去。 左手轻扣,细长匣子登时飞速转动。 道道寒芒激射而出,只一霎时,便收割了围攻上来的近十名白衣人。 贤之小底牌,灵感来自经典的暴雨梨花针。 每根针均以乌金制成,穿透力极强,且都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缺点是,成本略高,回收再用也不是不能,就是太麻烦了。就这一梭,五两银子没了。 其余十几个白衣人见此情形,眼明脚快地蹿至各处屋顶,寻找障碍物作掩护。 但听不远处,叽哩咕噜的胡语对话,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一道弩箭向范贤射来,却见他不避反迎。戴着某种软甲手套的右手,曲指一点,那弩箭便被他抓在手中,转腕间,弩箭反射。 ‘噌’,短箭击穿屋檐,在一个白衣人的颈部留下一个血窟窿后,钉在了某堵墙上。 第二、三道弩箭,紧随而至,一样都没有逃脱被‘肉身借箭’的命运。又两名白衣人,随着反射的箭矢,身首分家。 那五品剑士与五品鬼厉躲在何处? 最重要的,还有一个五品,极有可能是,念师。 对方此时隐于暗处,恐怕正在锁定他的气机,妄图合击。 不过,注定是徒劳,他本就没打算要动用罡气。 老娘亲传的刀法,终是到了用时。虽然不用罡气的话,速度与威力都会大幅度打折,打成骨折的那种。 但,对付这些人,足矣。 并且,这样的战斗方式,看似莽撞,实则在此时最为稳妥。 对方虽然只是三个五品,但若真被念师锁定气机,自己的一举一动对方便能提前预判,攻击落空的概率就会提高到百分之十。 这比例,太高了。 速战速决吧。 剩下的这十几个家伙,要真疯起来,毁掉这片屋宅完全不在话下。 “怎么找不到此人气机?!!呃…” 某幢不重要的屋宅飞檐后头,一个戴着面纱的女人,惊愕地瞪大双眼,低头看向自己胸口。 一截、断木! 来不及看清将这截断木从后背刺穿自己的人是谁,女人的脑袋耷拉下来,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夜色之下,哀叫声接连响起。 暗夜里,似有一个死神正在收割着人命。前一刻还强势追击的白衣人,此刻全都躲在暗处,吓破了胆。 中原武者,太、可、怕、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连罡气都不用,就那样轻松杀死了鬼厉大人! 不过几十个呼吸,剩下的白衣人就已经去了八成。 “啊!” 一声痛到极点的怒嚎,距离钟楼不远处的长街上,两个身影从高处歪歪斜斜坠落。 魏千峰、楚天与澹台凤羽,呆滞地看着这番变故,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魏千峰是正六品气士,凤羽郡主则是六品镜师,自然都能感知到,来人并未动用一丝一毫罡气。 不远处。 “你敢!” 一个白衣男子护着身后的白衣人,步步后退,他的左臂没了,持剑的右手由于手肘处被刺伤,不受控地狂颤着。 “我为什么不敢?” 男人眼中的恶鬼、顶着普通中年人外形的范贤,笑着手握两根不知哪儿捡来的断木条,步步紧逼。 男人知道自己没活路了,但他必须得为身后的小主人争取一线生机。 “放过她!放过她,你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 范贤面无表情问道:“念师?” “你、你怎么…” 范贤不耐烦地打断男人的说话,“我怎么知道的你不用管。 我问你,入圣火教前,知道自己会被做成傀儡吗?知道圣火教所图是什么吗?” “傀儡?你根本不懂我们的教义。”刚反驳了一句,男人便意识到此时不是宣扬教义的时候,话锋一转: “英、英雄,放过她,放过她一切都好说。不然,无论你是谁,圣火教都将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这话听着一点都不新鲜。” 话音落,毫无预兆的,断木宛若两尾毒蛇,专挑男人的死穴啃噬。 那被他护在身后的白衣少女,发出一声恐惧到极点的凄厉惨叫。 “我不杀你。不过,你会后悔自己此时没死。” 范贤抬手一挥,洒出‘一闻即晕加迷你死不偿命’的复合型迷药。 就是头大象,也给它迷翻喽。 ……… 前后不到半刻钟,对方二十多人,只存一活口。 魏千峰、楚天和澹台凤羽,震惊又茫然地看着那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能人异士,正在各处蹿来蹿去。 像是,在搜那些死人的身。 很快,范贤完成了‘打完小怪后的金币掉落收集’工作,扛着那名‘幸存者’回到钟楼内。 “前、前辈!”魏千峰抱拳行了个江湖中人的见面礼。 范贤没有接话,只是将肩上的白衣少女扔了过去。 “五品剑士为保她,不惜求饶。此女应该有点地位,另外,她是一名念师。” 这话,是提醒他们稍后审询时,别被摄住心神。 楚天探手试了试魏千峰扶着的少女的鼻息。 “没死,只是被迷晕了。”将一只拇指大小的瓷瓶抛给楚天,范贤又道:“这是解药,有十足把握再唤醒她。 现在可以撞钟了,喊人来洗地吧。” “洗、洗地?”楚天茫然道。 范贤笑道:“就是收拾的意思。 哦对了,方才只是搜寻些财物。毕竟,刚刚用掉的迷药、暗器,制作也是要成本的。” 魏千峰身形一歪,一旁面色发白的澹台凤羽则是哑然失笑。 高人,大概都是有些怪异的吧。 “那行,那没什么事,就…”范贤想了想,抱拳道:“山水有相逢。” 这话是不是很有气势,够江湖味儿吧。 转身欲走,忽听一声清冷的,“前辈留步!” “敢问,前辈高姓大名?”澹台凤羽露出一丝勉强的微笑。 范.普普通通中年人.贤,微抬下巴一副超然物外的神情,道: “江湖飘摇一孤鸿,俗世红尘过路人。区区姓名,不足道哉。” 论《演技与人物的塑造》。 “晚辈澹台凤羽,感谢前辈救命之恩!” 说着,澹台凤羽拱手一拜。却听她‘唔’的一声,吐了口血。 晕倒跌地这前,被眼疾手快的范贤及时扶住。 “郡主!” 楚天慌忙从范贤手中将自家主子接过来。 范贤即刻探脉,随后在袖中踅摸了一阵,掏出支细长颈的红瓷瓶,倒出一颗极小的白色药丸,不由分说塞进澹台凤羽嘴里。 “能寻到牛乳吗?” 楚天点点头,范贤起身说道:“无妨,一个时辰后,给她喂牛乳,越多越好。如呕吐,莫慌,乃是正常排毒反应。” 说罢,范贤纵身跃出钟楼,向东城方向飞奔。 直至听到青铜大钟的声音响起,他才在一处昏暗无人的角落里,抹下脸上的软皮面具、脱去一身夜行服,将之烧成灰烬… 第42章 侠 第42章 侠 第43章 托付 第45章 暂别京都 第46章 处处花满楼 第47章 登云阁遇王阳 第47章 登云阁遇王阳 第49章 乾坤挪移阵,开启 第50章 江湖辣么大,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