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修罗场
大周帝国位于神州大陆中南部的灵州，临近中州，又与南疆接壤。因为这特殊的地理环境，造就了“人，妖共存”的局面。
而在大周帝国的国都“云都”，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正在开展。
“修罗场”是一处竞技场，传闻由大周四大门阀联手建立，是无数门阀子弟寻欢作乐的所在。
修罗场内竞技的并非其他修士，而是大周监狱内的无数死囚。
“他们”美其名曰给死囚一线生机，但其实修罗场建立数百年来，仅有一人逃出生天。
即使是那唯一的一人，也在逃离后销声匿迹，外界纷纷猜测此人也许已经被四大门阀的杀手“抹除”。
而“修罗”之名的由来，是因为这座竞技场每天都会有成千上万的“死囚”死去。
大周疆域横跨灵州与中州，是整座神州大陆四大帝国之一，有些数百亿，乃至千亿的人口。
也只有这诺大的帝国，才能提供这么多的囚犯供修罗场“表演”。
修罗场分天，地，玄，黄四个等级，分别对应着元婴，金丹，筑基，练气四大境界。
而此刻，在一个黄级竞技场内，伴随着裁判的口哨声响起，一场表演就此开展。
在数百世家公子，宗门弟子以及无数散修的围观下，两道人影正在对峙，身上俱是穿着修罗场的囚衣。
一人身形消瘦，面色苍白，唯有一双眼睛漆黑如墨，手臂一柄寒光四射的灵剑。
一人身形魁梧，身上布满一条又一条狰狞的疤痕，手中染血大刀抗在肩头。
从两人的外观来看，怎么都是魁梧大汉更胜一筹。然而在修罗场开设的彩注中，两人的注码却是不相上下。
只因消瘦青年有着一个“特殊”身份，他是清风灵院弟子。虽然如今被逐出灵院，但一身修为却没有被废除，至于其中内情就不得而知了。
魁梧大汉虽然是无门无派的散修，但他在修罗场黄级内部却也是凶威赫赫。
在进入修罗场的的半年内，他的每一战都以压倒性的优势胜出，修为也步步提升，达到了“练气第九层”。
与此同时，下方观战的修士也是议论纷纷。
“你觉得谁会赢？”
“赵长夜吧，清风灵院号称天骄灵院，岂会出庸才？”
“我倒不这么觉得，赵长夜虽然出身清风灵院，但毕竟只是外门弟子，再加上无故被贬至此，说不定就是因为天赋太差！”
“不错，冷坚可是曾经越一层境界战胜对手，若非罪无可恕，只怕自己被四大门阀带出去培养成死士了。”
修罗场建立史上几乎无人能杀出，却有不少人被四大门阀收拢，培养成死士。但这条路有一个坏处，便是此生永远只能带着面具生活，成为四大门阀的手中刃。
很显然，消瘦青年便是“赵长夜”，而魁梧大汉便是冷坚。
从议论声中可以听出，支持赵长夜的多半是冲着清风灵院之盛名，而冷坚的支持者则是观战过他的成名之战。
赵长夜漆黑的眼眸正由上到下观察着对面的冷坚，似是在寻常对方的锁定。
冷坚面色冷峻，他终究没有赵长夜的耐性，又似乎是他不想再白费时间，想要尽快解决掉这个对手，好恢复实力应付明天的竞技。
他大喝一声，手中长刀对着赵长夜悍然劈下，刀意化为一道实质性长刀朝着赵长夜铺面而去。
长刀一闪而过，瞬间来到赵长夜身前。与此同时，一直一动不动的赵长夜忽然化作一道残影，将这凶猛的一刀避开，手中剑无声划过。
闪避的同时，又挥剑反攻，避免了被抢攻得手的局面。
“是清风灵院的《凌云九重天》，赵长夜一个外门弟子如何学得？”
有人惊呼，据他所知这道身法只有内门以上的弟子才能学习。
另一人提出答案：“传闻赵长夜是因为偷盗秘籍而被逐出灵院，如今看来这传闻很可能是真的！”
“可偷盗秘籍是死罪，赵长夜为何没有被处死？”
“到了修罗场还有活路？”
……
众人议论间，两人的战斗也逐渐火热化。
赵长夜心知对手走的是势大力沉的路子，一直以灵敏身法游斗，寻找对手的破绽。
但冷坚也并非空有蛮力的莽夫，他的刀法刚猛中又带着几分灵活，赵长夜一时之间也奈何不了他。
其实赵长夜也不是无计可施，而是他心知修罗场的规则，要想活下去，他必须以最小的代价战胜这个对手，才能在下一场战斗来临时不至于无力再战。
这正是修罗场的残酷之处，一场胜利并不能赢来生机，每一天，都有一个强敌在等待着自己。
这时，冷坚似乎厌烦了赵长夜的战斗方式，忽然停下了攻击。
赵长夜眉头一皱，心中并没有丝毫松懈。直觉告诉他，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势！
冷坚身上的气势正在节节攀升……
赵长夜此刻有两个选择，要么趁对方并未蓄势完成的时候趁机进攻，要么跟对方一样蓄势，与对方硬碰硬！
最终，赵长夜选择了后者，双目缓缓闭上。
以赵长夜为中心，一道漩涡骤然形成，风——在聚集！
风中刃，剑中仙，正是清风灵院的剑道真谛。
“喝！”
冷坚蓄势完成，手中刀猛然劈下，气势与初时那一刀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赵长夜睁眼，漆黑如墨的双眼直视扑面而来的刀意。
同时，手中剑猛然刺出。
风中刃！
环绕在赵长夜周身的狂风齐出，以一往无前之势与刀意撞在一起。
轰！
刀剑相撞，禁锢两人的特制铁笼都为之一震！
“噗……”
冷坚吐出一口鲜血，捂着胸口不甘地倒地。
一剑穿心，结果不言而喻。
围观席上，一个老者起身，赞叹道：“以风为刃，清风灵院果然名不虚传！”
“只可惜这少年境界差了些，不知道号称清风灵院第一剑道天才的“慕容枫”又是何等惊艳？”
老者身旁，一个绝美的紫发少女好奇道：“那他呢？”
她所指，自然是胜出的赵长夜。
老者淡淡一笑：“等他离开修罗场再说吧！”
第二章，黑雾，治愈
昏暗无光的地牢深处，无数被镣铐禁锢的各种“囚犯”分列在一间又一间牢房。
无数穷凶极恶的囚犯聚集在这里，整座地牢却“格外安静”。
也许是来到修罗场已久，每个人都明白了这里的规则，不会把多余的力量用在无谓的事情上。
保存每一点灵力，是明天能存活下去的资本！
赵长夜品级不高，被安排在地牢上层。而在地牢最深处，无一不是境界高深，罪恶深重的“魔头”。
他倚在冰冷的铁柱上，手掌捂着右胸的位置，眼中带着一丝复杂。
左右看了一眼，见两边牢房内的“囚犯”都在闭目养神，并未看着这里，他随即将手掌微微挪开……
灰色的囚衣下，一道血印依稀可见，仿佛要渗透囚衣流出。
冷坚虽是散修，但他是从刀山火海中杀出来的，战斗力远胜常人。赵长夜虽然凭借精妙剑法战胜他，但自身也不是毫发无损。
冷坚的刀法显然已经初成，临死前施展的刀气虽然被击溃，但余波还是击中了赵长夜。
这也是修罗场的残酷之处，天阶以下的囚犯每天都要经历一场战斗。即使实力强悍者能一次次战胜对手，日渐加重的强势也会生生把他拖垮。
但赵长夜似乎是个例外……
胸口上的血印忽然冒出一道巴掌大的黑雾，将伤口完全笼罩。一种特殊的感觉自伤口处传来，比修炼时吸收灵气更加畅快淋漓。
赵长夜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血肉在愈合，痛楚也逐渐减轻。半响过后，血印消失不见。
赵长夜将衣领微微下拉，果见伤口已经恢复如常，仿佛不曾受创。
他此刻也不知是喜是悲，多年来一直避之不及的黑雾，如今却似乎成了他绝境下的唯一救命稻草。
这已经不是黑雾第一次为他疗伤了，他至今仍记得，当年那场天降灾祸，赵家村全村皆死于非命，仅有赵长夜一人独存。
并非他吉人天相，而是体内忽然冒出一阵黑雾，将已经失去生命迹象的他从地狱拉了回来。
至于这黑雾的来历与底细，赵长夜都一无所有。只知道，自己每次受伤，黑雾都会随之出现将自己治愈。
当时赵长夜也曾设想过，自己也许身怀特殊血脉，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直到初入清风灵院时天赋检测，发现自己的天赋只属于中等，逐渐速度与院内天骄想必也差了不少，他才否定了这个想法。
后来他又衍生出另一个想法，也许自己是被妖邪附体？
这个想法是来自于某次向师尊旁敲侧击，得出一个“从黑暗中衍生出来的都要邪派”的说法。
自此，赵长夜便对黑雾避之不及，恨不得将之从体内剥离。
但他境界太低，还做不到金丹境修士才能做到的“内视”，也就无法将黑雾从身上剥离。
至于求助他人，这个想法一出便被赵长夜否决了。
因为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与黑雾一起被抹去。如今想来，黑雾的存在对自己而言似乎有益无害，至少现在是这样。
“呼……”
赵长夜深吸了口气，平复激荡的心情，脑中开始思索起另一件事。
为什么？
从被定为“叛徒”的一刻，赵长夜就不断在扪心自问，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一夜之间竟落得如此下场。
是谁设的局？
可是任赵长夜如何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自己究竟得罪了何人。
除了设计自己的人，赵长夜还有另一个疑惑，是谁救了他？
他很清楚清风灵院的院规，以自己当时的处境，“盗取至宝”是必死之罪，本该被就地处决。
如今却辗转来到清风灵院，虽然同样处境堪忧，但已经算得上“法外开恩”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论是设计之人还是施以援手之人，都不是简单之辈。
也许，他只是两者相争的“棋子”吧。
一个清风灵院最普通的外门弟子，竟能牵连进两个“大人物”的争斗中，也不知是幸运还是悲哀。
不过……赵长夜一向恩怨分明，如若此次能死里逃生，该还的恩情绝不拖欠，该报的仇也绝不会留着。
呵……
他忽然自嘲一笑，如今还能活几天尚且不知，竟还妄想复仇？
还是想想如何应付明天的恶战吧！
——
随着朝阳升起，修罗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淘汰。
胜者生，败者死！
赵长夜睁开眼睛，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提升到最高。他一向惜命，当年灭门之仇还未报，如今又添新仇，他自然不想这么快死去。
在狱卒的押送下，他来到一座比昨天足足大了近十倍的“牢笼”。
牢笼四周，无数持着寒枪，利箭的甲士正严阵以待，彻底绝了囚犯想要逃离的可能。
赵长夜扫了一眼，发现不断有囚犯在狱卒的押送下陆续前来，不多说已经聚集了近百人。
赵长夜瞬间明了，今天与昨日不同，并非一对一，而是另一种战斗规则。
这种竞技名为“十不存一”，由百人在同一个牢笼内乱战，时限为一炷香。若是一炷香之后还有十人或十人以上存活，则将笼内囚犯尽屠。
不过这种竞技一月只会举行两次，只是赵长夜运气不太好，刚好碰上了。
赵长夜心中一沉，他初来乍到，这种竞技对他来说无疑是不利的。因为，他已经看到不少人开始结成队伍，打算联手破局。
当然，这种队伍的人数通常不会超过十人，否则即便赢了也是死路一条。
“嘿……”
一个外表看起来吊儿郎当的青年忽然走了过来，他脸上挂着一丝笑意：“你应该也是新来的吧，合作如何？”
赵长夜不假思索，当即点头道：“好！”
他自然不会轻信对方，但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对手好。若是这人真心相交，他也不介意坦诚相待。
若是对方笑里藏刀，赵长夜同样不会客气。
见赵长夜点头，对方笑意更浓，但心里想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与此同时，铁笼的大门被狱卒打开，一众囚犯陆续走了进去……
第三章，风中刃
“爷爷，你为什么总喜欢来最低级的竞技场呀？”
观众席上，一个俏生生的少女一脸不解的问道。
她的眼睛如月光般明亮，满头紫发延伸至眼角，肌肤如白玉般晶莹剔透，正应了那句“有女初长成”。
而她所问之人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虽衣着朴素却给人高深莫测的感觉。
闻言，老者抚须道：“因为在爷爷看来，低级竞技场的战斗更加精彩！”
少女更是疑惑，在她的认知里，只有强者之战才会引人注目，怎么到了爷爷这里却反过来了？
“为什么呀！”
“他们修为还没我高呢，打起来能有什么好看的？”
老者淡淡一笑：“修为高深却被困于此，本身就证明他们不堪，埋骨于此已是早晚之事。”
“你可还记得昨日那少年？”
少女如啄米般连连点头，脆声道：“当然记得，我当时还以为他死定了，没想到他居然能一击致命。”
“因为他领悟出了一丝“清风灵院”风中刃的真意！”
说着老者伸手一指：“看来今天又能看一场有趣的表演了！”
少女顺着他的目光一看，顿时瞪大眼睛：“爷爷你不会是专门跑来看他的吧？”
老者抚须一笑：“清风灵院一向注重院规，一个筑基境都不到，出身平平的外门弟子居然能让执法长老破例，怎么看都古怪！”
少女恍然大悟：“那我倒要看看这家伙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这时，随着一众囚徒完全涌入，铁笼大门也缓缓合上，观众席气氛瞬间沸腾起来。
对于修行界的某些人来说，风花雪月还不如观看他人生死决斗来得畅快。有的人是为了乐子而来，也有人是怀着学习经验的想法而来到这里。
修罗场本身就具备了一座大城的规模，其中百万囚徒更是高手云集，毕竟能被冠以“十恶不赦”之名，又有哪个是简单的？
赵长夜与“合作者”并肩站在牢笼的角落，相比起其他队伍，他们二人则显得有些“势单力孤”了。
临近的几支队伍已经将目光投向他们二人，似是打算捡“软柿子”捏。
“合作者”名为卓非凡，他自嘲般的一笑，一脸无奈的看着赵长夜：“看来他们是想人多欺负人少，第一个将我们淘汰！”
赵长夜将注视着高台的目光收回，淡淡道：“那就让他们知道，我们并非软柿子，而是又臭又硬的钉子。”
卓非凡挑眉，似是没想到赵长夜会这么说，他咧嘴一笑：“好！”
主事之人是个华服中年男子，一身横肉却刻意绷着一张脸，故作严肃的模样让人不禁莞尔。
他似乎是刻意等待，给各大队伍选好目标的时间。而此刻，点燃信号“香”的时间似乎已经到了。
中年男子缓缓“取出”放在后腰的大手，手指轻动间指尖迸出一道火苗，随即对着黄色香柱一点。
点燃的一瞬间，杀戮就此开展。
对于铁笼内的百人来说，此刻的时间就是生命，除了要击败对手，还要在这炷香燃尽之前达成“十不存一”的条件。
右侧一支由六男一女组成的七人队伍缓缓朝赵长夜二人靠近，手中各自拿着“刀枪剑戟”等武器。
没有言语，仅有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
百人乱战，修罗场自然准备了足够宽敞的场地，否则竞技的观赏性便少了几分。这个铁笼是四大门阀花费大量人力物力，专门打造的一座“屠宰场”。
整个铁笼无一不是以上好精铁打造，即使是金丹境的战斗，也不会让这座牢笼损毁半分。
卓非凡看向一旁：“你选哪……”
嗯？
人呢？
赵长夜如风一般迅捷，转瞬间已经来到前方七人身后。
滴，滴……
手中剑正在滴血，只听“砰砰”几声，身后七人轰然倒地！
卓非凡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不复先前的吊儿郎当，而是变为肃然。这个随意找来的“朋友”，似乎不简单啊！
“怎么可能！”
观众席上，一直关注着赵长夜的老者眉头紧皱。
他并非惊叹于“风中刃”的威力，而是惊讶赵长夜一个练气期修士竟能将这一招领悟到这种地步。
少女眼里不如老者，无法远距离看清铁笼内的场景，撇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能做到！”
也许是见自家爷爷对他人赞不绝口，她的好胜心被激起了吧。
老者转头，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少女说道：“丫头，这小子身上有值得你学习的地方！”
“我学习他？”
少女一脸不满，原本因为昨日之战对赵长夜生出的一丝赞赏消失不见，她咬牙道：“这么大年纪了还没筑基，能有什么学习的地方，爷爷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老者摇摇头：“境界并不能证明一切，一个人的强弱，在于他们对“武技”与“道”的理解，这关系到他们能发挥的战力高低。”
“一个真正的强者，往往能跨境界战胜对手，便如这少年，能在旦夕间秒杀七个同阶修士，若是易地而处，练气境的你可敢说能做到？”
少女哑口无言，她深深看了一眼赵长夜所在的方向，仿佛要将这个害她被训斥的“罪魁祸首”印在脑海中。
少女忽然问道：“既然这家伙天赋这么好，为何至今还未筑基？”
这次她倒不是刻意嘲讽，而是心里真的好奇。宗门内许多在她看来天赋奇差的人都能成功筑基，何以这少年还停留在练气境？
“这也是爷爷好奇的地方！”
老者眼中带着几分疑惑：“能将一门武技领悟到这般炉火纯青的地步，实在不该是这等境界！”
少女撇撇嘴，轻哼道：“还说什么自己“目光如炬，通晓天地之道”，居然连一个练气境的修士都看不透，羞不羞？”
老者被孙女一番嘲讽，顿时觉得脸面无光：“老夫早晚将这小子研究透！”
少女嘴角露出一丝“阴谋得逞”般的笑意：“可他如今身陷修罗场，就算天赋异禀，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身死道消，你如何研究？”
“你这丫头，居然连爷爷都算计，真是白疼你了！”
老者笑骂一声，起初他还没听出来，后面这番话却将少女的小心思暴露无遗。
小心思被看破，少女依旧脸不红心不跳，巧笑嫣然道：“是你说这家伙身上有可取之处，我才想探清楚他的底细。”
“爷爷，你打算如何救他？”
老者故作神秘：“山人自有妙计……”
第四章，九叶飞刀
虽然这个百人竞技场足够宽阔，但赵长夜一剑转瞬间灭一队的场景还是被不少队伍看到，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原本在他们看来轻易便可淘汰的“弱队”。
但敬畏不等于放过，随着“香”燃烧大半后，竞技场内的百人也迅速锐减过半，赵长夜二人也再度被盯上。
此刻，竞技场内已是一片“惨烈”的场景，随处可见断臂残躯，猩红的血液不断流向各处。
然而，所有身处竞技场内的人，不论囚徒还是观众都已经习以为常。竞技场只是整个修真界的缩影，在竞技场之外，此情此景每天都在上演。
这是一支九人的满编队伍，九人身上都各自染了几分猩红的色彩，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地上的尸体所留下。
卓非凡看着赵长夜笑道：“这次你总不会再一击皆斩了吧？”
他看得出来，这个队伍不仅人数比之前多，实力也要强得多。这一点，从这些人身上的煞气便可看出，只能双手沾满鲜血才能有如此浓厚的煞气。
“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赵长夜忽然将手中剑负在背后，一副作壁上观的姿态。
先前能秒杀一队，靠的是与冷坚一战后对风中刃更进一步理解。但饶是如此，他的灵力也是瞬间损耗大半。
虽然如今已经恢复，但几人卓非凡手痒，他自然不介意成人之美。
同时，他也想看看这位同伴的隐藏实力到底有多高。自始至终，对方脸上便一直带着笑意，仿佛不是身陷“修罗场”险地而是在游山玩水。
卓非凡脸色一僵，但转瞬间又恢复如常。
“好，既然朋友一鸣惊人在前，我也不能坠了我们队伍的威风！”
“你别出手，且看我表演！”
赵长夜原本只是想看看他的实力，听到这番话默默地退了几步，靠在铁笼边缘准备坐观成败。
卓非凡：“……”
朋友，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说走就走的啊！
对面九人中为首持刀大汉冷声道：“你们是在瞧不起我们吗？”
其余几人也是面色不善，显然已经看懂了赵长夜后退的意思。
卓非凡瞥了一眼已经燃烧了三分之二的“香”，淡淡道：“是又如何？”
“别浪费时间了，一起上！”
他此刻肃然的模样，与之前一直吊儿郎当实在是天壤之别，仿佛像是换了个人。
另一人沉声道：“别跟他废话了，时间有限，我们分开上！”
听这话，他应该是目睹了上一队被赵长夜秒杀的场景。
九人分散到四面八方，从几个方向将卓非凡合围。
卓非凡脸色不起一丝波澜，一个看起来陈旧，却又透着几分古朴沧桑的盒子忽然出现在手中。
与此同时，观众席也是议论纷纷。
“这两个人也太傲了吧，这是不打算联手了吗？”他们目睹赵长夜退出战圈，瞬间看出他的用意。
“这一队的实力怕是要比之前那队强得多，这小子行不行啊？”
“我看另外那人也未必就会真的作壁上观，以他的速度，只怕刹那间就能赶上去！”
——
他们猜得没错，赵长夜的确已经做好了支援的准备。
然而，似乎用不到他了！
只见卓非凡手中的盒子忽然打开，寒光四散而出，九叶飞刀悬浮在半空中。
卓非凡脸色肃然，双目缓缓合上……
“出！”
话音一落，九叶飞刀齐动，向着四面八方合围而来的九人而去。
赵长夜瞳孔一缩，好快的刀！
嗤嗤……
九人就像不堪一击的孩童一样，瞬间已经被飞刀洞穿胸口。
是他们太弱了吗？
赵长夜暗自摇摇头，这飞刀的速度已经不比他刚刚施展的风中刃差了。
有赵长夜的风中刃昙花一现在前，又有九叶飞刀惊艳在后，再无其他队伍敢来招惹这支仅有两人的小队。
两人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各自靠在铁笼边缘，坐观其他人厮杀。
当然，这一点上建立在，其他人能在“香”燃尽之前将人数删减至七人的前提下。
否则，两人也不得不按照规则去收割几个。
“好精妙的飞刀术，爷爷你说得对，低阶竞技场也是卧虎藏龙！”爷孙俩再次对竞技场内的场景议论起来，不过这次并非是针对赵长夜，而是卓非凡。
少女美目流转，忽然道：“爷爷你觉得如果这两个人打起来，谁能胜？”
老者不假思索，直截道：“自然是清风灵院这小子胜！”
少女闻言立即反驳道：“我就觉得飞刀术更精妙，而且变化多端，那家伙未必挡得住。”
老者含笑不语，似是不打算争辩这一点。
少女却不依不饶道：“爷爷为何这么看重这小子？”
也许是还惦记着之前因为赵长夜而被训斥这一点，她对赵长夜总是带着一股莫名的敌意。
“既然你问了，爷爷便告诉你吧……”
老者轻抚白须，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你可还记得昨日那小子与冷坚战斗的一幕？”
少女点点头，不解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她暗想，总不能这家伙战胜了冷坚就说他多强吧？
“有！”
老者沉声道：“冷坚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境界不高但刀意中带着一股煞气，昨日临死前，老夫亲眼看到他拼死在赵长夜身上留下了一刀。”
少女脸色骤变，转头望向赵长夜所在的方向。看他龙精虎猛的模样，可看不出半点受伤的迹象。
她很清楚煞气对于修行者的影响，一个炼气期的修士，哪怕手中有灵丹妙药，也不可能在旦夕间祛除。
更别说，修罗场还没好到给囚徒送灵药疗伤的地步。多少囚徒也算天赋异禀，但偏偏倒在了因为持续战斗而日渐加重的伤势下。
少女疑惑道：“难道这家伙身上有着特殊血脉？”
老者摇头：“不知！”
少女白眼一翻，无语吐槽道：“一问三不知，还敢说算尽天下事？”
老者无奈道：“修行界各种天赋层出不穷，哪怕古籍也无法完全记载，爷爷看不透也是情有可原嘛！”
他觉得自己十几年来在孙女心中树立的高大形象都被赵长夜毁之一旦了，更坚定了将他研究透的想法。
第五章，隐秘
“香”已燃烧到底部，百人也如规则所定锐减至九人，这场竞技也宣告结束。
临别前，卓非凡忽然道：“赵长夜。我们也算患难朋友了吧？”
赵长夜跟着狱卒头也不回，平淡声音传回：“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算什么患难与共？”
卓非凡：“……”
好小子，我记住你了！
——
深夜，黄级牢房内。
卓非凡倚在墙角，嘴里叼着一根竹签，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
忽然，原本平静的牢房忽然掀起一阵波澜。两道黑影凭空冒出，周遭其他牢房的囚徒却恍若未察。
仔细看的话，便能看出他们都已“昏厥”过去。
卓非凡似有所察的眉毛一挑，整个人瞬间弹跳起身，一脸喜悦道：“皇姐！”
他口中的“皇姐”一身宽大黑袍笼罩全身，身形比寻常女子高挑许多。若不看那“倾国倾城”的面容以及玲珑有致的身躯，几乎看不出是个女子。
女子身后是一个形如枯槁的老者，老者看起来似乎已经油尽灯枯，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但谁人能想到，女子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守卫森严，强者如云的修罗场，皆是仰仗这位老者。
女子看着一身囚衣的卓非凡，皱眉道：“你太胡闹了，修罗场是非之地，万一遭遇了什么不测，你让姐姐如何跟父皇母后交代？”
卓非凡咧嘴笑道：“姐姐，你也太小看你弟弟了，我有师尊所赠的“万刃宝藏”，再不济也不会倒在这里。”
“再说了，你们不是……”
卓非凡正想说下去，女子身后的老者忽然轻咳一声。
“老夫虽然能屏蔽这间牢房，但修罗场强者如云，这种事还是不要宣之于口！”
卓非凡一脸无谓的摆摆手，笑道：“我相信族老的实力！”
话虽如此，但卓非凡终是没有再说下去。
女子一脸无奈道：“不论如何你都是国之储君，岂可亲自涉险？”
卓非凡摊手道：“我从未想过要当皇帝，只想随心所欲修行，这也是我神刀门的宗旨。”
“别胡闹了！”
女子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父皇膝下就你一个儿子，你不当谁当？”
“谁说没人，我看姐姐就不错！”
卓非凡看向女子身后的老者，戏谑道：“族老，你说呢？”
老者嘴角一抽，他真没想到自己站着不动也会被拖下水。
他只能转移话题，道：“太子，公主，时间久了只怕会被察觉！”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其实这番话并不只是从卓非凡口中听过，就连父皇也曾几次旁敲侧击。
卓非凡无心国事这一点他们早已清楚，反之，她却是从小就有大抱负，立志建功立业。
但毕竟姐弟情深，怎么也无法下定决心去争皇帝之位。
如今亲耳听到这番话，心中的包袱忽然减轻不少。
这时卓非凡忽然又道：“对了姐姐，我在这里认识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若是用心栽培将会前途无量，或许可以试试招揽他！”
女子点头：“既然你看重，到时便带他一起离开吧！”
她这番话只是敷衍罢了，黄级牢房都是一些炼气期的修士，能有什么前途无量？之所以这么说，是不想落了弟弟的面子。
卓非凡不喜算计，但不代表他不聪明，如何听不出姐姐语气中的敷衍。不过他也不在意，说再多比不上用事实来证明。
“好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先离开这里。”
女子说完便转身，谁知卓非凡却动也不动。
“姐姐先走，我还要在此磨炼一段时日。”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混进来，岂会这么轻易离开？
“别胡闹！”
“我没胡闹，师傅说过，要想成为真正的强者，必须经历生死磨砺，我不能一直待在皇姐的羽翼下！”
女子深知自己这个弟弟的性格，表面上吊儿郎当，但认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自己今日是劝不动他了。
“那你……好好保重，姐姐很快带你出去！”
卓非凡笑了笑：
“好！”
——
修罗场外，两人刚刚离开，便遭遇了两位不速之客。
这两人正是一直关注赵长夜的爷孙俩，看样子，他们似乎是在刻意等候。
老者悠悠道“武国长公主深夜潜入修罗场，不知是何用意？”
女子嫣然一笑道：“那不知《凌云宗》前宗主无声无息来到大周皇都，又是所为何事？”
“难怪都说武国将出女皇，果然心智远胜常人！”
老者一脸赞许道：“筹谋之事被老夫看穿却还能如此平静，难怪那老家伙会断言你将君临天下！”
女子一副谦恭的姿态：“前辈过誉了，说起来小女子还得感激前辈手下留情，没有告发小女子，否则修罗场囚牢又要多出一人了。”
这时，紫发少女忽然道：“你们能不能不要再互相吹嘘了？”
老者无奈一笑，这丫头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老人家留。
他轻咳一声：“使用九叶飞刀的，应该就是你们武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太子殿下吧？”
“传闻他幼时便被一神秘强者带走，没想到竟是神刀门之人，难怪修为不高刀意却如此浓厚。”
神刀门修行之道在于“先修意，其次才是境界”。
所以神刀门之人多是大器晚成，要么庸碌无为，要么名扬天下。
听到老者提起亲弟弟，女子脸上终于起了一丝波澜，但很快又隐去。
“前辈刻意在此等候，该不会是为了这件事吧？”
“这小子从小就贪玩，难道有什么得罪前辈之处？”
老者摇摇头，淡淡道：“自然不是，老夫只是随口一提。”
“不过，老夫还真有一事需要长公主帮忙！”
“不知前辈所为何事？”
“我要你帮我救一人！”
“何人？”
“黄级囚犯，赵长夜！”
长公主想也不想便点头答应：“既然前辈尊口已开，小女子岂会不给前辈面子？”
在这位面前，她可不敢以“本宫”自称，两人的地位就不在一个层次。即使是她的父皇，见了这位也得尊称一声“前辈”。
第六章，筑基，没有尽头的黑夜
赵长夜紧闭双眼盘坐在昏暗的地牢中，周身灵气环绕，长发随风飘荡。
地牢原本是封闭的，此刻却隐隐有风起之势。周遭囚徒都被这场景吸引，纷纷将注意力投向这间牢房。
“他这是要突破了！”
“真不愧是大宗门出来的，才两天就要突破了……”
“突破有什么用，前往更高级的牢房还不是死得更快？”
……
众多囚徒议论纷纷，羡慕，惊叹，不屑皆有之。
赵长夜恍若未闻，整副心神都沉浸在炼化灵力上。修罗场作为整个大陆最大的竞技场，四大门阀为了确保竞技质量，特意以一座大型灵脉为基建立了这座竞技场。
所以，修罗场的灵气浓郁程度丝毫不比一些大宗门差。
赵长夜仿佛进入了另一番天地，此处没有花草树木，草木竹石，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以及呼啸而过的……风！
“这就是风中世界么？”
赵长夜伸出手，感受着微风略过手臂，只觉得浑身毛孔都被挑起。一阵强烈的舒畅感流过浑身经脉，他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风，吹得更猛烈些吧！
长发飞舞间，赵长夜的气势也飞速提升，无数灵力汇入经脉之中……
轰！
一阵猛烈的灵气从赵长夜身上四散而出，身上的囚衣被掀得猎猎作响。
筑基，成！
赵长夜睁开双眼，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筑基境是修行第一个分水岭，跨过这个屏障才算真正踏入修行之道。从前迟迟无法跨越，赵长夜说不着急是假的，如今夙愿得偿，心中可谓畅快淋漓。
“啊啊啊……”
他忍不住长啸一声，宣泄心中的喜悦之情。
整片天地的“风”也变得更加猛烈，似是在为他欢欣鼓舞。
赵长夜发泄累了，便缓缓睁开了双眼……
“嗯？”
他几乎以为自己又进入了另一番天地，整片天地的色彩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先前是白茫茫的一片，此刻却是黑暗笼罩，比起以往所见的“黑夜”更加浓厚。
没有了皎洁的月光，璀璨的灯火……
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风仍在吹动，但在此刻却显得有些阴凉。
赵长夜的心情有些复杂，对黑暗已不再抗拒，但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
筑基初成便有此情此景，却是将来他修炼到金丹，元婴……等境界，又会是何等场景？
他忍不住迈步先前，漫步于黑夜之中，想要探寻这未知的秘密。
这黑暗一片的天地，对他却毫无影响。这双从小就对黑暗一场敏感的双眼，如今似乎更加敏锐了。
……
赵长夜不知自己走了多长的路，直到狱卒问讯而来将他叫醒，他才浑浑噩噩的在狱卒的押送下赶往“玄”级牢房。
脑中，黑暗天地中漫步的一幕却挥之不去。
——
赵长夜一夜未眠，天一亮，他便又开始了又一天的竞技。
这是他“筑基”之后的首战，对他而言，这是又一个挑战。此战胜，便还有未来，否则便化作尘埃。
今日的对手似乎是个专精练体的修士，他的体型比冷坚更加魁梧，整个人仿佛铁人般矗立着。
赵长夜看不透对方的修为，但知道怎么都比自己高。
与此同时，观众席也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这人是谁啊，怎么以前没见过？”有人长时间混迹于玄级竞技场，见赵长夜脸生，不由提出疑问。
“他是清风灵院囚徒赵长夜，原本是黄级囚犯，没想到这么快就筑基了！”有人在黄级竞技场观看过赵长夜的对战，对他还留有几分印象，不由开口解答。
有人一听赵长夜是刚刚从黄级竞技场晋升，当即便断言道：“那他死定了，吴刚是出了名的皮糙肉厚，许多境界比他高的修士都破不了他的“天麟玄甲功”，更别说这个什么赵长夜了。”
玄级竞技场比黄级要大许多，下方的议论声隐隐传入耳中。毫无疑问，绝大多数的人都不看好赵长夜。
赵长夜丝毫不为所动，他一直认为，决定胜负的是手中剑，而非外人言。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甚至，他还会感激这些人，因为他看到对手眼中一闪而过的“轻蔑”。显然对方听到了自己的一些讯息，心中滋生出了轻蔑之意。
常言道，骄兵必败！
飕……
赵长夜不宣而战，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向吴刚。按照竞技场的规则，铁笼关上的一刻便意味着战斗已经开始。
“哼！”
吴刚冷哼一声，他也是久经战阵，怎么会毫无防备？
只见他双拳猛然握紧，胸膛往前一挺，对着地面狠狠一踏！
在他周身，一副火红色的铠甲凭空出现，将他周身各处乃至喉咙等弱点完全包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找不到一丝一毫破绽的“神将”。
叮！
风中刃划过吴刚的喉咙部位，却只是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痕迹。
吴刚转身怒吼一声，硕大的拳头对着赵长夜的后脑一拳打出。拳头带着破风之势，哪怕隔得老远也能感受到这份狂暴之力。
赵长夜可不像吴刚那样防御坚固，这一拳若是打实，只怕会瞬间毙命。
他身形一闪，凭借迅捷的速度躲过了这一拳，同时手中剑再次挥动。
叮！
结果一如既往的令人失望，这一剑依旧没能伤到吴刚一丝一毫。
爷孙俩此刻也身在竞技场内，紫发少女悠悠道：“看来他是碰到硬茬了啊，若是打不赢这一战，只怕爷爷为他做的诸多筹谋是白费功夫了。”
老者闻言哭笑不得，他发现自己这个宝贝孙女似乎和赵长夜杠上了，这话怎么看都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少女笑嘻嘻道：“爷爷，如果他打不过，你会出手吗？”
老者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摇摇头：“放心吧，这小子没那么不堪，这个吴刚看似毫无破绽，但其实处处都是破绽！”
少女柳眉一皱：“我怎么看不出来他处处是破绽？”
老者笑了笑，抚须道：“只要手中剑足够锋利，从何处不能破了他的铠甲？”
少女：“……”
你这不等于没说？
第七章，无坚不摧
赵长夜面色凝重，面前这个对手是他生平遭遇的最强敌手。
风中刃已是他近来所悟出的最强一招，如今却没能伤到对方分毫，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该如何破局？
思虑间，对面的吴刚已经挥舞巨拳再度袭来，招招狠辣致命。
赵长夜整个人凌空而起，避开了这一拳，同时手中剑往下一刺！
叮！
剑锋刺中吴刚天灵盖，却依然没能留下一丝一毫的伤痕。对方的盔甲将身体各处守得密不透风，哪怕赵长夜速度快，出招精准，也无法克敌制胜。
砰！
腹部一阵剧痛感袭来，赵长夜从半空中跌下，一口鲜血喷出。
赵长夜几次进攻失利，终究还是被吴刚找到了机会。
吴刚本身修为在他之上，又专精力量防御，这一拳直接要了他半条命！
吴刚一击得手，当即乘胜追击，又一拳打了过来。看这架势，似是想一口气解决赵长夜。
赵长夜咬牙，用尽全力施展身法避开了这一拳，身上的伤势也随着过度使用灵力而加剧。
“杀了他！”
“我就说他打不过吴刚吧，这家伙防御力太变态了！”
“清风灵院要颜面扫地了啊，如果是慕容枫，我担保吴刚撑不住三招！”
……
赵长夜听到外面传来的议论声，平静的脸色终于起了波澜。尤其是听到“慕容枫”这个名字，他的好胜心瞬间被激起来了。
曾经在清风灵院时，这个人的存在让他们所有人都成了陪衬。那时赵长夜便暗暗下定决心，总有一天会赶上这个人的脚步，甚至……超越他！
风中刃……剑中仙！
赵长夜脑海中忽然冒出这六字，整个人忽然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变化。
原本平静无波的竞技场忽然吹起一阵狂风，这阵风并不像以往让人心旷神怡，而是略有些锐利，刺得肌肤生疼。
清风灵院作为整座大陆赫赫有名的强宗，名扬天下的绝技“风中刃”自然不会那么不堪，连区区筑基境修士的防御都破不了。
如果是前半式“风中刃”主修的是速度，那么后半式便是将这一战的威力激发到极致。
风，亦能无坚不摧！
正疾冲向赵长夜的吴刚眼见此情此景，不由脸色微变。这幅场景有些似曾相识，被擒入修罗场前他曾目睹过。
慕容枫携无敌之势，以筑基第八层的修为斩金丹境修士，用的便是这一招。没想到，今日竟在一个刚刚筑基的家伙身上重现！
许是曾经的阴影犹在，吴刚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然而，对战之时最忌讳的就是临阵退缩，那样只会造成此消彼长的局面。
与此同时，赵长夜一剑刺出，无尽风之刃从手中剑狂涌而出。
轰！
狂风大作，剑雨密布，万刃不断冲击着吴刚身上的火红铠甲。
滴水尚可穿石，更何况万刃？
在无尽风刃的冲击下，吴刚身上原本坚不可摧的铠甲瞬间七零八落，一声惨叫过后，他整个人都化作灰烬消散在天地间。
整座竞技场都陷入了沉寂，哪怕是一直看好赵长夜的凌云宗前宗主，也是颇为吃惊。
他想过赵长夜可能会胜，却低估了风中刃的威力。
连他都尚且如此，更别说其他人了，还沉浸在这逆天反转的剧情中难以抽离。
怎么回事？
不少人面面相觑，纷纷怀疑自己是不是老花眼了。
“好家伙，不愧是清风灵院出来的，从今天起我全押你了！”有人率先回过神了，一脸赞叹道。
他身旁一人忍不住道：“你刚刚不是说他死定了吗？”
“……”
——
“爷爷你说得没错，这家伙的确有过人之处！”紫发少女回过神来，她不得不承认，爷爷的眼光的确毒辣。
所有人都以为赵长夜必败无疑，包括她自己。只有爷爷一人有着与常人截然不同看法，断定赵长夜必胜。
赵长夜深吸了口气，万幸他悟出了这招，否则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
——
领悟了“风中刃，剑中仙”之后，赵长夜连胜五战，名声也愈发响亮起来。当然，多是依仗“清风灵院弃徒”之名。
这一天，他迎来了一个不愿面对的对手！
卓非凡脸上先是露出惊愕之色，随即换成戏谑的表情，悠悠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好久不见，朋友！”
赵长夜嘴角一抽，这家伙难道分不清形式吗？
按照修罗场竞技规则，他们两人中只有一个能活着走出铁笼。也就意味着，他们要进行生死对决。
毕竟曾经并肩作战过，赵长夜实在不想与卓非凡斗个你死我活。然而，以他们的实力要想与修罗场对抗无异于螳臂挡车。
赵长夜拔出手中剑，遥指卓非凡，淡淡道：“出刀吧！”
卓非凡面上的笑容敛去，变成苦涩的表情，失落道：“再怎么说我们也算同生共死，你居然这般无情？”
赵长夜：“……”
他握拳，咬牙冷声道：“滚，我对男人没兴趣！”
不过被卓非凡这么一搅，他好不容易积蓄的气势瞬间消散。这一局，又该如何破去？
这时，对面的卓非凡忽然袭来……
赵长夜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难道他看错了人？
手中剑猛然一挥，精准的划向卓非凡咽喉处。不过他手上还是留了三分力，心中卓非凡并没有露出杀意。
这时，一道声音传入耳中……
“拖！”
赵长夜一怔，拖？
虽然不明就里，但他本着“人不犯我”的想法，只要卓非凡不下杀手，他不介意陪他耗些时间！
寻常一对一的竞技时限为一天，但没有人会真的拖延一天时间。因为那意味着胜出者将没有时间休息，便又要进行下一场恶战。
——
“爷爷，看来他们的计划就在今天了！”
紫发少女见两人只是相互试探，却迟迟不下死手，瞬间猜到端倪。
“那倒未必！”
老者笑道：“为何不说，他们是交情深厚，不忍下杀手？”
少女撇嘴道：“不就是合作过一次嘛，难道他们还能为了这点交情与修罗场规则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