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泽成身首两断，苏卫的父仇算是报了一半。
他将薛长久的剑簪丢在于泽成尸体边上，虽说是一眼就能看出的嫁祸，但也算是混淆视听。
小鱼坐在椅子上，书桌上的那份饭菜被她吃的干干净净，末了还将于泽成临死前泡的花茶给喝了。小姑娘拍着肚子，满意的朝苏卫笑了笑，意思吃饱了。
苏卫走到书桌后面的一排柜子前，轻轻打开柜门，一个一个的搜起来。
像于泽成这种官员，多少有些积蓄。
果不其然，没多时，苏卫便找到一个暗柜，里面除了一沓厚厚的银票，便是码的整整齐齐的金条。
虽说就拿了几锭金子，但也是笔不少的钱财。而且这金子没有任何印记，苏卫换碎银时也不会被人怀疑。
小鱼悻悻的收手，然后被苏卫牵着离了西屋。
俩人原路返回，到了河里深处，开始加速，朝东城的秀水湖而去。
小鱼看着这一切，两眼直发光。她知道这些东西能换好多好多吃的。
银票上印有‘金连斋’的票徽，可以在南域任意兑换。但苏卫没拿，他一旦拿着这些银票去银铺承兑，肯定会留下踪迹，然后引火上身。
因此，他找了个布袋，装了几锭金子放在怀里。小鱼明显不满意，便要伸手继续拿，苏卫低声道：“够了，别贪心，回头我进牢里，可没人管你吃喝。”
“那里就是个销金窟，有钱也给你整没钱。”曾有幸去过一次舞楼的瞿能酒后言道。
靖国公小公爷显然是不差钱的。他每月都会定时到舞楼消遣。而且都会要求舞楼的头牌清平姑娘伺候。
苏卫带着小鱼浮出水面，爬上距离湖心岛不远的一处石山时，小公爷正在湖心岛的‘沐衣阁’内畅饮。
秀水湖在盘禹城出名不是因为环境优美，而是湖心岛中舞楼的存在。
舞楼是盘禹最好的春坊。
这里有艳绝南域的瘦马，也有乐调惊天的霓裳羽衣，更有令人销魂的房中术。
小鱼点点头，便要将铁环扔出去。
“不用你来，我来。”苏卫抽出腰间的铁斧：“这是我的事。”等到小鱼将铁环圈附在斧柄上，他深吸口气，然后甩出了斧头。
……
沐衣阁位于舞楼东南，属四大春阁之一。这个地方，纵使有钱也难以进来。小鱼趴在石山上，看着灯火通明的湖心岛，好不羡慕。苏卫则在估算距离。
“这么远可以吗？”
一会，他问小鱼。
他们经常来这里，也习惯了醉生梦死。
可却很少见过生死。
离晟睿的头被利斧劈成两半的画面，像极了切西瓜。这一幕，永远留在见证者的脑海中，难以抹去。
靖国公只有一个儿子，名离晟睿，但很少有人呼喊此名。他们都称呼对方为小公爷。
小公爷修行资质一般，到如今也不过是聚气中境，不过他终究都是下一任靖国公，因此，很多人围在他身边。
便如今日，离晟睿所在的沐衣阁除了舞楼的姑娘，还有几名离越的贵族子弟。
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本还在看自己跳舞的小公爷眨眼间成了死人。
那死相，惨不忍睹。
“咻。”
铁斧劈开小公爷的脑袋后，去势不减，眼看就要切开那位舞楼头牌清平姑娘的胸膛时，停住了。
斧刃上，不带一丝血。
清平姑娘看着这斧，吓得瘫坐在地。
出刀的是靖国公府一名护卫，姓展，拓脉中境修为，曾在边军效力。他境界虽不高深，但刀法极为不错。
赫然已将悟出‘拔刀顺斩势’。
小公爷被人刺杀，随行护卫十有八九全部会被格杀。若能找出凶手，说不定能逃过一劫。因此，展护卫不遗余力的出了一刀。
铁斧消失在黑夜中。
同时，一道亮光闪过。目标直指湖中一座石山。
“贼子，留下命来。”
展护卫一咬牙，持刀跃进水里，闭气直达湖底。他已猜到凶手准备从水路离去。
驻守在沐衣阁外面的其他公府护卫，转念极快，见展护卫下了水，便要入水相助。只是这些人刚至岸边，一道冲天浪花便从湖中翻涌而起，瞬间便高大数丈，席卷舞楼，硬生生的砸趴了不少楼台。
“砰。”
他这一刀，着实凶猛，隐隐摸到了拓脉巅峰的门槛。
浑厚刀势下的石山，顿时四分五裂，化作无数碎石洒在湖中，引起道道波浪。
可上面已经空无一人。
躲过浩劫的舞楼客人以及陪客姑娘看着一片狼藉的舞楼，久久无言。就连平日里不可一世的舞楼老板徐妈妈亦是脸色苍白。她很清楚，能搞处如此动静的，绝对不是寻常人。
……
千金赌坊起火时，巡城军开始动了。
展护卫犹如一条死鱼落在湿漉漉的舞楼地板上，一动也不动。
他胸口上有道血淋淋的伤口。
是致命伤。
不时，苏卫回了屋，换了身干衣服。至于小鱼，也不知对方怎么弄的，从水里出来后，全身衣物很快就干了。苏卫见天色已晚，遂让小鱼早点休息。至于花狐貂，他是无论如何不会让其到床上睡的。这家伙，可是刚吃过老鼠的，脏得很。
于是，苏卫将花狐貂放进了个铺着破棉袄的竹篮里，小鱼轻轻拍拍对方的脑袋，小貂便甚是听话的趴下了。
苏卫吹灭蜡烛，躺在床上，透过窗户依旧能看到火光。
显然，有人在城中闹事。
因为在这之前，已经有三家赌坊着火，而且火势极大。
苏卫站在自家院中看着远处的火光，甚是舒坦。小鱼在房间里打开柜门，将花狐貂放出来，小貂被关了许久，一见小鱼，赶紧钻到对方怀里。小鱼抱着貂，踮着脚瞅了瞅窗外的苏卫，从怀里掏出一柄小剑塞到床板下。
灭火的巡城军很是纳闷，因为这几处赌坊的大火完全不惧水，最后，巡城军只能隔开四周的民房，任由大火燃烧。不过万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
只是，平民虽未死，贵人死了一个。
靖国公知道独子被杀后，顿时火冒三丈，亲自带着府里高手赶到舞楼。
这夜的盘禹，很多人都难以入睡。但苏卫睡得很好。
正堂中，苏父灵牌前，三支祭香慢慢的烧着，直到凌晨才燃尽。
鸡鸣时分，城里的大火总算熄了。
很快，有人从湖底找到了一枚玉佩。
靖国公看着这枚黑鱼玉佩，脸色变换不停。终究，这位离越王朝的权贵说了句：“这事到此为止。”
他虽这么说，可舞楼的几位执事还是死在了黎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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