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徒弟这身打扮，即使在苏家不受待见，但衣着上也还看得出是富贵人家。
毕竟地位再低，也代表着家族的脸面，若是太过寒碜，只会叫外人看了笑话。
只是，不知道她身上有没有钱。
除非是临时起意或者遭遇危险的无奈之举，不然，即使是逃跑，也应该考虑到以后的生活吧。
可是，这事不能自己主动开口，不然，师傅和仙人的面子可就一起丢掉了。
如果自己是腾云驾雾地来到云城，那靠着仙人的地位，想必后面的一切开销都不需要自己买单。
可如今，自己等人却是走进来的。
苏梓玉低下头，脸有些发红。
这是肚子饿了后，本能发出的声音。
哦对了！
总不能跑到街上大喊“我是仙人”吧。
这样也太low了。
正当秦轩胡思乱想的时候，传来“咕——”的一声。
“饿了的话，就找个地吃饭吧。”
“谢谢师傅。”
苏梓玉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不知道这里的仙人是个什么情况，但徒弟才武境的淬体阶段，按系统的分级来看，差不多算是最低等级了。
这个阶段需要吃饭睡觉以及……嗯，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
于是，他微微一笑，用和蔼的语气说道：
……
七拐八拐，两人来到了当地有名的凤栖楼。
“凤栖楼？”
师傅是仙人，早已脱离五谷轮回，如今却要迁就自己。
太丢脸了。
她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尽快提升实力，好回报师傅。
“也因此，大量的顾客慕名而来，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云城著名的标志之一。”
“凤凰栖息的梧桐木？”
秦轩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情况，索性以一副玩味的样子回了一句。
秦轩看着那块龙飞凤舞，颇有几分神韵的招牌，低声念道。
“师傅，这就是云城著名的凤栖楼了，据说，这里的老板年轻时曾机缘巧合地捡到了一根栖息过凤凰的梧桐木。
“后来，老板就将这里改名为凤栖楼。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楼里。
“苏小姐，好久未见，今儿还是按老规矩么？”
店小二看见苏梓玉，眼睛一亮，马上迎接起来。
“让师傅见笑了，这里很多人都是看热闹的。凤凰栖息过的梧桐木，即使在仙门都是至宝，老板哪怕真捡到了，也不可能保留到现在。”
“只不过，因为涉及仙家，很多人看破不说破，也就由他来了。”
“而且，这家的环境菜品确实不错，在云城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也对得起它的名声，那些隐秘传闻，如今最多只能算是添头了。”
“想不到他竟然还记得。”
苏梓玉语气有些低沉。
秦轩看和他，缓缓开口：
在小儿的带路下，两人来到了二楼左侧的一个雅间。
这里远离街道，窗外对着的是一间小小的庭院。
即安静，又清幽。
“修行之路何其漫长，若是没有一往无前的勇气，不如挣得几分钱财，安安稳稳地做个凡人。”
你都藏在心里了，我又没有读心术，这可不利于以后的交流。
所以，你还是都说出来吧。
“若是有难过的事情，可以直接说出来，憋在心里并非坚强，而是逃避。
“正视它，面对它，才是真正的勇敢。”
秦轩的语气里，充满了坦然与温度：
能悟到的就进一步成为亲传弟子，悟不到的，过几年也就赐一个外门弟子的名号打发回家了。
但自己的师傅，好像完全不同。
循循善诱，而且很有耐心。
“我明白了，师傅！”
苏梓玉满怀感激地行了一个抱拳礼。
此刻的她不由得想到，以前听闻的故事中，师徒收了徒弟后，总会强调一句“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然后除了常规的集体教导外，基本就不管不顾了。
“自从我母亲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来过这里，算起来都一年多了，想不到这里的小二还记得我，甚至知道我以前的喜好。”
看来这里的服务员很专业啊。
不过，这场景落在徒弟眼里，可就有些触景生情了。
不知道是仙门里本就如此，还是师傅自身的独特教导方法。
感觉……师傅真好。
她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解释道：
于是，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
果真不错！
“师傅！您其实……不必这样的。”
尤其是在家里地位大降后，更是如此。
不一会，店小二就按着苏梓玉以前的喜好上好了菜肴，还准备了两副碗筷。
秦轩看着桌上那各式佳肴，闻着阵阵香气，不由得食欲大动。
她为啥会有这个想法？
于是，他抬起头，给了徒弟一个鼓励的眼神。
等于说，我其实都知道，只是希望你能鼓起勇气亲口说出来。
“嗯？”
“您不必为了迁就徒儿……”
哈？
“曾经有位凡人，他观这天地，皆是其本来的模样。
“正所谓看山便是山，看水便是水。”
苏梓玉发现，到现在为止，她终于可以理解师傅的话了。
“仙人……已经脱离五谷轮回，除了仙丹玉露外，这些凡间的粗食，只会……污浊仙人的身躯。”
秦轩点点头，认同了徒弟说的这番“常识”。
随后，他放下碗筷，语气悠长地开口道：
“山不再是山……水不再是水……”
苏梓玉跟着默念了一句。
她发现，自己开始有些跟不上了。
因为她便是凡人，她眼中的山水，便是其本来的模样。
“后来，他踏入了修行之路，随着修为逐渐深厚，这天地间，已不再是其本来的样子。
“此时的他，发现山不再是山，水不再是水。”
这是一种怎样的境界呢？眼中的世界，又变成了什么样子？
一时间，苏梓玉有些好奇和神往。
“再后来，随着修为趋至化境，他逐渐发现，原来这天地，还是那最初的样子。
但靠着朦胧地臆想，她还算是可以勉强理解。
师傅说的应该是，在修行之人，或者仙人眼里，天地有了另一副凡人看不见的面貌吧。
所以，山不再是山，水不再是水。
“他回头望去，于恍然间明悟，原来，山还是山，水还是水。”
说完，他端起碗筷，继续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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