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婷的校尉营内，张眩在为沈兵抱不平。
张眩朝杨婷拱了拱手：
“校尉，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婷知道张眩要说什么，直接回道：
“二五百主是想说沈兵功劳的事吧？”
张眩点头回答：
“校尉明鉴。”
“属下以为沈兵所得远不及其功劳。”
“尤其是那反间计，不只是杀了李牧更可说灭了赵国。”
“这若是论起功来……”
杨婷叹了一口气打断了张眩的话：
“我又何尝想如此？”
“可是二五百主……”
“那可是设计杀了李牧，此事非同小可！”
张眩不由愕然，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杨婷继续说道：
“若是传了出去，赵王便知道谁忠谁奸了。”
“若赵王当下惩奸罚恶为李牧平反稳住军心，你以为对我军是利是弊？”
张眩无言以对。
张眩身为秦将与赵军对阵也不在少数，心知那北地兵确是与其它赵军不同。
“这只是其一，若是王柏知道被沈兵利用更由此害了李牧，你以为王柏会如何？”
“此外还有其它来降的北地兵，以及未降的北地兵……”
这也是李牧死后赵军会迅速崩溃的原因之一。
所以杨婷说的没错，若是沈兵这反间计传了出去，很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这“不同”指的不只是北地兵英勇善战。
更是北地兵由李牧一手培养……北地兵上下军官都由李牧任免，这使北地兵就像一方割据势力更忠于李牧而非赵王。
“是以，反间计一事只能你知我知！”
“便是除你之外的二五百主……也只道这反间计是我杨婷设下而非沈兵。”
其它的不说，便是已投降的王柏一干人都不会善罢甘休。
杨婷又接着说道：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
沈兵虽身在秦营却不过一介操士，王柏一干人想要取沈兵性命那是再容易不过了。
“有朝一日北地兵若是寻仇便来寻我吧！”
张眩有些意外，杨婷身为校尉居然肯为沈兵挡箭？
一来赵王那边依旧不知自己错在何处，赵军依旧军心不稳士气不振。
二来秦军也可借此机会大肆招降溃逃的北地兵，甚至北地兵还会因为李牧之死而主动降秦……
而杨婷却是校尉，周围有上千亲卫护着，又岂是王柏等人轻易近得了身的？
所以这么安排也算合理。
一念至此，张眩就拱手说道：
“校尉所言甚是，属下心服口服！”
三来也可保沈兵性命少了许多麻烦。
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想必二五百主也知道费泽、傅勇几人吧？”
张眩回答：
杨婷再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这些不过是困扰之一罢了。”
“试想，沈兵先是改良投石机又数次立功，若是被王翦将军知道……”
于是张眩心下就明了了。
“自是知道，他们已成为王翦将军置下门客。”
杨婷说：
那蒙恬、蒙毅之流都不放在眼里，唯独忌惮未尝一败的杨端和。
于是王翦便将杨端和纳入帐下，又以各种借口抽调人才，使杨端和无人可用只能为王翦所用……
这说的是内部派系斗争。
王翦知道秦国能与其一较高低的就只有杨端和一人。
其它不说，沈兵便以计杀李牧这点便知其计智谋略绝非常人。
也就是说……杨端和将来能否出人头地便靠他了，又如何能再像往常一样轻易被王翦调去？
如果这样发展下去，杨端和只怕只能在王翦帐下抑郁而终。
谁想凭空又冒出个沈兵来……
“是以，沈兵处你要好生解释一番。”
“功劳暂且压着，往后自不会少了他的赏赐和爵位。”
这时张眩才算是彻底明白了。
顿了下，杨婷又继续说道：
但转念一想，又问了声：
“校尉，若往后沈兵再立大功呢？”
张眩拱手回答：
“属下明白！”
杨婷点了点头：
“本校尉也正为此事为难。”
“这离间计一事知者不多，不论功劳或不成问题。”
“可将来若全军上下都知道沈兵立功……有功不论只怕会影响军心！”
“现今他在后方伐木造砲，我等有甚疑难问问他便了。”
“他一介操士，说上几句话便是不给功劳又能如何？”
“将军也是考虑到这点才将砲师调往后方。”
“就怕这沈兵再立大功便不好隐瞒了。”
其实杨婷矛盾着呢。
她既希望沈兵立功又不希望沈兵立功……
张眩拱手回答：
“校尉所言甚是，如此甚是妥当！”
同时，她又感觉自己抢了沈兵的功劳……
离间计从头到尾是沈兵策划，但一众二五百主只以为是出自杨婷之手。
既希望沈兵能晋爵又不希望他晋爵。
心里七上八下乱糟糟的。
杨婷又怎忍心将沈兵的功劳据为己有？
杨婷烦燥的在案前走来走去，半点都没有大胜而归踌躇满志的样子。
将来传出去或是论功行赏也是落在杨婷身上。
虽然这其中有原因，但那可是沈兵……
杨婷不由一惊，问：
“立功？”
便在这时，柳絮一脸惊慌的跑了进来：
“大事不好，小姐，那沈兵又立功了！”
“他们……他们在密林里……”
“碰到了赵军……残兵！”
“他们一干人在密林造砲，如何还能立功？”
柳絮上气不接下气的回答：
“不过就是几个赵军残兵。”
“以俘虏一名残兵算斩首一人计，也算不了多少功劳！”
“然后……”
闻言杨婷不由松了一口气：
“而且尽是北地精骑！”
杨婷不由大惊：
柳絮瞪大了眼睛回答：
“可是，他俘虏了数百人……”
“而且还是北地精骑？”
柳絮摇头：
“什么？你说什么？”
“沈兵砲师不过百人，他们又如何能俘虏数百残兵？”
张眩在一旁也听愣了。
尼玛还有这种事？
“属下不知，可沈兵已带着那些北地精骑回营了。”
“还有战马数百匹！”
这回这功劳又如何掩盖？
杨婷更是着急得锤手顿足……
这俘虏数百人可是全军都看见了啊，这该如何是好？
沈兵表示无奈：
我也想低调啊，可是实力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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