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噩梦 第二章 狩猎 第三章 军营 第四章 军情 第五章 战场 第六章 父亲 第七章 遇见 第八章 美人 第九章 五哥 第十章 自责 第十一章 离别 第十二章 公瑾 第十三章 母亲 听着母亲的话我有些心疼,我竟不知如何劝解她才能理解我。 我叹了口气,道:“母亲,自从父亲去世后,我们背井离乡,东躲西藏,生怕有仇家和敌人趁机将我们孙家满门斩杀。我们每到一处都小心翼 翼,那又能如何,在这乱世朝野上下都是如此混乱不堪,我们又如何能够独善其身,父亲不幸陨落刘表之手,大哥为继承父亲遗志而屈使于袁术之 手,幸得父亲在天之灵庇佑才脱险于袁术。可上天不眷顾孙家,大哥竟被不入流的许贡门客所伤,大哥几日几夜被伤痛折磨至极,我每每看到大哥 肿胀变形的脸都痛不欲生,大哥何其英武,即使受病魔所蚀也不曾喊过一声疼,我孙家儿郎皆英雄,我是女郎又如何,我亦不会输给哥哥们,我即 便不能为孙家光耀门楣,我也绝不会输给哥哥们。而今父兄都为这江东基业不幸仙逝,我虽为女子之身却也不能置身世外,置之不理,我要为哥哥 们出一分力,为保江东父老而去死。” 说着,母亲眼含泪花,随手甩了一掌,打的我的脸火辣辣的疼,“你真是长大了,翅膀也硬朗了,就不听母亲的话了是么?你父兄有他们的使  命,你是母亲的女郎,你不该卷在其内,母亲希望我的女郎能够长命百岁,生活幸福,不该生活在这些仇恨当中去,你有你的生活,你不应该替你  的父兄活着,知道么?” 长这么大,母亲从不曾动手打过我,每每都是母亲用她的身躯替我遮挡敌人飞来的火箭,敌人的戟,敌人的大刀。 母亲不管自己伤在那里都会先问我,“有没有伤到那里?” 那时我还小,虽然害怕却也习惯那些场面,从不哭闹,只是默默的摇头。 即使有些皮肉伤,再没脱难前从不告诉母亲那里受伤,直到脱险母亲检查我的身体才会发现伤,每每母亲都会抱着我哭上一阵子。 生在什么时代我不能选择,投生在怎样的家庭我亦不能选择,可是我能选择以怎样的方式活着。 我要活出我自己,虽不能抹平母亲心口上的伤,抹平父兄去世扎在她心底的痛,我却可以陪伴母亲,一同痛,一同苦。 母亲很是无奈道:“你这样子,哪像个女郎啊!将来怎能嫁得出去,看哪一个敢娶你。” 我调侃道:“我的夫君定不予于常人,不然本女郎怎会嫁呢!况且我也不想嫁,永远这样陪在母亲身边多好啊… ” 母亲很是无奈的起身,拿起榻上折叠整齐的内衫为我穿上,“你呀!嘴上说的好好的不嫁,永远陪着母亲,可是你的心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跑到母亲看不到莫不着的地方,母亲不求别的,只求你将来不远嫁,相夫教子的同时,不妨也来看看母亲可好。” 听着母亲的话,我心酸酸的疼,我依偎在她怀里轻声答道:“不嫁,永远不嫁,香儿永远陪在母亲身边,陪在母亲身边一辈子。” 母亲听着我的话,有些幼稚,哭笑不得,手抚着我的发丝无奈道:“竟说傻话… 我的香儿从小就不输给哥哥们,志向远大,这会子,怎的竟说 些孩子话呢!” 说着母亲叹了口气,“不怪我的香儿竟说孩子话,原来香儿还真的没长大呢…… ” 母亲说这样的话,我竟难为情的依在她怀里耍赖,窝在她怀里蹭了蹭,甚是温暖,甚是依赖,甚是舒畅,是许久以来从没有过的舒畅,更曾添  了一份温馨,母亲的怀抱是我这辈子最最幸福的怀抱。 而这些年里,母亲的身体大不如前,时常听侍女说半夜会咳醒,还时常哭…… 我不敢问母亲为何哭,也不安慰母亲,只是假借想和母亲同塌而眠才能睡安稳觉,母亲只是笑着抚着我的额头说我赖皮。 这天夜里我又被母亲的抽泣声惊醒,我揉着蒙松的眼睛问母亲,“母亲可是又做噩梦了?” 母亲没有说话,半晌,她轻柔我的发,“母亲又给你惊醒了,是母亲不好,最近总是能梦见你父亲和你大哥,许是母亲许久没去坟前祭拜他们     父子,未给他们父子上柱香的缘故,他们父子怪罪母亲了。” 母亲嬉闹同我笑道:“不如明日女郎陪母亲一起前往去看你父兄?” 我点头,依靠在母亲怀里,撒娇道:“母亲再同我讲讲您和父亲吧?” 第十四章 故事 母亲摸着我的脑袋,“我和你父亲的事你不是知道么,母亲已经给你讲过无数遍了。” 我在母亲怀里撒着娇,“香儿想听么,香儿最想听父亲母亲的故事了。” 母亲很是无奈,“好… 那母亲就在给我的女郎讲一遍可好。” 我依偎在母亲怀里,身子往下缩了缩,头枕在母亲的腿上,仰面看着母亲很认真的讲着,她那眼神空洞洞的,又仿佛回到她与父亲第一次见面 的时候,我逐渐看着母亲昏暗的目光里,逐渐放大,逐渐明亮。 我和你父亲第一次见面是在钱塘,那时我叔叔家娶小妾,叔叔对那小妾很是用心,婚礼规格堪称是长房。 那天我和众多姊妹们很是高兴,想借机偷着看看叔叔的小妾长得如何美貌,竟深得叔叔的欢心。 我们趁着前院热闹,众人都在吃酒,便偷偷的想溜进后院新人的住所。 我们溜进后院时被家佣冲散了,姐姐们先躲了进去,却不曾想,在我偷偷拐过墙角的时候,头上的珠钗不慎滑落在地。 本来就被家佣发现了,却突然冒出个少年郎,我透过墙角瞄过去,见少年体型健硕,样貌不凡。 只听家佣道:“何人,竟敢私自闯入后院,这是新人之地,修得乱闯。” 他拱了拱手,很是卑谦:“初入此地,误闯了新人居所甚是失礼。” 他脚跟轻轻的一抬,我的珠钗轻而易举的落入他的手中。 家佣却全然不知,因为我躲藏的墙角刚好在他身后,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尽收眼底。 他侧首望向我,手背在身后,手中的珠钗晃了晃,像是挑衅,更是得意。 家佣怒道:“还不快走,真是没礼貌。” 他不怒反笑,“这便走,这便走。” 我见他真的要走了,情急之下,便追了出去,“你站住,把珠钗还给我。”我伸手讨要。 他甚是赖皮,很是无奈同我道:“珠钗?什么珠钗?” 我甚是不耐烦,“你拿了我的珠钗,就在你的手里,快点还给我。” 他甚是不屑,两手一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我甚是生气,“明明是你拿了,快把珠钗还给我。” 家佣见状问道:“小姐丢了什么珠钗,小的一直看着这位公子进来,不曾见他拿了小姐的珠钗。” 我急着道:“我的珠钗就丢在这里,明明亲眼见他拿了?” 我有些要急哭了,“这是我母亲的遗物,仅此一枚珠钗,别的什么我都能给你,只有这枚不能给,你快些把它还给我。” 这时有人通报叔叔,叔叔同一位将近四十的老者一同走了进来,他见叔叔进来将头压的低低的,生怕他老人家怪罪。 叔叔开口道:“发生了什么事如此吵闹?” 我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那少年不惊不恐甚是淡定,竟然让家佣搜身以表清白。 叔叔点头,家佣在少年的身上竟然什么都没搜到。 这回少年的老爹不让了,非要说个所以然来,我明明亲眼见他将珠钗拿到手的,怎么一搜竟然没有,很是出乎意外。 叔叔让我赔礼道歉,我当然不肯,这样一来一回才知晓,他竟然就是大街小巷纷纷议论击败海盗胡玉的那个人。 是他将客商们的钱财夺回来,归还给客商们,客商们见钱财都被全数追回,纷纷拿出大部分钱财给他,以及感激并向他示好。 他却分文不取,大家都称赞他有才情,有谋略,是大英雄,更有甚者说他气势非凡,定是栋梁之才,将来必有大作为。 我见眼前这位大英雄真是虚伪至极,他明明拿了我的珠钗私藏起来不归还,却在这显得极其无辜,很委屈的模样真是讨厌至极。 什么气势非凡,什么栋梁之才,什么将来必有大作为都是胡扯,这就是无赖流氓地痞,全是假的,都是在做戏,博取大家的同情,来取得大家的认可。 第十五章 拆穿 这种人早晚狐狸尾巴会露出来,早晚会被拆穿,在叔叔的阻挠下,我也不能死命纠缠。 虽然这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但是没办法,小人得志,我是取不回来了,可是这个仇我是记下来,早晚要讨回来。 我郁闷的回到自己的别院,同弟弟吴景道:“母亲的珠钗被那登徒子孙坚所劫,那是母亲的遗物,我势必要拿回来。” 吴景一听甚是激动,直接要去找孙坚讨回来,我一把抓住吴景衣袖,“不可鲁莽,我看那孙坚也是功夫了得,明明见他将珠钗拾起,等到家佣搜身却不见珠钗。”我说着,有些气愤。 我心里很纳闷,他将珠钗藏在那里了呢? 就这样日子不知不觉的过着,突然有一天,孙坚派人上门来提亲。 我真的是被这个不知羞耻的登徒子吓到了,我同族人说:“我是不会嫁给那个登徒子的。” 族里人也不同意,叔叔更是极力的反对。 叔叔认为孙坚为人及其狡猾,奸诈,行军打仗及其凶狠残暴,前段时间刚任命县吏,最近又被提拔为校尉,真是一路高升呢…… 叔叔以我还小为由,委婉拒绝,那前来提亲之人也只好灰溜溜的回去复命。 可是没过数日为孙坚提亲之人又来了。 顾名思义就是我也不小了,都十五了,别人家的姑娘都抱娃娃了,问我有什么要求别不好意思,尽管提,孙家尽力满足我们的要求。 话说的好听,孙坚拿了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不还,明明就是个小人,还想让我嫁给这样的人,想都别想,我从屏风后面直接走了出来。 提亲之人见我出来,甚是高兴,笑脸相迎走到我面前,道:“这就是吴家姑娘吧!闻名不如见面,姑娘真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啊… 温婉恬静,秀外慧中,怪不得孙家公子一见姑娘便相中了姑娘,公子还说非姑娘不娶呢!连我这老婆子听了也甚是羡慕呢!姑娘将来嫁过去,郎有才,女有貌,甚是般配的一对璧人,将来堪称佳话。” 我望着媒婆冷冷道:“你回去告诉孙坚,我是不会嫁给他的,让他死了这份心吧!他没这个分量,也不配做我吴家姑爷,况且我也有意中人了,不必再做纠缠。” 我说了这样的狠话,媒婆自是灰头土脸的回去复命。 可是不久孙坚的属下就把我们吴宅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还让人传狠话,说若我不嫁给他,他将灭了我们吴氏一族,要么抬人,要么抬尸,还将我唯一的弟弟吴景绑了去。 还说什么时候想通了答应嫁给他,他就什么时候放了我弟弟吴景。 我父母去世的早,我就这么一个相依为命的弟弟,我又怎可为了我的终身幸福,而断送弟弟和族人性命。 我被迫无奈,只好答应嫁给他,我不可以因为我一届女子,而让族人遭来灾祸,叔叔见我们姐弟可怜,便说,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也不愿委屈了我。 我对叔叔说道:“切莫怜惜我,我不能为族人出一份力,却要连累全族替我担心,如果我嫁给孙坚他对我不好,生活的不幸福,那都是我的命,只怨我的命不好,不怪他人。” 在我答应孙坚的婚事后,傍晚的时候吴景便放了回来。 吴景同我说,孙坚并没有难为他,奉他为上宾,好酒好菜的伺候着,还弟弟长弟弟短的叫着,待他十分亲厚。 吴景还说,孙坚这个人不错,以后对姐姐也一定很好,姐姐一定很幸福。 幸不幸福谈不上,我只想保我唯一的弟弟吴家唯一的血脉得以延续,至于孙坚这个人我恨透了他。 第十六章 悲痛 第十七章 出走 第十八章 刘表 第十九章 成亲 第二十章 劝归 第二十一章 孙权 第二十二章 攻陷 第二十三章 刘琦 第二十四章 猎杀 第二十五章 情谊 第二十六章 献计 顿了顿,他缓了缓口气,温情带有哄溺,细声细语,像小时候他同我讲话一样。 “如果我同你二哥说有意娶你为妻,他为我们主婚,如何?” 听着他的话,我托在手里的剑不停的在抖,但是,我还是坚定心底深处的信念。 “我亦不会嫁给你。” 他听着我的话,哭笑不得,一步一步推出营房。 他一直盯着我的双眸不放,生怕我有悔改之意而他没有留意到…… 他退了出去…… 我的手攥上剑刃,不小心擦破掌心,有一丝丝的疼痛,不只是手疼,还有心痛…… 我心里有他,我却始终不能承认! 这是我人生中的一大遗憾,都说世间是金创药,久了,便不会痛了。 想必,他也一样…… 公瑾虎视眈眈的去了纯阳殿,孙权自是知道公瑾每次回来都是先见我,再去与他畅谈军情。 只是今日见公瑾,他面色不善,而是黑着脸…… 孙权不知出了何事,以为是夏口出了战况,便问道:“公瑾不是驻守夏口,为何不通报,便急匆匆的回来了?” 公瑾的脸色越发的沉重,越来越难看。 “夏口无事,只是长时间与曹仁对峙,长此虚耗下去,军械器具,粮草短缺,曹仁也消耗不起,想必曹仁很快就会逃回北方去。” 孙权看看公瑾欲言又止,心知公瑾有事,于是等他开口。 突然,公瑾单膝跪地,郎朗道:“请主公成全我与香儿的婚事,我愿娶香儿为妻。” 孙权自是知道我与公瑾一向交好,孙权有些犹豫,他走下台阶,扶起公瑾。 “我自是知道公瑾与香儿一向亲如兄妹,却不想公瑾有意求娶香儿!只是不知香儿是何意,你与小乔姐姐感情深厚,可征得小乔姐姐的意愿,况且已成定数,这一妻一妾,香儿可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你让我吴侯的颜面如何安放?” 公瑾自是知道孙权有意不成全,却也不敢得罪于他,若他强娶势必会翻脸。 这也不利于时局战况,公瑾想来想去,心生一计。 “香儿如今已经二九年华,正是妙龄,早该出嫁了,只因主公疼爱,才迟迟不嫁,如今我有一计,既能成全主公,又能获得刘备的鼎力支持。” 听到这,孙权心生好奇,却也顾虑众多,但是,还是很愿意听他讲下去。 “虽然刘备奏请朝廷,推崇刘琦为荆州刺史,但是刘琦无兵,不足为虑,倒是刘备率军南征四郡,如今武陵太守金旋,长沙太守韩玄,贵阳太守赵范,零陵太守刘度,更可气的是庐江的雷绪也率部下几万人降了,如今的刘备不可小觑。” 听到这,孙权好似未站稳,踉跄了几步。 周瑜接着道:“我回来的路上,探子来报,刘琦病死了,刘备的部下自立他为荆州牧,其治所设在公安。” 公瑾还未讲完,孙权一个踉跄跌坐了下去,目光涣散,失了以往神采。 他颤抖的手,指着周瑜,“你不远千里,独自回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些么?” 周瑜不慌不忙,及其淡定,“主公,公瑾心有一计可用。” 孙权望着周瑜,急切道,“何计,还不快快道来。” “刘备死了正妻,必然会再娶,如今香儿已满二九年华,将香儿嫁与刘备,刘备必然会事事听命于我们,况且以香儿的心性,留在刘备身边势必会是我们很好的细作,他们的军事情报会源源不断的流入我们手里,那时的刘备何惧。未来的荆州何惧,不久的将来一个完整的荆州必然会落入我们手里。” 孙权听着周瑜的话,思索半晌,摇摇头…… “不可,不可,香儿二九年华,而刘备已经年过半百,不惑之年,不匹配,不匹配。” “主公切莫忘记,刘备是年过半百,不惑之年,但是他手握重兵,有荆州作后盾,他何惧。香儿固然重要,香儿更是主公的亲妹妹,更能显示我们的诚意啊!况且香儿貌美,英姿飒爽,魅影绰绰,试问当下那个男子不喜欢,刘备更会心生欢喜,会更加恭敬主公,顺从主公。” 听到这里,孙权默不作声,仔细斟酌着公瑾的话语。 他自是知道,如此一来,便要牺牲香儿,他悲喜不定,犹豫不决…… 他不能为了江山而抛弃这个最疼爱的妹妹,更不能利用香儿的终身大事而夺得江山。 这样他会痛恨自己…… 但是,他更加痛恨自已犹豫不决,狠不下心肠。 他坐在地毯上,抬首,冰冷的瞳眸盯着公瑾,似在征求他的决定…… 更是等待他给他坚定的决心。 他始终舍不得香儿,始终下不了决心…… 他不能够,不能够就此放弃香儿而成全自己的江山社稷。 他更为了他犹豫不决而苦恼,痛恨彼时自己不够狠心。 他应该为了江山而放弃一切,包括他最最疼爱的妹妹。 妹妹固然重要,但是和江山比,孰重孰轻他自是知道。 如果失去江山,江东父老何存,孙家何存,一切将不负存在。 孙家后人更是痛不欲生…… 就如同父亲去世,大哥带着一家老小忍辱偷生,受尽欺凌…… 他不能忘,香儿也不能忘,为了孙家,香儿更加该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终身大事,婚姻。 香儿理应理解,成全他的霸业,他的江山,香儿也定会同意他们的谋划。 顺从他们的谋划…… 孙权用尽全身力气,攥紧拳头,似在给自己打气,给自己力量,更似坚定心底的那个念头。 他抬首对上周瑜的眸光,周瑜伸手将孙权扶了起来。 孙权浑浑噩噩一步一个踉跄走上高坐,他坐在那里似有所思。 周瑜下拜,沉声道:“看来主公已经拿定主意了?” 孙权没有说话,只是一只手抚上垂下来的额头。 他不知如何同香儿说。 也自是知道以香儿的心性,必定会大闹一场,誓死不从。 他一定要有说服香儿的理由。 香儿才能逆来顺受,接受他们安排的命运,安排的婚姻,安排的所有一切。 不然,香儿定会闹得人仰马翻,闹的昏天暗地。 今日,我坐在我的女子兵中间,只因训练枯燥乏味,也甚是辛苦,于是我和她们谈天说地。 希望她们能够放松心身,故而并不觉得训练是件辛苦的事。 这一百多人中,一会一句郎君,一会一句夫君,叫得我眉开眼笑,心花怒放。 有时候,仿佛真的觉得我就是她们的夫君,而这些女子都是我的妻妾。 我们畅谈甚欢…… 这时,刘钰的侍女菲儿走了过来,恭敬俯身,同我道:“女郎,我家夫人有请。” 我甚是纳闷…… 刘钰已经很久没有见我了,见我也是远远的偷着看看我就走。 今日是怎么了,许是她想通了,不在生我的气了。 想到此,我心下欢喜,高高兴兴的起身迈开大步正欲要走。 只听身后一百多名妻妾一口同声唤我,“夫君慢走,快些回来与我们一同勤勉练剑可好?” 我没有回头,笑着摆摆手,“爱妻们切莫偷懒,一会为夫便回来陪你们一同练剑。” 她们同声道:“遵命。” 我跟随菲儿来到刘钰的寝房。 这是自从刘钰委身二哥后,我第一次来到这里。 这里原本是我的寝房,只因二哥在这里强要了她之后,她就一直住在这里。 她嫁与二哥后,二哥想将她安排在别的院子里,也可离二哥近些。 可是刘钰就是不肯搬离这里…… 她说,这里是她第一次侍奉二哥的地方,对她很有纪念意义。 她不愿搬离,虽然远些,但也阻隔不了她与二哥的热情与思念之情。 于是,二哥便同意她住了下来。 而我就一直与我那一百多名妻妾同住营房。 望着自己住了十多年的房间,看着刘钰站在我面前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知道是我对不住她,她才会被囚禁在这里…… 我更知道她不喜欢二哥,只是不得已失了清白之身,她才会留下。 我痛恨自己,更讨厌二哥如此自私的行为,只为了占有一个女子的身体而玷污她的清白。 用这种不仁不义,卑鄙的手段留下她,我很悲愤,但是我什么都不能为刘钰做。 我拯救不了她,于是我陷入很深的自责与懊悔之中…… 菲儿附手在刘钰耳边说了什么…… 刘钰慢慢转身,她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我大步上前,双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冰,很冷。 我惊道:“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么?手怎么这么凉呢? ” 她听了我的话,似笑非笑摇着头…… 我看的出来,她是极力克制着,她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我抬手,手背附上她的额头,想看看她有没有生病,发热…… 她却没耐性的将我的手扶开。 我没意识到她会如此动作,心下隐隐不安…… 她攥紧我的手,牵着我坐下,命令红儿,菲儿上茶。 菲儿斟上两杯热气腾腾的茶。 我没有开口,而是伸出一只手,示意她先喝茶。 她的手那样冰,许是这个季节房内的炭火不够旺,导致她的身上这样寒冷。 她看着我的动作,没有开口说话,很是顺意的先喝起茶来。 我看着她的动作不由自主的笑着,是发自心底的笑意,看着她能这样我很开心。 第二十七章 劝说 第二十八章 混乱 第二十九章 商定 第三十章 芥蒂 第三十一章 主婚 第三十二章 青庐 刘备还未说完,孙权便接着回道:“新姑爷莫及,也许一会你就能见到他了。” 刘备心上一喜,“那么是孙仁兄弟来了,为何不在宴席之上。” 孙权拍拍他的肩膀,“莫及,莫及,此孙仁非比孙仁,一会便会见到,” 孙权转身走上台阶,还不忘回头冲刘备稍展笑意,“到时切莫激动啊…… ” 刘备此刻酒劲有些上头,他摸不清孙权话里话外的意思。 但是他坚定的知道,孙仁来了,只是他现在职责所在,不便出现在宴席之上。 他在心底默念,还真是想念这个兄弟啊…… 刘备即使酒量再好,他在会挡酒,他再不想喝醉,而此刻他也已经有六分醉意了。 众宾客上,唯独周瑜死死纠缠他,让他喝酒,这是想灌醉他的节奏。 刘备自是知道周瑜不喜他,可是他也无可奈何,只能照单全收。 周瑜敬的酒,在这大喜的日子里,他定是要喝的。 丑时三刻,文武百官终于一一散去。 刘备命令诸葛亮,关羽,张飞等人将文武百官一一送至临时休息的行宫内。 最后,只有周瑜还拉着刘备的袖子死命不放。 周瑜已经不堪酒力,但嘴里还不停嘟囔着,“来、来、刘备,接着喝。” 刘备见他如此,唤来赵云将周瑜扛了回去。 其实周瑜是很能喝酒的,数十坛不醉。 当年也是因为他的酒力好,将袁胤灌醉,偷取出城令牌,才能帮我们一家人逃走,投奔大哥。 而今他这数十坛不醉的男儿朗,却被今晚的数十樽酒灌醉。 想必他的心情也是糟透了,反而不胜酒力。 刘备亦有六分醉意,他还是扎了扎步伐,放轻脚步,稳稳的往新房走去。 行宫很大,他走了两个来回才认清路。 走进院子见两侧各有三十来人站岗,且都是女子,一身戎装,容貌出众。 且都是身上配剑,手持剑柄。 他被这阵仗吓出一身冷汗,他理了理头绪,还是和蔼可亲的流露笑容。 他道:“我这没走错青庐吧?” 矗立站岗的女子们都捂嘴偷笑,同声道:“不曾走错。” 刘备点点头,很是虔诚道:“那便好,那便好。” 他推门而入,见门里两侧又是各有二十名女子。 依然是整列有序,身着戎装,手中持剑,面无表情。 他被这样的阵仗吓得腿有些抖…… 他也是见过世面的,可没见过哪个新郎官进新房跟进了战场似的。 关键这新房住着的还不是自己的兵,一招不慎便可能有杀身之祸…… 都说美人如毒蛇,看来此言非虚,今天他是见识到了。 他身着一身炫黑色锦绣华袍,衣领,袖口是由金丝勾勒出龙文。 锦绣华服衣领,袖口有白色中衣显露在外。 再加上金丝在油灯下闪闪发光,趁得衣领,袖口里的中衣格外的白净诱人。 仿佛他此刻不是一名武将,而是身家显赫,贵胄,知非之年,温文尔雅的先生。 他依旧询问守在房门里的女子兵,“这里可是青庐?吾妻可在里面?” 啊慵疾步上前,恭敬的俯了俯身,“新姑爷,这里便是青庐,里面请。” 啊慵抬起一只手,做了个请子在前面带路。 刘备强装淡定,稳了稳心神,强忍着摇晃的身体,踏着稳健的步伐跟在啊慵身后。 啊慵将刘备带到我面前,我透过盖头低下流苏里的细缝看着站在我面前的人。 他穿着白底炫黑色的靴子,身上炫黑色喜袍垂直在脚面上,这双炫黑色靴子和他身上炫色喜袍很相衬。 他稳稳的站在我前,他没有说话,半晌,我瞧见他的脚尖左右动了动。 我知道他是在东张西望,仔细看着这个临时的行宫。 过了一会,他俯首作揖,道:“委屈夫人久等了。” 他一直鞠着身体不肯起身,随后他身体一晃,好似未站稳…… 啊慵上前搀扶他,啊慵忍着笑意,不敢出声…… 他摆摆手,示意啊慵退后…… 他缓慢的步伐走向我,脚步不是很稳健。 他站在我面前停顿片刻,双手掀开我的红盖头,我没有抬头看他。 他则一声声给我赔礼道歉,“夫人切莫怪罪,为夫今天高兴多喝了几杯,委实失礼,还请夫人见谅。” 他说这话,我委实想笑。 此刻的他和我在战场上认识的刘备委实不一样,他今天不管说什么都是在和我道歉。 战场上的他威风凛凛,英姿飒爽,委实一副不怕死的模样。 而此时此刻的他,却判若两人。 我抬头显有笑意的看着他,问道:“山下到山顶挂起来的五彩绣球,还有五彩锦绫编织的大幅五彩锦布,搭建的临时行宫可是你的注意?” 他微愣,没有回话…… 我接着问他:“真是锦绣如林呢!这个注意甚好,很喜庆,很好看,我很喜欢。” 他看着我,愣愣的矗立在那里…… 半晌,他好似回过神来,甚是不好意思,红着脸同我道:“为夫今晚有些微醉,刚刚失仪了,夫人莫怪。敢问夫人,是很喜欢山上那些绣球,彩带,五彩相间的锦绫围成搭建的行宫么?” 我点点头,他依旧仔仔细细端详着看我,看的我有些发毛。 我将脸别过去,不去看他…… 他知道这样看着我,我有些不自在…… 他很是识趣的轻咳了声,整了整衣袖,恭敬的俯首作揖,“既然夫人很喜欢这些安排,夫人所说的锦绣如林也很是雅致,不如为夫为这阳岐山改个名字如何?” 他见我没有说话,便接着同我道:“改为绣林山如何?” 他兴致冲冲,笑盈盈的看着我,看的我有些难为情。 只听他慢悠悠,情绪越发激昂,“如今正是隆冬时节,土地封冻,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夫妇二人再回来,在这山顶之上搭建一处凉亭,为夫已经为它取好了名字,就叫它绣林亭可好?” 他依旧打量着我,貌似在争取我的意见。 他见我许久未曾开口说话,于是急切上前两步,弯下腰带着几分醉意,他的脸几乎要贴上我的脸颊。 我后退的往塌里挪了挪…… 他依旧笑着凑上来,嬉笑着问我,“不知夫人意下如何,绣林二字夫人可喜欢?” 我见他越发的猖狂往我身上凑,于是我趁他不注意,抬腿一脚,手一挡,将他别倒在榻上。 我轻松起身下榻躲开他…… 于是我甚得意的转头看向倒在榻上的他,道了句,“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他被我这一推,实实在在的趴在榻上…… 他听了我的回应,甚是轻松的趴在哪里,好似他此刻真的醉倒了。 我依旧看着他,他在哪里良久,方转过头看向我。 他依旧冲我笑意盎然,“只要夫人喜欢,为夫所做的这些甚是值得,甚是值得。” 啊慵同殿内手持利刃的侍女们都掩面忍着笑意…… 我也强忍着笑声转过头来不去看他。 啊慵眼疾手快,上前搀扶刘备下榻。 刘备的醉意越发的浓,脸也越发的红…… 他继续念念叨叨,“为夫失仪了,为夫失仪了,还望夫人莫怪,莫怪。” 啊慵搀扶刘备坐在案机前。 我走过去端端坐好,啊慵满了两樽酒。 两樽的角柱上各记着红丝线,啊慵将一端酒樽递给我,另一端递给刘备。 刘备看着手里的樽酒,他有些凄楚。 他眼中带有忧伤,目光也全然不在我身上,好似飘去了远方。 只听他娓娓道来,“夫人,喝了这樽酒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今后这些年便要委屈夫人同玄德东奔西走,甚至是颠沛流离,居无定所,但是为夫相信,这天下终究会有一片属于你我夫妻二人的居所,为夫舍命也不想委屈了夫人,只是如今这烦乱的天下要夫人同玄德一起携手同行,为夫委实舍不得夫人受苦。” 我见他言语诚恳,句句有恳求之意,我虽然只和他打过两次照面。 第一次是赤壁之战,那晚他救了我,而今天这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我便知道他是温良的性子。 我也知道今后我的人生要同他一起生活。 可是以夫妻的名义我委实还不能完全接受。 我需要时间忘记过去,然后接受他,哪怕他如今是年过半百的老叟。 他对我有救命之恩,今夜我当承担妻子的义务,或者是还了这救命之恩。 可是我的心告诉我,我不能…… 我不想委屈了自己,我想按照自己的心意走,任他是谁都不能勉强我。 于是我下定决心,在我心里没有他之前,我们不会是真正的夫妻。 他喝了这合卺酒,醉意更加的上来了。 他将手里的酒樽放下,身子往前凑了凑,一只手抚上我的脸。 我刚要避开,他笑意盎然的说道:“夫人和孙仁兄弟长得真是像啊!如若今夜孙郎男扮女妆站在为夫面前,为夫还真真不能识破哪个是夫人,哪个是孙郎,你们兄妹长的如此的相像,难道是双生子吗?” 我看向他,想着他刚刚说过的话就想笑…… 但还是强忍着笑意,反而被这笑意挂在脸上更加的浓烈。 我拨开他放在我脸上的手,清了清嗓子,“今夜礼成,你我已然是夫妻,我也不打诳语,同玄德说些心里话,其实孙仁亦是我,我亦是孙仁。” 第三十三章 惊讶 第三十四章 震惊 第三十五章 同心 第三十六章 伤害 第三十七章 盘算 第三十八章 解释 第三十九章 赌气 第四十章 喜欢 第四十一章 唐突 第四十二章 宴席 第四十三章 相安 第四十四章 病危 第四十五章 纵马 第四十六章 刺客 第四十七章 吴苋 第四十八章 回蜀 第四十九章 阿斗 第五十章 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