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山带陈枫和何婉婷朝着店铺里头走。
掀开一道帘子，又推开一扇小木门，才发现不大的店铺里面别有洞天。
一个和书柜差不多大小的货架，上方遮盖着一块大红布。
刘山看了陈枫一眼，抬手将红布掀开。
霎时，数件飘散着悠久历史气息的奇珍古玩映入眼帘。
“哇！”何婉婷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刘山看着陈枫，闷闷地说道：“都在这里了，你们自己挑吧。”
“多谢。”
陈枫笑着点头，目光仔细地朝着货架上看去。
精品明崇祯青花人物故事莲子罐、南定印花碗、乾隆官窑青花抱月瓶、明代铜观音座像……
他伸出手，一指。
“就要它了。”
刘山这人果然精明，好货都在里屋藏着。
目光扫过摆在货架最底层的时候，陈枫的眼里突然出现一抹亮光。
由于货架上的古玩都没有提前标注价格，所以陈枫笑问：“老刘，这个怎么卖？你开个价格吧。”
刘山眨眨眼，摆摆手，含糊得说道：“这个不值几个钱，你看看别的吧。”
刘山顺着陈枫手指指着的方向一看，脸上的神情顿时有些古怪。
还没等他说话，一旁的何婉婷不解地说道：“延年壶？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呀。”
他的目光咄咄地看着刘山，继续问道：“今天我就要它了，你还是开个价吧。”
刘山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型。
何婉婷赞同地指着它上方的一对梅花开窗帽筒道：“陈枫，我看这个挺漂亮的，要不选这个吧？”
陈枫一眼看穿刘山的内心。
“这个数。”
何婉婷惊讶地张嘴：“三万？”
他看着延年壶，眼神中分明有几分不舍。
沉默了足有两三分钟，他慢悠悠地抬起三根手指。
刘山因为何婉婷的不识货而生气，他瞪圆眼睛，比着三根手指，声音洪亮地说道：“三百万！”
“三百万？”何婉婷惊讶地张大嘴。
刘山摇头，看向何婉婷的眼神里有几分鄙视。
“那是多少？”何婉婷撇撇嘴，“就这么一个普通的壶，难不成你还想卖三十万？”
相对何婉婷的惊讶，陈枫倒是免得一脸淡定。
他点头，爽快地答应道：“好。”
刘山单手负在身后，冷哼道：“买不起的话就快走！”
何婉婷转过头，低声嘟囔：“谁说我买不起了？我只是觉得这东西不值这个价。”
这个问题，对于陈枫来说，简直就像是回答“1+1”等于多少一样简单。
他笑着回答道：“在清代嘉庆、道光年间出了一位与众不同的紫砂名家，由他创制的紫砂胎锡质壶闻名海内外，这个人就是朱石梅，这把延年壶就是出自他手。”
刘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延年壶上，看得出来，他对这壶分外的喜爱。
何婉婷没想到陈枫会这么快答应，毕竟他今天是来陪自己挑选礼物的，这壶到时候买回去是要给爷爷做寿辰礼物的，所以她忍不住多问一句：“陈枫，这个壶有什么来头吗？”
何婉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锡包壶的制作工艺复杂，使用起来虽保温性良好但透气性却不强，而且比较笨重，所以到了晚清几乎绝迹了。”
刘山看着陈枫不说话，目光复杂。
陈枫继续往下说道：“锡包壶与紫砂壶最大的不同就是壶外包有一层锡纸，从外部看感觉整把壶都是锡制的，朱石梅创制的锡包壶，在当时颇受文人雅士称道。”
何婉婷听得目瞪口呆：“那还有一把呢？”
陈枫笑着看向她：“还有一把就在何老的博物馆里。”
很显然，这才是陈枫说话的重点。
“目前，仅存的三把锡包壶，一把流于国内，一把就是这把诗文嵌玉锡包壶。”
就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越往深处，越发现它深不可测。
啪啪啪！
被陈枫这么一说，何婉婷就更惊讶了。
陈枫在古玩方面的造诣，远远超出她的意料。
他看着陈枫，赞叹道：“年轻人，看来你在这方面的确是做足了功课，就冲你刚才这番话，好，这把壶我就卖给你了！”
陈枫摇头道：“这壶不是我要买，而是我朋友要买。”
刘山忍不住鼓起掌来。
一直紧绷着的脸上也出现了笑容。
何婉婷直面上刘山质疑的眼神：“怎么，不行吗？”
陈枫知道刘山对古玩有一定的感情，不轻易卖人。
刘山斜眼看向何婉婷：“她？”
何婉婷打扮时尚，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对古玩感兴趣的人。
愣了两秒，他忽然瞪大眼睛看向何婉婷：“莫非是何宝山何老？”
陈枫点头：“不错。”
所以，他笑着帮忙说道：“这壶买去是要给何老贺寿，所以，我才会找到你这里。”
刘山纳闷：“哪个何老？”
“何老是我们峣山的名人，既然是他要做寿，那我就拖你们把这尊铜像送给他，就当是给他老人家贺寿了。”
陈枫笑着看向何婉婷，示意她过去接铜像。
刘山的脸上顿时充满崇敬：“原来是何老呀！那你们也算是来对了地方，从我这里买去的东西保准他老人家会满意的。”
说着，他又转身，打开货架最底层的柜子，从里头取出一件精美的铜像。
所幸铜像已经安全地到了何婉婷的手里，不然，可就要打翻在地了。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你，你说何老是你爷爷？”
何婉婷点头，笑着接过铜像：“刘老板，那我就替我爷爷谢谢你了。”
刘山的身体一颤，手明显抖了两下。
何婉婷更加疑惑了：“刘老板，你怎么了呀？我还等着付钱呢。”
刘山咳嗽地更加剧烈了。
何婉婷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咳咳咳。”刘山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他呆呆地站在柜台后面，目送着陈枫和何婉婷开车走远。
将两件古玩都打包好，他还处在惊讶中没有回过神来。
好半天他才冷静下来，捂着一手的汗，颤抖地接过何婉婷的银行卡拿去刷了。
他的手里，有一张小纸条，是陈枫在走之前突然塞到他的手里的。
刘山颤抖着手打开一看，纸条上只有四个字。
方兵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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