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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弃子

作者:三十将尽 返回目录
        

傍晚,断木城,西城监狱。


        

几缕残阳照在那里却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在残破的泥墙上泛不起一丝涟漪,那里像是一副棺材坐落在这偏僻的角落,矮矮的,充满着压抑,这里就是让人群纷纷绕行,可止小儿夜啼的监狱。


        

普通人更加不会知道内里的情况,在这监狱里有一间特别的牢房,说他特别不是说这里的格局有素不同。


        

而是在这里,和其他拥挤不堪的牢房不同的是,只关押着一个十岁的少年。


        

这牢房味道古怪,是雨后的潮湿加上已经干涸的血的味道。少年身上却全无伤痕,血腥的气味应是之前留下的。


        

由于常年不见天日,空气都有些滞涩浑浊。


        

与牢房简陋的环境想必,少年身上的死气,更想让人远离。


        

进了西城监狱的人,跟关押在城北衙门监狱里的人,是不同的,他们可能这一生都没有释放的可能了!


        

和其他牢房相同的是,整个空间十分幽暗,只有两边几盏油灯挣扎的燃烧着,竭尽所能的发出了一点微光。


        

少年低着头,油灯的光亮,照不清他的面容。


        

突然,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阵无名之风,其中的一盏油灯,再坚持不住,终于熄灭。牢房里的光线又是一暗,让少年的身影更加模糊不清。


        

如果木也在此,一定认得,少年正是封元。


        

封元原名韩重,原是土国的平民,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佃农。


        

韩重是家中独子,生活虽然清苦,但是父母勤快,生活也总能过得去,一家人就这么老老实实的活着。


        

少年却不甚在乎,连周围不断传来的惨叫,都无动于衷。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即少年抬起了头,微弱的灯光照在少年的脸上,终于让人看清了少年的面容。


        

少年圆头圆脑,却并不显得憨傻,虽然脸上满是污垢,但是一双眼睛却大而灵动,让他看上去没有难么狼狈不堪。


        

韩重看着挂在房梁上的父亲,感觉屋顶都要被坠了下来。


        

家里的顶梁柱没了,人们就躲得更远了。


        

韩重也没有去再求他们,而是背着父亲来到城里,一头跪倒在街边,打算卖身葬父。


        

可是上天难为人,似乎并不是很看中品格。


        

在韩重七岁那年,雇佣韩重父母的田主突然将田地收了回去,无论父母怎么哀求都不肯再租。


        

屋漏偏逢连夜雨,随后韩重的母亲突然重病,而这也掏空了家中仅剩的积蓄。父亲到处奔走,终都无功而返,日渐消沉,终于在一日夜里,觉得没能力照顾好妻儿,羞愧的上吊自缢了。


        

可是一切还是在那个大年夜降临了!


        

推开封昌的房门前,仅存的一丝幻想,也都被那空空的房间吞噬殆尽。


        

他的灵魂好像也都被全部吸走,他呆呆的伫立在风门前,连吵人的爆竹声都没能惊醒。下人们关心的询问,他也没有心思回应。


        

而封府的一个管家适时的出现了,而韩重也因此进了封家,从此改名封元。


        

其实,来到断木城还被安排成,封家的小公子没多久,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是他还是在心中抱有一丝幻想。


        

变得更乖一些,变得更聪明一些,变得更有用一些,一个少年讨好这个世界的方式,这只有这些了!


        

铁统领认得这个少年,印象中是封府的小少爷。


        

于是毫不留情的,让人绑了。


        

封元毫不反抗,也没有能力反抗,就这么和封府惶恐的下人们一起,被带到了衙门。


        

他脑海里只在不断地回响,我不想死!我还没准备好!


        

可是上天并未再给他时间。


        

城卫兵赶到封府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正厅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少年。


        

只不过在这个青春朝气的身体里,一颗心早已上了枷锁,比这地狱施加的伤痕更多。


        

脚步终于来到近前,来人举着一盏油灯,封元眯起了眼睛,很久才适应突然的亮光。油灯背后是一个,身穿皂衣的狱卒。


        

狱卒并没有理睬封元,而是躬身朝身后说道:“公子,就是这间牢房了。”


        

像是老天终于照顾,并没有动刑。但是封元还是如实的交代了所有,随后就被移送到这西城监狱。


        

之后的三个月,是无人问津的沉默。


        

好在伙食虽然并不好吃,但也没有挨饿,更是在这每天满是惨叫的地狱里,没有被人动刑过。


        

封元坐在栏杆后的地上,身下是杂乱的茅草,像一个身在黑暗中的野狗。


        

而一身白衣的钟离泉,被不知哪里照进来的阳光,映得更加洁白,连飘在空中的灰尘都不敢靠近。


        

这让封元觉得,他比炷火更加晃眼。


        

封元这才注意,狱卒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公子。


        

公子十七八岁,剑眉星目,身穿一身白衣,整个人显得英气勃发,正是钟离泉。


        

钟离泉无声的点了点头,狱卒退出了牢房。


        

封元也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想到自己时日无多,没必要还在乎这些,于是自嘲一笑。


        

钟离泉却有些奇怪,满是疑问的盯着封元,“这是为何?”


        

“少年韩重一无是处,封元至少救了母亲!”


        

钟离泉终于开口:“我是该叫你封元,还是韩重呢?”


        

封元一愣,想了想苦涩答道:“封元吧!”


        

许是久不开口的缘故,声音沙哑艰涩,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罪不在你。”


        

封元听闻一愣,实在想不出他为何会如此觉得,但也没有争辩。


        

钟离泉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一时间也沉默下来。


        

封元却主动问道:“是公子吩咐人,对我多加照拂?”


        

钟离泉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似乎还在想着刚才的对话。


        

封元闻言有些吃惊,虽然不知封昌目的为何,但是几年的准备,小心翼翼的隐忍竟却还是没能成功。


        

当然在那日之后,封元对这些并不关心,这些跟他毫无关系,当然就算他去关心,他一个阶下囚也改变不了什么。


        

此刻他却有些担心,倒不是担心封昌,而是担心在断木城失利,他们会迁怒到在土国的母亲,封元觉得,他们完全做的出来。


        

钟离泉却已恢复了冷淡神色,“你只不过是一个弃子罢了,你个身不由已的弃子。”


        

封元也不知为何,自己没有来的有些生气,“弃子也是子,也是封昌迷惑你们,而达到目的的手段。”


        

“他并没有达成他的目的。”


        

他急切的问道:“他们死了么?”


        

“那个叫封平的下人死了。”


        

封元依旧不能安心,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他实在是恨透了这种,如笼中鸟一样的命运,性命不能自已,只能供人观赏摆布。


        

而那边钟离泉,却没心思管封元的感受,直接说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封元闻言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