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琬拿着空药瓶子回急诊室。
胡林的账号挂在急诊室的电脑上。
那些人在急诊室外探头探脑。
一个实习护士跑了进来。
“小楚医生，外面那些人……在找你。”
“？？？”楚琬瞥一眼。
她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她怎么不知道。
还带着闪光灯来看望她呢。
实习护士：“感觉怪怪的。”
“嗯。”楚琬开出了医嘱单。
外面的人吵吵嚷嚷。
“是她。”
“对，就是她。骂人、打人、欺凌同事。脸也算不得顶顶好看的，这种人竟然配和我家崽崽相提并论！”
“呵，你家崽不是个好东西，垃圾配垃圾，正合适。”
楚琬挤出包围圈，将空药瓶还给了护士小姐姐：“晚点你拿诊疗卡去取就好。”
被人讨厌之时，连呼吸都是错误的。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
“我看喜欢那个垃圾的才是有病。”
人，生来便是长了一张脸。
脸呢，是给别人看的。
新一轮言语讨论进行得十分激烈。
她并不关心那些人在做什么。
安保人员出现在了急诊科。
他们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无所谓。
她甚至想和实习护士一起学习穿刺技术，表演一个现代医学版飞针。
“猪宝，我在上班呢。”她小声地说道。
尹姝急切的声音传来：“一刀，你的麻烦来了！”
楚琬感觉到手机震动。
她躲进了急诊室，接起了电话。
尹姝：“你和我坦白说，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嗯。”她一直没告诉尹姝。
楚琬一脸懵，两脸懵，懵上加懵。
一个徐一妤的威力这么大？
直觉告诉她，尹姝知道了阮之宁的真实身份。
“知道。”
她没有想过瞒着这个和她穿一条连裆裤长大的闺蜜。
尹姝：“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楚琬只觉天旋地转。
她闭了闭眼。
尹姝：“现在微博上，群里，全是你的个人信息……你懂我意思吧？”
她的话，很简单，威力却如深海炸弹，“砰”的一声，炸开了海浪，炸裂了楚琬的冷静。
“在。”她快要说不出话了。
这个麻烦不小。
呼吸急促。
“刀儿，你还在听吗？”
还有一些极端的粉丝，比如私生饭，比如为爱疯狂的男男女女。
她逐渐平静：“我想，我躲不掉了啊。”
“别上班了，请假回家吧。快一点！”尹姝催得很急。
有无数拥趸的人，同时拥有无数黑粉。
她快速地点开微博。
崩溃掉的APP，始终在打圈圈的加载页面。
她可不相信外面那些人是某相亲团评审员，为了给她寻觅好夫婿而来的。
“我这里忙，先挂了。”楚琬没有给尹姝继续说话的机会。
这么高的热度，不出道可惜了。
是去做女团成员，讨好创始人呢，还是一个人当麦霸？
等了几分钟，红色字刺得她眼睛发痛。
她可以出道了耶。
实习护士敲了敲门：“小楚医生，救护车回来了。”
“好。”她收起手机，应声。
她自嘲地笑笑。
毫无意义的问题。
平车上躺着一个胸口插刀的男人。
每个人都在和死神竞速。
她走出急诊室，越来越多的人向她围拢。
她深吸一口气：“麻烦大家让一让！”
不知是谁先推搡了楚琬。
而楚琬的手肘在不经意间蹭到了别人柔软的胸膛。
安保人员和护士们尽力疏散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观光游客”。
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这般离谱之事。
“我就知道，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吧，姐妹们，别忍气吞声！”
楚琬尚在懵圈之中。
更不知是谁嚎了一嗓子：“她打人了！”
“她真的会动手打人！”
楚琬一抹额头。
鲜血在五指之间滴淌。
似乎是早有预谋的事发生了……
一条不明来路的小板凳在一个人的手里，被抡圆了，携着凌空之势，砸向了她。
搞什么啊！
她勾了勾唇角，轻吐四个字：“人性本恶。”
在视线模糊之际，她想起了和她一同去摘别人未成熟的橘子的尹姝，想起了在家长会后展露的笑颜的楚正修，想起了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室友们，想起了许许多多的人，最后一个是阮之宁。
下次一定让阮之宁把这件离谱到没朋友的事写进书里。
那一群好事者作鸟兽散。
鲜血无法唤醒那些人的良知，但能让他们畏惧责任的降临。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急诊科忙作一团。
微博上炸开锅，他被迫见了光。
见了光未必是坏事。
**
阮之宁在活动现场，心不在焉地和人攀谈。
他寻了个由头去到角落。
“宁宁，真有你的。”温颖万分感激。
至少，他能够坦坦荡荡地以“归宁”的身份出现。
温颖远远地冲他眨眨眼。
温颖笑了笑，识趣地走开。
杨阳洋：“boss，鸽子的电话无人接听啊。”
这一次行程安排里，温颖得了不少好处。
杨阳洋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边，使了个眼色。
杨阳洋有些不乐意。
他嘟囔道：“好不容易可以靠脸赚钱了，回去就意味着后续行程取消，温小姐的复出成问题了，程先生也不会高兴的。”
阮之宁的心跳加剧。
当即做了一个决定：“我们先回安城。”
又不是个热血澎湃的小青年，至于这么情绪化吗？
不就是个电话不通吗？
“我可没有卖身给程先生。”
“boss，大局为重。”
杨阳洋找到了温颖，简单交代了一下自家boss身体不适，可能会影响到安排好的行程。
温颖表示理解：“嗯，我知道了，天泽给我消息了，他在回安城的路上。”
医生原本就忙，哪有空守着手机等人电话啊。
“那你断后。”阮之宁快步走出会场。
身不由己。
阮之宁恨不得车能插上翅膀，飞回安城。
杨阳洋：“谢谢温小姐理解。”
温颖无奈地一笑：“网络上那些渣滓说的话……希望琬琬不会太难过。说起来，我也想回安城看看，可惜，我不单单属于我自己。”
在下高速后，驶入城区。
夜幕已落下。
前方忽然亮起了灯光。
他踩下刹车，车因为惯性滑行了好长一段，留下了深深的轮胎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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