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鹤立鸡群的桑德拉科家族 第二章 一名虔诚的信徒 第三章 王党永不妥协,天父绝不污蔑 第四章 驴头不对马嘴 第五章 暴力等于说服力 第六章 你需要学习 第七章 你需要挨揍 第八章 勇者与懦夫的辞别 第九章 有史以来最悲催的贵族子弟 第十章 社会的毒打你承受不住 第十一章 前路迷茫 第十二章 人类一败涂地? 第十三章 远行者出行 第十四章 神秘之地的神秘之人 第十五章 神秘结社 第十六章 远行者在路上 第十七章 屠杀 第十八章 捡漏 第十九章 开会了,开会了 第二十章 新来的社员很勇啊 第二十一章 我非我,我故我 第二十二章 哈普卡尼大道 第二十三章 初见普尔斯顿 第二十四章 玳瑁围捕行动 普尔斯顿教区的教堂大钟敲了第十一下,预示着普尔斯顿教区进入了夜幕中最混乱的状态,教区的建筑绝大多数都是尖顶式建筑,在福尔敦市范围内有着刺区的绰号,夜幕下的灯红酒绿依然在继续,似乎受到烧女巫节的影响,街面上的人显得比往日稍微多了一些,偶尔有一些醉鬼在接班卖醉,在风雨中一躺很多人第二天就醒不过来了。 在车站没有接到活的交际花们流窜在玳瑁街附近,一名浓妆艳抹的交际花撑着一把小红伞从一条阴暗的巷子里走了出来,把手中的硬币数了数塞进挎包里,重新走向下一个醉倒在路边的男人。 这时候的钱最好挣,都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只需要把那些喝的云里雾里意识不清的傻子朝暗巷里拖,搜光他们身上的钱袋不要太轻松,按照这样的进度下去,她只需要再辛苦上一年,就可以完成成功洗白,攒够回老家找个老实人成家的梦想了。 “先生,一个人吗?” 也不嫌弃这趴在地上的男人脏,交际花就和这个几乎丧失了意识的男人攀谈起来,那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听到交际花凑近的耳语后,眼皮颤动了一番,奇迹般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就要跟交际花走进一条阴暗的巷子。 “先生你慢点,我扶你。” “()&()……&%%……#%&!” 满嘴胡话的倔强醉酒男走了三步就靠在了爬满爬山虎的矮墙上,交际花微笑着去搀扶他,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交际花回头看去,一个身材约莫一米八的消瘦男子正站在巷口盯着她,那男人身上裹着一件漆黑的雨衣,双手都藏在雨衣内,一动不动地拿眼从上到下打量着她,看的交际花有点头皮发麻。 是这个人的朋友吗? 交际花尴尬地站起来,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消瘦男子迈步朝她走来,交际花扔下醉鬼朝暗巷里跑去,见鬼了,这都能碰到醉鬼的熟人,运气真差! 原本以为那仅仅是醉鬼熟人的交际花很快发现自己错了,那个消瘦男子根本没有管躺在地上的醉鬼,直接掠过他,加快了脚步朝着自己追过来,交际花发现男子越来越近,惊恐地开始张嘴大喊“救命!” 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迷失在了玳瑁街这千奇百怪、错综复杂的巷道内,而背后的男子已经抽出了雨衣中的直柄砍刀,上前打落交际花的帽子,一把揪住了她的长发。 “不要,请不要伤害我,我马上滚,我......” “噗!” 锋利的刀刃从交际花的脖颈处划过,鲜血喷溅出来,交际花双手抓挠着想要捂住自己正在喷血的伤口,男子把她朝地上一扔,换了个舒服的位置,高举双手瞄准了交际花的后脖颈。 “唐恩.范克希尔!” 一声大喝在黑暗的巷子里响起,双手持刀的唐恩头皮发麻地朝阴暗的角落里看去,一名打着伞的老头提着一把短枪从拐角里走出来,枪口上扬,对准了他的胸部。 “束手就擒吧,你跑不掉的。” 老头抬了抬枪口,那把直柄砍刀就冲着他飞了过来,老头侧身躲过砍刀,朝着唐恩的背影开了一枪,唐恩一个趔趄前扑,用手撑住地面继续飞奔,老头愕然地从大衣领子里捋出铜哨子,尖利的哨声立刻打破了暗巷的沉寂。 “站住!” “站住!” 三名黄皮治安官从三条不同的暗巷里蹦出来,手里攥着短枪和油灯,慌不择路的唐恩脚底一滑撞向正面冲过来的治安官,治安官不管不顾地先开了一枪,唐恩撞过来的速度不减,一下子把治安官给撞飞出去。 “索尔,你没事吧?” “我没事,快追!” 三名治安官一边追一边摸出铜哨子吹,闻讯赶来的黑皮巡警们开始在弯弯绕绕的玳瑁街里追捕唐恩,不断有人用哨声示意唐恩逃跑的方向,可总是没办法顺利将他堵截下来。 “看起来这家伙对附近的地形非常熟悉,外围没有问题吗?” 气喘吁吁的老头撵上了步履有点蹒跚的索尔,看他表情痛苦,便问道: “你怎么了?” “我的,我的胸口有点......噗~” 索尔喷出了一口血,蓦然朝地上倒去,老头连忙扶住索尔,索尔口内的鲜血止不住朝外喷吐,他紧紧地抓住老头的胳膊,挣扎着问: “长官,长官,我会死吗?我会死吗?” 此情此景让老头内心无比震撼,他连忙检查了一下索尔的胸口,那个唐恩明明中了他一枪,还能单纯用力量将索尔的肋骨撞断,这简直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身体素质,要知道索尔是跟随他一起办案的三名治安官之一,平时他对手下人的训练要求十分严格,索尔绝非什么弱不禁风的废物。 “不会的,索尔,有我在,你死不了。” 老头从腋下掏出一把红色的信号枪,朝天放了一枪,璀璨的信号弹在夜空中格外醒目另外两名正在主持抓捕的手下看到正在下坠的信号弹后,把指挥权交给了一名高级巡警,一会儿就撵到了老头所在的地方。 “埃里克,索尔交给你了,乌布利,你去东面,我去西面,我们在十一区域集合。” “是,长官。” 安排完两名得力手下的任务,默克.德怀特检查了一下自己随身携带的四把燧发短枪的状态,打着黑伞朝着西面的暗巷走去。 黑漆漆的玳瑁街里被大批巡警们折腾的鸡飞狗跳,街区外围迅速架起的铁丝网和站岗的黑皮巡警让一些被惊到后迅速穿好衣服准备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的恩客们抱怨不已,两队前来查看状况的苦修士也被拦下,双方在街口交涉了一番,苦修士们就掏出了武器执意要进入玳瑁街纠察叛逆,这些站岗的巡警都是本地公至所派来协助的本地人,哪里敢阻拦本地的螃蟹,只能拉开路障把这12名大爷送进去。 就在众人注意力集中在这帮子苦修士身上时,一道巨大的黑色影子驮着一个微胖的人影从街那头的房顶跳到了玳瑁街临街的房顶上,四足在房顶迅速地挠动着,追寻着口哨响起的方向而去。 十分钟后,一名骑着自行车的本地治安官从南面而来,见着本地的巡警后高声吆喝起来,让他们立即赶回公至所,巡警也顾不得什么配合不配合的命令,纷纷骑上自行车跟在治安官身后离去,一名个子小小的灰袍人站在巷口左顾右盼了一番后,才谨慎地沿着墙角遛了进去。 一个浓妆艳抹叼着烟卷的小店老板娘守在店门口,隔着门缝朝外打量着,她背后站了十个衣衫不整的男人,男人们提着各自的东西等候老板娘们发令,那些只穿着胸衣的女性都挤在老板娘接客的柜台前,端着小酒杯品尝着里面的朗姆酒,不时发出一声嬉笑,低声细语评价着这些现在十分狼狈的熟客们。 老板娘听到脚步声,本能地将店门朝内一拉,示意众人噤声,敲门声紧接着响起,老板娘微微拉开一条缝,默克朝里面瞄了一眼,看见安静的小店内挤满的女士和绅士们,从大衣内的马甲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本本递了进来,老板娘脸色数变,做他们这行的最怕遇着体制内不讲道理的人,连忙拉开店门把默克让进来,正要解释一番,却见默克摸出一份坚韧的油纸,一张在街头巷尾常见的通缉令出现在她眼前。 “见过这个人没有?” “没......” 老板娘下意识地压低嗓子想要否认三连,默克把通缉令凑到她面前,借着店内还算明亮的灯光,老板年看清了通缉令上的人,那张阴柔的面孔让她顿了顿,毒蛇一般的三角眼让她莫名地哆嗦了一下,吞咽了一口唾沫,看向那人的名字,果然是那个让所有交际花这几个月来都深恶痛绝的砍头杀人狂“唐恩.范克希尔”,老板娘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来,她用眼神示意默克把通缉令交给她,默克递过去,老板娘接过通缉令走到手下的那些姑娘堆里,不一会儿,十七个姑娘利落地换上漆黑的雨衣,人人冲默克媚笑着走出了店门。 “女士们,感谢你们的协助。” 默克明白,交际花委员会对唐恩也是有赏格的,当那个疯子把目标锁定到交际花身上时,就招惹了整个帝国情报系统最发达的组织之一,在帝都干了十三年的高级治安官,默克对黑白两道的潜规则摸得一清二楚,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交际花是一个多么团结的组织。 向老板娘道谢并嘱咐她关好门,默克打着黑伞离开了这家名为“潮湿与温暖”的小店,他沿着黑暗中的巷道朝他和手下划分的第十一区域快走过去,不时会听到小二楼传来的铃铛声,打开的窗口处站着美丽的交际花,用手为他指明方向,于是方向就逐渐偏离了,他很快走到了玳瑁街的街口,发现早前安排在这里的本地巡警竟然全都撤了,默克眯起眼走到一名街边正在向他招手的交际花身边,那女人指了指马路对面,说: “有姐妹两刻钟前看见形迹可疑的人钻进了米亚齐尼区,那里是黑狼帮的地盘,我们上报了委员会,委员会正在与黑狼帮交涉,希望他们能提供帮助。” “非常感谢,女士。” 默克压下了心中愤怒,因为本地巡警的擅离职守,今天的抓捕任务已失败,即便是委员会加上黑狼帮全力支持,想要在事先没有布局的混乱街区里抓到人,那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辞别了交际花后,默克走回了玳瑁街,掏出信号枪朝着天上开了一枪,静静地等着他从福尔敦市带来的手下们集合,然后去本地的公至所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快停下你愚蠢的行为,跟我们走一趟!” 第二十五章 神探、鼠人、鼠友 两个黑袍光头先一步找到了发射信号弹的默克,不等默克解释,两条铁链就朝着默克打来,默克心中大骂该死的天父教疯子,脚步朝后急速后退,却不小心撞倒了一个人,默克低头看向那个矮小身材的人,那人从地上爬起来,扭头就跑,默克回头瞅了一眼追上来的苦修士,一扫衣摆掏出了两杆燧发枪。 “苦修士,我是高级治安官默克.德怀特,你们想在帝都最重要的教区袭击一名高级治安官吗?” “这里是神的领域,你管不到我们!” 脑子不太好的苦修士管你什么治安官不治安官的,你们这些人在盛大的烧女巫节搞事,尤其是当全场肃静,静静地听着高台上的维维尔主教宣扬天父教义之时,竟然在这个地方放烟花,这就是对天父不敬,既然你们先对天父不敬,那就不能怪天父要惩戒你们了。 “砰~砰~” 两声枪响,两名苦修士捂着大腿一左一右地坐倒在地,默克恼火地在原地打转,他不想在教区得罪天父教的人,可他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等他听到巷子末端传来奇异的开火声后,他更加焦急了。 “长官,出什么事了?” “快,把人都召集过来,我们去普尔斯顿公至所。” “他们这是?” 赶过来集合的手下们看向两个一脸痛苦,眼神刚毅的苦修士,默克让人把他们抬起来送医院,他开枪时刻意避开了身体要害,就是留了余地,他领着一众人朝刚才发出异响的地方摸过去,那里躺满了凉透的黑袍光头,大多数人都是胸口被轰地稀烂,有两个脑袋都被轰没了,就像被蒸汽炮弹碾过了一样。 “不管了,先去公至所。” 默克只觉得头皮发麻,这次的麻烦看起来不小,若是天父教的那帮人非要把黑锅朝他头上推,审判教派那边估计也挺为难的。 一众人跑出玳瑁街向南而去,站在街对面巷子里的一米五女士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发现时间已经临近凌晨一点,便不再等原先约定好的法官,顺着巷子走进了无比混乱的米亚齐尼区。 一行人赶到普尔斯顿南部大街街区中间那座最气派的公至所大楼时,公至所外面堆起了沙包,两名治安官正和三十六名巡警端着长短枪瞄准着公至所的大门,从公至所那扇红木大门到阶梯下方的沙袋掩体躺了八具支离破碎的巡警尸体,默克朝着本地的两名治安官走过去,两人站起来行了个礼,默克看向公至所前的狼藉,放弃了追究他们带着巡警擅离职守的责任,询问道: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艾肯所长呢?” “我不知道,所长并没有逃出来,我不知道所长还活着没?” “清醒一点治安官,你们在和什么东西对抗?” “怪物,一种全身都是毛的怪物,艾略卡,你说!” 治安官点了一名高级巡警的名,那位名叫艾略卡的高级巡警连忙站起来朝默克敬礼。 “长官,那怪物是施耐德高级巡警从马车中转站带回来的,记录上显示那只是一个窃贼,可没想到才关进羁押室不到半个钟头,那怪物就把羁押室里犯人杀光了。” “施耐德巡警呢?” “死了!当时他正在羁押室隔壁的审讯室和我一同审讯犯人,听到羁押室传来的惨叫后,他第一个出去查看......然后就被那怪物咬死了,我......我和一名罪犯躲在羁押室里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直到那怪物走远后我才逃了出来。” 默克双眼如炬地打量着这个高级巡警,年轻,富有活力,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后竟然还能恢复过来,这小子有成为一名猎魔人或仲裁人的潜力。 “出来了,出来了!” 正准备问问细节的默克听到一声巨响,抬头望去,一只黑乎乎的怪物从门里闯了出来,长短枪朝着它开枪射击,无数圆滚滚的子弹打在它身上,那怪物用毛茸茸的双手挡住脸部,闷头闷脑地朝着地上一滚,直接滚到了沙袋跟前。 “吱吱吱~” 怪物嘴里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声,很像老鼠被夹住尾巴时的惨叫,不过声音大多了,那种凄厉到撕心裂肺的惨叫让许多巡警连连后退,一个差不多两米高的老鼠头怪物拖着一条细长的老鼠尾巴在沙袋后面站立起来。 “砰砰砰~” 默克手下的巡警和治安官冲它开了第二轮火,不过显然效果不大,巨大的鼠人一跃四米远,锋利的爪子捅穿了一名正在给步枪装子弹的巡警,鼠人甩掉巡警,双爪追着那些四散躲开的巡警挥舞着,不断有人被他扫中,混乱的南部的大街上出现了一具具倒地或死或伤的黑皮。 “正义必胜!上枪刺!” 默克抽出了那把他成为高级治安官后就一直没有用过的治安官佩剑,自从所有的治安官和巡警配发了军队淘汰下来的长短枪后,几乎就没有治安官再使用短剑去和歹徒搏斗了,顶多也就是用一用长枪上的枪刺,可现在,那鼠人明显对火药驱动的弹丸有很强的抵抗力,不得已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上了。 其实这里并非默克的辖区,他完全没有必要为了普尔斯顿人的死活去拼命,就像那些被鼠人疯狂杀戮而溃散的本地人一样,他也可以选择逃离,但他没有,他领着一杆来自福尔敦的手下冲了上去。 “吱吱~” 被六杆枪刺戳中的鼠人尖叫着撞开了围堵过来的巡警,它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些人与那些怕死的人不同了,他们手中的武器能让它感觉到真实的痛楚和死亡的恐惧,它扫开两名巡警,背上又吃了两枪刺后纵身一跃跳上了一栋尖顶小屋的屋顶,鼠人猩红的眼珠子在默克身上打转,发出一阵吱吱乱叫后在屋顶上奔逃起来。 大雨中,默克看着鼠人消失的方向,忧虑对身旁的乌布利道: “给我教区猎魔人的联系方式,我要立即向他们汇报情况。” 鼠人在一座一座屋顶上斜掠,它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物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形成的,它只是觉得眼前的城市非常熟悉,就好像它应该出生在这里一样。 当它醒来的时候,一个小小的栅栏里挤满了一群颤颤巍巍的人类,这些人类听不懂它的询问,它也听不懂这些人类在说什么,当时的它异常饥饿,吱吱叫着向那些人类讨要食物,可那些人类竟然不搭理它,在它再三表示自己只是想要点食物,并没有什么恶意之后,这些人类竟然一拥而上扑倒了它,还对它拳打脚踢。 鼠人当时很愤怒,挥动爪子和牙齿杀死了他们,人类的血肉甘甜地就像皇家帕帕提香草蛋糕一般,虽然它也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但那是鼠人脑海里唯一能想到的形容美食的形容词了。 而后来,铁栅栏外面的人用枪打它,它反抗,逃出底层后又被人用枪打,它继续反抗,好不容易找到门闯出来还被枪打,它当然只能选择反抗,作为一名鼠人,它觉得自己已经很克制了,可这些人类不知为何,总是要想方设法地杀死它。 鼠人很懊恼,朝着冥冥中越发熟悉的地方奔跑着,突然一个声音在它耳边响起: “嘿,你好啊,小可爱。” 鼠人侧目,一只硕大的肥老鼠正在屋顶上和它并驾齐驱,而肥老鼠的身上,坐着一个微胖的人类,人类正伸手冲它打招呼,用它能够听懂的语言说着: “你叫什么名字啊?你饿不饿啊?我带你去找好吃的!” 鼠人错愕地站在了屋顶上,那只肥老鼠也适时地停下了脚步,那个人类见它停下来,微笑着摘掉了头上的帽子,语气即兴奋又紧张。 “我叫法官,是一名忠实的鼠友,你叫什么名字?我的朋友。” “......我,我叫鼠人。” 一种名为激动的情绪占据了鼠人的内心和大脑,竟然有人类能够与它沟通,还愿意成为它的朋友,鼠人突然觉得此生无憾了。 第二十六章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第二十七章 一群自认为很重要的人们 第二十八章 烧女巫节上的骚乱 维克托看向外面依旧黑漆漆的夜色,摸出旧怀表看了看,还有而是二十分钟就七点了,天色却依旧没有见亮,他看向依旧躺在简易木质大床上休息的希格莉特,心念一动,希格莉特睁开了眼睛,她身上的睡衣自动变成了昨日的装束,干干净净不用换洗清洁,她甚至不流汗,沾染的尘泥会被烟雾轻松地剥落,这可真是一个纯洁的身体。 希格莉特在收拾床铺,维克托在收拾行李,当他们一切准备妥当,背着木框箱,拿上翻毛皮箱,拉开房门朝着楼下走去时,听到动静披着衣服从管家房里走出来的劳德管家举着油灯站在楼梯口等着他。 “维克托少爷,您这是要去哪儿?” 作为一名非传统贵族家庭的管家,劳德从来没有在九点以前起来过,史塔克家即便再落魄,身为教区法官的史塔克侯爵也绝不会让子嗣们放弃“前公爵”家族的生活方式,必要的威严和体面还是要维持的。 “我得去乘坐早班列车,请转告裘克表哥,感谢款待。” “您稍等......” 劳德提着油灯回到管家房内,很快又推门出来,他递过来一个叮铃咣啷的小皮袋子,听起来钱不少,维克托默默想着身上的巨额意外之财,刚要拒绝,劳德却说: “这是老爷吩咐过的,说是阿拉斯加少爷和维克托少爷如果过来,都需提供一定微不足道的帮助,咱们怎么说也是帝国的大贵族之一,不能让子弟们过的太寒酸。” “阿拉斯加,他来过了?” “是的,昨天中午来的,不过阿拉斯加少爷并没有进来,只是取了钱就走了。” “他有没有说过去哪儿?” “阿拉斯加少爷说是去铜枭区做生意,不过送他过去的车夫回来说他并没有乘坐去帝都的蒸汽列车,反而是买了一张去布莱克希尔郡的车票。” 天知道布莱克希尔郡在什么鬼地方,维克托只知道阿拉斯加又擅自做主瞎跑开了,跟在他身后的希格莉特见老管家丝毫没有让开道路的意思,乳白色的浓雾在大宅子弥漫开来,她率先朝着大门口走了过去,老管家回头张望了一下,看着突然出现的浓雾,疑神疑鬼地看向维克托: “这雾真奇怪,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我也觉得凉飕飕的。” 劳德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他想起了一些关于史塔克家族的不太好的传闻,没心情和维克托寒暄下去的劳德哆哆嗦嗦地回到了屋里,他要去祈祷,祈祷那些传闻中的恶灵别缠上他。 维克托走出大宅子,离开了紫罗兰大街11号,希尔莉特走在他前方两百米开外的地方,浓雾笼罩了差不多整条街的宽度,前方不断有撑着雨伞的行人提着油灯跌跌撞撞地从浓雾中钻出来,一脸怀疑人生般看向身后的浓雾,维克托提着油灯跟在希尔莉特身后,朝着地图上标注的普尔斯顿列车站方向走去。 顺着紫罗兰大街一路向东,穿过教区大广场之时才堪堪看见昏暗的天空开始发白,而此时这里人山人海地正在举行盛大的“烧女巫节”,即便是在大雨中,那些虔诚的天父教信徒们风雨无阻地用手护着蜡烛,或者提着油灯,全都念着天父的经文,嗡嗡嗡地如同一大群聚拢觅食的小蜜蜂。 广场中央竖立着巨大的十字架,底部堆满了无尽的被大雨浇湿的柴禾,几个被烧焦的人挂在十字架上,正中央的一个高大十字架上依然挂着一具女尸,维克托只看了一眼便停下了脚步,心情复杂地看着杰姬那低垂的脑袋在夜空中随风摇曳,她的衣物有点破损,露在外面的皮肤特别苍白,天父教徒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她不至于腐烂,也许是为了烧的时候好看一点吧。 今天才烧吗?维克托以为杰姬早就被烧了,没想到还被当做压轴的重头戏留了下来。 “所有异端和恶魔的信徒都将得到净化,所有天父的子民终将走向纯洁的花园。这个女巫,这个来自拉米尔镇邪恶的女巫,是恶魔在世间的代行者,我们伟大的天父看到了她的罪恶,她摆弄生灵,她编织邪恶,她孕育了污秽......” 随着身穿红衣的教区主教声音越来越高亢,维克托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两名苦修士押解着一个不断挣扎的男人登上了柴堆,塞缪尔.莫莉赛特被人用布条捆住了全身,包括嘴巴,他只能呜呜着朝周围的信徒们投以仇恨和疯狂的眼神。 “这个该死的恶魔化身和他的恶魔崽子妄图抢夺他女巫仆人的尸体,打伤了我们纯洁的苦修士,污染了我们圣洁的殿堂......” 维克托浑身好像有无数蚂蚁在爬,祸不及家人啊!感同身受的希格莉特也放慢了脚步,收拢了烟雾,当她走到广场的角落时,一个黑袍苦修士挡住了她的去路。 “信徒,你要干什么?” 希格莉特看向他身后,另有一名苦修士守在一个十字架旁边,四周撑着火把,上面挂着一具小小的身体,奥利弗.莫莉赛特并不像他母亲那么受重视,开始腐烂的尸体上正在朝下掉着新生的白嫩蛆虫。 “你们.......该死!” 一团乳白色烟雾瞬间炸开,拦住希格莉特的苦修士还没有反应过来,五官被无数烟雾涌入,噗通噗通两声响起,两个苦修士都扼住自己的喉咙软倒在烟雾中。 随着火焰的升起,广场上的信徒们陷入了癫狂,无人注意到角落里正在缓缓飘过来的浓雾,德德.富朗索瓦站在人堆的边缘,表情复杂地看着身边像是参加狂欢节一般载歌载舞的人们,身边跟着低眉顺目的马丁.凯尔莫,此时的拉米尔镇原治安官已经换下了那身黄虎皮,穿着一身见习神甫的袍子,跟着德德来觐见普尔斯顿主教。 “有些时候,我也挺怕他们的。” “......” 马丁不知道德德是不是试探他,只能装作没有听见,德德瞟了一眼不吭不哈表现得非常恭顺的马丁,低头钻出激动的人群,走向站在外围维持秩序的朱莉苦修士,尽管看起来天父又一次胜利了,拉米尔镇却被彻底搞烂,他急需一个上家,一个能够在普尔斯顿教区安身立命的地方,而朱莉的承诺则变得至关重要,因为她不仅是普尔斯顿苦修士团的首领,同时也是维维尔主教的秘密情人。 “朱莉苦修士,我什么时候能觐见维维尔主教?” 冷眼旁观的朱莉苦修士收回视线,看向这个胖乎乎的乡下神父以及他身后的乡巴佬狗腿子,慢条斯理地说: “神父,事情还没有完全办完,等烧了那个恶魔的崽子,我就带你去......” 朱莉冷酷的表情微微变色,转身朝着角落中的十字架跑去,两名原本负责看守恶魔崽子的苦修士倒毙在地,原本挂在十字架上的尸体不翼而飞,她蹲下身体检查了一下两人的鼻息,扭头又冲着十几个打着火把跑过来的苦修士道: “是圣灵派的刺客,通知城卫军,全城搜捕!” 人群中突然爆发的嘈杂声再一次将朱莉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一团浓雾突兀地笼罩了整个高台附近,等到朱莉领着人把慌乱如鸡的信众推开,好不容易把慌乱中大喊大叫的维维尔主教给捞出来之时,浓雾又奇异地散去了。 两名押解着塞缪尔的苦修士倒毙当场,死状和另外两人一模一样,表情狰狞,面皮发紫,双手扼着喉咙,好像肺里的空气被夺走了一般,而挂在十字架上的最重要的“恶魔女巫”的尸身也同样不见了。 “该死的女巫,这是恶魔在作祟,我要她死!” 维维尔主教失魂落魄地咆哮着,就在刚才,迷失在烟雾中的维维尔主教听到了一声低沉耳语,让他老实点,别一天到晚神叨叨地蛊惑信众去干与天父教义相悖的恶事,否则就会亲手摘了他的脑袋。 维维尔主教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是天父最虔诚的代行者,是下一任十二大主教团最杰出的候选人之一,该死的恶魔崽子竟然敢这样污蔑他,若非他看不见对方,他一定不会选择懦弱地大呼小叫。 朱莉和一众苦修士护着激动的维维尔主教朝外跑,广场骚乱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平息下去了。 第二十九章 你想成为刺客吗? 第三十章 四料信徒 第三十一章 再见普尔斯顿 第三十二章 列车偶遇 第三十三章 天父的福尔敦 第三十四章 圣灵的福尔敦 第三十五章 邪神们的福尔敦 奥格斯特放下手中擦拭的高脚杯,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色衬衫,翘着兰花指推开了后门,他领着两人在阴暗潮湿的后巷中穿行了是来米,顺着一条挂在旅店后方的铁梯爬上了旅馆背后的一排房屋。 奥格斯特用钥匙打开了一扇位于旅馆后方小二楼的一扇铁门,站在门口朝里面观望了一阵道: “这里是你们平日里居住的地方,一室一厅一卫一厨,在福尔敦市算是比较安全的居所了,卧室床下有个俺们,通向旅店的酒窖,落下去正数第三个大木桶挪开可以通往地下水道。这是钥匙,房租按月结,每月9芬,交给我就行了。” 奥格斯特放下钥匙,转身就走了,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作为一名和各个教派、各种势力都保持着联系的半暗桩,他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而且也不愿意过多地与这些来自各种势力的潜伏者们接触,他还是继续当一个逍遥的情报集散人员来的畅快。 两人走进房间内,把行李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观察了一下几个房间,虽然陈设都不算新,但胜在打扫地很干净,维克托把身上的钱袋都掏出来,接过希格莉特递来的铁盒子,将所有钱都塞进了铁盒子里,走进厨房,希格莉特蹲在厨房下水处用一把小匕首抠出来两块砖,吐出一口烟雾进去,将藏在夹墙内的蛇虫鼠蚁全部弄死,用烟雾包裹着铁盒子藏进了墙里。 维克托洗漱完毕后走卫生间里走出来,希格莉特已换上了一套深紫色的睡衣,端着一杯沏好的红茶等在了卧室门口,维克托摸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接过红茶后走向客厅窗口前的那张长椅。 “你不进来睡?” “别闹!” 维克托自己调戏了一下自己,坐在长椅上抿着红茶,翻出了金质卷烟盒里的黑角点燃,一口口地抽起来。 邪灵空间内,维克托趴在地上听着其他四人的诉说,胖绅士的计策奏效了,靠着夜莺女士强大的情报搜集能力,已确认了唐恩.范克希尔将在凌晨5点参加一个名叫螺子共进会的邪教组织在河岸街莱塞姆剧院的集会,四个人约定了在两个小时后前往莱塞姆剧院的接头方式和暗号,全程无视趴在一旁的维克托,维克托也没想着和他们瞎掺和,从邪灵空间出来后,他就合衣倒在长椅上补觉去了。 两个小时后的福尔敦市,河岸街后巷,莱塞姆剧院。 这是一家三十年前创建的老式歌剧院,随着几任老板的更迭,剧院而今破败不堪,早就成了流浪汉群体的聚居地,一米五女士披着一身黑色祭袍从正街转进阴暗的巷子,来到剧院空洞洞的后门前,看向阴影中站着的黑袍人,咳嗽了一声,小声道: “今晚的天气不是太好,多雾。” “雾气也遮不住邪恶的欲望。” 暗号对上了,她走上前去接过法官递过来的面具,摘掉头上的花边小礼帽戴上,望向法官,他穿着一身风衣,把自己掩盖的严严实实的。 “他们呢?” “胖子到了,这家伙很狡猾,能力估计是隐身什么的,就现身了一下拿了面具就不见了。” “夜莺呢?” “鬼才知道!” 法官从风衣下掏出一把燧发短枪,用一块破布擦拭起来,一米五看向周围阴暗的环境,试图发现夜莺和极小概率会参加此次行动的维克托,法官擦完枪,想起什么般开口道: “哦,对了,胖子不让我们这样称呼他,他给自己取了一个代号,爵士,呵呵,一个连基本贵族礼仪都做的不标准的爵士。” “我能听见。” 空气中传来爵士不满的声音,一阵波纹从空气中浮现,胖乎乎的黑袍人手里攥着一把锋利的裁纸刀。 “本事不错啊。” 法官调侃了一句,左右观望了一下,没有等到夜莺和那个胆小鬼,看向身旁的一米五,一米五摘掉了右手的手套,一缕缕幽光在手指上若隐若现,她抽出藏在斗篷里的一把细剑,冲法官点了点头。 “先等等,我的小小侦查兵马上就回来。” 一阵细碎的爬动声从空洞洞的后门内传来,两只黑老鼠呲溜溜地跑到法官跟前停下,立起身子吱吱吱地冲法官说着什么,法官从风衣里摸出两块小小的酸奶酪递给它们,两只老鼠抓起酸奶酪溜进了阴暗的角落。 “大厅里面至少有十五个人,它们智商太低,不知道谁是唐恩,但听它们的描述,那十五个人正围着一个人说着什么,中间那个人蹦蹦跳跳的,估计在进行螺子共进会的邪神仪式。” “这种时候还搞邪神仪式,他们真就不怕三邪......呃,不是,三正教的搜捕吗?” 法官斜着眼撇了一眼一米五,心说你别装了,我早就知道你是圣灵的信徒了,现在帝都三正教疯了般搜捕其他九邪教的信徒,一米五敢冒风险出来履约,他内心是挺佩服的。 “别担心,我们现在是神秘力量的代言人,那三邪教的蠢货们根本动不了我们。” “但愿如此,我先潜进去找个适合伏击的地方。” 爵士闷声闷气地说着,他头上戴着自制的头套,只露一双眼睛在外,好似不太想和法官他们坦然相见般,一阵空气波动之后,爵士又凭空消失在眼前。法官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忌惮,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能力强悍的有点过分,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毫无破绽的刺客,谁都有松懈的时候,如果被这家伙近身阴一下? 法官摸着自己的后脖颈,身旁的一米五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咱们还不进去?” “再等等,我的后援马上就到了。” 法官让一米五耐心等待,原本他不打算动用自己的底牌,可黑老鼠反馈给他的信息让他有点拿不准局势,螺子共进会那么多人聚集在这里,又信奉的是邪神,保不准里面会不会出现一两个邪神的代行者。 约莫又等了七八分钟,一条肥大的黑影从夜空中蹿到了剧院二楼的平台上,两颗月光下油绿的眼珠瞪着法官,法官微微一笑,举起短枪说: “开始吧。” 两人并排小跑着冲进了剧院后门,越过两道坍塌了一半的矮墙,一米五看到了里面的火光,两人靠在大厅侧门的两边朝里打量,一群脸上画满黑色油彩的人正围着一个大火堆激烈的争吵着。 “无论你们怎么说,我也不会相信他,你们别忘了,他可是当过邪神的助祭,连现在都不愿意改变他的信仰,我们怎么可能接纳这种人。” 两人朝着被一个壮汉指着的那人望去,金色的头发,满脸络腮胡子,身形高大,看起来颇像通缉画像上的唐恩.范克希尔。 被人指着的貌似唐恩的中年男人摊了摊手,看向站在他身旁的一个瘦子,那瘦子披着一件粗麻长褂,腰间系着一根麻绳,打扮地像正神教会的苦修士,他貌似是唐恩的朋友,正在耐心地向那个质问唐恩的首领解释。 “我们暂且不论信仰的问题,单凭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凑够献给大神的祭品,若非唐恩,我们怎么可能抓到那五个活祭?难道要像上个月那样,又去偷尸体?” 周围的各式各样底层人立刻点头称是,唯独站在唐恩对面的首领依旧不满,情绪激动地嚷嚷着: “我不同意,他这种人只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你们想想,他明明知道这是审判教会的陷阱还要傻乎乎地朝里面钻,我现在甚至怀疑他可能是审判教会的探子,想要把我们一网打尽。” 周围的信徒又开始点头,一直没有开口的唐恩不耐烦地伸手制止还待袒护他的居流士,目光灼灼地盯着螺子共进会的小头目,说: “我为什么回来投靠你,你心里难道一点数都没有吗?神眷者博克.塞万提斯。” 被唤作神眷者的博克脸色一变,右手不自然地捂住了胸口正中的位置,那枚随时随地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吊坠正在散发着一股令他不安的刺痛,他与唐恩对视了足足五秒钟,然后举起右手,双腿飞快地朝后退去,大喊道: “逢大神之意,杀了这个邪祟!” 第三十六章 神秘结社的福尔敦 第三十七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第三十八章 生活依旧继续 第三十九章 地铁站中的闲人 第四十章 人间不值得 第四十一章 萝莉和工作 第四十二章 全自动翻肠机 第四十三章 斯蒂芬妮 第四十四章 希格莉特的工作 第四十五章 公至所在行动 “你不用那么听默克的话,我是说并非他不值得尊重,只是有时候,默克有点不通人情,把人当机器,不论男女,在他眼中都是冰冷的零件,只需要执行好他的命令就行了。” 从高尔柯大街街角的小饭馆出来,玛格丽特变得非常健谈起来,她在饭桌上通过和希格莉特的交流,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人生中的知己,希格莉特对女性自强不息的言谈,女性应该获得与男性同等的社会地位,获得参政权利,甚至该自由选择自己的职业和生活方式,林林总总的信息让玛格丽特找寻到了生活中的明灯、导师,她坚定地认为这个来自南方的美丽女性是一位有着远见卓识,不会向任何邪恶势力低头的女权斗士,她认为自己应当追随她的脚步,向着解放女性的道路前进。 “我并不是向他妥协,作为女性,首先要在工作上比男性更强,否则我们拿什么去要求平权?” 正在改了名字的图书馆里查阅资料的希格莉特捧着一摞关于普尔斯顿教区本地城镇记录的档案从高高的木梯上爬下来,图书馆里发生了极为惨烈的斗争,随处可见的血迹还在被来往的清洁工清洗着,高六层,有一百六十米直径宽的圆形图书馆里只有她们两人和忙碌的清洁工,刚刚上任的图书馆馆长汉斯.费尔只是过来打了个照面,就急匆匆地去樱桃宫开会了,按照新皇的意思,很多存放在图书馆里的书都是禁书,凡是不符合三教教义的书籍通通都要销毁。 “杰西卡,我听说你有个很有钱的男朋友,还是个工人,以你的条件,应该找个更好的,譬如那些在议会刚刚展露头角的年轻政客,他们对你的主张会有很大的助力。” “那我岂不是成了另一种附庸,我们既然有想法,为什么不代表女性站出来,走到那个从来都是男人说了算的地方,大胆地讲出来。” “......玛格丽特.麦克吉尔将誓死追随你。” 希格莉特一愣,看向一脸真诚的玛格丽特,把一摞资料放进她推着的小推车里,微笑着说道: “那么至少,我们要从现在做起,什么都要做到最好,让人无可挑剔。” 红石大街公至所所长办公室内,从普尔斯顿撵回来的乌布利正用手指着从联席会议上带回来的黑白照片,表情狰狞地冲一众高级巡警说着: “拉米尔镇全镇四百八十七人,有四百一十六人死在了这座教堂内,镇外死了五十二人,还有十九人失踪,其中,这张,这张,还有这几张照片上的人并非登记在册的镇民,他们都穿着猎魔人的装束,身上却没有任何证明他们身份的文件,猎魔人协会已证实,这些人不是登记在册的猎魔人,极有可能是一些邪教徒伪装的......” “停一下......”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默克扶了扶单片眼镜,用手中的鹅毛笔指着那些假猎魔人道: “从他们的死状不难看出,他们死前与一些人搏斗过,其中那两个被腰斩的家伙,看伤口应该是被一把长度超过五米的锋利刀刃斩断,什么样的刀刃能够一下子切断两个相距三米的人,什么样的人能够使用这样的武器?” 众人一阵沉默,默克在众人身上扫过后,看向缩在角落里坐在小凳子上的希格莉特,问: “奥巴戴尔女士,我让你去图书馆查资料,资料里面可有相关的提示?” 希格莉特一愣,连忙在一大堆放在脚旁的档案里查找起来,就在众人以为她会选择放弃的时候,她捏着一份红色的档案,迈着小碎步走到了默克跟前,默克翻开红色的档案,见是一份来自真知学社的怪异记实录,这种奇异小说类的东西他不是很在意,不过当翻到希格莉特标注的“灰雾怪异巨蛇亚罗斯”之后,他的眼睛眯起,然后将档案一合,宣布会议暂停,揣着红色的档案就闪身出门而去。 “你给他看了什么?” 端着咖啡进来给大家续杯的玛格丽特一脸奇怪地凑过来问,希格莉特耸耸肩,用解释的语气道: “我不认为人类能够做到,便把从图书怪带来的怪异记实录给他了。” “怪异?” 嗡嗡嗡的小蜜蜂声响起,高级巡警们都对怪异这种东西嗤之以鼻,但经历过鼠人事件的乌布利则变了脸色,他原本也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普尔斯顿的鼠人着实给他上了一课,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存在藏在暗影之中,而猎魔人这种原本他认为完全可以裁撤的职务现在又变得无比重要。 “都安静!” 乌布利敲了敲面前的大黑板,瞅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表情和善地对玛格丽特说道: “玛格丽特女士,麻烦您为我们准备晚餐,今晚我们要加班。” 高级巡警们敢怒不敢言,作为长期在默克的淫威下被压榨的存在,他们早就习惯了半年无休的生活,加班对他们来说已经成为了一项基本的工作能力考验。 默克离开了两个多小时,回来的时候后面跟着一名猎魔人和两个神情恍惚的囚犯,他指了指乌布利,乌布利让高级巡警把两名囚犯安排在隔壁的审讯室看押起来,默克让那名年纪很大的老年猎魔人坐下,对众人说: “这位是拉比德.亨得利长官,下面由他来向大家说明一下我们下阶段的任务。” 老年猎魔人表现的很平和,丝毫没有一点官架子,他站起身来,将一张黑白照片摆在了大黑板的中央位置,指着图上死去多时的怪物尸体道: “亚罗斯,灰雾巨蛇,是信奉原生魔物的生命之光邪教组织的造物,它凶狠暴戾,拥有远超常人的恢复力和杀戮能力,这是我们在大教堂发现的魔物尸体,它已经被杀死了。” 一众傻眼的巡警们听到魔物被杀死了,原本松了一口气的他们就听见拉比德接着说: “这五个人应该是生命之光邪教的播种者,我们早前怀疑这个来自大洋彼岸的邪教组织在哈勒姆港发展信众,派去了一个六人的小队侦查,一直杳无音信,现在我们肯定小队成员已经遇难,这些播种者应该是盗用了小队成员的身份,前来追击他们的原生魔物,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们在拉米尔镇以血祭的方式吸引了原生魔物,然后杀死了它,同时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们在杀死了原生魔物后被未知势力偷袭,造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但是请大家注意,他们应该还有一个人逃脱了,而且那个逃脱的人应该携带者原生魔物的心脏潜伏进了福尔敦。” 拉比德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拉比德又将一张照片放到了黑板上,照片上的亚罗斯背部照的非常清晰,上面有一个挖开的空洞。 “根据我们对原生魔物的了解,这种怪异的心脏如果被用作投毒,会极快地感染正常人,正常人在接触到这种毒素的三天之内,会出现各种畸形的变异,结合默克治安官在普尔斯顿的遭遇,我们怀疑那个逃脱的播种者是怀着要把整个福尔敦变成恐怖地狱的念头来的。” “那我们还在等什么,快把那个该死的播种者揪出来干掉!” 一听说连日常用水都存在这么大的隐患,一名治安官忍不住了,一想起自己可能不小心喝了一杯水,第二天就变成这种怪物,那种场景简直不忍直视。 默克示意他坐下,接过话头道: “隔壁关着的两个囚犯是此次血祭中活下来的目击者,他们见过最后逃走的那人样貌,当务之急,是让一名高明的画师过来画像,然后秘密地展开全城搜捕,记住,是秘密,我不希望今天的话明天就出现在什么小报上。” 默克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刚才起身咋呼的治安官,他很怀疑自己的行踪是不是被这个喜好寻花问柳的家伙给泄露了。 “所以从今天开始,与会人员不准离开公至所,全员在公至所二楼的宿舍住宿,直到我们抓到那个漏网之鱼为止。” 第四十六章 小小的梦想小小的目标 第四十七章 金色传说 外面的教堂大钟敲了三下,维克托眼前一黑一亮,他再一次出现在了巨塔之中,瞅了一眼自己和希格莉特的投影,好像没什么变化,他径直走向二楼去开会,一头扎进暗红色的光膜之中,就听见里面响起了凄厉的喊叫声。 “你这个该死的叛徒!” 凌晨3点的神秘空间内,一身被鞭子抽的破破烂烂的内衣,上面全是血糊糊,只穿了一条短裤的法官激动地扑向夜莺女士,夜莺女士朝左边一躲,身体就像发生了位移一般,只在原地留下一个残影,本人却站在十米开外看向发狂的法官。 “我要杀了你!” 法官再次冲过去,夜莺女士的残影再一次被他踹中,人却站在了维克托的身边,身上的浓重香水味钻入维克托的鼻孔。 “你好像并没有去,为什么呢?” “你这个懦夫!你也应该去死!” 维克托不闪不避,任由法官扑过来,然后他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在维克托身前,张牙舞爪地无可奈何。 一米五冷漠地看着他们,语气也十分不客气。 “背叛和懦弱,这才是你们的真正代号吧?” 而剩下的四个新人则痴痴傻傻地看向他们,不由自主地朝着那个杵着拐棍在一旁看戏的胖子绅士靠拢了过去。 竟然有新人? 维克托奇怪地看过去,难道法官完成任务了?而且,他们也没有趴着在地上装蛆,而是直挺挺地站着,都有闲心互相攻击了。 四个新人来到爵士跟前,小心地询问道: “这位先生,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爵士顿了顿手中的拐棍,拐棍就软化成了一条黑蛇爬到了他的手臂上冲四人吐着信子,四个新人立即退后好几步,变得更加沉默了。 闹了好久的法官终于没力气了,颓然地坐在地上,发出苦涩的笑声。 “现在好了,我在联合审判处的黑牢里,唐恩.范克希尔就在我隔壁,你们准备怎么干吧?尤其是你,伟大的叛徒夜莺女士,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夜莺沉默了良久,最后开口道: “如果我说我并没有出卖你们,你们会相信我吗?” “你觉得我很傻吗?” 一米五不耐烦地反问道,她得知法官和唐恩最后被赶来的城卫军生擒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没有赶到现场的夜莺,也只有她才会出卖情报,她毕竟是个缺钱的交际花。交际花是不讲什么道义、同盟、誓言的,做什么事情目的都是为了钱。 夜莺摊了摊双手,整理了一下自己今晚穿着的黑色长裙,摇着头问: “除了我,他也知道这个消息。” 夜莺指了指维克托,维克托眼睛一横,心说你说话注意点,我现在可是每天挣七八个瑟里的顶级抖肠工,怎么会为了一些小钱去通风报信。 “他没去,难道仅仅是因为懦弱吗,他好像一开始就不是很乐意加入到神秘结社中来,从来不和我们讨论任何事情,你们知道他心中再想什么吗》” 被夜莺点名的维克托刚想解释反驳一下,夜莺却丝毫不给他反弹的机会,接着问: “我从加入你们之时起就在全力为你们提供消息,我提供的消息是否有错误?如果我要出卖你们,早在普尔斯顿就出卖你们了,用得着在弄到福尔敦吗?” 法官不想答话,一米五则没有那么愤怒了,语气稍显平和道: “的确,从逻辑上说不通。” “那我为什么要出卖你们?如果是为了双份的报酬,我可以直接卖给联合审判处,他们对邪神使徒的悬赏可比城卫军高得多。” “因为你自己也成为了邪神使徒,但着并不能说明你就不会把消息卖给城卫军。” 一米五抓住这点继续追问道: “你前天中午并没有亲自去取钱,我想那个瘦弱的小男孩不会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女儿吧?” “我是一名交际花,我有三个女儿和两个儿子,苏西是我最小的女儿,我不会为了双份报酬,让我的孩子们陷入你们这些神秘人可能的报复中!” “我不相信你!” 一米五在心底有点松动,夜莺的语气有点愤懑,对孩子的那份真挚情感她听得出来,只是嘴上还是不愿意原谅她而已。 法官倒是信了,至少那个讨人厌的闷葫芦更有出卖他们的可能性,他看向维克托,意有所指道: “现在说说我的状况吧,我不保证我还能坚持多久,那些审判之主的仲裁人比邪神还要恶毒,他们说中午之前如果我还是不交代,就会折断我的四肢,并且会把我塞进烧红的火牛里,到时候我肯定会说,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你以为你知道什么?” 维克托眉头一皱,他不喜欢被人威胁,法官冷哼一声,指着维克托开口道: “你不要以为你能藏得住,来自南方的乡下人,你的银白发色在帝国境内可是非常稀少的,据我所知,你这种发色大多都是来自大洋彼岸的......” 维克托抬手就是一道闪电,闪电在法官面前折了个九十度的弯打到了天花板上,炸开一个小坑,碎石落了一地。法官咽了一口唾沫,他有些嫉妒维克托了,这种直接打击能力可比他控制老鼠要来的生猛多了。 他看向一旁的一米五,决定不再挑衅大家的底线,毕竟现在受苦受难的是他自己,他还指望这些人来营救他呢。 “好了好了,他所说的联合审判处应该是就是哈里盖大区的热木监狱,那可是一座城堡,我觉得我们根本没可能从那里面捞人,如果我们有那个本事,还不如去樱桃宫刺杀新皇呢。” 一直没开口的爵士站出来呵呵笑着进一步打击众人的积极性,众人彻底陷入了沉默,维克托思量了一下自己暴露的可能性,觉得恐怕还真得把法官捞出来。 “如果你妥协呢?” 众人齐刷刷地朝他看过来,背着懦夫名头的维克托绞尽脑汁道: “他们应该只是想知道你是如何获得神秘力量的,你可以妥协,然后告诉他们一个适合我们伏击的地点......” “然后你再懦弱的看着我们去送死!” 一米五没好气地怼了维克托一句,维克托哑然,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向一米五解释什么,他只是看向法官,语气凝重道: “你怎么看,如果你不想活,只是想着如何出卖我们,我们可以选择逃走,至少那样比营救你的风险小得多。” 法官郁闷地耷拉着脑袋不吭不哈,正在此时,马蹄和铁轨声从远处传来,维克托下意识地朝前走了几步,挡住了法官和一米五,当两匹梦魇拉着车厢停靠在月台上的时候,维克托自然而然地拉开车厢门率先走了进去。 正在思考人生的法官只是抬头扫了他一眼便继续低头思考,一米五和夜莺也没有进去一探究竟的意思,只有爵士探着脑袋朝车厢里张望,四个新人则被梦魇吓得各自找地方躲避起来。 空荡荡的车厢内并无其他生物,只有一个布袋子撂在车厢门口的地板上,维克托抓起来摸了摸,里面果然有四颗干瘪的种子,还有一捆羊皮卷轴,维克托瞅着车窗外朝里张望的爵士,右手攥着一颗干瘪种子藏进了左手袖口的暗袋中,提着布袋子走出车厢,从里面摸出剩下的三颗种子朝着那四个瑟瑟发抖的新人大步走去。 “魔鬼,你要干什么?” 四人中的一个中年男人紧张兮兮地朝他嚷嚷,维克托加快了脚步,伸出右手把三颗种子朝他们扔过去,四人吓得四散而逃,维克托左手攥住暗袋中的种子,追过去提起脚把种子朝一人踹去。 接连踹了三脚,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他紧紧地捏了捏手心中的种子,如梦似幻的剥离感传来,他恍惚间看见法官在那里激动地指天画地,却听不清他到底要说点什么。 回到巨塔底层,维克托端起晃动着金黄色液体的小瓶子一饮而尽,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酸味让他立即趴地干呕起来,金黄色的光芒从他嘴中涌出,一道血红的光芒从天而降,金色的光芒与红色光芒混合着旋转起来,一个壮硕的人影从中缓缓走出,金红交织的半覆盖式铠甲上戴着一顶金色覆面式头盔,拉起纯白色的覆面甲,露出里面那张刻在银芬拉上的脸。 “阿尔伯特.冯.威廉.斯威克三世,未知错误。” 第四十八章 热木监狱堡垒 第四十九章 谁都不是傻子 第五十章 动荡的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