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的错觉吗？
还是萧东君确实也会燕子十八式？
江忆染却是不自觉地想起了昨日。
红裳女子在教他修刀的时候和他拆过招，那时候，江忆染用的就是并不精深但他领会最多的燕子十八式。
尽管似乎有些荒谬，但江忆染到底还是这样想了。
想归想，江忆染的反应没有半刻的停顿。
毕竟，燕子十八式和撒手刀他都太熟悉了。
他的右手手指微微勾动，原本脱开的秋水剑便如灵蛇般绕回。
秋水先弹在萧东君的刀上，偏转其刀势，继而点在被萧东君抛出的刀鞘上。
萧东君的攻势根本未尽。
不止江忆染会用双剑，萧东君也会用双刀。
他借江忆染退避时的停顿反进一步，左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绯红长刀陡然上挑。
刀鞘被点飞，落入洱海悠悠碧波间。
而江忆染似乎也避开了萧东君这一连串的攻势。
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他只能退。
他退得足够果断，但还是被刀刃挑起一片衣角。
他若稍有犹豫，若是换作生死对敌，他被挑断的恐怕便是心脉了。
若红鲤出水。
这一刀，很刁钻也足够狠辣。
江忆染根本来不及施剑应对。
江忆染没有丝毫的喘息之机。
只能说，萧东君的刀实在太快了。
饶是江忆染，也跟不上他的节奏。
这一退，虽是避开了刁钻狠辣的一刀，却也让江忆染自己被彻底压制。
说实话，江忆染没有想到，萧东君如此翩翩文士的模样，刀法竟然也能走如此凶厉的路子。
借这一刀之机，萧东君不断欺近，刀风如天罗地网般笼罩而下。
******
正当江忆染和萧东君酣战时，湖畔的纳兰若则是饶有兴致地说道：“啧啧，东君的兴致很高啊，难得他这般出手。”
近旁的袁承鸯闻言也是微微一笑：“看来，萧师叔已经把江兄弟真正视作了对手。”
但江忆染并不觉得自己会就这么落败。
他在等。
等一个机会。
而萧东君自创的一手红线刀更是素来为纳兰若、尹萝衣等人推崇。
只是，为何江忆染也会用这红线刀？
尽管江忆染用的几式都是零零落落地夹杂在剑招中，但确实是红线刀没错。
纳兰若眉梢微挑，轻笑道：“嘿，不过这样一来江小子可就惨了呀，他怕是闯不过这第四关。”
面上这般说着，纳兰若心中却是微感诧异。
对于萧东君，他自然是了解的。
纳兰若立刻想到了什么，再看向远处的萧东君和江忆染时，神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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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东君的刀越来越快了。
难不成萧东君说的收徒收的就是江忆染？
可看江忆染和萧东君见面时的场景，明明也不像啊。
莫非……
短短的一炷香功夫，他感到自己已经许多次冲击着自己的极限。
就在这时，萧东君撤刀停了下来。
刚被逼退的江忆染终于有了喘息之机，同时也有些诧异萧东君怎么突然听下了。
江忆染的剑也越来越快。
这是纯粹的刀剑之较。
酣畅淋漓。
江忆染低喝一声，以最极限的速度反身的一剑。
“叮”的一声，刀剑相交。
之前像这样的时候，精通万壑雷的江忆染往往占到先机，但现在江忆染却根本连施展万壑雷的时间都没有。
萧东君笑眯眯道：“你这是把我当练功桩呢？想得真美，看我不揍死你。”
江忆染脸色一僵，想也没想，右手的秋水直接挥出。
萧东君却是直接出现在了江忆染的身后，留下一串残影。
这分明是红线刀中的杀招相思缠。
昨晚那红裳女子刚好教他到这。
她说，这一招，刀出必见血杀人。
那一瞬，萧东君手中的刀看起来动也未动，但实际上已经以玄妙的轨迹划动百千次，泛出绵绵刀意。
就好像一条红线，缠上了江忆染的剑。
江忆染没有畏惧，只是有着深深的震惊。
天下招式，皆有所取意。
相思缠，必取意相思。
破其招，自当斩相思。
她也说，这一招，明日再来教他解法。
江忆染从来不是习惯等待的人。
所以他从昨晚和红裳女子分别后就开始想相思缠的解法。
秋水掠过，带着丝丝缕缕的冷意，像一把无情的剪子。
绯红刀刃刺入他的肩窝，他的剑却也破开刀意织成的网。
然后，江忆染便看到，在这样的关头，萧东君竟是怔怔出神。
好巧不巧，朱颜剑诀中，正有一式——
斩相思。
江忆染松开鱼肠，抽身而退，回身刺出秋水，甚至完全不顾绯红刀刃已经缠了上来。
而丝丝缕缕的剑气到底还是划到了萧东君的脸颊上，浮出几缕血痕，并且若是萧东君再无反应的话，还要更加受伤。
幸运的，这几缕血痕总算让他清醒了过来，微微侧转了身子。
剑势总归是避开了萧东君，然而剑气却是割开了他束发的青色丝带。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绯红刀刃被江忆染径直击落，而剑势却未止，落向他的面庞。
江忆染吓得魂都要跳出来了，强行偏转剑势。
“见了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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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的人，除了纳兰若，尽皆目瞪口呆。
三千青丝散出，像是一朵花开在空中。
飘飞的发，配上那干净的眉眼，江忆染终于确定眼前人一定就是昨晚的红裳女子。
然而，紧接着浮现在江忆染眉眼间的，便是深深的苦笑：
刚刚强行扭转剑势，反把自己弄了个内伤。
加之肩窝的刀伤，更是伤上加伤。
然而，现在伤不伤的都无所谓了，毕竟眼前的情况才更加让人恍惚。
纳兰若倒还好，反正早就知道萧东君其实是个女子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眉眼带笑：“哈哈，有趣了，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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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东君青丝散落，江忆染则是闷声一声，嘴角溢出鲜血。
萧东君轻轻勾动青丝，微微瞥了江忆染一眼。
神态间果然与昨晚的红裳女子如出一辙。
尽管事实上有一些心理准备，但江忆染还是倒吸一口凉气，苦笑不止。
萧东君却是不以为意，清浅一笑：“愣着干嘛，还不叫师尊？”
此刻，她的声音赫然与昨日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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