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嫁进牛棚里 世人都喜欢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个家很贫穷,但眼前这个房子没‘壁’怎么回事? 四只木桩子加一个茅草顶,这不就是乡下的牛棚么,等等,为什么周围还挂着红布? 阿宝瞬间清醒过来,这是哪儿?眼前怎么还有个穿红衣的男人,红布,红衣?这…… 下意识想爬起来看看情况,可一动弹,生生扯了左腿,疼得她两眼直冒泪花。 “我去!” 低头一看,左腿上厚厚裹着白布,还上着夹板,这是腿断了啊。 再看看周围陌生的环境,穿红色古装的男人,还有自己细胳膊细腿的陌生身体。 梁阿宝准确无误地总结:自己这是穿越了,还嫁给一个住牛棚的男人,今晚是洞房花烛夜! 梁阿宝:“!!!” 老天爷你是不是想玩儿死我啊? 她一个好好儿的现代花骨朵,居然穿越到这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穷地方,还嫁了人??? 偷眼看去。 这男人还是挺高大的,虽然皮肤偏黑了些,但五官深邃精致,剑眉星目,薄唇挺鼻,哪怕在这么昏暗的光线里也没有被拉低颜值。 啧啧!这么穷的地儿也会养出来这样的大帅哥? 可惜就是太穷了,住着牛棚,恐怕连填饱肚子都成问题吧。 什么既来之则安之,就这条件她安个屁啊。 “醒了?” 男人端着药碗来到床边,声音低沉,高大的身影逐渐笼罩下来,有种无形的压迫感,梁阿宝忍不住全身发僵。 “嗯……”,弱弱的一声。 “喝药。”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莫名想起来那句,‘大郎,起来喝药了……’,阿宝瞬间有些怂,不会有毒吧。 偷眼看看男人紧绷黑沉的脸,小心肝儿又颤了颤,拒绝是不敢的,还是喝吧。 如果有毒,自己喝了死掉那更好了,说不定还能回去。 可惜的是药没毒,她也回不去。 喝完药。 男人又给她拿了块黑乎乎的饼子:“饿了一天了吧?先吃点儿,委屈你了。” 梁阿宝有点儿想哭,可不就是委屈了么,新娘子嫁到牛棚里,这可真是旷世奇谈啊?! 这饼子硬邦邦的,咬都咬不动,咽下去都划喉咙,可她实在太饿了,也不知道这具身体多久没吃饭,狼吞虎咽将那两块饼子吞到肚子里。 男人的脸色缓和不少,总算没那么僵硬。 他又起身打来半桶井水,拿了一个半旧的棉帕子给阿宝擦脸擦手,最后给了她一碗盐水漱口,这才自己去洗漱。 阿宝就像一个受惊炸了毛的小猫咪,被这么一安抚,总算顺了毛。 她瘫在床上扶着自己砰砰跳的小心脏,长长地舒了两口气。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她刚刚差点儿被送走,长得帅又怎样,拉着个黑脸也太吓人了。 …… 洗漱完毕,该睡觉了。 虽然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穿越并且还嫁了人,可XX这种事儿,才见了一面,多少有点儿仓促吧。 再说这还断着腿呢,这男人要是兽性大发,不得把她折腾死? 这时,萧澈朝这边走来,高大的身影笼罩之下,梁阿宝顿觉自己后背有汗毛竖了起来。 她警觉地看着他,身体不由往后缩了缩。 “别怕!”萧澈表情还是那么生硬,但听得出来他已经尽量压低声音不吓着她了。 “这里虽简陋了些,但有我在,你可以安心睡个好觉。” 说着,他拿了软布条过来替她将断腿又固定了一遍。 “睡觉时尽量别乱动,大夫说要养够三个月。” 他棱角分明的脸难得挤出一丝温和,声音也尽量放软,像一只凶猛大老虎在安抚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猫咪。 梁阿宝懵懵地点头:“好,我知道了。” 该死的怎么脸红了啊,她居然会对一个陌生男人脸红,这是什么见色忘本的臭毛病。 “睡吧。”低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 阿宝心神一阵荡漾,只弱弱地嗯了一声,脸还是红的。 萧澈不知道小媳妇儿在想什么,只以为她是热的,将她的薄被掀开一些好透透风。 这才转身拿来自己的铺盖,在床前地上简单打了个简单的地铺,静静合上眼躺下。 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犹豫,一看就没打算怎么着怎么着。 阿宝:“……” 半天反应过来,阿宝长舒口气,咳咳,不那啥就好,是自己想歪了。 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还真是不好意思呢。 不过这人还算有良心,没拉着断腿的媳妇儿霸王硬上弓,接下来的三个月起码是安全了,不错。 吃饱喝足胃里暖暖的,一颗心也放回了肚子里,她一闭眼,很快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萧澈也放松下来,一夜无话。 …… 第二天一大早,阿宝是被一阵议论声给吵醒的。 “唉,这梁家够狠,卖女儿卖到这个程度还是头一回见!”一个大叔说道。 “就是,好歹给人条活路啊,哪有这样祸害人的,要二十两银子的聘礼,逼得萧家把祖产都卖了,新婚的小两口住在牛棚里”,热心大婶愤愤不平。 “嗨,这有什么稀奇,那赵寡妇原是把女儿许给镇上吴老爷做妾的,光定钱就收了二十两,现在闺女被萧家伤了腿去不成了,可不得在萧家这儿找补回来。”又有人讽刺。 “到底是后娘,居然把孩子送到那种地方去,我就是听听都觉得恶心,呸!”一个急脾气的小媳妇啐了一口。 “可不正是啊……” 从他们断断续续的对话里,阿宝知道了这副身体为什么会这么惨。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后娘想让她死。 那镇上的吴家是个开勾栏院的,里面的姑娘都是从吴家打发出来不要的小妾。 他们为了源源不断的利益,不停地在周边的村里搜罗穷人家的姑娘。 若有愿意做妾的就下定纳回来做妾,糟蹋够了就扔到勾栏院去接客,当成吴家的摇钱树,他们再继续搜罗别的姑娘。 可怜那些姑娘原本都是好人家的孩子,大多数活不到十八岁就被作践死了,实在是惨。 可见这后娘有多心狠手辣。 这么算起来。 阿宝觉得自己还是住牛棚比较好,又觉得想玩死她的老天爷其实对她还是可以的,没让她给一个糟老头子做妾,再沦落到去勾栏院。。 不过话说回来,她这腿到底是怎么断的? 第二章 为什么要住这儿? 小心翼翼从床上坐起来,隔着红粗布帘子,阿宝看见她的便宜老公正在牛棚前劈柴。 只见他穿着藏青色粗布短袍,一根布绳紧紧扎在窄腰处,显得腰身窄紧,身形颀长。 露出的臂膀上肌肉线条分明,布满大颗大颗晶莹的汗珠,在夏日朝阳下散发着晶亮的光泽。 他绷着脸抿着薄唇,高高举起斧头再重重落下,咣当一声利索地把柴劈成两半。 动作简单又不失英姿刚毅,说不出的帅气。 梁阿宝有些看痴:“真是帅啊……砍个柴都帅。” 正花痴着,突如其来一阵头痛,她惊呼一声,抱着头差点儿从床上掉下去。 幸好萧澈动作敏捷,大步赶过来捞了她一把。 “小心点儿,醒来不要乱动。”他沉着脸,声音低沉有磁性,像只大猛虎在教育不省心的小崽子,没有不耐烦只有护犊。 细密的汗珠挂在他脸上,映在朝阳下愈发显得棱角分明,他身上还带着一股特殊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汗气,却不难闻,只显得眼前人越发阳刚粗犷。 只看了一眼,阿宝就赶紧低下头,红着脸声若蚊蚋。 “没……我没事,多谢啊!” 哇塞这张脸真是没有死角,湿发,美男,出浴,阳刚,所有带着男性魅力的词汇他都有,天呐,她忽然有种嫁给吴彦祖的赶脚。 老天爷你还是够点儿意思的嘛。 萧澈扶着她坐好,确认她没什么事就冷着脸离开了。 阿宝靠在床边看他忙碌的高大背影,继续犯花痴。 经历了吴老爷这样的阴影,她居然觉得现在也没那么活不下去,至少没饿死病死,还嫁了个帅男人不是? 看,人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 脑海里突然涌出来一股莫名其妙的记忆,像是要撑破脑袋。 她抱着头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再抬头的时候,突然就很难受,心脏抽搐似的疼。 这大概就是……原主的记忆? 八岁上死了亲娘,撇下个刚出生的弟弟,她爹梁有福耐不住寂寞,不到一年就娶了邻村的赵寡妇进门,还带来一儿一女两个拖油瓶。 本来就没什么良心的亲爹从此直接变后爹。 从此挨打受骂,挨饿受冻,旁人受过的没受过的,姐弟俩都经历了个遍。 这苦日子原本还有个盼头,或许等她嫁了人就好了呢。 可赵寡妇居然把她卖给吴老爷做妾。 即便她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也知道那吴家是个什么地方,吴老头都六十多了,家里还开着勾栏院,真到了那儿,哪里还有半分活路。 心如死灰的傻姑娘趁着上山挖野菜的时候,跳进猎人挖好的深坑陷阱里想寻死。 可又没死成,倒被陷阱里的猎夹给夹断了腿。 赵寡妇抬着断腿的姑娘在萧家大闹了三天三夜,逼得萧家倾家荡产卖房卖地凑了二十两银子给她,这才算完事。 后来的记忆就模糊不清了。 大概是生了场大病,脑海里都是吃药看大夫,断断续续的。 “可到底,那姑娘还是死了的。”不然同名同姓的自己怎么会穿过来? 梁阿宝心疼得要死,眼圈儿红红的。 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她家里虽然不富裕,但也是父母疼爱,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委屈。 那些只有在书里才能见到的残忍,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这副身体上,她竟不知该说什么。 又想起那个还在梁家受苦受难的弟弟,她的心又揪了起来。 那是个瘦瘦小小的小男孩儿,明明六岁,却还比不上人家三四岁的孩子,面黄肌瘦,脸色菜绿。 他总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她后边,糯糯地喊姐姐,哭的时候会糊满脸的眼泪鼻涕。 阿宝想起自己在现代也有个弟弟,只是两岁多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夭折了,他走的时候,也是这么瘦。 如果弟弟还活着,想必也和这个小男孩一样,大眼睛高鼻梁,会哭着叫姐姐,也是这样满脸鼻涕。 一瞬间,心里又软又疼。 “怎么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他皱眉问,以为她不舒服。 阿宝吓了一跳,连忙擦干眼泪:“没,没什么。” “就是……担心小竹。” 六岁的弟弟梁小竹,是原主饱受苦难的生活里唯一的一点儿念想了,现在也是她的念想,就当弥补了前世弟弟的遗憾吧。 “等你好了就多回去看看,离得不远。”萧澈凝着的眉舒展开来,没有不舒服就好。 “嗯!”阿宝点点头。 她突然有些敬佩眼前这男人,这样的倒霉事从天而降,害得他倾家荡产,他竟没有迁怒她,还给她请大夫吃药。 换个人家,把她卖了抵钱都不过分吧。 “不要多想,好好歇着。” 萧澈难得伸手替她擦了擦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声音比原先都要柔和,只是动作笨拙,语气也僵硬。 “以后有事就告诉我,不要哭。” “知道了。” 小猫乖乖点头,大猛虎满意勾了唇。 …… 早饭是玉米饼子和野菜汤,比昨晚的干饼子好了些,阿宝吃了不少,又喝了汤。 吃过饭,又喝了一碗药。 看她将药喝得一滴不剩,萧澈脸上居然带了些笑意,弄得阿宝有些毛骨悚然,大哥您还是板着脸吧。 吃过早饭,收拾停当,萧澈背着斧头就要出门。 走到一半想起自己现在是有媳妇的人了,不能不言语,就又拐回来给阿宝交代了一下。 “我进山砍木头修房子,你在这儿好好待着别乱动。”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 “知道了,你也小心点儿”阿宝习惯多了,乖乖回答,脸蛋微红。 这回她是激动的,就要有新房子住了吗?不用再住牛棚了吗?这男人还是挺可靠的嘛! 这牛棚真不是人住的地儿,破破烂烂不说,还正好靠近村口,谁从这儿经过都得看她几眼,然后嘀嘀咕咕议论一阵。 有块破布做围挡又怎么样,根本没啥用。 那为什么要住这儿? 因为全村就这户人家愿意把牛棚借给他们,就这还是人家可怜他要成亲了才借的。。 最讽刺的是,不管是萧澈的亲大伯还是梁阿宝的娘家,都没有半点儿帮忙的意思,呵呵,不提也罢。 第三章 泥鳅 日子再难,也得硬着头皮往下过。 萧家小两口住在牛棚里,一住就是三个月。 这期间他们被村子里,隔壁村,隔壁的隔壁村,全都嘲笑了个遍。 后娘赵寡妇也故意来讽刺了几回,虽然没人搭理她,但她依旧乐此不疲。 一开始梁阿宝还生气,后来也不生气了,反正又不会掉块肉,爱笑就笑吧。 世人不都喜欢看到别人比自己惨么。 这些天她是想开了,反正又回不去,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那干嘛要哭呢? 她好歹也是农业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别人会的她都会,别人不会的她还会,怕什么?! 细想想,除了穿越这件事比较倒霉之外,还真没遇见别的坏事,或许是用光了所有的霉运,以后就都是好运了呢。 …… 夏末秋初的时候,萧澈终于伐够了建房子的木头,梁阿宝的腿伤也终于痊愈,能正常走路了。 接下来的第一要务,就是赶在冬天到来前把房子建好,不然这个冬天无论如何也挨不过去的。 没银钱请工人,只能自己干。 萧澈在村后的半山腰处开了一块平坦的荒地,开始挖地基打土坯。 梁阿宝帮着烧水煮饭,浆洗缝补,累是累了点儿,但不用给人当小妾,这就幸运多了吧? 只是幸运归幸运,还有一道难题摆在眼前。 阿宝发现,家里的米袋子面袋子全都是空的,连那半袋子高粱面马上也要见底,眼看是要断粮的节奏啊。 不管是萧家的还是梁家,统统指望不上,想要活下去,终究还是要靠自己。 这几个月她已经将周围的环境摸了个遍。 她所在的村子叫青山村,背靠一座叫牛头岭的大山,村前有条河,叫绿水河,青山绿水,名字是简单粗暴又写实。 地方是好的,有山有水,她就不信两个人有手有脚会被饿死。 即便田地房屋都没了,阿宝将目光放在连绵不绝深不见底的牛头岭。 秋天了,老天爷也该有收获的。 …… “我想去山里看看有没有吃的,我以前去过,有野果子的。”她小小的一只站在萧澈面前,湿漉漉的大眼里带着弱小的坚定。 萧澈低头看着她光洁的脑壳,忍不住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 “不许去,口粮的事你不用管。” “我真的知道,你就让我去吧。”猫儿再次请求,她把脸仰得更高了,湿漉漉的眼睛像是要落下泪来。 萧澈犹豫了。 他孤身一人生活了这么多年,什么都不怕,可现在看见小娘子落泪,内心莫名一阵烦躁。 浑身上下就一个念头,她这泪珠儿绝不能掉下来。 “好”他点着头。 有自己呢,深山里哪儿能去哪儿不能去他一清二楚,断不会让小娘子一人涉险。 三日后,天气晴朗,秋高气爽。 小夫妻二人背着一大一小两个竹篓去了山上。 萧澈人高马大,步子也大,阿宝发现自己两条小短腿儿怎么跑都追不上他,尤其是到了上坡的时候,落下的更远,她就有些沮丧。 而这个时候,萧澈总是冷硬着脸一只手将她提起来,大步往前走一段距离,到了平坦之地再把她放下来,让她迈着小短腿儿继续追。 阿宝的心情那简直是冰火两重天,一会儿觉得不好意思,自己要下来走,等他真的把自己放下来,她又觉得这人是把她当宠物溜呢。 萧澈有些想笑,但他憋住了。 咳,男子汉大丈夫,不应和小女子一般见识,且让她一个人炸毛吧。 对此阿宝小猫咪表示:要不是我打不过你,哪儿还轮得到你在这儿笑,哼!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到了浅林和深山的交界处,俗称进山口,这里有一处不宽不窄的小溪,也就是绿水河的上游。 本打算停下来歇歇脚,洗把脸喝口水再继续走。 可刚坐下来,阿宝就眼尖地发现挨着岸边的一块地方长满了野水芹,小时候住在乡下这种东西她见得太多了,不然换个人还真认不出来。 “这是什么?”萧澈喝了一口牛皮囊袋中的水。 “这是野水芹,能吃的。”阿宝动作麻利地采摘着,她一个农业大学的高材生,这些东西自然难不倒她。 可看在萧澈眼里,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动作这么熟练,以前在家吃了不少苦吧?她知道得这么多,都是被逼出来的吧? 他无声地低着头把手里的牛皮囊袋灌满,像若无其事的人一样,可若是细看就能察觉,他整张脸的几乎要凝固成冰,脸黑得似乎马上就要杀人。 “呀,这里还有泥鳅!” 阿宝把小芹菜一扔,用手往泥里狠狠一扎,在里面前前后后摸了好一会儿之后,突然抽出一条五六寸长的‘蛇’。 它盘旋着身子扭曲挣扎,一会儿高高地伸出个脑袋想咬人,一会儿把自己拧成个麻花,黑亮的身子滋溜溜地卷曲,不停地扭动。 萧澈顾不上黑脸,当下瞳孔一缩二话不说上前打掉了她手里的东西。 “快扔了,这是蛇!”其实他压根不怕蛇,以前进山不知道见过多少。 可万万没想掉这丫头把蛇拿在手里。 村里有人被这种东西咬过,回来三两天就病死了,可见这蛇会要人命的。 “这叫泥鳅,是能吃的。” “以前饿得厉害,我就上山来抓一些,不敢让人知道。”阿宝弱弱地解释。 萧澈皱眉不可思议:“吃?怎么可能”。 他认定了这就是蛇,可怜的娃,她以前究竟经历了什么?连蛇都要吃。 “能吃的,我试过了。” 也不敢解释太多,她一个小姑娘最多知道能吃,知道再多就不正常,所以就这么一句话。 见她小脸儿上一片坚定,萧澈也半信半疑地点了头:“那……好吧” 也许,真的能试试呢?若真是要命,就先要了她的命吧。 阿宝又挖了十来条,萧澈接过来用草绳子将泥鳅们缠紧,装进自己的背篓里。 阿宝乖巧地将泥鳅转移到自己的小竹篓。 “还是我背着吧,我不怕。”。 她的声音带着小姑娘特有的软糯,动作却又饱经风霜般的熟练。 第4章 青砖大瓦房 萧澈看她坚定,也就由着她了。 那蛇灰色发暗,并不像寻常的毒蛇一样龇牙咧嘴吐信子,确实不像有毒。 他起身背起背篓继续往迁走,阿宝松了口气,继续跟在他身后。 萧澈确实是把打猎的好手。 他去的地方阿宝连见都没见过,虽不是大山最深处,却也是村里寻常猎户不敢来的地方。 来回走的这一小会儿,阿宝就看见了三只硕大的灰兔,一大一小两只梅花鹿,一只半大的野猪,还有其他不知名的野兽。 不过离得远,他们又站在一个高高的半坡上,并不危险。 “你就站在这儿别动,我去去就来。”萧澈利落地放下背篓,拿弓箭匕首就要离开。 阿宝有些惊讶:“可是这里……” “放心,这个半坡还算安全,周围撒了雄黄,连蛇都不敢来。” 听他这么说,阿宝还是忐忑,可见他已经走远,也不好再说什么。 自己这个小媳妇儿终究还是亏欠他的,如果没那档子事儿,人家有宅子有水田,要什么没有啊。 算了,待着就待着吧,正好儿歇歇,权当看动物园了不是? 选了一块平坦的树荫地坐下来,阿宝托着腮看着远处蹦蹦跳跳而过的梅花鹿,心说这古代果然是好啊,随便一个大山就有这么多动物。 哪儿像现代,这个濒危,那个灭绝的,听起来就叫人揪心。 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阿宝就有些打瞌睡,正要睡着的时候,她忽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爬起来一看,原来是个啄木鸟叮叮咣咣在啄一截枯枝,掉下来的那块正好是…… “咦?这不是木耳么?”阿宝拿起那块黑乎乎的东西仔细看看,发出惊喜的雀跃。 再看看头顶的枯枝,好家伙,那树枝上密密麻麻长满了黑木耳啊,拇指大的黑耳已经干透,看起来黑不溜秋的,但阿宝知道,这些都是上等野生木耳。 小碗,肉厚,咬起来劲道,吃起来口感好,营养也丰富。 啥也不说了,老天爷您对我还是很好的嘛。 左看右看,阿宝手脚麻利三两下就窜到了那棵半死不活的树上,这棵树一半儿死了另一半儿还活着,还是能承受得住阿宝的小身板儿的。 她缓缓的,慢慢地接近那枝枯掉的树枝,一把又一把摘着这来之不易的小木耳。 先摘下来扔到地上,待会儿下来再慢慢收捡到篮子里,晚上就能吃到美美的脆木耳了,真是美滋滋。 树干上的木耳越摘越多,她越来越忘乎所以,整个身体都扑在那棵枯枝上却不自知。 萧澈回来时,正好看见她整个人都吊在那棵摇摇欲坠枯木上,随时都会断裂摔下来。 他心里一惊,面色深沉,不动声色走到她的身下。 本悄悄护着她,且不吓着她,却没想到阿宝忽然惊叫起来,咔嚓一声从树枝上跌落下来。 “啊!” 阿宝紧闭双眼,心说完了完了,怎么这么贪心就爬到枯枝上了呢,这下好了,死定了。 她咬着牙抱着头,做好重重摔倒地上的准备。 可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疼痛传来,反而被什么东西接住了似的,身上传来有力而坚韧的柔软感。 睁眼一看,正好对上一个冷漠熟悉的帅脸。 “是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刚好落到帅老公的怀里,还真是不好意思呢哈哈哈。 “不是让你别动,怎么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 “我……我去摘木耳,这个也能吃的。”阿宝拿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有点儿怕怕。 帅老公不高兴了,不会把她卖了吧。 萧澈别过头不去看她,目光正好落在地上那零零碎碎干巴巴的物体上,面色更加黑沉,这种黑乎乎他连看都不愿看一眼,居然能吃? 这小娘子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阿宝不敢看他的脸色,就老老实实缩在一边,目光紧紧盯着地上的黑木耳。 这可是纯天然无公害的野生黑木耳啊,还是碗小肉厚的那种,要是涮上火锅,啧啧…… 萧澈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脸色变了几变,黑了又青,最终他还是压下心里的怒火,弯下腰一个一个轻轻帮她捡。 “呼……” 阿宝心里松了一大口气,艾玛,可算过去了,她是真怕自己被卖了的。 看她一脸高兴蹲下来捡木耳的模样,萧澈抽了抽唇角,这女人真够没心没肺的。 …… 这天上午他们的收获还是很丰富的。 萧澈捉了两只灰兔,一直半大的山羊,阿宝的篓里则有一把水芹,一筐木耳,几只用草绳紧紧拴着的泥鳅。 虽然不太多,但几天的口粮算是够了。 就这样,阿宝又过上了浆洗缝补的农家小媳妇儿生活。 用两只灰兔和村儿里的陈大婶儿换了十斤糙米,用一张山羊皮和铁匠铺的牛大叔换了一大一小两个铁锅。 萧澈把牛棚还给陈大婶儿家,在新家周围搭了个棚子,两人把锅灶一支,就开始了新生活。 每天早上,阿宝烧好糙米粥,两人就着野菜吃了饭。 萧澈去削木头盖房子,阿宝去捡柴火洗衣服,挖野菜摘野果。 忙碌的一天过去后,两人往往一沾铺就能睡过去,也就不存在发生什么了。 实际上,对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孩子’,萧澈也没那么禽兽,尽管他知道阿宝已经十四了。 这样的日子,他们又过了两个月。 深秋来临之前,房子总算盖好了。 房子就在半山腰的荒地上,只有一间屋子,左右三间,中间是堂屋,东边儿是卧室,西边儿那间是杂物间,可以用来堆放猎物用具。 院子里还有东西两间茅屋,一间在东边儿的厨房,一间在西边儿的茅房。 院子周围是篱笆,大门是一排尖锐的木头编成的木筏。 这样的院子其实已经很过时了,村子里许多人家已经盖上的青砖大瓦房,甚至村里的大富户萧大伯家,连两进的四合院都盖上了。 后院子里还学着城里的大户人家,弄了片小花园,挖了个泥塘子养了几条鱼。 庄户人家真是人见人夸,而他们这,注定是人见人嘲笑了。 “笑就笑吧”阿宝扬起脑袋。。 “总有一天,我们也能住上青砖大瓦房。” 第5章 他们的小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