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 第二章 病发于微澜之时 第三章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第四章 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 第五章 见微知著 第六章 入则朴实无华,出则锋芒毕露 第七章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以生日的名义,求票求收藏!) 第八章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第九章 咎莫大于欲得,祸莫大于不知足 第十章 曲则全,枉则直 第十一章 不自见,故明(继续求票!) 第十二章 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而无患。 第十三章 有药能医龙虎病,无方可治众生痴 第十四章 君子不器,文理一身 第十五章 天下难事,必作于易 第十六章 反复其道,七日来复 一般得了感冒或是小病,七天时间可以自愈。生理学上,七天人体细胞会轮换一遍,至多七年,除了部分大脑神经元之外,全身细胞都会更新换代。 人的气血在六经中运行,一天运行一经,六天而周遍六经,第七天,再次从头开始。人体如此,人事也是一样。人和人的相处,顶多七天,就可以知道是不是合适。 而许多事情,也是七天左右就会出来结果。 郑道用了七天时间适应老爸的离去、杜无衣和杜同裳的到来,同时,也等了杜若七天的时间。 杜若有耐心,他更有。 几年没见,杜若的气色差了许多。在杜若下车后,站在露台上的郑道一眼就看出了杜若萎靡不振的精神和无比明显的黑眼圈。 杜若停好车,抬头看到了二楼露台上的郑道,他招了招手:“郑道,好久不见。” “是很久了。”郑道波澜不惊地回应,下楼。 下楼的途中,滕哲打来了电话。 “道哥,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不知道是不是正确,反正有道听途说的,有空穴来风的,有捕风捉影的,有三人成虎的……” “说正题,别卖弄你的成语,整天炮火连天的。”郑道乐了。 “第一个传闻,卢非同非常喜欢杜葳蕤,追求了她四五年,没得手。后来在杜若的帮助下,卢非同想要强行得到杜葳蕤,没成功,杜葳蕤一气之下才去了欧洲……” 畜生啊,弟弟坑害亲姐姐,这个杜若真不是个东西!郑道心中来气:“还有呢?” “卢非同和杜若关系非同一般,他们经常在一起参加各种局不说,还有传言说,杜若在帮卢非同收购天冬集团。”滕哲顿了一顿,“也许是别人瞎说的,也许是我听错了,哪里有人希望别人收购自家集团的?杜若是不是脑子有病才想要卖自己?” 脑子有没有病可不一定,心理一定是变态的,至少在帮助卢非同强行得到杜葳蕤的事情上!郑道眼见下到了一楼,看见杜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好的,我知道了。滕哲,你再多深挖一些事情,比如卢非同喜欢哪个明星或是女主播,喜欢出入哪些娱乐场所,等等。” “你怎么对别人的私生活有喜闻乐见的想法?心态不正常啊道哥,要注意心理健康。”滕哲调侃一句,怕郑道骂他,忙又说道,“别骂我,哥,我知道你肯定有长远的计划,我照办我照办!” 郑道顾不上骂滕哲,挂断电话,杜若已经来到了面前。 “天下正心理诊所?躁胜寒,静胜热,清静为天下正……哈哈,老子要是还在,会冲你们要版权费。”杜若伸出右手,“郑道,真的好久不见了,至少有五六年了吧?” 郑道和杜若轻轻一握,随即松开,感觉到杜若手心的微凉,再注意到他手臂上微露的青筋,心中微微一跳,面色如常:“挺好。” “什么挺好?”杜若一愣。 “才五六年吗?看你现在的样子,还以为过去了十五六年。”郑道站在屏风中间,左右看看,“坐哪边?” “上楼,先看看孩子。你的心理测试的选择题,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别忘了,我姐和你是同学,她以前经常拿我练手。”杜若泰然自若地笑了笑,反客为主,带头上楼,“孩子还好吧?在二楼还是三楼?” “还好,好得很。孩子出去玩了,不在家。”郑道随杜若上楼,“不知道你这个舅舅要来……他们过一会儿就回来。” “房子挺旧,虽然是独栋小楼,算是回迁房中的高端货,但质量还是不行,品质、布局还有实用性,比别墅差了十万八千里。”杜若一口气上到三楼,东看看西望望,评头论足,“说是别墅吧,徒有其表。说是楼房吧,又是独门独院,怎么形容好呢……” 杜若敲了敲额头,笑得有几分蔑视和不屑:“不伦不类的土楼、穿西服打领带的泥腿子……你觉得贴切不?” “贴切。”郑道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还有呢?” “就像你一楼的装修风格,不中不洋不三不四。明明是一家现代的心理诊所,非叫‘天下正’,感觉就像是穿了长袍马褂的老外,滑稽加恶心,哈哈。”杜若继续放肆地点评加大笑。 郑道依然一脸平静:“挺好。” 杜若本想上来先在气势上压郑道一头,好在接下来的谈判中掌控节奏,不料他一拳打出,郑道没有接招,他就如同打在空气上,并且由于用力过猛而导致有些拉伤。 讪讪一笑,杜若转身来到露台:“儿童房的装修风格不行,得重装。二楼露台有安全隐患,得换护栏。卫生条件不达标,得请阿姨每天打扫三遍……” “都行,都可以。”郑道依然没有任何反驳意见,连连点头。 露台上,树荫下,摆放着桌椅和茶壶,阳光斑驳,点点片片,随风晃动,清凉且宁静。杜若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主位上,打开茶壶泡茶,拿出了主人的姿态:“坐,别站着。” “这么说,大学毕业后,这几年来,你一直躲在善良庄?”杜若烧开水,冲泡了一壶白茶,“你的白茶看上去还不错,虽然我不爱喝茶,但我家老爷子天天讲茶,不懂也听懂了。” 郑道老老实实地坐在杜若对面,喝了一口:“火候掌握得还不错,有点功力。是啊,一直住在善良庄,安静了这么多年,刚刚适应,就又被一些人打破了。” 露台的角落里摆放了一个冰箱,杜若起身过去,拿了一罐可乐喝了起来:“上次见面,是四年前了吧?感觉你一点儿也没变,还是又黑又瘦又丑,一副穷酸样儿,说话也是一如既往的刻薄刁钻……” 眼瞎了得赶紧治,要不病情恶化的话会导致心理变态,郑道摸了摸脸:“我还以为你只是眼瞎,没想到心也瞎了。你的病现在只在皮肤间,不治的话,恐怕会加深加重。” “哈哈哈哈!”杜若狂放地大笑,“就算我当上了蔡桓公,你也混不到扁鹊的层次,‘医之好治不病以为功’,别跟我讲‘上医医未病之病,中医医预病之治病,下医医已病之病’的大道理,在理论层面,我懂得不比你少,老爷子还有我姐,天天唠叼个没完……” 说到杜葳蕤,杜若忽然沉默了,眼圈微微一红,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郑道,你和我姐……什么时候开始的?” 哪里有什么开始……郑道才不会被杜若带了节奏,之前的礼让只是他的表演罢了,现在的他,还在剑鞘之中,要继续保持朴实无华的品格。 “太遥远了,记不太清了,也许是开学的第一天,我记得是一个炎热的下午,我从宿舍出来,迎面走来了一个抱着脸盆走路慌张东张西望的女孩,她明媚而忧伤,如一株亭亭玉立的向日葵,一瞬间点亮了我从来没有过爱情色彩的人生,就在那一瞬间我决定爱上她……”郑道一秒钟入戏,迅速在脑海中虚拟了一个他和杜葳蕤初次相遇时的画面。 其实也不能算是无中生有的虚拟,是从他和何小羽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平移而来。只不过当时1o岁的他初见6岁的何小羽,黄毛丫头的她完全没有明媚而忧伤的面容,她更像是一棵随风摇摆的狗尾巴草,拖着鼻涕玩着泥巴,傻呵呵地站在郑道面前,伸出脏乎乎的小手,给郑道的见面礼是在他的脸上抹了一块泥巴。 不行了,不能再想了,否则他没法再演绎他和杜葳蕤的“爱情故事”了,不清楚何小羽知道她在他心目中一直是当年的形象,会不会气得跺脚? “都这么熟了,别扯谈成不?”杜若被气笑了,捏扁了可乐罐扔到一边,“就我们俩儿人,说句实话行不?郑道,印象中,从来没听我姐在家里提过你,毕业后,你们也没有什么来往,怎么孩子就是你的了?” “葳蕤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我也没办法不是?”郑道偏要继续扯谈,“她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看似柔弱其实刚强,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改变,做过的事情也不会后悔。” “说来说去,你其实就是怀疑我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对吧?”郑道的目光在杜若深陷的眼窝以及弥漫一层灰蒙蒙的脸上停留少许,“如果不是我,会是谁呢?” 杜若顿时愣住。 来之前,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想要套出郑道的真话,想让郑道亲口承认他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却没想到,郑道会抛出一个他完全没有准备的问题,是啊,他和胡非一直在郑道到底是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上面打转,却没有打开思路更多想一步——不是郑道,又会是谁? 郑道慢慢出鞘,剑光开始闪现:“你姐在大学期间,连卢非同都没有追到,拒绝了无数人。刚毕业后不久,就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你们都不知道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说明你们是有多不在意葳蕤,连她喜欢谁爱谁都一无所知,你们还是她最亲的亲人吗?” “咳咳……”杜若被呛了一口,咳嗽几声,“你不怕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你不是无衣和同裳的爸爸,你会被剥夺指定监护人权利吗?” “葳蕤宁可将指定监护权交给从来没有抚养过一天孩子的我,也不愿意留给孩子的姥爷和舅舅,你们是有多让她失望!”郑道剑身出鞘,寒光一闪,“就算亲子鉴定出错,证明我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我也不会放弃孩子的抚养权,葳蕤的遗嘱中并没有必须亲子鉴定的条款,对吧?” 第十七章 天下大事,必作于细 第十八章 气虚乏力倦懒言,血虚目涩多梦浅 第十九章 正气存内,邪不可干 第二十章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第二十一章 见微以知萌,见端以知末 第二十二章 智者虑远 第二十三章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求票,求票!) 何小羽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钟光景了。 其实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就醒过一次,是被杜同裳要让厕所惊醒的。杜同裳再次睡下后,她实在困得不行,就倒头又睡了。 再次醒来,天光已然大亮,床上,杜无衣和杜同裳正玩得开心,远志和槐米也在。何小羽惊叫一声,赶走了远志。槐米上床她还能接受,但实在无法忍受人高马大的远志也在床上跳来跳去。 远志太大太壮了,足有五十多斤,它像一头小牛,上床太闹心了。 郑道去了哪里?房间没有,露台上也没有,院子里也不见,恍惚中记得她五点多起来的时候,偷偷朝郑道房间中瞄了一眼,见郑道还在睡觉,她就想嘲笑郑道打破了每天都在日出时间起床的习惯。 虽然也知道自己偷看郑道不太好,但楼上楼下住了这么多年,估计郑道早就偷看过她无数次了,她看他不过是正当的礼尚往来。 “爸,老何头!郑道去哪里了?”何小羽冲楼上喊了一声。 “不知道,没看见。”何不悟没好气地应道,“打明儿起,你回三楼住,听到没有?” “懒得理你。”何小羽冲楼上挥舞了一下拳头,回到房间,揉了揉肚子,“我饿了,你们饿了没有?” 远志立刻摇头摆尾地凑了过来,兴高采烈地咬住何小羽的衣服,就要拖她下楼。 真是一条现实狗,何小羽被气笑了,轻轻踢了远志一脚,上前拉起杜无衣和杜同裳:“走,姐姐带你们出去吃早饭。” 楼下传来了郑道洪亮清爽的声音。 “早饭买回来了,都下来吃饭了。” 郑道虽然半夜醒来一次,但依然是在日出时分起床,多年养成的生物钟顽固而坚定,也是坚持了多年之后他发现了其中的妙处,现在让他放弃他也不会。 依次打完了太极拳和五禽戏后,见何小羽和孩子睡得正香,他就出去买早饭了。 是该恢复到以前的生活秩序了,“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的首要前提是要保持良好的心态和健康的体魄,而且郑道也喜欢人间的烟火气息。千百年来,中华民族在这块土地上生生不息,凭借的就是顽强的生存能力和落地生根的随遇而安,以及乐观上向的精神。 迎着朝阳,穿行在早市中,听各种叫卖声,闻各种香气,和无数熟悉的街坊邻居打招呼,郑道很享受融入生活的当下一刻。老爸经常教导他要接地气,要和广大的劳动人民打成一片,真正的智者、良相、大医,都来自于民间,都是植根于百姓之间。 古往今来的圣手,扁鹊、华佗、张仲景和孙思邈,哪个不是深入群众救死扶伤?不过郑道喜欢人间烟火气的出发点没那么伟大,他爱吃且挑食,自己买早餐,才会挑到称心如意的食材。他很喜欢挑选食物的过程,小笼包、油条、烧饼、布袋、豆腐脑、豆浆、小米粥、小咸菜、咸食、变蛋,等等,过程比结果更有乐趣。 还有一点,他穿梭在人群之中,身心放松,感受祥和、简单的生活,可以更好地思索一些问题。 其实还有一层更隐蔽的心思,郑道是想在老爸经常光顾的摊点观察一番,是否会有老爸留下的痕迹。人老了,习惯一旦养成很难更改。或许老爸会再回到喜欢的早餐摊点吃饭,被他撞见也未可知。 只可惜,老爸消失得很彻底,没有留下丝毫蛛丝马迹,摊主也说最近没有见过老爸,还问郑道他去了哪里。 院中,大树下,何不悟已经支好了桌椅。两个孩子见郑道回来,欢呼雀跃,远志更是直接迎了出来,扑到了郑道的怀中。 得感谢杜天冬策划的一切,送来的一对孩子彻底改变了他的生活,让他多了满足和幸福,当然,也多了牵挂和顾虑。郑道左右抱起杜无衣和杜同裳,来到何小羽和何不悟面前。 “叔,我问过了以前老爸经常去的所有摊点,都没有见过他。” “才问?”何不悟接过郑道手中的早饭,撇嘴一笑,“我一周前就问过了,你比我的反应慢了七天,年轻人,姜还是老的辣。” 行吧,郑道放下孩子,笑问:“老爸经常买菜的摊点还有遛弯的公园,也问了吗?” “没有。不用问,肯定没有,他早就不在善良庄一带了……”何不悟张口就来,突然捂住了嘴巴,见郑道的笑容逐渐得意,才知道上了他的当,被他套路了,“你小子,比你家老头狡猾多了。差点掉坑里,别想套我的话,我和老郑头没联系。” “没有就没有,心虚什么?”何小羽麻利地摆好了早饭,“吃饭了孩子们,说好了,自己吃,不许让姐姐喂。自己吃饭才是好孩子!” 杜无衣坐在了何小羽腿上:“姐姐,你喂我吃好不好?你是好姐姐。” “……”何小羽只坚持了不到一秒钟,立马投降,咬了咬嘴唇,“好,拿你没办法,姐姐喂。” 杜同裳就毫不犹豫地坐在了郑道的腿上。 郑道想要劝杜同裳自己吃饭,杜同裳才不干,他只好狠狠地瞪了何小羽一眼,怪她过分溺爱孩子。何小羽假装没看见,耐心地喂杜无衣。 “无衣、同裳,告诉爸爸,以前在家里吃饭,你们也要妈妈喂吗?”是时候和孩子聊聊杜家的家常了,凡事都要讲究最佳时机,现在就是。 “妈妈不喂,姥爷喂。舅舅不喂,姥姥喂。”杜无衣喝了一口米粥,一个米粒掉在了郑道的袖子上。 远志眼疾嘴快,舌头一卷就舔走了。 “以前妈妈有没有和你们说过爸爸的事情?”郑道和颜悦色,慈祥的目光和慈爱的表情衬托得他挺像一个认真负责的好爸爸。 “嗯……”杜无衣歪头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说过说过,哥哥真笨。”杜同裳挣脱郑道的怀抱,跳到地上,“我小时候经常问妈妈爸爸在哪里,妈妈说,爸爸在和我们捉迷藏,躲了起来,他随时会出现。” 还小时候,你现在才多大?郑道笑了。 “你没说对,是姥爷说的,不是妈妈说的。”杜无衣反驳,试图证明自己的正确,“每次我们一提爸爸,妈妈就不开心,我们就不敢再提了。” “你们有多久没见妈妈了?”郑道心中暗叹一声,杜葳蕤对孩子的亲生父亲讳莫如深,恐怕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说不定就连杜天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只是可怜了两个孩子。 “记不清了,过年的时候就没有见到妈妈。”杜无衣有几分忧伤。 对不起了,孩子,不是有意让你们回忆痛苦,郑道微有自责。 “7个月了。”杜同裳掰着手指,“姥爷说,再有5个月,我们就可以见到妈妈了……” 郑道为之一惊,迅速和何不悟交换了眼神。 “可是舅舅说,妈妈不会回来了,去了天上,他还说姥爷骗人……”杜无衣摸了摸远志的头,“我想妈妈了,远志,你想不想妈妈?” 远志居然听懂了一样叫了两声。 郑道微有失望,如果狗会说话,远志肯定知道真相。他无意识地揪了揪远志的尾巴,远志回头不解地白了他一眼。 “姐姐,你以后会是我们的新妈妈吗?”杜无衣拉住了何小羽的手,“我可以叫你妈妈吗?” “咳咳,不可以,姐姐是姐姐,妈妈是妈妈,不能乱。”何不悟见何小羽就要点头,忙按下了暂停键,“姐姐比爸爸小,她只能当你们的姐姐。” “姐姐也是爸爸的孩子吗?”杜同裳一脸天真和好奇。 “噗……”何小羽笑喷了,米粥全喷到了何不悟身上,“别瞎说,我可不是郑道的孩子,我是他的小姐姐。” “小姐姐?”杜同裳完全迷糊了,“可是你分明是大姐姐!” “何小羽!”何不悟气坏了,拿起纸巾擦拭身上的米粥,“注意你的形象,你是大姑娘了,再这样下去就真嫁不出去了。” 杜无衣一脸懵懂:“姐姐不是爸爸的媳妇吗?她为什么还要嫁人?” 全乱套了,何不悟气得说不出话来,何小羽却开心地哈哈大笑。 9点刚过,一号楼就迎来了第一个客人——不是苏木,而是滕哲。 滕哲兴高采烈像是一个考了高分的孩子,一进门就缠着郑道说个不停。 昨晚郑道走后,加了苏木微信的他又和苏木聊了一会儿,尽管苏木对他兴趣阑珊,他却依然尽情地表现自己,短短几分钟时间,恨不得连他上幼儿园打哭女同桌的事情都告诉了对方。 苏木走后,他关切地发了几条微信消息,对方都没有回复,让他颇为失落,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幸好知道苏木今天要来一号楼,否则他非得失恋不可。 “还没恋爱失什么恋?别自恋了,你顶多是单相思。”郑道不是打击滕哲,而是担心滕哲过早地过多投入感情,到最后容易伤了自己,直觉告诉他,苏木可能会是一个不安定因素,她身上隐藏着一些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不行,不行,道哥你一定得帮我,这一次我是真的爱了。”滕哲听到外面传来了车铃声,惊喜地冲了出去,“来了,她来了。” 门口站着的却是李别。 滕哲一脸失望:“你来干什么?不是时候,讨厌你。” 李别一脸焦急,愕然一愣:“吃错药了?还是精神病又犯了?有病赶紧让道哥看看,赶紧治。治不好治死了也行。” 他呛完滕哲,又冲里面喊了一嗓子,“小羽,快跟我去现场,有命案。一辆电动车冲进了城角路段百姓河里,司机当场死亡。虽然是单方面事故,但还是有许多疑点,快来!” 第二十四章 善者不辩,辩者不善 第二十五章 天清地明平肝木 第二十六章 落雨纷纷祛脾湿 一声惊雷炸响,天空中乌云翻滚,眼见下起了雨。 百姓河城角路桥上,站满了人。距桥100多米的河中,有一辆汽车被吊车吊出了水面。 “车里没人!” “不是说司机也淹死了吗?” 围观的吃瓜群众有的手里拎着醋,有的拿着酱油,也有的提着菜花,还有的拿着羊角脆或是西瓜,尽管被隔离带阻挡在外,只能远远观望,依然阻拦不了百姓对真相的向往和对八卦的好奇。 “听说车里是一男一女,一震动就掉到了河里。” “去你的,瞎扯谈,谁震动有这么大的动力,把栏杆撞出3米长的缺口冲到河里?懂不懂力学原理?” 众人哈哈大笑。 人群中,有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普通的老者,耳大有轮眼大有神,左眼眉毛从中中断。虽一身衣服已经旧得不行,少说也有七八年之久,但穿在他的身上,非但整齐合体,还有一丝虽陈旧却不失从容的气度。 老者双手负后,微眯双眼,远眺正在河边忙碌的几名警察。他眉头微锁,在人群外围转了一圈,目测了一下被撞坏栏杆的宽度以及车辆入水的距离。 老者虽气度非凡,他却掩饰得很好,所站的位置和角度,既不被众人注意,也不会引起警察的关注。 一下雨,原来还热情高涨的围观群众,一哄而散。老者跟随在人流之中,目光在远处的何小羽、李别身上逗留片刻,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不是说司机也在车里吗?”何小羽没有穿警服,身着便衣拿个本本在记着什么,在工作状态中的她和在郑道面前的她判若两人,专注中透露出少许可爱和坚毅。 她忽然心生警觉,朝桥上望了一眼。 聚集的人群已经散去,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熟悉的身影,她又收回目光,接过李别递来的雨伞:“可以确认是单方面事故,车辆失控撞坏栏杆掉入河里,司机破窗逃生……” 李别朝吊在空中的汽车车窗看了一眼:“什么眼神儿,还破窗逃生,压根就没有摇起车窗。说明什么?说明司机在掉河里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逃生。” “什么意思?”何小羽和李别同为实习刑警,但在办案经验上,她还是比不了李别。不说李别身为男性天生对破案侦探一类的事件感兴趣,就说他从小生长在警察世家,有一个有着多年破案经验的老爸,他就比她多了太多基础知识。 “好气呀,你好笨。”李别话说一半时就跳到了一边,防止何小羽打他,“说明司机是故意撞破栏杆掉到了河里。提前打开车窗,好逃命。” “他是不是傻呀?还是得了失心疯?”何小羽顾不上修理李别,心思全在案件上面,“这么贵的新车,为什么要开到河里,是失恋了还是吃错药了?” 这孩子,真没救了,头脑这么简单怎么当警察?李别关爱智障的眼神怜惜地看向何小羽:“小羽,你要相信人性的复杂和扭曲……忘了出发前道哥跟我们说过什么了?他都知道落水时间、汽车品牌以及不是单方面事故,说明了什么?” “什么?”何小羽双眼圆睁,无辜而天真,“什么呀?” 李别捂住了眼睛,完了完了,以后有她当他的搭档,他得多吃多少苦多受多少罪多走多少弯路。 “发现尸体!” 随着一声惊呼,李别得以从何小羽不经大脑的问题中脱身,何小羽也忘了刚才的问题,和他一起围了过去。 是一具男尸。 年约50岁左右,衣着破旧头发花白,脚上的球鞋只剩下了一只。 “不是司机,穿着和身份不符。”李别摇了摇头,和何小羽站立一边,看着几个前辈忙着检查和拍照,他们还在实习阶段,还不够上手的资格。 “死亡时间和汽车落水时间一致,大概是昨晚9:50分左右。” “死者男性,53岁,本地人,无业,附近村民。” “死因:遭受外力撞击而死,不是溺死。” “未发现司机,司机在落水后弃车逃离现场。” “初步结论,司机开车行驶至城角路百姓河桥时,车辆失控,撞上一名行人,撞坏栏杆。车辆和被撞行人落水,行人当场死亡。” “初步查明,车辆登记在一个名叫历之用的人的名下……” 一系列的消息汇总而来,案件逐渐清晰了许多。历之用是京城人,名下有几家医疗公司,做医疗器械生意。 再随后,监控调到了。何小羽凑到电脑前,看到了汽车在路过工农路桥时有一个失控的甩尾动作,车尾撞在了栏杆上,迅速逃离了现场。由于太黑的缘由,甩尾的画面一团漆黑,看不到郑道被撞的场景。 “明白了,懂了。”李别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哥回家的途中,看到了特斯拉第一次的失控,所以猜到了它的第二次失控。” “什么第二次失控,你动动脑子好不好?”何小羽提出不同的看法,她有了新想法,“早不失控晚不失控,为什么偏偏两次都在桥上失控?分明是故意为之。” “咦,道哥家的小羽有时傻有时又有想法,顶多算是傻得可爱,不算傻得蠢。”李别赞许地点了点头,“我早就发现了,司机两次失控,明显是想撞人。可惜的是,第一次落空,第二次撞错,真够笨的。” “他到底想撞谁呢?有什么血海深仇,犯得着买一辆近百万的新车犯这么大力气去杀人,不得不说,不怕坏人坏,就怕坏人蠢。”李别想不明白。 “我给郑道打个电话……”何小羽拿出手机。 “别说案件的事情,别违犯纪律。” “我关心孩子!”何小羽温柔而充满母性光辉地笑了笑,“人一当妈,看谁都像孩子。” 李别打了一个冷战,忙躲到了一边。 手机响了,郑道见是何小羽来电,起身到一边接听了电话。 简单听取了一下情况,又心虚地告诉何小羽孩子一切安好——应该很好,虽然他没有亲眼见到,有何不悟这个称职的“爷爷”在,他完全不用担心——郑道就又回到了苏木的对面。 “你从月见饺子馆出来,没有走工农路?”郑道心中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了几分,果不其然,他昨晚是代苏木受过了,只是不知道对方是认错了人还是想顺带连他也一起收拾了。 “没有,我骑的电动车,速度比较快,从师范街走到工农路时,右拐的机动车太多,我就直行了。然后看到那辆一直跟着我的汽车右拐到了工农路上。我以为甩掉了它。谁知道骑到城角路时,电动车没电了,我就放到了路边一家熟悉的维修店里充电,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回家。” “等我骑到离街角路百姓河桥还有100多米时,看到那辆汽车喝醉了一样撞上了一个行人,又飞到了河里。” “你没打报警电话?” “没有。等我路过时,已经有人打了。”苏木细长而好看的眼睛在郑道脸上转来转去,好奇而满是期待,“你是怎么知道我受到了生命威胁,猜的蒙的还是惯用的诈胡伎俩?” 郑道又摸了摸粘上的胡子,故作深沉状,不行,摸胡子的动作要是养成了习惯,就会形成心理依赖,一旦没有了胡子,会缺少相应的底气和果断。 想了想,又笑了,如他一样的百变男神,不管什么风格都能驾驭,还怕一副假胡子?他轻轻咳嗽一声,掩饰内心的胡思乱想:“猜对100遍就是大师,蒙对100次就是高人。” “心理学的基础理论就是一定要学会自圆其说,否则没有办法说服别人。”苏木依然顽强地抵抗,不肯在郑道面前流露出哪怕一丝的软弱和退让,“我们先不讨论是谁想害我的问题,那是警察的事情,只聊聊你怎么开导我吧。心病和穷病,你能帮我治好哪一种?” “都能治好,但都需要时间。”郑道给的不是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而是实情,拜托,他的穷病还没有找到相应的药方,如果穷病这么好治,他研制出来一副一夜暴富丸不就秒变世界首富了? 心病也不好治,更不用说现在的苏木像是刺猬,不但不打开心理防线,还竖起了一根根的刺。 “其实从在月见饺子馆见你的第一眼时起,我就知道你最近麻烦缠身。情绪影响心情,心情影响健康,健康状态会呈现在身上和脸上……从你的穿着和气色可以看出,你身体是亚健康状态,心肝脾肺肾都有不同程度的疲劳。” “废话,哪个事业顺利人生幸福的人会一脸灰白?会落魄到到饭店捡人剩饭吃?我还可以一眼看出街上的乞丐麻烦缠身事业不顺呢。”苏木嗤笑一声,又微露惊喜地点了点头,“不过你要说到中医的理论,我可就不困了,看看你能不能用中医学的知识说服我。” 好吧,总算能让你认同一点点了,郑道微微点头,别急,要的不只是说服你,还有指导你,最主要的是治好你的病,让你重新焕发生机。 郑道从来不是理论派,他是实战派,要将所有有用的东西都实际应用到生活中。 “以你现在的状态,昨晚的事故按说逃不过去,因为你情绪低落、士气低迷、身体虚弱,从形而上的角度来说,你会运气很差。从中医学的观点出发,你会神思恍惚,对于周围环境的反应降到低点。如果再以心理学的知识来分析,你会心理脆弱且敏感、抑郁、神思不宁。” “但你却最终一而再地逃过对方的布局,知道为什么吗?” 第二十七章 中正之官,决断出焉 第二十八章 有心于避祸,不如无心于任运 第二十九章 相由心生,境随心转 第三十章 算无遗策,画无失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