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翻地覆 第二章 好姐妹绿竹 第三章 彩凤楼冤魂 第四章 少年顺哥 第五章 漆目族动身 第六章 过年 第七章 正月里的暖香阁 第八章 陌生的玉尘 第九章 午夜人影 章婉扑在慕蹇煜怀里,靠着慕蹇煜的胸口,嘴角扬起了笑意。慕蹇煜低头闻着章婉发间的香气,不由自主的将怀里的女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片刻后,慕蹇煜松开了章婉,理了理章婉额边的碎发,脉脉含情的望着章婉娇羞的面庞道:“好好歇着,想吃什么,喝什么,就让御膳房做,别委屈了自己。”说罢又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尤公公,“从今日起,萧婕妤的用度都按昭仪的规格,待他日龙子平安降生,再行昭仪册封礼。朕现在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太后,好让她老人家也高兴高兴。”慕蹇煜说着就往外走,临到门口,慕蹇煜像是又想起什么,停下道,“明日起你就不必去王后宫中请安了,一定好好在自己宫里养着,别乱跑。” “臣妾跪谢隆恩。恭送圣上。”章婉在青杏搀扶下跪在榻前。 春夏之交,一些鸣虫儿已钻出了土地,躲在墙根处,石头下,发出明亮的叫声,将夜色搅得热闹非凡。谯楼上早已打过三更鼓,权爷带着两个小子打着灯笼,巡查着姑娘们住的院子。 “谁?!”月影中,墙角下,权爷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 权爷的呵斥声惊了那黑乎乎的影子,影子一分为二,一个翻墙头跑了出去,另一个一溜烟钻回了屋子。权爷见状,急忙命身后一小子翻墙去追,自己则带着另一个小子来到了姑娘们休息的屋子。权爷看了看周围,一脚踹开了屋门,身后的小子急忙点亮了烛火,烛火摇曳,屋子里的姑娘们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抱着被子坐了起来。 “你们,谁是刚刚跑进来的?”权爷拎着竹鞭在大通铺前转悠着,目露凶光,挨个儿打量着姑娘们。 姑娘们被吓得瑟瑟发抖,一个个都惊慌失措的摇着头。 “你们都给我记着,这玲珑阁有玲珑阁的规矩,你们都规规矩矩的,省的我动手,你们也免了皮肉之苦,别存了私心,找不自在,拖累了旁人。”权爷咬牙切齿的威胁道,姑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说话。 “很好。既然有人不想安安稳稳睡觉,那就都起来!起来到院子里去干活儿!”权爷见没有人承认,怒火中烧,手里的竹鞭抽在床边上脆生生的,听得人心惊肉跳。 见权爷发飙,姑娘们自然不敢怠慢,顾不得困倦,慌忙跳下床,穿上罩衣,到院子里搬盆子,洗衣裳。 回到院子里,追人的那个小子已经回来了。 “人呢?”权爷问道。 “小……小的无能,这厮像泥鳅一样,滑得很,穿了几个小道之后,就找不到了。不过看背影,应该是个男人。” “废物!”显然这样的回答是不能让权爷满意的,“男人……这几天加派人手,暗中埋伏。”男人两个字刺痛了权爷的神经,玲珑阁的姑娘之所以可以卖个好价钱,并不仅仅因为通晓琴棋书画,还能弹会唱,还因为这里的姑娘是真正的如假包换的黄花大姑娘,半夜私会男人,这事儿要是传出去,玲珑阁以后的生意也就别想做了。 “你们别记恨我,要记恨就记恨那个半夜偷偷出去私会男人的下贱坯子。”权爷做好了安排,又训斥了两句,才带着人离开。 章婉靠在床头,望着帐幔外跳动的烛火,手抚小腹乜呆呆的发愣,姐姐章柔的话不断的回响在耳边,她不能不在意。正是有姐姐提前入宫,她才知道当年那个看上去丝毫没有锐气的云妃是如何得宠的,她才知道自己入宫后该如何俘获君心。一切都按照章柔的计划在进行,所以姐姐章柔的每一句话在章婉看来都极为重要。 章柔说,在后宫,母凭子贵是再浅显不过的道理了,能在宫中怀上孩子已是不易,要想孩子平安降生,安全长大,又是难上加难,更何况,这个孩子背负着家族的命运。但是,这个孩子留不得。 章婉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心如刀绞。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不料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心中的疼痛竟生出了要将她撕裂的力量。泪水无声的滑过眼角没入鬓角的青丝,为自己,也为腹中的孩子。 “姐姐,昨天晚上是你吧。”秋棠低头在绣布上描着花样子,偷偷问绿竹。由于昨天晚上的事,今天玲珑阁的姑娘们都禁止出院子。 “嘶,”被秋棠一问,绿竹心底一慌,细细的绣花针当时就扎在了手指上,好在扎的浅没出血,“别瞎说。” “姐姐,你睡觉挨我最近,我知道你出去了,被罚没什么,反正你也替我挨了很多罚了,姐姐,那个人是谁啊?”秋棠看到绿竹的反应,当时便明白了几分。 “唉,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绿竹看了看秋棠,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姐姐,是不是你在街上看的那个人啊?”秋棠抬起头,看着绿竹问道。 “诶呦。”听到秋棠的话,绿竹一错神儿,绣花针结结实实在手指上扎了个血窟窿。 “哎呀,姐姐。”看到绿竹扎破了手,秋棠一下慌了,连忙拿着自己的手绢,捂了上去。这一闹腾,秋棠就把那个男人的事儿忘了个干干净净,“姐姐还疼么?” “没事儿,不疼了。快描你的花样子吧。”绿竹放下手里绣了一半的丝帕,摸了摸秋棠的头发,微微笑道。 阳光真好。绿竹看了看洒在窗棂上的阳光,心思慢慢飘向了远方。不知道顺哥怎么样了…… 章婉已经在床上坐了快一天了,不说不笑,不吃不喝,阖宫上下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的主子这是怎么了,更没有人敢问。直至黄昏时分,章婉的陪嫁丫鬟青杏端来了一碗温热的燕窝,坐在了章婉榻旁道:“主子,即便您不开心,不高兴,不顾着自己的身子,您也要顾着肚子里的龙子啊。” 听到龙子二字,章婉不禁一颤,扶着肚子缓缓开口:“龙子……”她瞟了一眼青杏手中的燕窝,嘴角勾起一个惨淡的笑意,“撤了吧。” 章婉想好了,这个孩子圣上越是看中,越不能留。为了母家的位置,她要用这个孩子为自己的母家铺路,即便自己有万分的不舍,也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晚饭时分,徐妈妈命人将姑娘们喊到了前厅跪着,看她和权爷吃饭。四凉四热八个菜,香气扑鼻,勾得姑娘们肚子里一阵乱叫。 “姐姐,我饿。”秋棠悄悄挨了挨绿竹的胳膊,小声说道。因为晚上的事情,姑娘们已经被罚一整天不准吃饭了。 “饿了?想吃就告诉我,昨天晚上是谁出去了。说了,就坐过来一起吃。”徐妈妈头也没抬,淡淡的说道。 等了片刻,徐妈妈见没有人说话,便用小盘子盛了一些菜肴,又拿了只叫花鸡的鸡腿,走到了姑娘们面前:“看看,多香啊,想吃么?”小盘子从姑娘们的鼻子下滑过,秋棠感觉饿意好像长出了爪子,不仅蹂躏着她的胃,还抓挠着她的心。 “还是没有人愿意说么?那就算了。好好跪着吧。今晚就别回屋子睡觉了。 ”徐妈妈回到席旁继续与权爷推杯换盏,大快朵颐。 谯楼上鼓打二更天,徐妈妈命人撤去了桌子,珍珠带着人抬了一大桶水到了姑娘们面前。 “喝点水吧。犯了错,该罚的一定要罚,不然就该有人戳我的脊梁骨说我玲珑阁的姑娘不懂规矩了,可你们毕竟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看着你们挨饿,我也不忍心,都喝点水缓缓吧。” 徐妈妈说话间,珍珠已经给每位姑娘倒了一碗了,深褐色的茶水,香气扑鼻。秋棠毫不犹豫端起就喝掉了。看有人喝了,姑娘们也都纷纷将茶水喝掉,叩谢了徐妈妈。 “咚!咚!”两个姑娘一个头磕下去,整个人也随之昏倒在了地上。 “啊!”姑娘们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不过是饿了太久又喝了浓茶的正常反应。权爷,把这俩丫头绑到后院柱子上去。”徐妈妈淡淡扫了一眼吩咐道。 “她们……她们会死么……”秋棠小声问道。 “那就要看她们的命大不大了。怎么?你想救她们?”徐妈妈捏起了秋棠的下巴。 “我……”秋棠犹豫了。人命关天,这是爹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你只要告诉我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我就让你们吃饭,饶了你们。”徐妈妈微笑着说道。 “昨天……”秋棠吞吞吐吐。 “不要说!她不会饶了我们的!”绿竹突然大声打断了秋棠。 “哦?看来,你也知道。”徐妈妈松开秋棠的下巴,阴冷的眼神死死瞪着绿竹。 绿竹见徐妈妈将重点转向了她,瞬间闭口,再不言语。 “我知道了。”徐妈妈眼睛咕噜噜的转动着,扫过姑娘们的脸,“你们是怕当众说出来,撕破脸,伤了和气,以后没办法再做姐妹了。那好,我就一个一个问。只要说了,就有饭吃。”徐妈妈冷笑道。 “珍珠,命厨房备饭,等饭做好,你带姑娘们一个个到我的房间来。” 第十章 消失的芙蓉丝帕 第十一章 暗潮涌动 第十二章 听雨轩初露光芒 第十三章 红珊瑚还是红麝香 第十四章 赎人 第十五章 杨柯被打 第十六章 命悬一线 第十七章 巧舌如簧訾巧云 第十八章 绿竹少夫人 第十九章 绿竹“误”登珍宝楼 第二十章 妾室绿竹 第二十一章 异地遇“故人” 第二十二章 地狱鞭 “几间?”左昼东心说不好,不详的预感像阴郁的爬山虎一样,瞬间爬满了心头。 “五……五六间。”来者眼中满是恐惧,嘴唇没有规律的颤抖着。 “走!去看看!”慕凌熙虽说一时很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敏锐的神经告诉他,可能怕什么,就来了什么。来不及细想,命左昼东随自己赶去查看情况。 慕凌熙带着左昼东和元冬跟着报信的小卒穿过营地,跑向出事的帐篷,还未走进,撕心裂肺的惨叫便铺天盖地般向他们席卷而来,闻之令人毛骨悚然。 挑开帐帘,帐篷内的景象更是让人头皮发麻,士兵们一个个用手拼命的抓挠着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身体在地上不停得翻滚,摩擦。脸和胳膊上布满一道道血手印,就像那皮肉下有无数毛毛虫一样,恨不得挖烂皮肤将其掏出来。不多时,帐篷内便充满了血腥味,即使已经鲜血淋漓,也没有人停下。 “这就是那种……?”慕凌熙放下帐帘,把左昼东拉到了一旁。 “对,这就是那种病,士兵们私底下称之为地狱鞭,只因病好之后,他们的身上会留下数不清的恐怖疤痕,就像是被地狱的鬼卒用鞭子抽打过一样,可这些疤痕却是他们自己亲手挠出来的。”左昼东深叹一口气,声音略微颤抖,“不知道隔多久,就会闹一场,每次间隔时间不同,可最近我发现间隔的时间越长,发病的人就越多,闹上三五日,等皮肤都挠的溃烂了,就停止了。” “没有救治办法么?”慕凌熙知道,这种病不要人性命,可却会摧毁人的意志,而刀口上舔血的士兵最怕的不是死,而是这种摧毁意志的未知恐惧。 左昼东摇了摇头,一脸的绝望。帐篷里传来百爪挠心般的惨叫,让慕凌熙的眉头又紧了紧,这或许是对方故意散播的病,也或许是左昼东等人不愿开战送死故意而为。虽说慕凌熙知道不该疑心守疆大吏,可人心隔肚皮,他不得不防。 “谁?”窗外一个黑影闪过,绿竹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自从被杨怀贵占有后,她就被囚禁在杨府后花园了,每日里只有丫鬟仆人往屋里送吃送喝,倒也冻不着,饿不着,只是她不得踏出后花园半步,终日无所事事,郁郁寡欢,还要提防杨怀贵半夜三更摸进来行不齿之事。今日如鬼魅一般的黑影不像是杨怀贵的风格,绿竹炸着胆子,拿着蜡烛,推开了屋门。 绿竹站在门前,左望右望,也没看见人影,夜晚的后花园影影绰绰,有些慎人,一阵寒风吹过,绿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退回了屋子。不料就在关上门的一刹那,一只手从背后猛的伸出来,一把捂住了绿竹的嘴。蜡烛掉落在地,滚动几下熄灭了。绿竹拼力挣扎,耳边却想起一个久违的声音:“是我。” 两个字一出,绿竹愣在了那里,泪水不由自主噼里啪啦的滚了下来。捂着绿竹嘴巴的手也松开了。绿竹转身,借着月光,看到了顺哥那张温暖熟悉的脸庞。 “不,不不,你快走。”待到绿竹看清了眼前的人,绿竹忍住了抱住的欲望,连连将顺哥往外推去。 “是我啊,绿竹,我是顺哥儿。”顺哥对绿竹的反应很是吃惊,急忙压低声音解释道。 绿竹不顾一切的把顺哥推到了门外,并一把关上了门。做完这一切的绿竹突然脱力,顺着门板,无助的坐在了地上,任凭泪水打湿了衣襟。 “绿竹,开门啊。”门外响起了顺哥低沉的声音。 “你走。再也不要来了。”绿竹在门里悄声哽咽道。 “绿竹,绿竹你知道我悄悄潜进来多少次么?为了找到你,我几乎走遍了杨府所有的院落,几乎进遍了所有的屋子,我只想带你走,离开这里。绿竹,你开门,开门啊。”顺哥轻轻拍打着门。 “顺哥儿,你走吧。我已经不是玲珑阁的绿竹了。我是杨怀贵的侍妾绿竹。你走吧。”绿竹听着顺哥的声音,早已在屋里哭得肝肠寸断。 “不,绿竹,不管你在哪儿,不管你经历了什么,你都是我的绿竹。我要带你走。我有钱,我们走的远远的,离开陵城,好不好?”顺哥带着哭腔低声哀求道。 “哗啦!”绿竹一把拉开了门,泪眼朦胧的看着顺哥。 “绿竹……”顺哥一时懵了,定了定神儿,看清了眼前的心上人后,一把擦掉眼泪,将绿竹抱在了怀里。发丝间,脖颈处传来彼此熟悉的味道,梨花带雨的绿竹在月光下别有一番风情,看得顺哥心痒难耐,抱起绿竹就向里屋走去。 鼓打五更天,绿竹从床上惊坐起,推了推身边的顺哥道:“天快亮了,你快走。” “好,过两天我安排好了,就来接你走。”顺哥窸窸窣窣穿着衣服说道。 “我等你。”绿竹含泪送走了顺哥,重新躺下,望着窗外的明月,摸着床上的余温,眼泪顺着眼角落在秀发中。睁眼看着天亮。 “祥王殿下,您看这可如何是好啊……”左昼东一头密密匝匝的汗珠子。 “龙将军,虎将军。”慕凌熙沉吟片刻,抬眼唤了两位自己带来的将军,“你二人带未染病的士兵们往远离水源的方向撤离十五里。”龙、虎二将军领命离去。 慕凌熙又看了看左昼东:“左将军,请尽快隔离染病的帐篷,任何人不得随意靠近,违令者,军法从事。另外,请左将军带人守在这些人身边,有异样,随时派人来报。” “是。”左昼东领命,带着元冬离开。慕凌熙看着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陈管家,今儿还继续查么?”捕头栾濮安推开了衙门后堂的院门,正好看见陈孝在院子里活动着手脚。 昨天一整天的挨家挨户查已经把陈孝的耐心磨完了,说心里话,他陈孝是真的不想再找了,在他看来,一个丫头片子根本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章清焱完全就是在杞人忧天。他正在院子里活动身体,想着怎么对付,一抬眼看见了栾濮安。 “来,进来,我有话问你。”陈孝看了看周围,没有看见章府的仆人,他向栾濮安招了招手。 “陈管家有话您尽管吩咐就是。”栾濮安拱手道。 “来,进来坐着说。”陈孝把栾濮安让进屋子,反手关上了门。栾濮安看陈孝神神秘秘的也不敢言语,只得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看着陈孝。 陈孝在确定隔墙无耳后,才凑在栾濮安面前悄悄的说:“栾头儿,陵城里你可以说是这地界儿的一把手,就连他薛博文可能都没有你对这里熟悉。” “陈管家过奖了,职责所在,职责所在。”栾濮安谦虚道。 “你说,大约一年前,有没有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在陵城出现?”陈孝准备再问问,重新确认一下,若是真的没有,那他哪怕把陵城翻个底儿朝天,也找不到那个丫头。 “呃……”栾濮安一阵沉吟,“不瞒您说,我们这地界儿,每天都有不少来历不明的小丫头在人市上进行买卖,所以您要找的这个,我还真不好说。” 栾濮安看陈孝有些失望,不觉想多打听打听:“陈管家,您为什么一定要找到这丫头啊。” “原因对于你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丫头在哪儿。”听栾濮安打听原因,陈孝当时就黑了脸。 “得嘞,那咱们接着找吧。”栾濮安看到陈孝黑了脸,自知是自己多嘴,但依旧心里不爽,催促陈孝赶紧动身找人。 “端走吧,我不想吃。”时值正午,小丫鬟给绿竹端来了饭菜,绿竹看着饭菜没来由的恶心,让丫鬟端走了。 “又没吃?”连续三四天绿竹都让丫鬟把饭菜原封不动的端走,杨怀贵心里略微有些诧异。要说最开始几天闹情绪不吃不喝倒也正常,可这已经多半个月了,何况前几日还是吃了些东西的,这怎么又不吃了?杨怀贵觉得有些不对,招手叫来了仲言:“仲言,你去回春堂把司大夫请来。” “是。”仲言领命而去。 不多时,司杜寒随仲言到了杨府。 “杨老爷,别来无恙。”司杜寒拱手施礼道。 “司大夫,快请进。”杨怀贵急忙将司杜寒让进屋子。 “敢问是府上哪位抱恙?”司杜寒见杨怀贵满脸急切,心知抱恙之人一定不一般。 “司大夫可还记得前日里你在我家里救过来的那位姑娘?”杨怀贵喝了口茶,看了看司杜寒。 “哦,是少夫人。”司杜寒想起了那日的红事变白事。 “不,她现在可不是少夫人了。是我的侍妾。”杨怀贵满脸得意,“这几日不知怎么了,不吃东西了。” “得罪了,杨老爷,可否让我看看病人?”司杜寒听闻绿竹从杨府少夫人变成了杨府老爷的妾室,不由得有些吃惊。要知道,当时绿竹可是当着全城人的面儿吹吹打打明媒正娶用轿子抬进杨府的儿媳妇。 第二十三章 谁的孩子?! 第二十四章 人找到了 第二十五章 慕凌熙中招 第二十六章 摇摆不定的绿竹 院外鼓打四更三点,绿竹的窗外传来轻微的扣击声。 “谁?”绿竹下床,蹑手蹑脚走到了窗边,悄声问道。 “是我。”顺哥熟悉的声音传来。 绿竹轻轻打开了门,月光下的顺哥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的味道,绿竹侧过身,把顺哥让进了屋子。 “你怎么来了?前几日窗外的人是你么?”绿竹拉着顺哥在床沿上坐下。 “我混进了这里当差,你身子不方便,我现在也无法带你走,我就想离你近一些。绿竹,我想好了,不管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都要把他生下来,然后我们一起逃出去,一起把孩子养大。”顺哥搂过绿竹的肩,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 “顺哥儿……我……”绿竹很想告诉他自己不想走了,可她说不出口。 “怎么了?”顺哥望着她,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映出亮亮的月光。 “我……”绿竹闻着顺哥呼吸间熟悉的味道,一时间心猿意马,“我好想你。”绿竹扑进了这个年轻的怀抱。 绿竹主动的投怀送抱让顺哥有些意外,但顺哥正处血气方刚的年纪,又长久没见到自己的心上人,此时已顾不得许多,顺哥抱着绿竹向床上倒去。 寂静的夜,皎洁的月光,晃动的身体,纠缠的灵魂,绿竹感到莫名的兴奋,不觉间,双腿缠上了顺哥的腰间,天旋地转。 “你快走吧。天快亮了。”绿竹慢慢恢复了平缓的呼吸,推了推身边的顺哥。 顺哥起身,窸窸窣窣穿好衣裳,抱了抱衣衫不整的绿竹,悄悄溜了出去。 绿竹摸索着整理好衣裳,扯过被子,沉沉的睡去。 “陈孝,你带回来的这个人头,跟你提供的画像,不太像啊。”章国师府中,章清焱手中拿着画像,桌上放着人头,忽明忽暗的烛火中,章清焱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国师放心,这就是陈家的那个丫头陈念柒,画像是她还是陈府大小姐的样子,逃亡两年,又失踪近一年的时间,长相肯定会有些变化。”陈孝强压心中不安,勉强笑道。 “陈孝,你最好说的是实话。”章清焱冷笑道。 “陈孝不敢撒谎。”陈孝抱拳说道。 章清焱想了想,沉声道:“你去吧。” “是。”陈孝像得了特赦一般,转身就要走。 “等等。把这个人头带出去。熏得满屋子都是臭的。”章清焱一脸嫌弃的瞪了一眼陈孝。 “是是是。”陈孝忙不迭的应道。 看着陈孝离去的背影,章清焱喊来了自己的管家章安。 “栾爷辛苦。”仲言拱手,喊住了正带着衙役巡街的栾濮安。 “这不是杨老爷身边的仲言么,有事?”栾濮安一眼就认出了仲言。 “栾爷真是好眼力。我们老爷想请您得空了去家里坐坐。” “这……兄弟,这马上进九了,衙门口要备御寒的物品,人手也不够,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啊。”栾濮安嘴上推脱着,心里犯嘀咕,他不知道这个老谋深算的杨怀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栾爷,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喊几个兄弟帮您去搬御寒的物品,您抽空去坐坐,行么?”仲言央求道。 “这不妥,这不妥。”栾濮安连连摆手。 “栾爷,爷,小的也是跑腿儿的,您不去,我们老爷又要骂我不会办事了,您就当心疼小的,行么?” “那行吧,那我明儿晚上换了班就过去。”栾濮安想了想应该没什么大事,就应下了。 “多谢栾爷,栾爷,这点碎银子是小的孝敬栾爷喝茶的,请栾爷一定收下。”仲言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银子包,塞到了栾濮安怀里。 “明日我一定去。”栾濮安没有推辞。 “请到了么?”杨怀贵闭着眼坐在太师椅里揉着核桃。 “回老爷,栾爷说他明日晚上换了班就来。”仲言行礼复命。 “好。再去把薛大人的三姨太请来,就说夫人明天晚上请她来推牌九玩会儿。” “是。”仲言领命而去。 杨怀贵睁开眼,看着仲言离去的背影,止不住的冷笑。 “燕儿,把这几样糕点带着,随我去后花园看看绿竹夫人。”杨怀贵收住冷笑,喊来了燕儿吩咐道。 “是。” 慕凌熙终于挣脱了绳索,还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声。身上的衣衫已被扯破,裸露的皮肤上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慕凌熙在帐子里像发了疯一般,赤红着双眼,找寻着任何一处可以缓解背后瘙痒的地方。 “让我们进去看看吧。”龙、虎两位将军几次都想闯进帐篷看看情况,可却被随军军医拼死拦在帐外。 “万万不可啊,二位将军。这个病凶险异常,而且传染性极强,您二位进去,若有差池,我怎么向圣上交差啊!” “可我们若是不进去,殿下有个万一,我们还有什么颜面回圣城!你起开!”龙将军一把扒开军医,冲进了帐篷。 “殿下!殿下!”龙将军一把抱住了慕凌熙,挣扎间,二人跌跌撞撞,碰倒了烛台,踢翻了桌子,最后撞倒了立在帐篷中间燃着熊熊火焰取暖的火盆,点点火焰迅速点燃了慕凌熙破碎飘荡在空中的衣裳。 “着火了!”龙将军边喊边想用手扑灭慕凌熙身上的火。 听见龙将军的声音,虎将军放开了在自己怀里挣扎的军医,也冲进了帐篷。神志不清的慕凌熙被火一烧,更是难以降服,龙虎二位将军不顾自己身上的火,拼死力勉强制服了慕凌熙的手脚,低喊一句“殿下对不住了!”就一个翻滚,三人齐齐跌出帐篷。 “快救人!” 用过午饭后绿竹坐在窗边望着寂寥的花园,花园里已经许久没人来了,自从栾濮安那日带陌生人来闹过之后,杨怀贵也不常来了,这几个月安静的日子对于绿竹来说,简直犹如人间天堂。白天没人打扰,到吃饭的时间,有人送茶送饭的伺候着,晚上还有顺哥来陪着说话睡觉,如果这一辈子这样活着,绿竹觉得倒也挺逍遥自在。 “老爷。”正望着地上的阳光想的出神,绿竹被突然造访的杨怀贵吓得一激灵,连忙起身万福。 “免了,免了,怀着孩子,就别多动了。快坐着,我给你带了几样糕点,来看看喜不喜欢”杨怀贵撩衣落座,抬头看着绿竹,见绿竹面若桃花,就知这段日子绿竹过得身心愉悦。 “多谢老爷惦念。”绿竹万福,在另一边落座。 “看气色好多了,在这院子里住得还习惯么?”杨怀贵伸过手去,将绿竹的小手攥在手里摩挲着。 “都好。”绿竹低垂眼帘,掩饰内心的慌乱,虽说自己与顺哥的事儿还没有被杨怀贵亲眼撞破,但绿竹心里始终惴惴不安。 “那就好。过几日我再请司大夫来给你看看。想吃什么了,就跟燕儿说。”杨怀贵好言好语的宽慰着。 二人又有的没的聊了一会儿,杨怀贵把燕儿打发了出去,抱起绿竹开始上下乱摸起来。 “老爷……”绿竹惊呼挣扎,“老爷,天还亮着呢……” 杨怀贵将绿竹的衣裳一件件脱下扔在地上,像个饿狼一样在绿竹脖颈处又闻又啃,含糊不清的说:“天亮又怎么样,这里是我家,你是我的女人。”杨怀贵说着将绿竹压在了床上。 杨怀贵的粗暴让绿竹心生嫌恶,直犯恶心,可她毕竟是个女人,推不开,打不动,所有的挣扎只能激发杨怀贵更多的欲望,绿竹任凭杨怀贵在自己身上发泄着欲望,无助的听着杨怀贵浑浊的呼吸声,绿竹只觉得生不如死。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屋子里恢复了宁静,窗外午后斜斜的阳光透过窗子,照着床上衣衫不整的绿竹和身边大汗淋漓的杨怀贵。 杨怀贵抓过绿竹柔弱无骨的小手,按在了自己的眼睛上挡着阳光,喃喃说道:“绿竹啊,你放心,等你生下这孩子,只要这孩子是我杨怀贵的,我立马就休了那个泼妇,扶你做正房大太太。” 绿竹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一般一动不动。杨怀贵的话让绿竹又惊又怕百般为难,她既想做杨府正房大太太过锦衣玉食的日子,又不想一生厮守着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老人味的杨怀贵。她还是喜欢顺哥那样年轻的身子。想着顺哥,绿竹不觉心神荡漾,呼吸都乱了节奏。 杂乱的呼吸引起了杨怀贵的注意,他起身看着绿竹,满脸淫笑,捏了捏绿竹腰间的皮肉说:“小浪蹄子,好好养着,我改日再来看你。” 绿竹这才察觉自己失态,连忙起身,整理着衣裳,散乱的发丝也盖不住通红的脸。 “把门关好,我先走了。”杨怀贵起身穿好衣裳离开了屋子。 阳光洒落,绿竹脚下一软,倚着床围跌坐在地上,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杨怀贵就会在白天来后花园发泄自己的欲望,发泄完了,就走了。绿竹穿好衣裳,慢慢挪在窗下,立起铜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觉悲从中来,绿竹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成为了自己曾经最瞧不起的样子。可她却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哎呀,夫人,您的发簪都快掉了,奴婢来给您梳梳头吧。”燕儿阴阳怪气的声音把绿竹拉回了现实。 第二十七章 东窗事发 “殿下,殿下您可算是醒了。”行军榻上的慕凌熙轻哼一声,微睁双目,好一会儿才看清面前说话的人是虎将军。 “咳,这是哪儿……”慕凌熙的声音虚弱沙哑。 “殿下,这里的边境,您不记得了么?”看着慕凌熙迷茫的眼神,虎将军心生不详。 “……”慕凌熙努力回想着,却发现自己只记得他带了二十人来到河边驻扎,之后的事情,他几乎都想不起来了,“对了!火!本王记得着火了!”慕凌熙脑海中是漫天的火苗,隐约中,似乎还有人死死抱着自己,“龙将军!龙将军在哪儿?”慕凌熙从榻上弹了起来,却只觉得双腿无力,腰部剧痛,一个重心不稳,差点儿跌落床榻。 “殿下!”虎将军扑上去,接住了慕凌熙。 “本王的腿……”慕凌熙一愣,双手胡乱在床榻上抓着,腿还在,却没有了知觉。慕凌熙一把抓起虎将军的领口,“本王的腿!”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虎将军连连说道,“殿下您感染了地狱鞭,四肢和面颊都已抓挠得不堪入目,龙将军为救殿下,扑进帐中,不料在控制您双手的时候,您二人翻到在地,打翻了火盆,龙将军与末将拼死将您救出,可怎奈边境的风太大,您身上的火越烧越旺,河水又结了冰,等扑灭了您身上的火,您的腿已烧的不成样子了……” “腿没了?”慕凌熙不敢相信,“本王站不起来了?” “殿下,末将已安排了人马,只等您醒来,就互送您回圣城救治,一定可以好起来的。”虎将军安抚着慕凌熙。 “父王派我平定叛乱,如今与漆目一族未战一场,反而丢了双腿,你让我有何面目再回圣城,面见父王!”慕凌熙手握拳头拼命捶着自己的双腿,发泄着内心的情绪。 “漆目一族的平定请殿下交给末将与虎将军吧!”帐篷外走进了包着纱布的龙将军,“请殿下放心,末将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漆目一族再次对我大幽称臣纳贡!”龙将军单膝跪地,一脸杀意。 “龙将军,你的伤……”军医急匆匆扶住了龙将军。 “圣上派末将护殿下周全,殿下此时重伤在身,都是我等的罪责,不豁出性命平定漆目一族,末将无颜再见圣上!” “好!”慕凌熙拔出床头悬挂的宝剑,“龙将军,虎将军听令!本王命你二人率所有士兵即刻出击,将漆目一族族长擒来见我!本王,要在这里亲眼看着你们将漆目一族逐出百里!” “尊令!” 夜幕降临,杨府待客厅里红烛高挑,大排筵宴。杨怀贵站在杨府门前,恭恭敬敬。 “杨老爷!别来无恙!”栾濮安从夜色中拱手而来。 “栾爷!托您的福,请!”杨怀贵拱手相迎。 “燕儿。”后花园中,绿竹慵懒的靠在床头,“燕儿,晚饭怎么还没送来?” “夫人,老爷下午派人来说了,晚上在府上请客,夫人要是饿了就先吃点糕点。”燕儿看着绿竹的样子,就满眼的瞧不上,话一说完,她就收回了踏进屋子的一只脚,关门离开了。 绿竹见燕儿离开,悄声下床,走到窗前坐下,面前的桌子上是下午燕儿随杨怀贵一起送来的食盒,绿竹轻轻打开食盒,两碟精致的糕点放在好看的盘子里,散发着香甜的味道。绿竹捏起一块,咬了一口,细腻,香甜,从舌尖在嘴里弥漫开来,久违的幸福感瞬间包围了绿竹。 “哒哒哒”窗台外响起了轻轻的敲击声。绿竹放下糕点,吹灭蜡烛,蹑手蹑脚走到门前:“谁?” “是我。”门外是顺哥的声音。 绿竹把门悄悄开了个缝,顺哥溜进了屋子。绿竹一把抱住顺哥藏进门后的阴影里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今天那个老畜生在前面请客吃饭呢,所有人都去前面忙活去了,后花园现在就我们两三个人守着,绿竹,我们走吧。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顺哥紧紧捏着绿竹的肩膀,一双眼睛在黑夜中如两团火苗,烤得绿竹脸热心焦。 “好,我跟你走。你吃饭了么?这里还有一些糕点,吃点吧,吃饱了,我们连夜逃出陵城。”绿竹拉着顺哥在窗前坐下,早已饥肠辘辘的顺哥哪里经得住诱惑,抓起糕点就塞进了嘴里。 顺哥正吃着,只觉得小腹间升起一团热气,想开口跟绿竹要些水喝,不料一抬眼,愣在了那里,双眼痴痴的望着绿竹,有道是,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顺哥咽下嘴里的食物,说道:“绿竹,你今天真漂亮。” 顺哥的话让绿竹瞬间红了脸颊,顺哥起身,一把将绿竹拉入怀里,闻着绿竹身上熟悉的味道,顺哥心如猫挠,一双手急急可可的在绿竹身上到处揉捏起来,绿竹也不反抗,内心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催促着自己去迎合顺哥。 “杨老爷今日怎么想起请我吃饭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栾濮安越吃心里越不踏实。 “街里街坊的,本来就应该经常聚在一起,吃吃饭,喝喝茶,聊聊天嘛,你说呢薛夫人?”杨怀贵喝了口酒说道。 “杨老爷说的是,当年大家都是同乡,年龄越大,反而越生分了,是应该经常聚聚。”薛家三姨太附和道。薛家三姨太是被请到杨府推牌九,可等到了之后却听说杨夫人身体突然不舒服,她原本想回去,却被杨怀贵拉入席间吃饭喝酒。 “这话是不假,想当年都是一起捅过蚂蜂窝的玩伴,到现在,各忙各的,还真的是生分了不少。”薛家三姨太一席话,勾起了栾濮安对小时候的回忆。 “老爷!老爷!不好了!”三个人正聊的痛快,燕儿惊呼着闯进了待客厅。 “放肆!”杨怀贵摔了筷子呵斥道,“没长眼么?一点规矩都没有!”杨怀贵收了怒容,转向栾濮安和薛夫人道,“对不住,下人们缺少管教,冲撞了二位。” “不要紧,杨老爷,让她说,这一看就是出事了。”栾濮安的职业特点让他瞬间绷紧了神经。 “绿竹夫人她……她……”燕儿急得满脸通红,一副不好说出口的样子,“哎呀,老爷!您快去看看吧!” “走走走!同去,同去。”栾濮安站起身,挥手示意燕儿带路。 杨怀贵早就抢先一步冲出待客厅,向后花园跑去,栾濮安等人紧随其后。 一行人借着月光,急匆匆赶到了后花园深处绿竹的屋子门口,屋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呢喃声让薛家三姨太瞬间红了脸,杨怀贵怒火中烧,一脚将门踹开,燕儿手中的蜡烛照亮了屋子,两个不着寸缕的人儿纠缠在一起,丝毫不顾发生的一切,依旧在月光下晃动着身体。 杨怀贵借着烛光看清了床上的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护院家丁顺子,另一个是自己当着全城人的面儿,用轿子抬回来的绿竹。杨怀贵瞬间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一片大草原上,满眼都是刺眼的绿色,全身的血不受控制的往脑袋上涌。 “绑起来!”杨怀贵一声怒吼,身后跟着的家丁扑进了屋子,将两个人分开,五花大绑。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杨怀贵顿足捶胸。 “杨老爷,这二人属通奸之罪,而且捉奸在床,您是家主,您可以自行处理,不必过堂,惊动衙门。”栾濮安知道这种事最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出了这样的家丑,污了二位的眼,改日我亲自登门道歉。”杨怀贵对着栾濮安和薛家三姨太深施一礼。 “既然杨老爷要处理家务事,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栾濮安和薛家三姨太双双告辞。 “二位慢走。”杨怀贵将两人送出了杨府,目送二人融入夜色,杨怀贵冷笑一声,命人关了杨府大门,转身向前厅走去。 “带上来!”杨怀贵端坐杨府前厅,身旁的桌子上摆着杨府的家法。 说一声带上来,几个家丁架着绿竹和顺哥来到了前厅,此时两个人已略微穿了些衣物遮羞,两旁有家丁拿着棍子朝二人膝盖窝处打去,随着一声惨叫,二人当时就跪在了地上。 “绿竹,我待你不薄啊,你居然背着我偷男人。”杨怀贵气的浑身发抖。 “老爷,老爷您听我说。我跟顺哥儿已经相互爱慕多年,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求老爷发发慈悲,成全我们吧。”绿竹用膝盖蹭到了杨怀贵脚边。 “成全你们?绿竹,你知不知道,你是我花钱从玲珑阁买回来的!”杨怀贵一抬脚,正踹在绿竹心口窝,绿竹闷哼一声,脸上没了血色。 “绿竹!”一看绿竹被踢,顺哥心疼不已,“杨老爷,我有钱,我有钱。您就把绿竹赏给我吧,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您。”顺哥急忙说道。 “钱?你所有的钱?你的钱也都是我给你的!你编假名字潜进我杨府,这本就是揣了私心。在我杨家看管后花园,每个月的工钱我可是一分都没少过,你还惦记我新娶的姨太太?顺子,你小子不觉得你要的太多了点么?!”杨怀贵冷笑着抬手抄起桌上的鞭子对着顺哥就抽了过去。 第二十八章 绿竹过堂 第二十九章 姐妹反目 第三十章 不能见人的二皇子 第三十一章 儿臣去了 第三十二章 孩儿等等皇娘 第三十三章 秋棠卖艺 第三十四章 轿子 第三十五章 寻人告示 第三十六章 “许三爷,别来无恙!”德胜镖局卢鹏举拱手迎上了许瀚允。 “卢爷,别来无恙。”许瀚允带着两个抬着一只箱子的家丁走进了德胜镖局。 “许三爷请!”卢鹏举看到了许瀚允身后的箱子,便知有生意上门。抬手虚引,将许瀚允让至前厅,二人落座喝茶,箱子抬至后院。 “卢爷,这箱子里的东西,还要劳烦您跑一趟。”许瀚允喝了口茶慢慢说道。他早就听说圣城有个茶楼可以买到官,就想去碰碰运气,怎奈上次预备的银两还差的远。 “还是送到圣城?” “是,还是上次那个地方。我已差人提前送信,让许福在皇城候着您了。”许瀚允的贴身仆人许福是上次跟着镖局一起去的圣城,买了处宅子后就暂住圣城了。 “许三爷放心。华辰,清点!” 华辰抱拳离开。 “陈大人。”陈孝刚睁开眼睛,就听门外有人喊自己。 “什么事啊?”陈孝推开怀里只穿了一件红肚兜的女人,隔着门问道。 “昨日差人们已经清点完了府库里的官银和粮仓里的粮食,请大人过目。” “知道了。放在书房吧,我一会儿就去。”陈孝很不喜欢现在的差事。虽说贵为一城城主,被人称为大人,可他自己明白,他就是章清焱养的一条狗。 “是。”门外的人离开了。 陈孝烦闷的靠在床头,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章清焱一定要自己来黎城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上任。自打上任后,若是每天无所事事也就罢了,没想到居然要没日没夜的跟着章清焱派来的人一起挖地道。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可陈孝觉得他这个官儿当得还不如回家种地。 “陈大人,圣城章国师来信了。”正想着,门外再次想起仆人的声音。一听是圣城章国师,陈孝慌得裤子都没穿,光着脚跳下床,跑到了门口。 【见字如面,陈孝你安心做官,后有大用。】 陈孝看着纸上寥寥几个字,不觉无名火起,三两下把信撕了个粉粉碎,狠狠向地上砸去,陈孝觉得似乎还不解恨,又狠狠啐了一口。 “慢着点儿。”权爷带着两个小厮抬着轿子停在了茗月轩后门。轿帘撩开,秋棠缓缓出了轿子,满头的珠翠金簪,映着阳光,晃人眼睛。 “权爷辛苦。”秋棠飘飘万福,腰间玉佩玛瑙叮当作响。 “去吧,过会儿我们来接你。”权爷将琵琶递给秋棠,带着小厮走了。 秋棠在茗月轩沈掌柜的引领下,进了茶楼,还未露面,就听得茶楼里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偷眼观瞧,台子上已扔了一些大小不等的金银锞子了。秋棠扶了扶发间的金簪,款步上台,还未走至台中,原本热闹的茶楼,瞬间安静了下来。秋棠飘飘万福,台下一片叫好声,随之还有钱物向台上扔来。隐约间还能听到几位老客儿的炫耀之声。 “瞧见她头上的那支金簪了么?我给她买的!” “你见她腕上的那对玉镯了么?我给她买的!” “你看她腰间的那枚玉佩,我送的!” 秋棠双眸微抬,二目之间秋波流转,一颦一笑说不尽的万种风情,抱着琵琶,半遮容颜,更添几分娇羞。秋棠端坐于台中,轻扬玉腕,纤纤玉指拨动琴弦,轻启朱唇,如春风拂面,黄莺啼春,轻柔婉转,似蚕丝绕指柔。 “行了,别听了。”茗月轩门口人群外围,一个赶车把式,拉扯着一个算命瞎子。 “哎,你拉我做什么。”见四下无人注意自己,算命瞎子打掉了赶车把式的手。 “不拉你,你还准备听她唱完啊!你忘记主子交给的任务了?”赶车把式没好气的数落着对方。 “没忘,听一曲再去做也不迟嘛!”算命瞎子辩解着。 “你带赏钱了么?你就听!干活儿去!”赶车把式啐了一口。 “得得得,我不听了还不行么?真扫兴!”算命瞎子再次翻起白眼,拿着棍子,扛着半仙儿的幌子,离开了茶楼。 “别说,这小妞可真漂亮。”赶车把式朝茶楼里望了一眼,嘀咕着,赶着车走开了。 “咳咳……”慕凌誉脚下踉跄几步,竟咳出血来。 “五殿下!”侍候在一旁的丫鬟急忙扶住面色苍白,喘息不断的慕凌誉,“太医!快去请太医!去请贤贵妃娘娘前来!” 那边有人急忙向太医院跑去,这边四五个宫人抬着慕凌誉回了屋子,刚将慕凌誉抬置软榻,宫门外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里面还夹杂着章柔的声音:“誉儿怎么了?誉儿怎么了?”随着声音越来越近,章柔跌跌撞撞冲进了屋子。 “给贤贵妃请安。”伺候慕凌誉的宫人们纷纷下跪。 “起来,告诉本宫,本宫的誉儿这是怎么了?”章柔焦急万分。 “殿下他在院中习武,不知怎的,就咳了血了。”第一个冲上去扶住慕凌誉的小丫鬟战战兢兢的说道。慕凌誉雪白的衣衫,苍白的脸,刺目的血色吓得小丫鬟已经颤栗不止。 “告知圣上了么?” “圣上晌午过后就去了毓岚宫,还不叫人跟着……”从太医院回来的小侍卫气喘吁吁。他不仅去请了太医,还去了御书房,却得知圣上去了毓岚宫。 “毓岚宫……”章柔眼中闪过一丝怨怼。 “秋棠姑娘慢走”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茶楼老板娘沈米氏将秋棠送出了茶楼后门。自打秋棠在这儿唱曲儿,茶楼的收入打着滚的往上翻。用沈掌柜的话说,那就是做梦都能笑醒。 琵琶递给小厮,描金箱子交给了权爷,秋棠万福拜别了沈米氏,坐上轿子离开了。 刚才还没上台的时候,秋棠就听见有人在议论张榜寻人的事情。秋棠抬手摸了摸头上的鸢尾金步摇,眼前再次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个一脸数日都坐在一楼正中间,离自己最近的那张桌子旁的,身穿白袍的公子。白袍,他穿白色,应该是个有身份的人。只要自己有鸢尾金步摇,自己就是安全的。此时的秋棠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徐妈妈可能已经知道了画像上的人就是自己。 “章爷,是不是咱们赏金太少啊?怎么没人来呢?”等了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有些家丁有点坐不住了。 “这样,你去,你去把悬赏金额改成二十两银子。”章安沉吟道。赏金写多少都无所谓,反正只要来了,就是个包庇藏匿罪臣之女的罪名,有命拿,没命花。 “章爷,薛大人派人来问,今日您想吃些什么。”门帘一挑,进来个仆人。 “还是从惠泽园叫菜吧。”章安觉得惠泽园的厨子手艺还不错,跟在相爷府上吃的差不多。 “二十两……二十两啊!”小酒馆里一个浑身酒气的汉子嘟囔着。 “掌柜的,这人怎么又喝成这个样子了啊。”酒馆小伙计嫌弃的看了一眼醉醺醺的汉子,跟酒馆掌柜发着牢骚。 “算了,由他去吧,记得等会儿他醒了,把酒钱收了就行了。”掌柜的看了一眼角落的醉汉,心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皇上都不跟喝醉的打咧咧,算了算了,等他酒醒了再说吧,反正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掌柜的,来二两酒,再来两个小菜。”说话间,两个卖货郎打扮的人进了酒馆。 “来啦!”酒馆小二见来了客人,连忙迎了上去招呼二人坐下,“二位爷稍坐坐,酒菜马上来。” “哎,别喝酒了,下午还要打探情况呢,再被主子发现,又得挨骂了。”其中一个人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道。 “怕个屁呀!老子啥时候干过这样的苦差事,累得老子脚后跟都是疼的,还不能喝两口?”另一人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发着牢骚。 “说的也是,都是那个陈孝,要不是他办事不利,咱们也不至于扮成这样,还累的像狗一样替他擦屁股收拾烂摊子。”说话间,酒菜端了上来,“来来来,管他什么任务,先吃饱了再说。”说着,二人拿起筷子胡吃海塞起来。 “小二!再来一壶酒!”角落里的醉汉口齿不清的嚷着。 “爷,您别喝了。”小二见醉汉稍稍有点清醒,便想先把酒钱要了。 “滚蛋!老子心里不痛快还不能喝酒了!”醉汉一把将桌子上的空酒壶扫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没事,没事,喝多了。”见醉汉撒泼,小二忙转身陪笑安抚着店里的食客。 “我告诉你!老子虽然损失了二十两银子,但老子喝酒的钱还有!拿酒来!”醉汉拍着桌子,大喊大叫。 小二没办法,只得又端了一壶酒给他。醉汉见到了酒,抄起酒壶,嘴对嘴,长流水。酒水对味蕾的刺激让他暂时忘掉了一起烦恼。 “小二,你来。”喝酒吃肉的卖货郎叫住了小伙计。 “爷,您说。”小二知道这两位虽然穿着看上去是个下等人,可一向出手阔绰,不是一般人,他陪着笑附耳过去。 “他说什么二十两?”醉汉的话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第三十七章 太子殿下 第三十八章 嫣红海棠轿 第三十九章 财帛动人心 第四十章 酒腻子被抓 第四十一章 尘封的往事 第四十二章 步步紧逼 第四十三章 我想活下去 第四十四章 同为笼中雀 第四十五章 东窗事发 第四十六章 风水轮流转 第四十七章 宛童 第四十八章 最后的希望 第四十九章 小顺子 第五十章 纹银五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