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进了太后的寿成宫。
寿成宫的大殿巍峨，高高的屋顶，四根屋柱，点缀着凤凰盘绕。
大门口垂了软帘。
厚厚软帘将寒意阻隔在外。
室内点了四只大青铜鼎，将源源不断的热流输送到各处。
只是殿内太大，屋顶又太高，怎么都是冷。
宫婢留在了殿外，诸位妃子进了殿内，在宋侧妃的带领之下，给太后娘娘拜年。
顾清儿想象中的太后，满头白发，慈祥温柔。
太后令人赐座。
顾清儿坐下时，目光快速看了眼太后。
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这位太后，并非皇帝的生母，而是嫡母。她今年快六十了，保养极好，瞧着也不过五十出头，仍有一头乌黑头发。
“你瞧着又瘦了些。”太后同宋侧妃寒暄。
“太后娘娘，臣妾只是冬日胃口不佳。”
她涂抹着鲜红口脂，瞧不出气色，只是觉得很不好相与。
顾清儿低垂着头。
她先招了思柔公主上前。
思柔公主恭恭敬敬给她磕头，祝太后金安。
“不要太劳累。”太后关怀了几句，就不再多言。
她看向了思柔公主和顾清儿。
然后，她还赏了思柔公主一只红宝石的戒指。
思柔公主之后，太后又让顾清儿上前。
“瞧瞧，这礼数标准，不愧是南齐的嫡公主。”太后道。
太后也敬重太子殿下，所以对他的后妃们，她都挺客气，能夸一句就是一句。
她隐约闻到了什么，脸色有点沉了。
“回太后娘娘，臣妾便是顾美人。巫医小技，不能起死回生，只是太后、陛下与太子福泽深厚，庇佑了那侍卫，他才能活下来。”顾清儿道。
顾清儿也给她行礼。
“你就是那位能起死回生的顾美人？”太后笑着，然后她吸了下鼻子。
太后很小的时候，被人牙子拐带过，与其他几个小姑娘，藏在装满了迦南木熏香的棺材里，打算运出城。
天气闷热，棺材里不通风，体弱的小姑娘死了两个。
太后很想挤出一点微笑。
只是，有一股子迦南木香，若隐若现，让她很不舒服。
从那之后，她就落下了心病，只要闻到迦南木香，她浑身就不受控制般痉挛、想吐。
顾清儿还跪着，太后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走了一天之后，其中一个小姑娘的遗体臭了。
太后当时生不如死。
“娘娘，不曾闻到什么。”
“赶紧开门开窗！”太后道，“哀家闻到了迦南木熏香的味道。”
她不顾顾清儿还在行礼，问身边的嬷嬷：“你闻到什么了吗？”
嬷嬷一愣。
谢侧妃脸上，则滑过难以忍耐的笑意。她强行按捺了下去。
“还是宋姐姐狠，知道如何置这贱人于死地。”谢侧妃想。
所有宫婢和内侍，脸色都变了。
宋侧妃也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错愕，好像她完全不知情。
太后几乎要吐。
门窗打开了，太后又道：“查一查，是哪里来的这种味道。”
谢侧妃事事要替宋侧妃出头，维护宋侧妃温良的形象。
“娘娘，臣妾好像闻到了迦南木熏香。”谢侧妃上前几步，故意走到了顾清儿身边，也跪了下来，“的确很重。”
“之前还没有，是刚刚东宫的人进来，才添了这股子味道。”一位嗅觉灵敏的宫婢，看向了顾清儿和谢侧妃下跪的地方。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们身上。
谢侧妃清清楚楚闻到了。
她知道，是宋侧妃放在了顾清儿的毛领之下。
太后则狠狠看向了顾清儿。
燕都的人都知道太后的忌讳。
若是有一人不知，就是这来自南齐的顾美人了。
也的确是她上前回话时，太后才闻到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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