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七章 杨锦欢兴高采烈地留下来,杨锦心劝说无效,刘嫂仍然让她住在了她昨天醒来的那间房间,反而将姐姐安排到楼下离主屋最远的房间住下。杨锦心不解,刘嫂解释说,因为害怕杨锦欢烟瘾发作,这里离大门近,方便卫兵和医生出入。 杨锦心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但是,不到中午就来了一个英国医生,她也听到他说这样安排很好,才稍微放下心来。 姐妹俩就这么在乌衣巷住下来,杨锦欢每日带着娇羞的笑,杨锦心满脸都是淡淡的愁绪,她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她想母亲,想以后,也想……那个被自己赶走的人。 “啊!” 尖利的惨叫声,划破寂静的夜空,紧接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的还有桌椅倒地发出的沉闷声。 杨锦心赤着脚,披散着头发就冲出房间来,刚走到楼梯口,就被背后伸出的大手箍住了腰身。 “别下去,百合的烟瘾犯了,医生已经去了,你去帮不了忙!”是秦慕阳冷淡的声音。 杨锦心用力掰着他的手,又是那个让他使不上劲的方法,顺利挣脱出来。 “我要去陪着她!” 秦慕阳捏捏手指,跟在她身后下了楼。 楼下的房间里,是杨锦欢凄厉的惨叫声,廖勇和刘嫂正死死按住不停挣扎的她,英国医生手脚麻利地用绳子将她捆绑起来,杨锦欢披散着头发,惨白的脸上布满了汗水,她还在不停地挣扎咆哮,绳子紧紧勒在她身上,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放开手任凭她在地上翻滚着。 “姐姐!”杨锦心不管不顾地冲上去,跪在地上将她抱在怀里,“姐姐,忍一忍,忍过去就好了,马上就好了!” “啊!”杨锦欢猛烈地摇着头,挣开迷蒙的双眼,牙齿咯咯作响,“让我抽一口,就抽一口……让我抽一口……” 杨锦心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她不忍看见她的脸,眼泪跟着往下掉,“姐姐,就忍一下,马上就好了……” “啊!” 陷入癫狂中的杨锦欢突然发力,猛地将杨锦心撞倒在地,又狠狠地朝她踹过去,“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这样,你这个狐狸精……哈哈……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杨锦心被她的模样吓呆了,不闪不避只呆呆地看着她,身上的疼痛也比不上姐姐对她的态度,这是她第二次从姐姐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了。 秦慕阳已经冲过来,将她抱在了怀里,杨锦欢也被廖勇拉开了。 “别怕,别怕!”秦慕阳看着她苍白的脸,心疼地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 杨锦心却轻轻挣脱了他的手,又朝杨锦欢走过去,她急切的想要弄明白,姐姐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姐,你看着我,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样,我怎么会感受到你的恨意,为什么?” 杨锦欢恨恨地瞪着她,英国医生飞快地拿纱布堵住了她的嘴,“为什么不让她说话?”杨锦心朝着医生大吼,她想要听姐姐告诉她真相。 “再不堵住她的嘴,她会咬到舌头,那就麻烦了!”英国医生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 秦慕阳走过来,朝廖勇看了一眼,杨锦欢立刻被带到床上,刘嫂开始准备绳子,将她绑在床上,杨锦欢被死按在床上,只瞪着大大的眼睛,死死盯着杨锦心,那十足的恨意流淌,冰冻了她的心。 “来,喝杯茶,休息一下。”秦慕阳将杨锦心带到客厅里,倒了一杯茶给她,看她苍白的脸充满悲伤和不解,刚想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杨锦心又突然站起来,让他的手扑了个空。 杨锦心使劲推了推门,没推开,房门被医生从里面锁上了。她用力拍打着房门,“开门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她会害怕,让我陪着她……” “锦心!”秦慕阳跟在后面制止了她的举动,微皱着眉头,“你进去只会打扰医生的治疗,你放心,我答应帮你把她的烟瘾戒掉,就一定会做到,我们先去休息!” 杨锦心转头看着他,焦急和不安布满那水雾缭绕的眸子,让秦慕阳看得心中一颤,不自觉就露出温柔的笑意,“你放心,我一定做到!” “谢谢四少!”杨锦心又转回头对着禁闭的房门,轻声道,“我要在这里陪着她!” 这个夜晚,房间里压抑的**声,持续到天蒙蒙亮。 终于,房门轻轻从里面打开来,站在门外的杨锦心一阵惊喜,快速地蹿进房里去,正好跟开门出来的廖勇撞在一起。 “杨小姐?你……” 杨锦心顾不得跟他打招呼,只急急地奔向床边,杨锦欢已经睡着了,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原本就不大的脸,更是小了一圈,没有了之前健康的红晕。 她仍然被捆绑着,双手双脚都被固定在床架上,身体蜷缩成奇怪的形状。 “能把绳子解开吗?她这样睡不舒服!”杨锦心恳求地看着英国医生。 医生看着她,又偏头看了一眼杨锦欢,皱着眉想了想,点头道:“好吧,但是,等她发作的时候,还得绑回来,这样才能控制她。” “谢谢!”杨锦心露出感激的笑,伸手就准备去解绳子,却被廖勇抢了先。 或许是折腾了一夜之后体力和精神都透支了,杨锦欢迷迷糊糊睁眼看了杨锦心一眼,又偏头睡过去。杨锦心微微放下心来,坐在床边守着她,她知道要戒掉鸦片瘾不容易,但是,无论吃多少苦,遭多少罪,她都要陪着姐姐挺过来。 秦慕阳也在这时候走进来,见杨锦心面色苍白的坐在床边,皱紧了眉头,只深深看了她几眼,又转身出去了。 二楼书房里。 秦慕阳站在窗前,一只银色的打火机在手中缓缓翻滚着,他英挺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眉宇间平滑的看不出一丝心绪,周身冷气环绕,散发出生人勿近的讯号。 廖勇敲门进来,朝他行礼道:“四少,您一晚没休息,今天就晚点再出去吧!” 秦慕阳看着花园里几株花开正艳的芙蓉,杨锦心那如花的容颜浮现在眼前,转瞬又变成了那双眼通红,苍白憔悴的模样。秦慕阳眯了眯眼,声音冷清地开了口。 “你想办法让她安静下来。” 廖勇停了几秒,回答:“那她的烟瘾……” “不管用什么方法,别再打扰她的生活。”秦慕阳说着这话时,转过身来,锐利的眸子直射过来,“最重要,让她听话!” 说完,“啪”的一声,将打火机扔到了书桌上,径直往外去,廖勇连忙称是,从架子上拿起军装外套,跟在身后出去了。 …… 城南的霍公馆,朝南的卧室大床上,霍冬来瞪大了双眼,他双手被绑在床头,整个人呈大字仰躺在床上。他已经这样子躺了三天了,手腕处被磨得血迹斑斑,却仿佛不知疼痛般,一直用力挣扎着。 “儿子,妈求你……你别再倔了,你是医生,你的手要用来拿手术刀的……儿子……” 霍夫人坐在床边哭泣着劝他,她也哭肿了眼睛,可霍冬来就是听不进她的话。起先,他还会大声呵斥、反驳,后来,嗓子也哑得发不出声音,他就只不停地拿手腕磨着绳子,再不说话。 “你别管他,他都不疼,你心疼什么!”霍然从外面进来,气急败坏地大吼,“你以为,你这样,就守护了你的爱情?你以为你是谁?霍冬来,老子告诉你,那丫头已经搬到乌衣巷去了,知道乌衣巷吗?那是秦慕阳金屋藏娇的地方,你以为,她放着大树不靠,偏要你这小枝丫,你醒醒吧!” 霍冬来听了这话,激动地将床蹬得咚咚作响,嘶哑着声音大吼:“不许你侮辱她,她不会!她不会!啊……” 霍夫人被他这举动吓白了脸,哭的更厉害,霍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馋扶着霍夫人就将她往外拖,“别管他,让他发疯,我们走!” “你怎么这么狠心,儿子的手要是坏了,你让他怎么办,要是他有个好歹,我……我也不活了!”霍夫人刚出了房门,就揪着丈夫的衣服不放,哭得昏天暗地。 霍然的脸也僵了一下,又被房间里传出的怒吼声,激起冲天的怒火,“他要是手废了,我就养他一辈子!” 霍夫人听了这话,哭得说不出话来,拳头落在丈夫身上,心疼得不可言表。 霍然硬扯着霍夫人下了楼,夫妻俩坐在大厅里,霍夫人仍然嘤嘤哭着,霍然也苦恼地叹着气,相顾无言。 佣人却在这时,引了人进来,秦夫人一见她人进来,慌忙地擦着脸,扯起一丝带着哭意的笑容,迎上去。 “荣小姐来了,真是有失远迎!” 这荣小姐,只微微一笑,自傲地微抬着下巴,“我听说了冬来的事情,来看看他!” 霍夫人脸色僵了一下,不知怎么圆过去,就听这清亮的声音,又道:“伯母不用为难,我都知道的,但是,我也不会因此放弃冬来,您放心,我去劝劝他,毕竟,我和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要过,我们之间,总不能一直都隔着个人吧!” “好好好,我就知道,得了你这么好的女孩,是我们冬来的福气,也是我们霍家的福气。”霍夫人重重松了口气,拉着她柔软的手。 “走,我带你上去看他!” 第二十八章 “呀!怎么这样啊?”荣月一进到房间就是一声惊呼,快速地跑过去。 只见霍冬来赤红着眼瞪着她,凌乱的头发,青色的胡渣,哪里还有初见时的清俊文雅。 霍冬来也看见了她,一身黄色的精致洋裙,一头黑亮的长发,柔顺如云地披散在肩头,白皙精致的面容,真可谓是大美女,只是那双带着傲气的眼睛,过于凌厉。霍冬来皱了皱眉,偏过头不再看她。 “你这孩子,荣小姐好心来看你,你是什么态度?”霍夫人僵硬的笑着,指责霍冬来。 霍冬来轻笑道:“我这个样子,也真是古往今来头一份的待客之道了!”他沙哑的嗓音带着嘲弄的笑意,冷冷地看着荣月,一脸的不屑。 “你看这……”霍夫人更是尴尬,一脸歉疚地看着荣月,却被荣月笑着打断了话头。 “伯母,没关系的,我一点都不介意。”荣月笑得温婉,“能让我单独跟他聊聊吗?,我跟他好好说说话,我相信,冬来一定会听我的劝。” 霍夫人迟疑了一下,又见荣月自信满满的笑意,终是点点头,道:“那好吧,麻烦你了!”又叮嘱霍冬来,“你好好跟荣小姐相处,不许欺负人家!” 霍冬来撇撇嘴,只一味偏头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 霍夫人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荣月又变成了高傲的孔雀一般,在房间里踱了一圈,房间里清清爽爽,靠窗一台大书柜吸引了她的注意,里面摆满了各种文字的医药典籍。 “你怎么把书放在房间,放在书房不好吗?”荣月站在书柜前开口问道,霍冬来像是没听到一般,并没答话。 荣月转头看向他,轻蔑一笑,又慢慢走过来,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自顾自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在想,我和你父母同流合污,想要拆散你的爱情。” “不错,我真挺喜欢你的,霍冬来,我实话跟你说,从小到大,凡是我喜欢的东西,我都要得到,在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决定了,这辈子,我就要你了!”荣月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露出势在必得地光芒。 霍冬来终于偏头看过来,一脸嘲讽的笑,冷冷地道:“我自认见过不少人,但是像你这般不要脸的女人还是第一次见,对不起,我喜欢温柔可亲的女孩儿,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你另择他爱吧!” 荣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抹恼怒从脸上划过,很快又镇定下来,笑道:“那个杨锦心就是你口中温柔可亲的女孩儿?” 看霍冬来眼里瞬间冒出异样的神采,荣月觉得非常不舒服,啧啧两声道:“听说是个美人,只可惜,她已经不要你了,你还不知道她跟了秦慕阳吧!” “你胡说!”霍冬来挣扎着怒吼,粗劣的麻绳又在他手腕上留下两道血印子。 荣月的眼光从他血迹斑斑的手腕快速划过,冷下脸道:“就知道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说着,站起身来弯腰给他解起了绳子,一边说道:“看你这狼狈的样子,你起来洗漱一下,吃了饭,我带你去死心!” …… 乌衣巷的小洋楼虽小,却格外精致温馨,小花园里各样花木争奇斗艳,现在这个季节正是菊花和芙蓉的花期。 杨锦心搀扶着杨锦欢在花园里散步,杨锦欢的精神好了许多,身体却瘦骨嶙峋,一身白底蓝花的棉布旗袍穿在身上空空荡荡。 杨锦心替她披上流苏披肩,看她一脸淡漠地看着眼前的芙蓉树,小心翼翼地道:“姐姐,等过些日子,你好了,我们就一去山城生活好不好?” “你那个霍冬来要去的?”杨锦欢偏头看着她,淡漠的脸带着冷气,让杨锦心止不住心疼了一下。 微垂了眼帘,摇头道:“我们已经分开了,以后……都不会有任何关系?你……别再提他了!” 杨锦欢呵呵笑了两声,怜悯从她脸上一晃而过,“我跟你说过,让你早点跟他走,你偏不听,果然落入这般田地!” 杨锦心惊异地看着她,问道:“姐姐,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几个月来,你总是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之前还一直担心我的未来,又突然莫名其妙的恨我入骨,姐姐,你有什么事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好不好?” 说完这话,杨锦心一直紧盯着杨锦欢不放,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但是杨锦欢又恢复了那淡漠至极的脸,不说不动,也不再看她。 “姐姐……”杨锦心心里火烧火燎似的,又急又气,每次她问到这里,姐姐都是这幅表情,让她感到一阵挫败。 身边的杨锦欢却在汽车声传来时,飞快地站起身来,一脸兴奋地对着她道:“我的头发有没有乱,妆花了没?哎呀,我忘了化妆怎么办?”一边说着,一边又不停地抚着旗袍,“来不及化妆了,我会不会很丑?会不会啊?” 杨锦心强忍着眼泪,任由她将自己扯得摇摇晃晃,只有在秦慕阳到来的时候,她才能在姐姐脸上看到笑意,每当这个时候,她都悲喜交加,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汽车已经驶进了大门,杨锦欢再顾不得管她,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着往前面去,披肩滑落都不曾察觉。杨锦心咬咬唇,捡起披肩无奈地跟上去。 秦慕阳从汽车后座出来,就见杨锦欢一脸欢喜的奔过来,看到他硬生生停下步伐,脚下不稳摇晃了两下,被杨锦心白着脸搀住了。 杨锦欢却甩开了她的手,扯了扯衣服,摇着腰肢走拢来,娇羞地望着他,声音娇媚甜腻:“四少,你来了!” 秦慕阳冷淡的瞟了她一眼,眼神掠过她,看向远远站在一旁的杨锦心,她一身素白的斜襟衣裙,长辫子垂在脑后,耳边簪着小白花,微垂着眼帘,手上还拿着蓝黑的披肩,乖乖巧巧站在后面,清新动人。 杨锦欢紧随着他的眼神,见他又无视了自己,心中又是一阵嫉恨,笑脸都随之僵硬了一些,咬咬牙,回头招呼杨锦心:“锦心,我有些冷了。” “哦!”杨锦心连忙大步走上前来,将披肩给她披上,还仔细地给她整理好背后的流苏。 秦慕阳不自觉就皱了眉,深黑的眼瞳散发着冷气,看得杨锦欢心中一颤,冰冷的声音传进耳中。 “没有佣人吗?这些事,怎么让她来做!” 杨锦欢原本就苍白无色的脸,更是惨白得近乎透明,身体也轻颤起来,杨锦心伸手扶住了她纤细的手臂,淡淡地回答:“我们姐妹,自小就不习惯富人那一套,相依为命也挺好,多谢四少!” 秦慕阳顿了一下,到嘴边的话说不来,气闷地转身往屋里走。 杨锦欢再次甩开了杨锦心搀扶自己的手,忙不迭地跟上去,杨锦心看着自己的手,一阵失落,皱着眉长叹一口气,也不情不愿地跟进屋里去。 此时,久久停在小洋楼对面的一辆汽车里面,霍冬来面色铁青,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秦慕阳把她养在这里,人家郎情妾意的……” “你住口!”霍冬来一声怒吼,打断了荣月的话,就去开车门,却被荣月一把拉住。 “我们说好,我带你来看看,不出面的,你怎么……” 霍冬来猛地甩开她的手,就跳下了汽车,荣月气恼地锤了两下座椅,也跟着下了车,就见霍冬来已经穿过了街道,站在了大门口。 “锦心……锦心……你出来……锦心……” 霍冬来摇着铁门,激动地朝里面大喊。 刘嫂最先出来,还来不及呵斥他,杨锦心跟在后面出来了。 杨锦心看到他的那一刻,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她已经很久没看见他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思念就会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荣月跟上来,扯过霍冬来的手臂,低声责怪他:“你这样,我们会被秦慕阳怪罪,你已经看到她了,该死心了,快走吧!” 霍冬来挣脱手臂,只贪婪地望着杨锦心,不管不顾地大喊:“锦心,你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去过我们的日子,锦心……” 杨锦心转过身体飞快地擦干了眼泪,平稳了呼吸,这才又转过来,慢慢走到铁门前,看着霍冬来一脸惊喜的笑,眼前又浮现出母亲临死前的痛苦表情,心脏又是一阵尖锐的疼痛。 霍冬来也定定地看着她,千言万语在看到近在咫尺的她时,也化作无声的眼波,两行清泪顺着脸庞落下来。 秦慕阳冷冷地看着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周身冷气森然,查在裤袋里的手,紧紧捏成了拳。 “四少,我是汇德银行的荣月,我们今天是来邀请您去参加我和冬来的订婚礼的,到时还望赏光莅临,今天匆忙过来打扰,还望四少恕罪!”荣月眼见着秦慕阳出来变了脸色,灵动的双眼转动,扬声道。 杨锦心闻言,变了变脸色,看了看荣月身上名贵的华服,美丽的容颜,不俗的谈吐,更重要的是傲人的家世,这才应该是与他相配的人啊! “锦心,你别听她胡说,我没有!”霍冬来捏紧了铁柱,急切地解释。 杨锦心只定定看着他,水眸带着悲伤的欣慰,扬起一丝苦笑,“你们很般配,霍少爷,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秦慕阳慢慢踱过来,眼里带着冷淡的笑,“真是要恭喜二位了,到时有空,一定前去恭贺!” 说着伸手将杨锦心搂进怀里,宠溺地看着她道:“晚饭已经好了,走吧!” 杨锦心僵硬地随他转过身体,被他牵引着往屋里走,一步一步渐行渐远,脚步踏在心上,钻心的疼。 “锦心……” 第二十九章 第三十章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八章 秦慕阳静静坐在沙发上,四周的空气冻结似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廖勇一脸懊恼地松开了杨锦欢,让她“啪”的一声跌倒在地。 杨锦欢发着抖,忙不迭地爬过来,双手揪住了秦慕阳的裤脚。 “四少……”幽怨的声音响起,杨锦欢流泪看着他,双手抖地厉害,只紧紧看着秦慕阳,狼狈而难堪。 “我求你……别赶我走……我求你!” 秦慕阳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捋着沙发背上垂下来的锦缎流苏,垂着眼帘不看她。他无视她的祈求,只一心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手指一下一下慢条斯理地抚弄着。 可没等她再说些什么,秦慕阳的眼光如剑般射过去,杨锦欢捏着裤脚的手不自觉抖了抖,半晌才勉强露出一个仿佛要哭出来的笑意。 “四少……我求你!” “百合。”秦慕阳清冷的声音仿佛从天际边传来,空洞得不带一丝情感,“我给你一笔钱,你离开金陵,以后好好过日子。” 话音刚落,杨锦欢就又跪着向前挪了几步,伸手抱住了他的腿,哭得悲惨而绝望。 秦慕阳说完这话,便不再看她,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廖勇见此又来拉杨锦欢,她绝望地悲泣着,看着手中的布料一点点抽离,始终情意绵绵地望着秦慕阳。她爱这个男人,从她在他床上醒来的那一刻,便已沉沦无法自拔。 所有人都在说他的风流多情,可是在遇到她以后,他便再没有了其他女人,她一直以为自己会是例外的那一个。 没想到,他的情来得快,去得更快,不过短短半年时间,他便不要她了。她不甘,不愿,可他看上的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妹妹,让她恨不得,怨不得的妹妹。 她抱怨,她不甘,她用尽恶毒的语言去伤害自己唯一的亲人,她看着她为自己伤心难过,她拼命地伤害着妹妹,也伤害着自己。在午夜梦回中,她也曾伤心泪流,看着妹妹流泪的眼,也曾想过戒掉烟瘾,离开这个她爱透了,恨透了的男人。 他将她扔进风尘的谷底,他看她迎来送往。曾几何时,她说服自己跟他同归于尽吧,可,只要他一出现在眼前,那刻在骨子里的爱恋,就汹涌地蓬勃而出,淹没掉她所有的怨恨。 她没办法,爱情,比鸦片更难戒除。她中了那个名叫秦慕阳的毒,毒入骨髓,一生一世都解不了。 廖勇紧紧捂着杨锦欢的嘴,她悲鸣的呼声留下一串串呜咽声。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接着清澈绵软的声音传入耳际。 “姐姐,你怎么样了?” 是杨锦心的声音,杨锦欢沉入谷底的心又跳跃起来,她的妹妹,终究不会丢弃她。 秦慕阳锋利的眼神射过来,廖勇也警告十足地瞪了她一眼,慢慢松开了手。 就听外面又一次传来杨锦心的声音,“姐姐?你没事吧!” 敲门声急促起来,她应该有些着急了,“廖副官,廖副官,我姐姐怎么样了?” 廖勇又冷冷地看了一眼,正慌忙擦着眼泪的杨锦欢,扯了扯衣角,这才走到门前,又回头看了眼隐在黑暗中的秦慕阳,右手转动门把,将房门打开来。 杨锦心还举高着右手,她仍然穿着那件宽大的睡裙,见到廖勇打开门,脸上满是担忧与急切。 “我姐姐怎么样了?” 廖勇浅笑了一下,回答:“杨小姐放心,百合小姐……” “锦心……”随着杨锦欢略哑的声音插进来,她人也慢慢从那幽暗的房间里走出来。 杨锦心看到她,释然一笑,略带着苦涩。杨锦欢的气色并不太好,头发微散,脸色苍白,双眼浮肿没有了神采,整个人消瘦得不成样子。杨锦心看着她,突然就心里一酸,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他用力地咽下心中的酸涩,扯起一抹僵硬的笑意。 “姐……找件衣服给我吧!” 杨锦欢看着杨锦心又慢慢往楼上去,心里一松,转身就见秦慕阳已然站在身后,清冷的眸子看着她,让她忍不住一抖。 杨锦欢瑟缩了一下,大着胆子看向他深黑的眼,轻声道:“你看到了,她离不开我,她看不到我,就不会安心,你永远别想得到她。” 说到这里,一个念头猛然在脑中闪现,让她一阵发抖,只见她狠狠地喘了几口气,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然后决然地看向他。 “如果,你肯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帮你……” …… 已经换好一身月白绣青花旗袍的杨锦心坐在梳妆台前,看着笑颜如花的姐姐站在背后给自己梳着双髻,她微微皱了眉,本应感到欣慰的她,说不出为什么,总觉得有着什么让她一阵阵狂乱的心跳,无法形容的惊惧感在四周漫延,连带着她的笑都僵硬了几分。 “姐姐,你……今天心情很好?”杨锦心忍不住想要挖掘姐姐的内心。 “为什么这么问?”杨锦欢手顿了一下,看向镜子里的她,轻轻一笑,“你生病了,姐姐本来就应该来照顾你!” “哦!”杨锦心低低答应一声,长睫微闪,又道:“我已经没事了,姐,你跟我回家去吧,总这样住在这里,像什么样子,四少他……已经是订了婚的人了,不能总麻烦人家。” 杨锦欢听了这话,正编着辫子的手,停了几秒,心里翻江倒海似的,不过半秒,她又飞快地编好辫子,弯腰搭在她肩上,笑道:“你看,梳好了,真好看!” 杨锦心的心沉了沉,勉强牵了牵唇角,“姐,我是要走的,你想好,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走。” 杨锦欢紧紧捏着乌木梳子,尖利的指甲扣在上面,滋滋滋的响,顿了一下,将梳子下,跟着在旁边坐下来,眼中闪过一缕慌乱,“你为什么,一定要走?霍冬来已经不要你了,锦心……” 说到这里,杨锦欢倾身向前,抓住了她的手,带着恳求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你跟了四少吧!” 杨锦心脸刷的一下,白得透明起来,猛地抽回了手,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杨锦欢,“你说什么?” “你跟了四少吧!”杨锦欢又逼近来,双眼赤红地看着她,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语气强硬又急促,“女人总归是要跟一个男人的,难得四少喜欢你,你好好抓住他的心,将来进门当个姨太太,也能风风光光一辈子,锦心,你听姐姐的话……” “你住口!”杨锦心一声厉吼,随之站起身来,猛地甩开了她的手,身下的圆木凳轰然倒地,发出一声巨响。 她狠狠地看着面前的姐姐,流着泪的双眼满是生生涩涩的疼,抖得不成样的声音,断断续续,几乎听不见。 “你怎么……怎么可以……可以……姐,娘教我们的,你都忘了吗?” “宁做寒门妻,不当高门妾,你都忘了吗?”杨锦心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声音,她急急地喘着气,“姐,我们不靠任何人,也可以活下去,你相信我,我会让我们活的好好的,姐,你相信我!” 杨锦欢也跟着站起身来,长长的睫毛下黑亮的眼瞳尽显忧郁之色,她苍白着脸,微微低着头,又猛然抬起头来,双眸已经燃起火焰,那火光的尽头却难掩悲哀。 她看着杨锦心哭成那个样子,也是满满的,针刺一般的疼。窗外已经升起的太阳,也温暖不了她破碎冰冷的心,外面有冷冷的风吹过,遥远的飘荡在空气里。 恍惚中,她仿佛看到了儿时,小小的自己和妹妹围在母亲身边,母亲的手一天一天地泡在水里,泛着褶皱的惨白,她却依然软软地跟她们说着话。 那时,母亲总说,这世上,你们是彼此间最亲的人,一定要相亲相爱啊,任何困难都难不住你们相互握紧的手。 一定要相亲相爱啊! 杨锦欢摇摇头,将自己从回忆中拉出来,她看着杨锦心水一样的双眸,看着自己,那水雾弥漫的双瞳,绢纱一般朦胧,透出了悲哀和幽怨,还有,那浓得化不开的依恋。 杨锦欢忽然就轻笑了一声,浓浓的火焰已然熄灭,带着荒漠的气息,转身离去了。 她也是被伤害的那一个,她的心,也很痛很痛! 杨锦心看着杨锦欢慢慢离开,脚下一软,跪坐在了地毯上,她将身体缩成一团,双手捂住了脸,眼中的热浪顺着指缝不停地流下来。 她不明白,她和姐姐如何就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她唯一的亲人啊,一遍遍撕扯着她的伤口,让她丝毫没有愈合的时间。 有个人踏着缓慢而沉稳的脚步从门口进来,在杨锦心身边停住了。 杨锦心放下手,就见面前那双锃亮的黑皮鞋的主人缓缓下蹲下来,窗外的阳光照在他完美的脸上,他的睫毛深长,漆黑的眸子透出一股沉着的冷光,面容英俊,棱角分明。 看她看过来,秦慕阳浅浅一笑道:“亨利说,你还要再吊一瓶药水,我答应你,等你病好了,我就送你回去,到时,你想去哪儿都行!” 说着,秦慕阳朝她伸出了手,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腹上带着薄薄的老茧。 他们离得这样近,近得让秦慕阳能清晰地看见她晶莹剔透的泪珠滚下来,在白皙的脸颊上留下浅浅的痕迹。浓密卷翘的长睫扇动,眼底深处是水一样深邃的涟漪,似是要将人融化,又要将人淹没…… 第三十九章 第四十章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七章 时值下午三点多钟,从督军府的后花园里传来阵阵娇俏的笑声。由于楚玉来访,府里的女眷们陪着她坐在花房里,既能透过玻璃欣赏外面银装素裹的花园美景,还不担心雪后初晴的寒气,算得上是个好去处。 温暖如春的花房里,秦书瑶站在楚玉背后,一边弯腰去看她羞红的脸,一边笑着问秦夫人:“妈,那我哥和我嫂子结婚的时候,二姐三姐要回来的吧!” 秦家大小姐秦书言,早年就被老帅嫁给了自己的部下,那些年常年战乱,秦书言嫁过去不到半年,丈夫就在战场上牺牲了,后来她自己也郁郁寡欢早早离世,连个后都不曾留下。 后来二小姐秦书会,又被嫁给了第九军军长苏衡的长子,接着,三小姐秦书贤,也嫁给了第五军军长罗值的幼子。这两家一直是秦家军的先锋,常年驻扎在徐州和阳之,秦家姐妹自出嫁后,逢年过节也难得回来一趟,所以,秦书瑶才会这么问。 秦夫人依旧半躺半坐在摇椅上,微眯着眼养神,缓缓道:“现在北边不太平,整个防线都吃紧,你两个姐夫不能脱身,你三姐又怀着孩子,身边就你二姐一个亲人,怎么回来?” 秦夫人这淡淡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凌厉,秦书瑶自是听出来了,暗暗吐了吐舌,规规矩矩地回去椅子上坐好,花房里的气氛瞬间低迷下来。 “那个,也没关系!”二姨太笑着接上了话,“这书贤好不容易才怀上了这一胎,自然该好好养着,有二小姐在身边,我们也放心些。” 说着,又往楚玉旁边挪了挪,满脸的笑,“这次不能回来参加婚礼,就请少奶奶多担待,回头等书贤生完孩子,再让他们两口子给你赔礼。” 三小姐秦书贤是二姨太生的女儿,二姨太从骨子里就是个旧式女子,总觉得偏房所出的女儿就是庶女身份,这话也就说得严重些。 这让楚玉有些局促,愣了片刻,就主动靠近拉了二姨太的手,脸上带着娇美的笑,道:“姨娘这是说的哪里话,都是一家人,再说了姐姐姐夫为国为民,守边戊防是国家的功臣啊,年前慕阳不是都要下去视察吗?不如,到时我跟他一起去,也将二姐三姐接回来过年,在金陵待产也比在阳之让人放心得多。” “这话说的好,看来我这嫂子是等不及的要进门了!”秦书瑶灵动的美目转了转露出了狡黠的笑,她这话又惹得楚玉红了脸,作势就站起身去揪她。 两人正在打闹间,就有佣人来禀告说:“四少回来了!” 花房里的众人都起身,准备去大厅里迎迎,楚玉更是不停地整整头发,理理衣服,惹得秦书瑶又暗暗笑她。 还不待几人走出花房,就见秦慕阳一身黑色大氅,后面跟着廖勇和赵志军,三人正从从游廊上快步而来。 丰神俊朗的秦慕阳让楚玉看迷了眼,秦书瑶看着她娇羞的脸,拿肩头撞了撞她,低声笑道:“虽说我四哥就快是你丈夫了,但你也好歹顾及一下总统千金的矜持,能不能别这样直勾勾盯着我哥哥看!” “哎呀,你真是……”楚玉被戳穿了心事,更是羞得抬不起头来。 此时,秦慕阳也已经进了花房,秦夫人见他没有脱大氅的架势,慈声问道:“你还要出去啊?” “嗯!”秦慕阳轻应了一声,又向着二姨太点头致意了,这才又道:“有事出去一趟,今晚不回来了,特地回来跟您说一声。” “啊?四哥,你都快一个月没在家里过夜了,该不是被外面的花花草草勾住了魂吧!” “秦书瑶!”秦夫人厉声打断了她的话,“这是你一个大家闺秀该说的话吗?是谁教的你,在外人面前诋毁你四哥的名声!” 秦夫人这话,让一向娇生惯养的秦书瑶红了眼眶。脸色比她还难看的,还有一个楚玉,她知道,廖勇和赵志军几乎是在督军府里长大的。有心人都知道,秦夫人口中的外人,只有可能是她。 楚玉一直想不明白,她自小就算是秦府的常客,以前的秦夫人对她也是和蔼可亲的。但自从老帅出事,秦慕阳当家以后,她再登门时,总觉得秦夫人看自己的眼神就变了。有些冷淡,甚至偶尔还有一瞬间的怨恨。 她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有些地方做得不好,但是任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没能再跨过自己与秦夫人之间的沟壑。 今天,又听到了这么一句话,更是让她难受得紧。她白着脸,上前一步,看了一眼自从进来,就没看过她一眼的秦慕阳,有些委屈地道:“天也不早了,我也就先回去了,正好能跟慕阳同路!” 秦慕阳却只冷淡的回了一句,“我跟你不同路。”说着扬声喊了一声赵志军,“送楚小姐回去!” 楚玉咬了咬唇,眼泪摇摇欲坠,却只能强忍着难受,扯起僵硬的笑跟众人道别,又委屈至极地看了一眼秦慕阳,转身走了。 秦书瑶看到秦慕阳对楚玉的态度,愤愤不平,却又不敢发作出来,只得满脸不快地回去琴房。 二姨太眼见着母子俩有话说的模样,也找借口准备离开,却被秦慕阳叫住了。 “姨娘留步,三姐怀孕,罗斌跟我提了几次,我准备过几天,就派人去阳之将人接回来,孩子就回金陵生,正好您在身边,三姐心里也踏实。” 二姨太一脸惊喜的连连点头,声音都有些哽咽了,激动的捏紧了绢帕,问道:“什么时候去,要不,让我跟着一起去吧,这一来一去的路程也挺远,我去照顾着,也放心些!” 秦慕阳看着她,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二姨太满脸带笑的走了,秦慕阳扶秦夫人重新坐下,秦夫人就看着他,皱眉问道:“北边出什么事了?为什么着急要接你三姐回来?” 秦慕阳皱着眉,微顿了一下,低声回答:“日本人在东北频频挑衅,顾之礼主战,顾大同主和,再加上日本人频繁的跟楚文甫接触……” 说到这里,秦慕阳停了一下,认真的看着秦夫人,语气郑重的说道:“母亲,等两位姐姐回来,我就安排你们一起去美国,那边环境好一些,你们过去了,我也放心!” 秦夫人脸色变了变,拉住了秦慕阳的手,问道:“事情已经这么严重了吗?有什么事,你可千万别瞒着我!” “好!不瞒您!”秦慕阳回握着母亲的手,露出了温和的微笑,“这些,都是要等婚礼过后再办的事,我先跟您说一声,您好有个准备。” 秦夫人心事重重地点点头,秦慕阳轻笑一声,拉了拉她的手,安慰她:“妈,没有多大的事,您放心!” “好!”秦夫人按下内心的不安,正色说道:“眼看就要过年了,你的婚礼,要不就过完年再办吧,妈替你去说。” 秦慕阳却摇了摇头道:“不,婚礼要越快越好,军饷的事不能再拖了,就这个月随便挑一天吧!” “这……”秦夫人为难地皱着眉,“怎么样,也是你的终身大事,怎么能随便挑一天呢?再说,楚家也不会同意。” 秦慕阳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他巴不得赶快将女儿嫁过来呢,我看了,这个月二十五号就是个好日子,他不是自诩新派人物吗?圣诞节,正好和他的意,还要麻烦您去楚家说一说,就订那天吧,婚礼完了,就让人去接三姐她们回来。” 秦夫人看着他的样子,满心的无奈与心疼,眼泪就要掉下来,又连忙拿绢帕沾了沾眼睛,秦慕阳苦笑了一声,“妈,您别这样?” “好好好!”秦夫人连连点头,又推了秦慕阳把,“你快忙你的事去,晚上早点睡,别熬夜!” 秦慕阳这才又站起来,重新将皮手套戴上,走到了门口,又停住了,想了一下,转头看着秦夫人,慢慢说道。 “那个……锦心住在乌衣巷。” 秦夫人猛地听他这么一说,眼泪就掉下来,眼泪涟涟地连连地点头,满脸都是欣慰的笑意。 “好好好!那妈就放心了!” 阴沉了一天的金陵城,到了傍晚时竟晚霞漫天,橘红的霞光照在雪白的积雪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秦慕阳推门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美景。一枝白梅从大开的窗户里伸进来,杨锦心散着头发,一身青衣白裙坐在窗口,双手托腮撑在窗台上,微仰着头,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暖暖的阳光,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的光圈,宁静安详的仿佛仙子一般。 秦慕阳突然生出了一种安心的感觉,那种心脏稳稳地落在胸腔的感觉,舒服得无以名状。 有风从窗外吹进来,给温暖如春的房间,增添了些许凉意。秦慕阳不忍打破这一室的温馨,却依然放轻了脚步走进去,取下了架子上的绛红锦袍,轻轻给她披上。 杨锦心仍旧没动,秦慕阳将锦袍拉好,又自己拖了圆凳过来,挨着她坐下,顺着她的视线望向窗外。原来她竟在看着一对出来觅食的麻雀,时而在枝头嬉戏,腾起细细的积雪簌簌落下。 她看得认真,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秦慕阳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别有深意地多看了两眼那两只鸟。 他坐直了身体,从军装口袋里摸出一只丝绒锦盒出来,看着盒子,心里竟有些小小的激动。 伸手将她拉过来,“锦心!”秦慕阳轻轻唤着,总算拉回了她黏在窗外的视线。 他看着她的眼,慢慢说道:“锦心,我……我要结婚了!” 杨锦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轻轻应了他一声,“哦!” 秦慕阳心脏突的一跳,又仿佛自嘲一般地浅浅一笑,将紧紧捏在手里的丝绒盒子递到了她面前。 “打开看看?” 杨锦心看着眼前这只小巧的盒子,水眸闪了闪,仍是接了过来,打开来,果然不出她所料。 里面一只钻戒,晶亮的钻石闪着冷冷的光。 “喜不喜欢?”秦慕阳温和的笑着,退去冷气的他,也是个阳光的男子。 “你好好收着,算是提前给你的结婚礼物,等到我们结婚的时候,记得拿这个向我换个大的。” 还不等杨锦心说什么,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廖勇的声音接着传进来,“四少,急报!” 秦慕阳只得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来,走到门边又转头过来看她,只见她又恢复了之前的姿势,呆呆地望着窗外。 而那只锦盒,被孤零零地遗留在窗台上!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九章 第五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