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反杀 第二节 绝路 第三节 和睦 “爸爸!醒一醒!爸爸!醒一醒!” 菲尔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身边是在不停拼命摇着他身体的卡尔,他最珍惜的儿子;卡尔的降生是菲尔此生最大的荣耀,至少他常常这样想。 “醒了,一切都没有了,我该醒了。”菲尔自嘲道,说的当然不是睡觉的问题;他摸了摸自己右边脖子上的伤疤,还真没想到居然会作这样的一个恶梦,意外地想起了当年的那些往事。 “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卡尔瞪着大大的眼睛问道。 “可以可以,尽管问,我的儿子。”菲尔说。 “在不死帝国,你能够看见的活人很少。” “啊?怎么会这样?” 菲尔·温奈克坐在阁楼的窗户边,一边喝着红茶,一边和儿子聊天的时候,他妻子正在厨房烹饪,今天晚上吃的是牛排,卡尔·温奈克最喜欢吃了,吃妈妈烹饪的牛排是卡尔的一个大乐趣。 至于卡尔另外一个大乐趣,就是听菲尔讲故事,特别是历史故事;他今年才六岁,菲尔特地把阁楼重新布置了一下,装修成卡尔的小书房。 “因为那里满大街都是骷髅,你知道的,骷髅就是人骨头,人死了之后,身上的肉没了,只剩下骨头,才会变成骷髅。”菲尔其实并非一个太有耐心的人,唯有单独陪着他儿子的时候,他总肯花点时间说一些小故事。 菲尔以前是很出名的法师,嗯,是的,非常出名,他曾经是人类帝国当中排得上名次的顶尖法师。 为什么说曾经呢? 那是因为菲尔曾经在醉酒后当众辱骂国王。 谁都知道国王是整个国家里面最高的存在,然而醉酒之后的菲尔并没有那样认为。 菲尔曾经是宫廷魔法导师,他的尊师库帕大师是上一代的宫廷魔法导师,这个优良传统流传了三代。 是的,曾经流传了三代。 菲尔没法延续这个传统下去了,可是他没有感到惋惜。被王庭解雇了之后,菲尔带着妻子和刚出生的儿子卡尔,回到了西部的内陆重镇,他的故乡德尼城。 想来,都已经是五年前的往事了……每当他腾出更多的时间陪伴自己的妻子和爱子时,菲尔总是觉得那天晚上借醉骂了国王,是多么的明智。 “我们吃过的猪肉,剩下的骨头也会变成骷髅吗?”卡尔打断了菲尔的回忆,他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去摸菲尔的胡子。 “我想……应该不会的,猪永远是猪,是不会变成骷髅的。噢!马倒是可以,就是我上次带你去郊外,乘坐的那辆车,它就是马车。”菲尔打趣道。 “那白色的高高的动物,就是马?”卡尔好奇地问,老实说,他认识的动物真的不算多。 “是的,不过它还有其它的颜色。”菲尔点头道。 “为什么马能够变成骷髅?”卡尔总是问一下很显而易见逻辑不怎么对的问题。 “因为不死帝国里面,有很多骷髅,它们当中有着骷髅王子;你也曾经听我讲过故事,王子都是骑白色高头大马的吧。对了,那骷髅王子,骑的就是骷髅马。”菲尔微微一笑道。 “哦!我明白了,我以后也要当王子,我要骑马!”卡尔鼓起掌来,像是下了一个小小的决心。 “真正的王子未必都喜欢骑马,就好比骑马的也未必是王子,或者没骑马的未必不是骑士那样……”菲尔还想继续讲新的故事,但是他眼睛的余光看到妻子已经从楼下的厨房里面端着一大盘肉走出来。 “是要吃晚餐了吗?”卡尔的特长并不多,嗅觉灵敏是其中一项,他的小鼻子只要一动,就能找到好吃的东西藏在什么地方。 “嗯,我们下楼去吧。”菲尔答道,他们的住宅是凹型的,所以在左侧的二楼阁楼上面,是能观察到右侧一楼厨房的情况。 卡捷琳娜的厨艺实在是超级棒,菲尔深信把这集美貌与内涵于一身的贤惠女子娶回家,是自己的幸运。 “要打仗了。”卡捷琳娜停下了刀叉,望向菲尔说道,她总是吃很少,所以很快就解决了盘里的食物。 菲尔和卡尔才是肉食性动物,没吃够之前,是绝对不会轻易放下刀叉的。 卡尔总算习惯了先用刀子切割,再用叉子叉起来吃。以前的他肯定是要徒手去拿,在菲尔狠狠地揍了他几顿之后,总算是学乖了。 “哪里来的消息?”菲尔的礼仪其实并没有那么好,他常常一边吃一边说话,咀嚼的声音可大呢。 “城主发布通告,就贴在城市四个出入口。”卡捷琳娜时常去城外采摘野菜,兼之又是识字之人,路过时看到这则通告也不足为奇。 “是不死帝国入侵?”菲尔喝了一口茶,他没太在意那通告,地处人类帝国内陆的德尼城,距离西北前线与不死帝国接壤的尼奥城,大概有近六百五十公里左右;即使要打仗了,也轮不到他担心。 “好像说是分三路入侵,帝国大军守在要地,战况僵持着。”卡捷琳娜自幼受的是高等教育,政治军事还是懂得一点的:“巴特勒亲王和两个王子分别领兵迎战,口号还是要将骨头们打回老家去呢。” 她也明白人类帝国一直以来与不死帝国亦战亦和,可惜国力向来都是处于劣势,所以要想将骷髅大军彻底赶跑,还真是一句空话罢了。 “如果艾伦的军事课学得更出色一些的话,其实那并非不可能。”菲尔沉吟了一阵,然后说。 艾伦·加纳是他的同门学长,两人一同拜在库帕大师门下学习魔法;艾伦的专长是高等魔法研究,而菲尔的爱好却是法师与军队的混合战阵研究。 说到底,学长艾伦的军事课修养,至少在菲尔眼中,是绝对拿不到合格分数的。 艾伦·加纳在库帕大师死后,继任帝国首席大法师一职,而菲尔当初继任的是宫廷魔法导师,这两个职位原本都是由库帕大师一人担任的,在这一代由两位弟子分别继承。 由于艾伦并非主战派,因此在他主导下的人类帝国一方,往往处于战略防守态势,鲜有反击;对此属于主战派的菲尔一直都非常不满。 “什么是打仗?你以前打过仗吗?”卡尔一副好奇的表情,瞪大眼睛盯着菲尔。 “嗯,后来我不干了,不打仗了,这样才能和你们在一起。”菲尔油然道,他没有为之后悔过;他说这话的同时,眼睛是深情地望着卡捷琳娜的。 当然,卡捷琳娜的双瞳,此时何尝不是在与他对望? 两人温柔地笑脸相迎。 第四节 示警 第五节 迟滞 大街上很多逃难的人,有钱人都驾着马车,没钱的人则是牛车驴车手推车;总之就是谁都在想尽办法让自己的财物和家人成功逃离这个城市,离战争越远越好。 和平的年代总是最短暂的,有思想的生命,总是会厌倦战争的。 当然怎么也无法彻底消灭的骷髅大军除外。 菲尔曾经设想过:由于骷髅大军都是由巫妖召唤出来的,那么要是有哪个势力足够强大,将所有的巫妖都彻底杀灭干净了,再焚毁所有关于召唤骷髅士兵的书籍呢? 那样的话,是否就意味着,将不再有骷髅大军?因为没有人再懂得召唤骷髅的咒语了。 不过这恐怕仅仅注定是一个不切实际的设想,因为不死帝国至今依然是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度之一。 德尼城有四个城门,分别对应四个正方向。由于战事在西北方爆发的关系,所以相信现在大部分人都是选择东门或者南门逃亡的。 菲尔和克里斯他们,所走的方向,事实上与逃难的人群走向是相反的,因此被数不清的马车牛车阻挡的情况下,实在有点寸步难行。 “这样不行,速度太慢了。”克里斯咬着干涩的嘴唇衡量了一下,然后无奈地对菲尔说。 “或者我们尝试先往南走到紫衣街,那里不是主干道,应该不会那么堵。”菲尔认真张望了周遭的环境,确认了一下大致方位说。 其实他也有点焦躁,不过再怎么烦躁也是无济于事的。 “就这样办吧,没准真的会顺畅一点。”克里斯强烈要求将妻儿都带上,虽然可以让两个女人带着孩子们随人潮逃亡;但是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情况下,若是走散了,就真的很难再找回来了。 而菲尔和克里斯,也自信有足够的实力去保护自己的家人。 而在马车里面的家人,此时却在玩着猜谜游戏,她们的情绪丝毫不受外界恶劣的情况影响。 “它是黄色的?”卡尔对着艾玛琳说。 小孩子在感觉到有大人保护的情况下,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慌张。相反艾玛琳却比较胆小,可能是与克里斯的管教有关。 “不是。绿色的。”艾玛琳回答说。 “它会爬?”卡尔又猜,他所了解的事物实在太少,能猜中的话,都可以算得上是奇迹了。 “会的。”艾玛琳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回答说。 他们在玩的猜谜游戏,是一人想好物件,让另一人去猜,猜谜者可以询问一些信息,只要设谜者不透露关键信息就可以回答。 “它们有两条腿?” “唔……不止。”艾玛琳又说。 “会飞吗?” “不会。唔,可能以后会的……” “毛虫。”在驾驶座的菲尔突然探头望进马车厢,抢答道。 “太厉害了!你怎么猜到的?”艾玛琳有点惊讶,本来她设想的毛虫,对于卡尔来说,实在是太难猜了;而且她觉得即使是她母亲,也未必能够猜出来。 “好多马,那些都是王子么?”卡尔指着紫衣街上飞奔而过的数十名骑兵问道。 的确,紫衣街上逃亡的人不多,因为守城的军队强行将街道划分出紧急行军路线,谁都知道,要是阻碍着军队行进,严重的情况可是要杀头的。 “这已经是第四批在这里路过的骑兵了。”克里斯有在关注着这些异常情况,相信菲尔也同样有留意到。 “德尼城的骑兵并不多,这本来就是帝国内地,顶天了就是少量重甲步兵。”菲尔随口答道,他的潜台词是既然已经有四拨的骑士经过,那么就意味着最起码有一半的骑兵已经脱离前线了。 菲尔的判断是很难出错的:德尼城的驻军,实际上只有五千人,而骑兵充其量只不过是区区四百名。 看来城主遭遇到这次突发的骷髅大军长驱直入的事件,真的会愁出白发来了。 “要是连连强壮的阿弗莱克都认为,即使有城据守,依然需要逃亡的话;根据一个帝国士兵能够单独战胜五只骷髅士兵的评估,我觉得这次骷髅大军至少要比守军多十倍,也就是说大概会有五万以上的骨头在德尼城附近。”菲尔说。 菲尔思考了一阵,继续说:“再者,考虑到前线应该挡下了绝大部分的骷髅大军,却依然出现如此数量的敌人在内地;我猜测这次不死帝国的入侵,恐怕超过一百万的数量。” “一百万?不可能吧?”克里斯被菲尔的推断给吓倒了:“在前几年的战争当中,不是已经消耗了大量的骷髅大军,皇室那边不是说不死帝国在近期很难再积累到足够多的骨头材料吗?” 克里斯所了解到的军情,也不像是一个寻常的铁匠所应该了解的那般粗略。 “假如单纯是计算人类尸体的话,你是对的。”菲尔冷静地说。 “动物?”克里斯愣住了,他的确没朝这个方向去想。 “动物春季繁殖,夏季数量增加到最多,而我国西面方向的死亡谷,应该是大陆最多野生动物聚居的山谷了。”菲尔道:“况且我还知道,巫妖的毒雾魔法,要应用来消灭大范围的弱小生物,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 “好多王子……”卡尔又指着车外说。这已经是能看见的第六批骑兵了。 “那是骑士,你看,他们骑的是黑马。”菲尔逗他说。 “哦,骑士。”卡尔一知半解地应道。 “可能全部骑兵都要调到南门和东门维持撤退的秩序去了;那就是说,德尼城应该已经沦陷了,我们还是快点找到父亲大人吧。”克里斯着急道。 “嗯,我知道了。”菲尔控制着马车,一边躲着逃亡的车辆,一边在以略快的速度朝着西门行进着。 自从回到德尼城居住之后,菲尔没有再对外公开过自己曾经的身份,因此他并未得到任何的特别优待。 谁也能够理解,一位名声在外的、地位尊贵的宫廷法师,无论到了什么地方,都将是所瞩目的和被人所尊重的。 而以前的他,并不想任何特别的原因,影响到归隐的生活。 第六节 沦陷 “快点离开紫衣街!快点!”最新抵达的一队骑士,开始在驱赶逃亡的居民。菲尔感受到那些尽职的骑士似乎也非常担忧战况,他们虽然还在驱散居民,但是却有一种心不在焉的感觉。 很多不明事态发展的难民,在尝试着交流情报,谁也不可能想到,昨晚还在悠哉游哉地待在城里谈天说地,吃饭聊天;今天却要抛妻弃儿,背井离乡。 尽管德尼城主并未公开宣布要撤离,老百姓们却开始在逃亡了。不过他们走得并不是很急,还算是略有秩序地朝着德尼城南门和东门移动,只是人声有点鼎沸。 “西边的军气很乱。”克里斯沉吟道。 西边的天空之上,就像笼罩着一层灰黑灰黑的雾气,久久不能散去。 “啊?你居然懂这个?”菲尔满脸的不相信:他原本以为只有法师,尤其是秘术法师,才会花时间琢磨这些关于战争的学说。 古代法师学者有言论,认为观察军气,能够判断吉凶,知晓胜负。 “军上气虚,气如人无头;必有大战,战则负,守无余;将败之局,速退。” 瞧那克里斯念叨着观察军气的口诀,似乎比菲尔还要顺溜。 “没想到你是说对了。”菲尔哑然失笑,他所观察的结果,和克里斯说的相差无几。 “恐怕是不能指望官军了……”克里斯不满道,他原意还是希望德尼城的守军能够支撑住一段时间,至少撑到让他和菲尔能够顺利救回父母。 “逃啊!” 突然不知道谁一发喊,举目望去,大部分的难民开始拼命地朝南方涌去,看样子就像连车子妻儿都舍弃不要了。 克里斯的话尚未说完,整个局势就好像突然间变了,他们看到无数的难民在不顾一切地奔跑着,混杂凌乱的响声到处都是,衣物行李散落一地。 “怎么了?”菲尔一边看,一边感到自己的寒毛好像全部竖起来了,他清楚那是一种害怕的表现。 菲尔已经很久没有施展魔法了,的确是有点生疏了。 “不要乱!不要乱!”刚才走过的骑兵,又回转回来,在试图控制住局面。 “菲尔,没事吧?”卡捷琳娜在车内略带担心地问道。 菲尔目瞪口呆地望向远方,一时也没有了主意。 有名难民在奔跑着经过马车的时候,一直在望着他们,好像很好奇为何这辆马车,是朝着西门去的,但是他没有问,只是默默地跑开了。 战乱的时候,个人的力量都是有限的;再没有谁,胆敢轻易标榜自己的勇气;也没有谁,能够保证他人的安危;不丢了性命,还可以看到明天的太阳,那便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 “现在怎么办?”克里斯握紧马鞭,急急忙忙地问道。 菲尔看见一队骑兵策马而过,把人群驱赶开,火一般朝着东门方向去了。 他们……也是在逃命吧…… 菲尔呆呆地入神看了骑兵队几眼,脑海里飞速运转,企图思索出拯救大家的方法。 “我们跟着他们。”菲尔右手伸手拉紧缰绳,硬是将马车转向东边,左手指着那队骑兵说:“我们随着骑兵的方向逃。” 克里斯明白过来,迅速调整好马车的方向之后,心领神会地驱使马车朝东门跑去。 沿途很多难民根本就没有醒悟过来,兴许是事态发展得太快了,无论是步行的还是搭乘马车的,都没有人可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不少人还瞪大眼睛,望着克里斯驾驶着马车,似乎在追赶着德尼城的骑兵队。 半响,当他们真的看到四处逃散的、由西而来的难民之后;才开始有不少原本还堵塞在大街上无法前进的难民,切身感觉到了危险,终于也背向着西门方向逃逸。 可是,这反应也太迟了吧? 虽然仅仅相差一口热茶的时间,却是生与死的区别了。 “轰隆!” 随着西门那边传来的一声大响,菲尔和克里斯心中咯噔一下,心照不宣地望了对方一眼,然后点头确认:德尼城,真的沦陷了。 狂奔逃窜的难民潮,引发了更新更大的一股难民潮,所有活着的人,都在奋不顾身地拼死逃命。 再无所谓亲人好友,再无所谓兄弟情谊,逃出了生天才是性命攸关的要紧大事。 菲尔望见有小女孩被亲人抛弃,躲在墙角揉眼痛哭,可是却爱莫能助:要知道,这等要紧关头,若是因为救人而拖延了时间;再出什么意外,付出的代价恐怕就是他和克里斯两家人的性命啊。 这个时候,火系法师的弱点暴露无疑:破坏性最强的火系魔法,在逃亡时所能发挥的作用,简直就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擅长大火球术的菲尔,要是面对扎堆的骷髅大军,他的火球可能是最恐怖的杀着;但如今这种混杂散乱的情况,根本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马车颠簸着,挣扎着,勉力跟在骑兵队冲开的道路上面;车厢摇晃得让人想呕吐。 “爸爸!爸爸!我怕!”艾玛琳情绪失控地哭喊着,声音都哽咽了。 卡捷琳娜紧紧地抱住她,意图给予艾玛琳一丝温暖。 卡尔冷静地睁大双眼注视着马车外面的世界,一声不吭的;假如菲尔扭头来看,肯定会称赞自己教导有方。 马车追了一段,到了德尼城中央广场,骑兵队似乎慌忙逃窜,四散开去,不复军队编制了。 主干道大街上,乱七八糟地散落着无数的行李,一些因为无法移动而被舍弃的马车车厢,估计主人是选择直接骑马逃亡了。 整个城市都在颤抖,没有人站出来领导大家,全部人都在逃亡。 难民惊慌失措的声音嘈杂不堪,相信所有在场的人,都无法保证自己冷静思考。 怎样才能逃掉?怎样才能保命?往哪里逃才对? 每个人心中,似乎都是在想着这几句话吧? 虽然直到此刻,依然没有人亲眼看到骷髅大军,可是所有人心里面,都是颤抖彷徨的。 谁都知道,要是真看见了,估计就是自己的死期到了。 第七节 分开 第八节 强敌 第九节 交锋 第十节 救兵 第十一节 逃难 第十二节 发誓 第十三节 撤离 第十四节 内幕 尽管菲尔发誓时说得如此豪言壮志,但是丝毫没有减少他随时战死的可能性。残存的守军已经不多了,已经无力再组成防御阵了,骷髅士兵从未停息过冲杀过来,人类逐渐减少。 “快跑!快跑!这边!我们从这边走!”斯坦森指着一条小巷,细声对菲尔说:“在南门附近,我们还有一个据点,那里还有五百人。” 天色已经转暗,应该是接近黄昏的时分了,入夜对于骷髅士兵而言,作战并没有丝毫的困难;但是对于缺乏补给的人类士兵来说,就是极为凶险的一夜了。 沿途死伤的难民越来越多,未死的其实离死期并不远,因为他们沉重的呼吸声,势必引来更多的骷髅士兵,所以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我们赶去那里。”菲尔一声号令,依然喘气的士兵们轰然响应,动身往南门去了。 他曾经担任过北部战区的指挥官,当然清楚要想重新形成有效的反击,自己手上就必须有更多的士兵。 “你,还是老实交代吧。”菲尔偷空策马赶到斯坦森旁边,同样细声问道。 “什么?菲尔阁下您问什么?”斯坦森一脸茫然的样子,很遗憾菲尔内心清楚前者只是非常巧妙地扮演着这样的神态。 “德尼城守军不过五千人,会留下五百人守一个据点?那肯定不是帝国军队。”菲尔深知人类帝国编制,清楚这样的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 “我们是光明会的人。”斯坦森的眼神忽然一转,再也不复先前的粗豪表现;假如站在中立的角度,菲尔反而更喜欢开诚布公的斯坦森,宾主之间毫无隔阂的状态下,更方便他指挥。 “只有几个军官吧?”菲尔故意问道,他的手上悄然凝聚着一个小型的火焰球:要是斯坦森意图在这个大原则大问题上撒谎的话,他是绝对不介意现在就将后者就地正法。 “是的,没有基层士兵。”斯坦森也是老实,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菲尔的手,直到菲尔将火焰球熄灭了为止。 “本地最高指挥官是谁?”菲尔又说。 “副城主菲列普阁下。”斯坦森回答得很快。 “如此说来,你们原本就打算献城?”菲尔锐目一寒,冷冷问道。 “并非如此,但效果差不多。我们跟某位巫妖王阁下达成协议,希望促成某件事。”斯坦森略一迟疑,旋即给出了答案。 “你的权限居然知情?”菲尔单刀直入问道。 “我本身还是二王子的人。”斯坦森表情谦卑地低了低头说,更像是在掩饰他的眼神。 “没想到光明会,居然已经搭上了二王子。”菲尔晒笑道。 这或多或少有他的责任,假如现时还是他担任王子公主们的魔法导师的话,肯定会发现什么端倪的,哪容得光明会渗透。 “二王子阁下希望菲尔阁下继续担任他的导师,指导他前进。”斯坦森毕恭毕敬地说。 “是要教他如何篡位吧?”菲尔冷笑道。 如果是光明会故意让德尼城陷落,导致他家人受害的话,那么菲尔的复仇名单上,绝对会加上光明会的名字。 “那是承接正统的必要。”斯坦森辩解道。 在政治面前,所有说辞其实都是虚伪而又冠冕堂皇的,没必要过分在意。 “在保障我家人的安全的前提下,我倒是愿意给予二王子一个亲自说服我的机会。”菲尔没有马上把话说死。 “菲尔阁下的父母大人,以及克里斯阁下一家,尊夫人及爱子,都已经由我们光明会的骑士团,安全送往南方的奇林城了,哦!想来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斯坦森的话,让菲尔好生吃惊了一番:“那么现在我们受困,也是光明会安排的?” “呃,这个要向菲尔阁下致歉,我们真的是被困在这里了。这次负责攻城的不死帝国巫妖,与我们合作的巫妖王并非同一派系。”斯坦森表情惭愧地回答道:“因此假如我们被擒,肯定会被杀死的。” “城南的据点,那里的守军能确保我们顺利出城?”菲尔又问道,这个时候还是询问关键问题更好一些。 “菲尔阁下的价值大概超过了五千名士兵;因此包括我,即使全部士兵战死在这,也要确保菲尔阁下脱险。”斯坦森油然道,他是真心敬佩眼前的这位法师。 “才五千士兵的战力?光明会似乎往低去算了。”菲尔取笑道,他比谁都更清楚自身的价值是几何:“就凭你的表现,我是否应该马上向二王子宣誓效忠?” “虽然我很期待与菲尔阁下成为同僚,但我也很清楚这个时刻,并不会那么快来临。”不得不赞赏说,斯坦森在平常的对话中,态度是非常诚恳可信的。 但是由此可推断,斯坦森也是一个棘手的人啊。菲尔这样想。 虽然他不满光明会的做法,不过既然从危难当中,将他家人都救走的话;那么这种小小的不满,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光明会的意思是什么?也是打算招揽我去为二王子夺天下?”菲尔又问道。 “二王子的气量,顶多只够成为下一任的人类帝国国王。”斯坦森毫无停顿地说,看来这个论调由来已久,在光明会内部所流传,他们自有定论。 “难道光明会有想过天下共主?”菲尔纳闷道:“这不应该是光明会的宗旨吧?” 他对光明会的确有一定的深入了解,不过由资深会员斯坦森来解说就更好不过了。 “这个目标尚未是完成的时候,远没有那么快。”斯坦森似乎不想细说。 “我不认为现在出现了有如此魄力的霸主。”菲尔评价说。 “不需要,有光明会就够了。”斯坦森很坦诚。 或者光明会的最终意图,是彻底控制整个大陆所有国家的主脑,从而达到操纵整个大陆的想法。 “二王子也是傀儡?”菲尔旁敲侧击问道。 “不是,至少我宣誓效忠二王子。”斯坦森再度表态说。 “谁能够证明你不是心向着光明会?”菲尔打趣道。 “菲尔阁下没必要在这个时刻尝试考验我的忠诚。”斯坦森首次说出略微激进的话,他的眼神稍微有点生气了。 第十五节 输送 第十六节 秘辛 第十七节 不朽 第十八节 失踪 “你只是昨天外出了两次,而且耗时很短,你就得知了这些情报?”菲尔也有观察斯坦森的行踪。 “分别是去拿光明会和二王子方面的情报,事情的确很古怪,很严重。”斯坦森摊开双手,展露一副准备坦白一切的表情说。 菲尔留意到斯坦森居然连续两次使用了“很严重”这个词,这对于表现从容的他而言,的确是有点离奇了:“事态不受控制了?” “准确地说,是我们还未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斯坦森似乎也毫无头绪。 “好了,你勾引起我的兴趣了,快点说!究竟发生了什么?”菲尔好奇道。 “大王子被困了,唔,又或者可能是失踪了。”斯坦森措辞有点怪,同时他的表情也是非常微妙的。 “啊?”菲尔也觉得这事情根本不会发生,他被吓到了。要知道大王子作为人类帝国第一顺位继承人,事实上身边肯定有着成千上万的近卫,实在不大可能轻易失踪。 “嗯,大王子失踪了。”斯坦森再次重复这话,相信他刚才第一次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而斯坦森的说法,也代表着至少直到这一刻,整个人类帝国的国家机构,以及光明会的途径,都无法找到大王子。 “什么时候的消息?”菲尔知道,确认时间很关键;他留意到斯坦森的用词发生了变化。 “三天之前,本来大王子率兵驻扎在尼奥城一带,当时我军在喀尔巴城和巴尔干城一线与敌人展开拉锯战,喀尔巴城被围困,第七骑士团随时会被歼灭。”斯坦森说。 “然后呢?”菲尔问。 “大王子主动要求亲自率兵救援,负责统领这次战事的巴特勒亲王没有答应。于是大王子擅自带着五千精锐骑士偷偷出发了。”斯坦森说。 “接着就失去联络了?”菲尔听得头皮有点发麻,此事怎么听都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是这样没错。大王子失踪的时间节点,与德尼城被偷袭的时间很接近。”斯坦森沉思了一下,确认说。 “你觉得两者之间有所关联?”菲尔又问。 “很难让我不产生这样的想法。而且我军彻底搜索过喀尔巴城附近我方的控制区域,完全没有线索,大王子生死不明。”斯坦森说:“然后后方重镇德尼城被偷袭,使得举国上下现在都在关注德尼城的战况,这更像是不死帝国方面在转移视线。” “你确定这不是光明会或者二王子的阴谋?”菲尔轻笑着揶揄道。 “最近有宫廷内的消息传出来,说国王陛下意图将二王子立为王储。因此实在没有必要,在这个骨节眼做这种事情。”斯坦森坦言道。 “还不是因为风向在二王子那边?”菲尔笑道。 “是的,反正这个争霸游戏,大家都是摊开牌来玩,实在没必要做小把戏。”斯坦森笑道,他的确替二王子开心。 不过这个开心,似乎还涵盖这次的大王子失踪事件。 因为只要大王子有什么闪失,那么就大局已定了。 “五千精锐,真不至于完全没有留下线索的吧?”菲尔还是不相信,他是知兵之人,更清楚要隐藏五千之众,是何等难的一件事情。 “看样子是了,除了大王子之外,所有的援兵,大王子的私人卫队,所有的人都失踪了。”斯坦森说。 “会不会他真的杀进喀尔巴城了?”菲尔也开始仔细考虑起来:“即使是被围困,但是应该还是能够有少量探子能够摸进喀尔巴城,互通信息的吧?” “不是的,大王子根本就没有进入到喀尔巴城。”斯坦森指出道:“对方在喀尔巴城南线建立的防御阵地极为稳固,我们数日来拼命攻打,都没有任何成效。” 他的潜台词是大王子应该还没有那么强的军略,能够率领大军突破重围成功进城。 “喀尔巴城附近,没有剧烈战争的痕迹?”菲尔指出。 “没有,大王子一行,就像是离开尼奥城我方实际控制区域之后,就马上消失了。”斯坦森道。 “没有发现大王子的尸体?难道说他叛变了?”菲尔猜测道。 没有军队死亡的记录,也就是说军队并没有因为交战而出现伤亡,那么完好无损的一支五千人编制的军队,绝对是不可能凭空消失了的。 所以剩下的可能性就不多了。 “没有尸体,准确来说,完整的五千骑士编制,没有丢下丝毫的装备,没有伤者,没有人留下来,没有死者。”斯坦森的话,仅仅是确认了大王子一行,似乎是在未受到攻击的情况下,彻底失踪了。 “我问的是他是否有可能叛变。”菲尔重点地再次提了这句话。 斯坦森眯着眼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然后反驳说:“大王子没必要这样去做,毕竟国王一天没有公告天下,他一天仍旧是人类帝国最具威望的最高顺位继承人。” “最具威望?还不是被你的二王子力压?”菲尔又笑了,关于宫廷的那些事情,他还是知道不少。 “是这样没错。”斯坦森附和道,他当然比菲尔更清楚现在首都那边吹着的都是二王子登基的风。 “那么即将对我下命令的是谁?”菲尔又问道。 “国王陛下正在赶赴德尼城的途中。他希望亲自向你下达这个拯救大王子的任务。”斯坦森望向城外的某处,然后伸手指了那个地方继续说:“喏!应该就是那支军队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由远处的东方照射过来,使菲尔看清楚了城外的军队。 此时菲尔也看到了,在东门外的官道上尘土飞扬,一大队精锐骑兵飞奔而来,为首那个招牌黑色大络腮胡子谁都能一眼认出来。 尼古拉斯八世,人类帝国现任国王,人族之主。现年五十多岁,正值盛年,文治武功几乎到达了所能到达的巅峰。当然假若是能够成功击败不死帝国,那么就是千秋传颂的伟业了。 菲尔与他无比熟悉,尼古拉斯八世就像是菲尔的叔叔,他当年与库帕大师称兄道弟的时候,菲尔一直伺候在旁。 第十九节 国王 第二十节 遵命 第二十一节 前线 “报告,我是德尼城的菲尔。” 菲尔马不停蹄抵达前线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深夜了;当然由于战情紧急的情况下,军营里是没有人敢阻拦他的。 “进来吧。” 菲尔到达的,是人类帝国与不死帝国交界的尼奥城,这里是最前线了;为了尽快赶到尼奥城,他已经赶了两天的路,同时他的马术还真的欠奉,全身都好像被摔散了。 尼奥城这里驻扎着兵力最多的两个骑士团,大概有十万人,是人类帝国在西线最稳固的一个防御阵地。 最高长官是巴特勒亲王,尼古拉斯八世的弟弟。 很不幸,他也是一个特征极度明显的大络腮胡子。 由于是前线的缘故,所以巴特勒亲王也只是住在帐篷里面,大军驻扎在尼奥城以北三十里的地方。 巴特勒亲王没有像以往的那些监军那样躲在紧密防守的城市里面,而是选择了与战士们同甘共苦,当然没有人知道忠义戏是不是就是这样演的。 两名肌肉鼓鼓的卫兵站在亲王身后,无时无刻履行保卫的职责。 菲尔觑了他们一眼,权衡出一个结果:他们似乎比克里斯还要再厉害一点点。 他扭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克里斯,透过后者流露出的灼热眼神,菲尔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克里斯被释放出来了,当然官方的说法就是克里斯成功逃出来了,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与其他家人失散了。 这点没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政治就是那么一回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对,假如我们在日落之前,没有攻陷贝尔穆萨拉山的话,那么整个第七骑士团的兵力,就会困在喀尔巴城。”菲尔刚进去帐篷,就听到巴特勒亲王在说。 “明白了。”一个参谋点头说。 “哦,还有!让第三骑士团死守巴尔干城,直到第四骑士团抵达换防为止。”巴特勒亲王说。 “好的,明白了。”参谋领命出去吩咐传令兵了。 “菲尔阁下,您终于来了,好久不见。”巴特勒亲王比尼古拉斯八世要小十多岁,而且保养得很好,所以看上去只像是菲尔的哥哥。 他们曾经一起作战过,当时菲尔还是巴特勒亲王的首席参谋;库帕大师亲传的军略,最终还是让菲尔学透了。 “亲王您客气了,我这不是来听从您的派遣了么?”也是由于尼古拉斯的卑鄙行径,连带让菲尔对整个皇室的态度都转差了。 “那件事情,是我兄长的不对。”巴特勒亲王首先来了个道歉:“我不认同他的做法。” 这是先礼后兵的节奏? “不过,既然现在你家人都被囚禁了的话,那么谁都明白解决方案只剩下一个了。” 巴特勒亲王的确是个实在人,实话说得让菲尔无法辩驳,他所展现的态度,与当年无异,使菲尔像在冰天雪地里感到一丝的温暖。 “我也不留你,这营地里所有的士兵,你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你觉得好用,尽管挑,我百份百协助。”巴特勒亲王继续说。 “承蒙亲王的照顾,这次又要耽扰了。”亲王的话,成功地使菲尔的态度缓和了下来。 毕竟与皇室对抗的话,是没有好下场的。 尤其是正面对抗。 至少现在,菲尔他并不希望自己出现如此下场。 “喏,在外面,有我的亲兵队长文翰,就让他带你去挑选拯救小队的成员吧。” “听明白了,遵命就是。”菲尔行了个皇室礼,转身离去。 “您说,菲尔这次能将那孩子救出来?”巴特勒的帐篷里面,似乎还藏着一个什么人,巴特勒亲王问话的对象应该就是那个神秘人。 “谁知道呢?他是内行人公认的最强法师,要是他都失败了,就没有人可以做到了。”那位神秘人回答说。 “可是我倒觉得,皮特是自愿被绑架到不死帝国的。”巴特勒亲王提出疑问,他一直不相信是普通的被困或者失踪。 “我们事前在大王子身边的内线,一直没有成功探出口风;而这次所谓的救援的时候,这些内线还直接死掉了。假如大王子是自愿的话,那么他的决心必然很坚定,恐怕就不回来了。”神秘人想了想,回答说。 “光明会的人,应该也是跟丢了,所以大家在这次事件里,都没有得到好处。”巴特勒亲王的态度一向是比较模糊的,他没有展现出要夺位,也没意图要跟两位王子竞争。不过亲王依然有招兵买马,积蓄自己的军力。 大概最起码是打算拥兵自重的吧?享受过权力的人,是不会轻易放弃掉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的。 尼古拉斯八世没有夺掉亲王的兵权,毕竟他弟弟,已经成为西北战区最高长官。亲王在前线的声望非常高,尼古拉斯八世可不希望帝国,在他还在位的时候出现分裂。 “你真的打算出兵出力去救人?”神秘人问亲王。 从这句话,能够看出亲王并没有受神秘人的控制,大概双方是合作关系,或者亦师亦友的阶段。 “嗯,我决定这样做。假如去了大王子,而我们的实力尚未足以独力对抗光明会,现在贸然造成新的权力空洞的话,吃亏的是我们。”亲王回应道。 “也对,你的战略眼光进步了。”神秘人赞赏道。 “也是你逼的,我可是输了三十多场沙盘。” “我的军略本来就远胜于你,现在你居然能偶尔获胜,也是用功了。”神秘人并没有吝啬赞语。 巴特勒亲王抿嘴笑了,没有再说话。 菲尔在离开帐篷的时候,并没有觉察到什么的异样,他满脑子都是如何组建拯救小队的念头,毕竟这是他救出自己家人的唯一途径。 “我觉得他似乎有什么东西没讲出来。”克里斯刚才没有插话,只是伪装成副官,躲在背后默默观察,他趁文翰出去准备马车的时候,才向菲尔提问。 “大概皇家出身的人,都想做皇帝的吧。”菲尔没有细想。 “那我们从哪开始着手准备?”因为家人的缘故,所以克里斯与菲尔一样都非常重视这次拯救任务。 “唔,我想限制小队在十人之内。” “你不担心遇到敌人的大部队?” “拜托,这种情况下,一般都是躲起来。”菲尔晒道。 “那么你有人选?”克里斯问道。 “暂时没有,或者一会儿就有了。”菲尔很相信自己的眼光。 “希望你是对的。”克里斯长叹道,旋即又很紧张地问道:“那么我们什么时候挑选合适的队员?” “恐怕要休息几个小时再说了。”菲尔往天上指了指那闪烁的繁星说。 第二十二节 天价 第二十三节 公主 第二十四节 价值 第二十五节 伏兵 第二十六节 出击 第二十七节 三枪 第二十八节 杀手 第二十九节 冰甲 第三十节 狂暴 第三十一节 穿帮 第三十二节 离去 第三十三节 会合 第三十四节 忍耐 第三十五节 冲锋 第三十六节 亡灵 第三十七节 防空 第三十六节 亡灵 第三十九节 潜藏 第四十节 叙旧 第四十一节 出发 第四十二节 斥候 第四十一节 出发 第四十四节 阻击 第四十五节 情愫 第四十六节 设伏 第四十七节 谦虚 第四十八节 中伏 第四十九节 苦战 第五十节 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