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狐仙 很久以前,万物皆有灵,人与妖之间互不干扰互不侵犯。这一切,被陨石的到来打破。 相传,这陨石内含有神秘的力量。瑶州方圆十里之内,有人成了仙,有妖成了魔。 这陨石,成为人间南北的分界。 因为争夺陨石探求其中的神秘力量,仙和魔,展开了一场数年的恶战。后来,以一位上仙的性命,换来魔尊封印五百年。 也有人说,是这魔尊爱上了那位上仙,上仙自刎后他退出纷扰画地为牢,于瑶州最为隐蔽的地方韬光养晦,等待上仙转世。 总而言之,自此,仙魔大战结束,陨石不知去向。仙以地之上为域,魔以地之下为都。而那百孔千疮的人界,经过百年修整,也变得繁荣昌盛。 至今仙与魔仍有传说。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茶楼内,说书人侃侃而谈,众人听得那是津津有味。 “停停停,你之前说仙家以仙法救济苍生,魔者用魔道蛊惑人心,依我看都是鬼话。”嘴上这样说着,一双杏眼却睁得圆滚滚,充满好奇。 说书人看去,这孩童衣着华贵,面容稚嫩。 “这位爷,最近城里可不太平,那凶手极有可能是魔是妖呢。”说书人面容白净话中有话,收起的画扇摊开,遮住脸上微妙的轻笑。 “我听说啊,那些人个个都被开膛挖心,凶手是个厉害的剑客。” “这可是机密,您如何得知?”说书人笑问。 “啊,没什么,瞎猜的。” “请回吧。不过,死者确实死于剑下。”说毕,说书人没了笑容。 一剑挖心,出手极为准确。于是乎,大家都十分肯定,认为凶手非人。 “你叫什么名字?”下人付过银两,年幼的少爷有些不舍离开。 “百晓生。”勾唇回对方一个微笑,退后一步藏于阴影。 少爷打了个寒颤。他感觉,这说书人就像,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大清早,茶楼又嘈杂起来。昨晚,又有人遇害,而且还是衙门府的小少爷。 “那一双眼睛睁得老大了,死不瞑目。” “哎,报应。” “这得多可怜啊,办事不周。” “……。” 房间外隐约听得众人几句谈论。 “嗷。” 百晓生肩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只狐狸,毛色雪白,如明月般皎洁。 “狐仙有何吩咐?” “嗷嗷。” 听毕,从床头取出一匣子。“饿了?我给你做了个盒子,人心放入短时间不会坏掉。” 打开,竟是一小碟切片的心。 “嗷嗷。” 将白狐抱上榻,烛光下泛白的手指捻起一片,喂去。 “嗷嗷嗷。” “我也很为难呐,力气小,打不过那些恶人。阿谏还得帮我放风。” 百无一用是书生。 “孩童稚嫩,应是口感极佳。过几天就月圆啦,到时候带你晒月亮。”伸出的手修长,想抚摸什么却半空顿住。 悄悄收了回去。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人人皆道他是百晓生,却不知他也有属于自己的名字,温言。 永远温润如玉,言而有信。 此时此刻,温言满眼都是白狐,不曾离开半分。 二 取心 自从他们相遇才寥寥一周的时间,温言有时却感觉这白狐便是自己的命,甚至是融入自己身体与之共存那般,恨不得白狐眼中唯自己一人。 就当是被迷惑住,这奇妙的感觉,温言从未体验过。 纵使睁眼便可看见,入梦时分仍然思念。无奈扶额。 今晚月光皎洁明亮,又清冷。 “既然你没有名字,月白可好?你欠我一命。就叫温月白吧。” 一周前。 夜,城外。 “这便是遇害者,在下告辞。”孔默然说着,转身想要离开。 “你何时变得如此冷漠。”没去在意,崔夜行只是随口回了句,仍低着头研究。 “崔夜行,这世界上早就没有魔了,妖也只是传说,我劝你别再继续。”这些你招惹不得。 “那我问你,人为什么会杀人取心呢?”抬头,星目剑眉隐约可见,蕴藏的英气却不逼人,反而平添几分豪迈。 “这……哎。”看出崔夜行眼里的认真,孔墨然叹气,道:“我实话跟你说吧,那妖牵连颇深,我已经托人算过。白白搭上你自己,不值得。” “你要走便走吧,我自有把握。” 孔墨然听罢摇摇头,停步了一会儿离开。 留下崔夜行一人在竹林旁。 今儿个月初,玉魄般的新月高挂竹梢,瑟瑟秋风呼啸。 这是瑶州第一个被挖心的无辜者,必须及时将妖魔铲除,不然,接下来不仅仅是城外,不仅仅是一人…… 崔夜行内心很清楚,头脑也十分清醒。作为降魔者,斩妖除魔职责所在。 孔墨然是多年好友,崔夜行幼时拜访过逍遥观,暂住那段日子,与孔墨然结识,二人比武论道无话不谈。 自从崔夜行离开逍遥观入山拜师之后,不知孔墨然经历了什么,拜在法全寺门下,出入宫廷,变成一个和尚,一介俗人。 崔夜行觉得如今的孔墨然谨小慎微,崇敬权贵,孔墨然有许多话崔夜行也只得表面意义,二人关系于是由此淡开。 “这竹林……。” 仿佛有什么魔咒,崔夜行被吸引过去,一步又一步。 踏上竹桥的那一刻,方才缓过神来,崔夜行悄悄握住腰间佩剑。 竹桥通向一座竹屋,将门推开,竟是空无一人的寂静。这屋子虽小,五脏俱全。 此时从里屋传来水流声,探去,屏风之后有绰约身姿。 “谁?”悦耳的声音带着些许魅惑,似有银铃作响。 离屏风仅五步之遥的崔夜行顿住。对方,原来是在桶中沐浴。 崔夜行右手微微松开,试探性道:“请问……公子今夜可曾听闻附近奇怪的叫声?” 隐约瞧见对方起身穿戴,崔夜行退后几步。 “阁下在怕什么。”屏开,那冰肌玉骨映入眼帘。 只见那人红唇轻启,一字一顿:“等待阁下已是许久了。”一双灼热的魅眼盯的崔夜行,脸上那是一阵滚烫。 张口欲言,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那人眉目如画。将崔夜行牵引到榻边,轻轻一带,崔夜行整个人便向后倒去。 那人俯下身来,本就半遮半掩的素衣透出大片白月般明澈诱人的肌肤。 随着对方的靠近,崔夜行的目光从对方鲜红似血的唇移到双眸。明明心跳如雷,崔夜行面上却十分平稳,吐出惊人话语。 “杀人取心的,是你吗?” 三 初遇 身上那人愣住,神色变得阴暗。似乎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形。 而后,在崔夜行意料之外,唇上没有任何触感,反而胸口一阵疼痛。 “嘤。” 接下来这声惨叫,并不来自崔夜行。 那人指尖沾上些许鲜血,疼的钻心。一时间,双眸变成了红色,眉间尽是冰冷,三千华发也变得雪白。转身就跑。 这时,崔夜行腰间的寻妖铃响起。 果真有妖! 崔夜行连忙向前追去,谁料想还没走几步,那妖被松垮的衣物绊倒。 “……。” 这妖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没有丝毫犹豫,说时迟那时快,崔夜行执剑刺去,那妖竟是被吓得闭上双眼不知所措。 剑入肉三分,不见半滴鲜血流出。 那妖不知何时睁眼,就这样一人一妖对视。双瞳虽是明艳的血红,眼神带着如寒冰般的凉意 扯开过长的衣物,那妖再次逃跑。崔夜行不得不用剑划开手掌。一时间,剑刃染红。 “嗖”的一下,剑从手中飞出。妖被刺穿向前倒去。 每一代降魔者的血液都能斩妖除魔。 走上前去,崔夜行看了看鲜血淋漓的左手,拾起地上的配剑和旁边一节断尾。 “……狐妖?”沉默良久,扯下布,裹上伤口。 将那段雪白的尾巴放入瓶中,竟发出幽绿的光芒,时隐时现。关于狐妖九命的说法,崔夜行曾经可是不信。 …… 那狐妖可伤的不轻。 “嗯。”几里开外,狐妖疼的叫出声来。 百晓生手握一卷鬼怪读物,此时听到什么动静。吩咐着:“阿谏,你去看看。” “是个人。”暗卫不知从何处出现,百晓生见多不怪。开门仔细看了看,那白衫被血透湿,在黑暗笼罩下没那么触目惊心。 “哦?还受了伤。能听懂我说话吗?” 最近城内新面孔越来越多,来自四面八方。 狐妖点头,接下来的一幕惊住二人。 只见那狐妖直接变回了原形,钻进房里呆在床铺下。降魔者,就要找上门来了。 “轰隆隆——”随着一声巨响,下起大雨。 “呀,居然是狐仙。”百晓生,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所见的容貌确实美的人间难得、格外惊艳。 轻瞥地面,又望向床铺下。百晓生道:“把衣服收拾收拾。” “是。” “扣扣扣”门外,是有点局促的崔夜行。 “大半夜的,有事吗?”正在熄灭烛火,凝视着床铺上白狐的百晓生,话语中有些不耐烦。 “不好意思,请问你有遇到一只妖狐吗?” “狐妖?”嘴角微勾,停下手中动作,目光转到房门。 “是的,他会口吐人言……” “口吐人言?够了,这世上可没有什么妖魔鬼怪。请回吧,不然我可就叫人了。” “打扰了。” 确认对方离开后,百晓生轻手轻脚来到床前,侧身安眠。 此时此刻,崔夜行不知应去何方,淋着稍带些许凉意的秋雨,意识反而逐渐模糊。 那狐妖在附近没了踪迹。他已经挨家挨户了个遍。 客栈里,崔夜行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那冰冷眼神的狐妖。 迷迷糊糊间,崔夜行想起旧书关于狐妖有些许记载。 四 司命 一个激灵,崔夜行从床上坐起,在包裹寻出旧书。快速查找。 “狐妖者,修行百年形成妖灵。人食之,长生不老。长生不老……?” 崔夜行继续看下去:“修行千载,狐妖便可化为人形,口吐人言,魅惑人心。”就这短短两句,崔夜行半信半疑。 反复琢磨,将厚重的古书翻遍也没有过多记载。 终于,在书最后一页中发现一行小字,竟是朱砂所写:狐妖画皮者,视为九尾。万不可接近。 画皮为传说中所记载。据说,高等妖族修炼到一定境界,可自行描画皮囊,穿之以遮妖形。而九尾狐通俗讲,也就是九条命的狐妖。 至于为何不可接近,崔夜行英气的眉蹙起。虽有疑惑,他却不是十分在意——九命又如何?杀九次即可。 可他没想到,书中的这行小字,是多少人共同得来的教训。 夜幕。 “今日又死一人。”谢星阑抬首望着漫天星河,双手隐于身后。 侍从道:“明日便是中秋,宫内如何是好。?对了,司命阁下,孔大人求见。” 孔默然一步步踏在如同皇宫般辉煌的大殿中。 “孔大人这是又想占卜?先说好,这次可不止一只眼睛。” “司命这是又看出了什么。”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你会。不然,司命阁下就不会大半夜来摘星楼吹冷风了。” “哦?是吗。”谢星阑望了眼天空,双手自然下垂,藏入紫蓝色的衣袖之中。那衣着甚是华贵,金丝嵌边。 腰带上的皇室常见紫水晶,显得十分突兀。 谢星阑没有隐瞒,说道:“明日瑶州不会死人。至少,城内不会。” “这……糟了!”孔墨然一愣。 “怎么你当真不信,我的占卜?”年仅十六的谢星阑,是为阴阳家百年一遇的奇才,通晓星运。 不过这些窥晓天意的占卜,往往是早日离开人世的捷径。阴阳家数代人,从未超过三十岁。 “不,在下只是,哎。是我的疏忽。我原以为那妖十恶不赦天地不容,谁料竟能吸食日月精华。这道行……”孔墨然欲言又止。 “哦?你是说那妖明日不再杀人,反而趁满月修行?有意思。真有意思。” 再次将双手背在身后。谢星阑眼中暗流涌动,尽是贪婪。 凡间对狐妖的描述,可谓是天花乱坠。 谢星阑对此也饶有兴致。 “啾啾”高高挂起的笼中鸟,发出不合时宜的叫声。那一双眼睛如同和田红玉。 “司命这鸟倒是极好。全身羽毛洁白。”孔墨然借此转移话题。 谢星阑看着别处,似乎觉得并无趣味:“这白金丝雀十分难得。是齐鲁之地献给陛下的贡品。” 孔墨然感叹道:“司命倒是深得陛下所爱。听闻金丝雀叫声格外动听,作为宠物是极好。” “是吗?近日鄙人倒觉得有些过于聒噪。”谢星阑走上前,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纯金打造的囚笼。打开,一瞬间,笼中那白色金丝雀飞去。 眼见即将离开殿堂。 “这……可如何是好。”孔墨然身上一僵。 帝王的赏赐,关乎性命。 五 月华 谁料,谢星阑立马左手一转,金丝雀被打落般直直掉下,在地面一动不动。 显然性命已结束。 “可惜不乖,只想着逃跑。哈哈,相信李大人,会帮鄙人保密的吧?” “自然如此……若无别事,在下告辞。”令人窒息的氛围使得孔墨然想遁地而逃。 待人走后,谢星阑盯着那地面上的金丝雀,眼中竟是无比的狂热。 “狐妖?哈哈。” 屋外。 “孔大人请留步。” “你们这是?”孔墨然看着眼前一行人。 “公主殿下邀大人一同赏菊,不知大人可否愿意?” “在下有要事在身,怕是……。” “孔墨然!本公主就知道你不会同意。好不容易让父王下令办的赏菊宴,你不来也就罢了,连见面聊天都不成?你什么意思?” “在下不举,请公主另择良人。在下告辞。” 李慕程气的跺脚:“孔墨然,你可别想骗本公主。御医都同本公主说,你并无隐疾。你就是不想搭理本公主。” “公主殿下既自知又何苦再纠缠在下。更何况,最近南蛮可不太平。” “你胡说,父王格外疼爱本公主,我是他唯一的女儿……父王不会舍得的!” 嘴上如此说,实则两人都心知肚明。若真是疼爱,这恐怕让人怕是早被下旨同公主成婚。 “你平日里最喜欢菊了,就不能同我一同赏么?”李慕程说着,眼泪流出。 纵是铁石心肠,此刻也化了。见孔墨然放软了态度,年纪上轻的公主顿时活蹦乱跳。 孔墨然一路低头,偶尔作出回应,那公主却是乐在其中。 时光总是如此,弹指间两日已过。 温言抬首,还未黄昏。这是他头一次感觉脸上的笑僵住。自己,好像有些不耐烦了呢。 “衣服换好了……狐仙!” 人形自是说不出的妩媚。开门一探,华发间的步摇随之摆动。面孔如出水芙蓉般清绝貌美。 锦绣织缎裹住细腰,虽不够朴素,却显得更有人间烟火气。而不是仿佛仙人,随时都会乘风飞去。 “你喜欢我这皮囊?” “确实是极好。”温言答着,直直盯着温月白的双足。 “狐仙……月白,你还是把鞋穿上吧。”突然感觉自己耳根有些发烫,温言别过脸。 “为何?我偏不穿。” 狐妖自是不懂凡人的礼节。仅仅是因为不习惯才拒绝。 一双玉足踏在地面上。光看着,温言都开始心疼。 四周是散落的月光,今夜十分难得,月亮大到触手可及。 薄云不久全数散去。那温月白望向天空,下一刻飞起来,双退逐渐腾空,奔月一般。 秋风拂过树梢,习习吹来。耳畔似有银铃作响。 头上的耳朵动了动,让人产生想去抚摸的冲动。 温月白摊开双手,妖灵出。那月光竟变成一丝一丝的模样,肉眼可见的速度席卷而来。 “啦啦,啦啦啦……。” 空灵悦耳的歌声响起,使得本就迷失的温言完全沦陷。或许就是因为太过惊艳,往后的温言踏遍这四海八荒,也不再怦然心动。 温月白不知何时从半空中飘下,说道:“此乃月华。” 六 一吻 温言道:“我原以为狐妖应是古灵惊怪的。” “妖者,口吐人言媚惑人心,你怎么不说?古灵精怪,不过是取悦人的手段罢了,我根本不需要。” 温言听后笑了笑。对方答复自己的胡言乱语,这是温言不曾想的。 “我有一位故友。” “现在去见他?” “他被发现了。”温月白紧紧盯着城中方向,下一刻温言竟是被直接带起,飞上天。 最后停在一座装横奢华的楼顶。 “这是轩阁?”温月白没去看温言微微变色的脸,神情不定道:“你在此等我。” 而刚应付完接客的姑娘们,此时刚踏上二楼的崔夜行,又被缠住。 “诶这位公子,咱们莲儿姑娘今日不方便接客,您就请回吧。” “不就是钱吗?我给你。” 那人直了眼睛:“好说好说。咱轩阁头牌在最高层,这就领您去。” 当房门打开,琴声分外清晰,令人沉醉。 “莲儿,别怠慢了公子。” 那头没有回应。 关门,崔夜行一步步靠近。 “公子可懂音律?” “我是个粗人。”崔夜行此时内心满是奇怪,这轩阁妖气颇重,最上层却十分淡薄,连寻妖铃都不作响。 纵使崔夜行这般说,莲儿仍没停下,反而换调奏乐,羽调变成了角调商调,增添几分肃杀气息。 曲毕,崔夜行走上前去,帘后佳人身姿弱美,却背对着。崔夜行搭上那人肩膀那人方才转过头。 竟是那狐妖魅惑的脸。 “!”从榻上惊醒,崔夜行头上冒出些许冷汗。他细细回忆,当时那人转头分明是清冷的美人,却一袖迷粉呼来。自己也就昏过去。如今浑身动弹不得,自己被绑在床上坐立。 逐渐平复心境,待心跳缓下,开口道:“莲儿姑娘,这是何意?” “嘘,你看那里。” “啊!” 床帐后似有二人,重影摇晃。不时发出些销魂的传声。那上面之人,竟是自己! 巨大的震惊令崔夜行内心狂跳。猛地睁眼。 “舍得醒了。” 竟是个梦中梦。 此时温月白正跨坐在崔夜行身上,边说边用利器比划着,满脸可惜。 崔夜行全身只留下里衣,却并未被捆绑。 在温月白准备下榻之际,崔夜行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夺过匕首。一阵折腾,衣领微微敞开。 得到的是冷冷的注视。 让人脸红心跳的梦境,此刻又尽显暧昧。 温月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变化,嗤笑一声道:“真是龌龊,你那心里装的是什么肮脏的想法。这迷香……会根据人的不同产生千奇百怪的幻象,想必阁下所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完全不觉得自己受制于人,完了还添上一句:“真恶心。” “哦?”崔夜行不怒反笑,道:“妖者卑弊无耻攻于心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最会勾引人族的不就是你们狐妖吗?论恶心,到底是你更胜一筹。” “你!”温月白瞪圆了眼睛。他自诩与去族群不同。 一向无人敢这般与他说话,温月白有些气急败坏:“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嗯!” 崔夜行压住他四肢,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