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见李承乾一指看着自己，梗了下脖子。
“的确。”
“你是太子爷没错。”
“但我也是良家官眷。”
“即便你想抓我拿我，那得拿出证据来证明我有罪。”
崔氏别过头，一脸高傲道：“凭你空口白牙几句话，就想吓唬我？门都没有！”
她说的，的确有道理。
想要羁押女眷，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做到的。
但她好像忘记了，此事可不是寻常之事啊。
“崔婶婶啊。”
李承乾道：“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有证据。”
崔迎荷还活着。
这就是最大的证据了。
崔迎荷与崔氏都是崔家的人。
“崔婶婶。”
“你这是在逼我啊。”
李承乾回头看了眼程咬金道：“的确，程伯伯是我敬重的长辈，怀亮又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兄弟。”
谁会相信，她们之间没有联络？
崔氏脸色一白，但依旧故作淡定道：“既然这样，您就去宫里拿缉拿我的批文来吧。”
她这明显就是在赌，赌李承乾不敢去。
“但你不应该拿着个来威胁我啊。”
李承乾摊开双手道：“你现在可是程咬金的二夫人，程怀亮的二娘啊。”
“你忍心为了一个疯子，害他们被言官参奏，被陛下当殿斥责吗？”
“我得为他们的名声着想。”
“不能让程伯伯落下一个治家不严的名声。”
“更不能让怀亮的名声，出现一丁点的问题。”
当长孙皇后得知，崔迎荷还活着并且还想杀了李承乾以及她孙子。
她会怎么说？”
恐怕，她都得亲自来审问这件事。
旨意，李承乾不是拿不来。
他只是不忍心罢了。
毕竟，今天他也是受害者。
而且别人也不会说他什么。
如先前所说，他才是受害者，他儿子差点没了。
就凭这一点，他就可以不顾任何人的目光，不顾任何人的情面。
只是李承乾在给程咬金留面子，给程怀亮留面子，仅此而已。
他不想把事情做的太难看了。
否则，他那里用管这么多，直接抓了带回去就好。
在大是大非面前。
他永远都会站在正义的一方。
关于自己，他则能忍则忍，能让则让。
程咬金也明白这些。
此刻，他看着李承乾的目光中，多出了几分感激。
有那么一瞬间，他也终于明白李世民为什么会坚定不移的选择李承乾做他的继任者。
程咬金猛地一拳，砸翻了一座灯台。
“俺这么多年，是流过血，流过汗。”
“但陛下从未亏欠过俺什么。”
这不就是真正的仁君思想吗？
李世民怕的，不就是自己百年之后，再出一个暴君，导致大唐步入前朝后尘吗？
“你们崔家欺负老实人也不是这么欺负的。”
“程咬金！”
崔氏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她知道，程咬金对自己没有感情。
“而怀亮也是在殿下身边，才有今日的成就。”
“俺们程家欠皇家的够多了，这次也不能让殿下为了俺老程受委屈。”
程咬金大手一挥：“殿下，今日你不用在顾忌俺的面子。”
程咬金瞪了崔氏一眼道：“你个傻婆娘，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你以为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别人都不知道？”
“俺告诉你，这是在长安城，是在天子脚下！”
所以，她也没有说出，让程咬金护着自己的话。
但是她没想到，程咬金会连家族清誉都不要了，也要把自己交给李承乾审问。
“叫俺干什么？”
而李承乾都知道，崔迎荷还活着，并且与崔氏有了联系。
那李世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他之所以没说，大概也就是因为他老程的面子。
李世民的耳目，遍地都是。
即便是李承乾有了公子齐那也不及李世民的万一。
这一点，作为李世民最好的兄弟之一，程咬金是清楚的。
这一刻。
程咬金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不想，自己用性命搏出来的家业功名，最后葬送在一个蠢女人的手里。
没有他老程。
李世民早就炸出来了。
他怎么可能会准许别人坑害他的儿子，他的孙子呢？
崔氏嘶吼道：“我进了女监，你也好不了，你儿子会讨不到老婆，你女儿也会嫁不出去！”
“那又怎样？”
“你做出了这种恶事，俺还能容你？”
“殿下，你下命令吧。”
程咬金别过头道：“俺这边，没有任何意见。”
“程咬金！”
她万万没想到，程咬金会说出这样的重话来。
“好啊，好啊。”
“是我崔家倒了，你指望不上了。”
程咬金道：“俺大不了一直休书给你，从此毫无关联！”
“你！”
崔氏被气得险些晕过去。
李承乾道：“即便崔家倒了，他也从未少过你什么。”
“算了。”
“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崔氏一边摇头一边抽泣道：“我早应该想到的，早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的。”
“崔婶婶。”
“程伯伯对你不薄。”
虽然长孙皇后给别人的感觉，一直都是温温柔柔，极好说话的样子。
但那也得分是什么事。
当初在崔家的问题上，长孙皇后就无比强硬。
李承乾抿了抿嘴说：“我这就回宫去找母后，让她来决断一下吧。”
此言一出。
崔氏的脸色顿时变了。
到时候崔氏的皮肉之苦必然少不了。
就在李承乾即将走出院门时。
崔氏咬了咬牙，还是开了口：“等等！”
不论是谁来求情都不管用。
甚至还有不少女眷因此在皇宫里挨了板子。
现在，她孙子都差点死在别人手里了，她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理？
“不不不。”
崔氏连连摇手：“没有，我从来没有和她密谋过什么。”
“我知道她还活着。”
李承乾缓缓转过身：“崔婶婶，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崔氏咬了咬嘴唇，说：“我的确和她有过书信往来。”
李承乾挑眉看向崔氏：“所以，这些事都是你们共同密谋的？”
“我也知道，她一直想着复仇。”
“可我却不知道她会做出这么大的事来啊。”
说出这话时，崔氏低垂着脑袋，仿佛泄了气的皮球：“如果殿下想知道，我现在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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