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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

作者:乐土土土土. 返回目录
        

凯天生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因为他有一双与正常孩子不一样的眼睛。


        

所以,他常常会被村子里的其他孩子看不起,说他的爸爸是妖怪。


        

说他就是妖怪的孩子。


        

上梁不正,自然下梁就会跟着一起歪,那些孩子们所讲的那些带有侮辱性的话语,其实很多都是学自于他们家长的。


        

也就是那些表面上一团和气的人。


        

虽然每次当他们看见凯被其他孩子欺负的时候,他们总是会说...


        

干什么呢,大家都是一条村子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和和气气不好么,你们别老是欺负凯,小心挨他老娘的收拾!


        

绿茶阿姨是村里面少数对他好的人之一,也是他懂得如何去接触的,那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


        

但听村民们,绿茶阿姨不是本村的人,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她就跟药材店的老板从很远的地方来到了这里。


        

也正是药店老板教会了村民们如何驱走妖魔,免受它们的侵扰,不用搬离这片哺育了他们世世代代的地方。


        

可当他们一转身走开,他们的孩子又会像没有听到那样,将凯团团围住。


        

他们用木棍砸他的后背,用石头砸他的脚,还有一些过分的,还会专程去田野里铲来一坨未干的牛屎,当着其他孩子的脸,盖在他的脑袋上。


        

在这种时候,能够拯救凯的,要么就是他的那一位在村民们口中显得尤为凶恶的老娘,要么就是药材铺的老板娘,那位有着一头披肩绿发的绿茶阿姨。


        

如果你们仍想留在这里生活...


        

那就在天黑之前,选出不少于三十个年轻的女性作为祭品吧,到时候,我会带她们进去山林,找到那些妖魔。


        

“那她们...”有人忽然间,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还会回来么?”


        

而那个方法十分的简单,药材店的老板对村民们说,你们只要满足到它们的需求,它们就会心满意足地离去的。


        

村民们连忙问是什么需求,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尽力满足。


        

名字叫‘晓’的药材店老板淡淡地说,就是跟你们一样,渴望繁衍的需求。


        

“你们说,是不是?”


        

他仿佛求救一样地看着聚集在身边的各位,但却找不到想要回应他的脸。


        

沉默就像是死水,从脚底下的泥土缓缓渗出,缓缓地往上涨,转眼间便淹没了他的渴望和他的呼吸。


        

“看命吧,”晓说,“你们也可以不作选择...想活命,就尽早离开这里便是。”


        

“那就离开啊,为什么不离开?”那个很蠢的人在那里大喊,“我们是一条村的人啊,只要人在,村子就在...”


        

“我们...去到哪里不是一样生活?”


        

“以后也别回来了,你们背叛了这里,祖宗是不会再保佑你们的。”


        

....


        

然而,在那个很蠢的家伙的大肆怂恿下,村民们最后还是分成了两批,有人为了挚爱而出走,有人则继续留守在这里,亲手奉出自己的挚爱。


        

水底忽然冒出了一个坚硬的气泡。


        

“我是不可能离开这里,这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地方,”有一个中年男人说,“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这里。”


        

“生是这里的人,死也要是这里的鬼。”男人说,“你们要走,就尽快走。”


        

在那个假想里,一切宛如既定的词句,她在敞开的窗户中沏着清淡的茶,而男人则会因为她不经意的美貌而稍作停留。


        

无法移开的视线,按部就班地交接在一起,仿佛火石相撞。


        

随后,迸闪出名为爱情的火花。


        

凯的老娘就是那个说要留下来的男人的孩子,当时正值芳龄,如花一样的娇嫩。


        

那时候的她,还没感受过爱情,她仍然对未来怀揣着懵懂而好奇的期待。


        

天空放晴的时候,她会像很多怀春的少女一样,幻想着某天会有一个骑着白马的人从远方而来,路过栽满蔷薇花的藩篱。


        

各种的呼声,各种的请求,就像蜂鸣不断的挂钟,聒噪不安。


        

木制的布谷鸟在女孩的春心中频频出入,凌乱地汇报着时辰。


        

念头一时向左,一时往右,就像钟摆那样地狂摇。


        

男人潇洒地落下白马,放下身段,走进这一间平平无奇的小屋。


        

他会斗胆地请问她可否愿意为他倒一杯解渴的热茶,在喝完茶之后,他又会问她,可否愿意成为他的公主。


        

然后,她就会捂着脸,羞涩地惊呼,表面上想要痛快地拒绝,可内心却犹豫不定。


        

答应他!快答应他!


        

跟他一起远走高飞!别再想了!错过了可就没有啦!


        

难道你就甘心一辈子留在这个穷酸的地方,嫁给一个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男人,给他生孩子,给他操持家务?


        

她想说,这是多么无礼、唐突的请求啊,我怎么能够答应您?


        

可内心中的另一个她又说,但你又怎么能忍心拒绝这样一双诚恳的眼睛啊,别想了,傻妞儿,他就是你的真命天子啊!


        

不会有错的!


        

对啊,为什么非我不可...


        

当她的爸爸吩咐她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点,把喜欢的衣服都带上,晚点儿天黑,跟着晓先生出一趟远门的时候...


        

她就一直在想,为什么非我不可?


        

这种人生有什么意思?谁要过,就让谁过去啊,村里有那么多的女人...


        

为什么非你不可?


        

....


        

她爸爸就说,男人不行,男人还要留下来干活,我们有很多田地需要耕,入冬之前,还要进山打猎。


        

这些都是你们女人做不了的事,所以...


        

就让男人留下来,保护我们的香火,保护我们的村子吧。


        

爸爸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就告诉她,别多想,去的人,不止你一个,还有村子里的其他姑娘陪着,一路上不会太寂寞的。


        

可她还想问,为什么非得是我们女人,它们要的就是泄欲而已。


        

又不是要给它们生孩子,这种事,为什么不能让你们男人来,你们身上不也有洞么,你们怎么不去?


        

爸爸说得很心虚,因为他知道这不是一个正当的理由。


        

但这种事本身就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所以...借口什么的,将就一点好了。


        

反正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过程什么的,其实无关紧要。


        

“要是她们不愿意服从,就用绳子把她们捆起来吧,为了村子的未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没有村子就没有她们,”那些道貌岸然的人说,“现在村子有难,让她们做出一些牺牲,也是情理之中,合乎道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