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
“终于放学了.....”
“再去操场跑两圈？”
“不去不去......”
“去什么去！今天你打扫卫生！别想偷懒。”
.....
学生们压抑了许久的话终于随着放学铃声的响起喷涌而出，原本安静的校园顿时热闹起来。
陈枫放下笔，收拾好东西，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还好写完了。
陈枫甩了甩手腕，望着窗外的满月，内心思绪纷乱。
真不知道今天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如果...
啪。
“啊。”
陈枫叫了一声，扭头的瞬间捕捉到了吕昊天尚未收回的罪掌。
陈枫回敬了吕昊天一拳，怨恨的瞪了一眼吕昊天，然后起身径直走出教室。
“诶诶，别走啊，你还没说呢你...”
看着头回也不回的陈枫，急性子的吕昊天赶忙追了上去。
“想啥呢？大‘枫’子？这么出神，快说，快说，主任叫你干啥去了。”
自从看见最后一节课上课前陈枫匆匆跑回来后，憋着一肚子疑问的吕昊天恨不得直接上前质问他的行踪。无可奈何上课铃声响起，吕昊天只得回到原位。实在是忍不住的吕昊天朝陈枫的位置投射了两次小纸条，可惜射程不够未能如愿。直到组长怒瞪了吕昊天一眼，担心组长去打小报告的他才勉强蜷缩在座位上等到下课。
“下手真重啊你。”
熄灯后无可奈何的吕昊天只好默默的爬上自己的小床，像极了望鱼兴叹失望的猫咪。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熄灯前有那么长的时间，可是就是想不出有什么话说。
熄灯后，无法入眠的舍友们却开始谈天说地，无话不谈。
回到宿舍后，直到熄灯，陈枫也没有吐露一点关于行踪的信息。
吕昊天急得像个窜天猴一样围着陈枫直打转。
陈枫对这件事都是寥寥数语略过。可是明明去了几个小时，几句话怎么可能打发走好奇心如此重的吕昊天。
吕昊天趴在床上，看着陈枫的方向。
“对啊对啊，陈枫就你自己没说过了。”
“是啊，说一下嘛。别不好意思。”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每个人都谈起了自己初中和现在的恋爱或者暗恋对象。
说的最欢的必然是吕昊天，虽然人长的一般，但是吹起牛来确实丝毫不在乎自身分量是否承担的起。一顿功夫下来，宿舍几个人大多都一笑了之。唯独陈枫没有发言。
“‘枫’子，你有喜欢的人嘛？”
“你....你不会喜欢男...”
“我去你丫的....”
吕昊天话音未落，一个枕头朝着他飞来，精准射向了吕昊天的脑袋。
陈枫愣了愣神，然后挠了挠头，不知道该如何阐述如此尴尬的问题。
“你不会对女生没感觉吧？”
吕昊天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然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陈枫。突然，吕昊天往墙角缩了一下，连忙盖紧被子。
陈枫决定给舍友们讲一个故事。
父母为了锻炼男孩的自理能力，从初中开始就是寄宿制学校。
那时隔壁班有个女孩，虽然不是像赵柯心那样魅力出众的女孩，但是也是相当亮眼的。男孩开始关注那个女孩是从一次学校的阅读交流会开始的。
原本有些忍不住开口的陈枫直接被吕昊天最后这句话呛到了，二话不说直接赏赐了一块‘板砖’。
“我其实，没有你们感情这么丰富。但是..”
但是，陈枫确实喜欢一个女孩。
如果女孩来不及熄灯之前打水，都会提前将水壶放在教室门口，等检查完之后去操场旁的公共热水房打水。
和女生宿舍不同，男生本来就多，所以宿舍楼内的热水不够用，很多男生只能距离宿舍楼最近的公共热水房。
男孩经常等着女孩检查完卫生的时候离开教室，久而久之，所谓的偶遇就逐渐变成了眼熟。
男孩第一次见到了女孩的指挥能力，整个阅读交流会，在没有老师布局的情况下，自己完整的安排了整场会议，甚至中间的问答环节也是她亲自出的题目。
他开始注意这个女孩。
他发现女孩是卫生委员，每天都是最后一个检查完卫生之后才从教室离开。
男孩经常因为贪玩来晚食堂打饭，如果女孩恰好在排队，都会示意让男孩过来打饭。
这个时候，男孩却只会傻傻的笑。
其实每个人都懂男孩的意思，女孩也是。可是没有人说破这些。除了偶尔会有人会起哄外。
每当女孩去公共水房打水时，总有男孩带着四五个暖水壶踉踉跄跄的走过来。
每当这个时候，女孩都会冲着男孩捂嘴偷笑，然后走过来帮男孩打开水龙头接热水。
整整两年，女孩认识了男孩，男孩也认识了女孩。
会议结束，男孩悄悄走出教室，他却发现女孩也在走廊外一直探头。
那时他们第一次给对方留下了联系方式。
也是那天晚上，他们互相表明了心意。
男孩不在乎这些，他只希望能看见女孩对他笑，这，就足够了。
可是初中的生活毕竟只有三年，中考结束，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
中考结束的那天，每个班主任都给各班开了最后的班会。男孩的班主任放了一段同学们生活的录像，大家都哭了。男孩却没有。他虽然伤心，但是心里还有一块石头没有放下。
宿舍内的鼾声一起一伏。
陈枫摸了摸湿透的枕巾，眼神显得有些迷离。
拭去额角的汗水，起身拿起枕巾走向宿舍的阳台，找了个空位置凉下。
......
滴答滴答滴答.....
枕边的闹钟不停作响。
当他下意识伸手触摸纱窗的时候，脑间划过一丝画面，让他像被电了一下似的收回的手臂。
为什么，这感觉有些熟悉。
......
陈枫晃了晃脑袋，打开窗户，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大概是做噩梦了吧，可是...为什么却记不起来呢。
远处篮球场的灯光忽明忽暗，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刚开会回来的陈枫刚趴在桌子上打算眯一会，吕昊天便跟过来摇晃着陈枫。
“没有，不知道，我快困死了，开会的时候都是迷糊的。”
说完，陈枫便不再理会吕昊天，自顾自的埋起头来休息。
也许是睡眠不好的缘故，陈枫接连几天都很没有精神。
不过也没有人在意他的状态，就连平时的死党吕昊天也忙着和大家讨论一个新来的女孩。
“陈枫，你今天去体委开会有没有看见一个A班很漂亮的女孩？”
操场上。
“18班集合！”
陈枫挥手示意同学们列队站好。
“美女你都不看的吗？！你是不是喜欢男人啊......”
说完，吕昊天慢悠悠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打开了刚买的汽水，一股脑喝个不停。
不知为何，陈枫总感觉这些话有些熟悉，可是他就是记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
陈枫渴望这节体育课整整两天。这几天里，陈枫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在线，迫切的希望一场运动来摆脱这种迷离的状态。
“A1班集合”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耳边穿过，陈枫下意识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发现了一个动人的脸庞。
“查一下人数”
...
高中时期，除了一学期勉强上一节的微机课，似乎只有相对稳定的体育课才能让学生们短暂释放积蓄已久的压力了。
“XXX。”
“到。”
“XXX。”
“诶诶，就是她就是她！！我跟你说的那个女孩。”
吕昊天连忙和队伍最靠边的人换了位置，不断地冲着队伍旁边正在点名的陈枫挥手示意。
陈枫摇了摇头，没有再看，继续着手头的工作。
不过陈枫并不在意这个疑问，也许，好玩是男生的天性吧，当陈枫拿起篮球的那一刻，诸多琐事都被抛之脑后。
篮球场上。
半场的3V3。
“到。”
...
不知为何，陈枫总感觉对那个A班的女孩有些莫名的熟悉，但是思索再三也没有回忆起到底何时见过她。
陈枫起跳，然后顺势用左手将球从后背传出，直达底线的吕昊天。
兴奋的吕昊天急忙接过，然后三分线潇洒上篮..
“走步！！”
陈枫不断地寻找着机会，在三分线的边缘与脸前的同学互相试探。
一个瞬间，陈枫凭借着一个假动作晃掉了对方的防守，然后迅速突破到禁区。
面对对方瞬间赶来的两人，此时的陈枫发现了底线落单正疯狂挥手的吕昊天。
对方见状，和队友互相传递了一个眼神，然后向右手底线压去，一个挡拆将吕昊天挡在了后面。
不甘的吕昊天赶忙回身，冲向对手，却和迎面补防的队友撞在了一起。
砰.
那一刻，陈枫拍死他的心都有了。赛点球，为什么会想到传给他啊。
吕昊天羞愧的捂着脸，背对着陈枫和他们可怜的队友。
失误过后，急于将功补过的吕昊天死死盯防着脸前的对手，不给对方一点机会突破。
“我错了...”
面对着队友们的‘复仇’，吕昊天灰溜溜的跑向远处。
无奈的陈枫摇了摇头，拿起放在篮球台下的水杯，走向旁边过道，倚靠着围栏猛地灌了两口。
“赢了，老马，换你们上了。”
获胜的对手开心的看着狼狈的吕昊天，向场下等待的老马一队挥手，示意他们上场。
陈枫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冲着吕昊天飞去。
“你为啥不去。行了，大猥琐，老实点吧。下一轮你在失误，我就和队友把你从楼上扔下去，每次传球给你，你都能给我玩出花来。”
陈枫摆了摆手，然后不再理会一旁流露着春意的猥琐少年，继续看着球场上焦灼的态势。
一个靓丽的身影悄悄的回头，望向栏杆的两个少年处，眼神多了失意。
此时，A班的那个女孩和几个女同伴有说有笑的与陈枫擦肩而过，转瞬的发香让陈枫忍不住多嗅了一下。
“要不你去问问叫啥名字？”
吕昊天悄悄的‘尾随’过来，然后拍了拍陈枫的肩膀，示意了一个猥琐的眼神。
...
弘德楼顶，钟楼天台。
“老何，你为什么当初会选择屏蔽掉陈枫的关于情感的回忆啊？”
已经忘记了么。
也许...
他选的没错吧。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屏蔽他的情感回忆找他谈话确实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噌噌~
叮~
肖主任看着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校长，不解的问道。
“陈枫还太稚嫩了。以他对情感的敏感程度，我担心以后是他未来的绊脚石啊。”
半响，校长缓缓开口叹道。
“既然有了教训，我们就要去学会避免。”
校长既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但也没有直接回答。
“我们会老去，年轻人也会代替我们。像昼夜交替般，既无永远的明昼，亦没有永恒的星夜。”
盯着校长手心里的IMCO，肖主任眼里多了些什么。
“你还是忘不了那件事对么？老赵他...”
校长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何校长轻轻吐出了嘴里的烟雾，轻咳了两下说道。
“对，我查过他的直系亲属，在我们的档案库里我没有找到任何一位之前开零过的人。”
肖主任打开手中的手机，翻开了截图。
肖主任顺着校长的目光，看向操场上嬉闹的学生们。
“陈枫的血脉......”
“很普通对不对？”
“因为零存在奇变，当零的平衡被打破，零会通过加强对人的空间辨识能力，从而提高记忆碎片的数量，继而重新开零。”
不置可否，像陈枫这样，突然冒出来的开零者，的确有些古怪。
“老肖，关于陈枫的血脉，你暂时不用再查了，具体的原因嘛。以后自然而然就会知道了。”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你是想说，这不符合我们对零的概念，对不对。”
何校长转身看向一脸严肃的肖主任。
“是的。自人类有记载以来，我们对零的认知是潜藏在血脉的东西。零也许会因为其配偶的匹配程度偏弱而被隐藏，但是三代以内，其子嗣必会产生一名开零者。”
说罢，肖主任转身而去。
“我有另外的任务安排给你。有消息说，夜影突然集结并出动了‘狼群’。你去查一下到底是安排的，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集结的目的地和接头人的联系方式我已经写在上面了。记住，一定要快。”
“知道了。”
何校长拍了拍肖主任的肩膀，然后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肖主任。
何校长将烟碾灭，将一直攥在掌心的打火机放回口袋，轻揉了几下太阳穴。
凝视着篮球场上那个少年的身影，校长的眼中，闪烁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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