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南恢复意识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潮湿阴暗的山洞之中，身边一团温暖的篝火正在劈啪作响，想要转头看一眼周围的环境，却感到浑身传来一阵剧痛，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你终于醒了。”石秀熟悉的声音从头顶看不见的方向传来，随着后脑勺被轻轻抬起，大汉将一块巨大的岩石当做靠背垫在了龇牙咧嘴的王南身后。
“我们这是在哪？战场的情况怎么样了？你们是怎么从阿图姆的手底下逃出来的？”接二连三的问题抛出，王南却没有得到一句回答。许久之后，石秀才默默吐出一句话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额……”王南想要捏一捏自己的鼻子，但浑身的剧痛使他不得不打消了自己的念头，“那顾惜月还看到什么了？”
“她什么都没看到，或者说在那时从你的身上什么都感觉不到。”石秀摇了摇头，“她坚信当时你使用了神降，认为击败埃罗神使和复活我的都是你所侍奉的神祇。可我记得，你并不会神降。”石秀的眼睛里带着戒备，在他看来，眼前的男人似乎对他们隐藏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甚至让他觉得有一丝危险。
“我确实不会神降。”王南叹了口气，他明显地感到了石秀的怀疑，但他自己也毫无头绪，“更何况我当时神力耗尽，阿图姆的圣甲虫将我包围的时候我甚至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不过……我在失去意识之前似乎听到过一声叹息。”王南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了一些模糊的片段：“一个女人的叹息声。”
“我应该记得什么？”王南的心底顿时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面前石秀的眼神仿佛在说，他的身体里似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也就是说，我一挥手就干掉了埃罗的主神之一？”听完石秀的叙述，王南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你亲眼看见的？”
石秀摇了摇头，表情怪异地回答道：“我那时候应该是死了吧……然后据惜月所说，也是你一挥手，我就活了过来。”
“你醒了？”顾惜月清冷的声音也随之响起，王南撑着胳膊费力地站起身，白纱蒙面的顾惜月轻飘飘地走进了山洞之中。
“怎么又把脸挡住了？多可惜。”王南轻轻活动了一番手脚，又是一阵剧痛传来让他差点稳不住身形摔倒在地，一边的石秀赶忙将他扶稳站好。
“有这玩意在，我有什么办法。”顾惜月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无奈地说道，“说起来，你可真能睡，都已经过去一整天了。”
“又有女人？”菲儿抱怨的声音从洞口传来，王南艰难地扭过脑袋，却见浑身覆盖着战甲的菲儿正嘟着嘴巴朝着自己款款走来，脸上写满了不开心。战甲随着菲儿的意识收回颈后，蛇发女蹲在动弹不得的王南面前，姣好的身材一览无余，引得一边的石秀不由得吞了口口水，赶忙偏过头去。
“我才刚刚出去一会儿，哪又冒出来个女人？你这个小男人还真是个花心大萝卜！”菲儿娇嗔着，葱葱玉指狠狠地点着王南的额头，丝丝神之力随着指尖涌入后者的身体，滋养着他干涸的身体，王南顿时觉得恢复了些许力气，浑身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哪有什么女人，我只是幻听罢了。”王南对着她感激地笑着，菲儿的神之力涌入体内，他的手脚终于能动了。
“埃罗神使被你…的神祇消灭之后，我自然是收编了他们的部队，本来有十五万大军。因为你昏迷不醒而我和石秀当时也耗尽真元无法战斗，便让菲儿姐姐带领绝大部分部队朝西行进吸引其他势力的注意力，我和石秀则带着你和剩余的小部分士兵躲到了这片深山里。”顾惜月声音如同蚊子嗡鸣，王南不得不侧着耳朵才能听清，“怪我没考虑周到，菲儿姐姐的部队出发没多久就遇到了另一个大型实力的堵截，十五万兵力……全灭。目前我们的兵力只剩不到三千……”
“还好我聪慧过人，见势不妙直接就遁了。要不然，你可就见不到人家了。”菲儿却是依旧表情轻松，手指轻轻捏着王南的脸皮娇声说道，“不过顾大美妞不用这么自责，你的决定非常正确，正是因为舍弃了大部队，我们才有命站在这里啊。”
“对不起。”顾惜月低着头语气里充满着自责，菲儿赶紧走上前去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什么？？？”王南的音调顿时升高，声音在小小的洞窟内回荡，他颤抖着嘴唇开口问道，“今天几号了？现在几点？”
“从我们进入这次战场到遇到阿图姆之时已经过去了三十个小时，而你陷入昏迷之后又过去了一整天。也就是说，我们在战场里已经待了快三天了。”石秀掰着手指头算道，他们随身携带的电子产品在进入战场的那一刻就失去了所有功能，“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今天是23号，时间的话应该是晚上七八点左右。”
“我靠！”王南大骂一声，浑身酸痛的肌肉再一次发出了剧烈的警告，使得他不得不龇牙咧嘴地跌坐在地上，表情扭曲地开口说话，“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咱们的部队呢？”
“去哪？”三人异口同声问道。
“出去灭了丫们！老子有急事！”眼见王南的一瘸一拐的身影消失在洞口，三人赶忙抬脚跟了上去。
半个小时后，中心战场边缘的小山包上，恢复如初的王南使用消散将四人的身体笼罩在黑雾之中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仔细地观察着场中的情况。
“她们俩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一开始不是打得你死我活的吗？”王南表情怪异地朝着石秀努了努嘴，后者则是耸了耸肩小声回答道：“我怎么知道，女人不都是这样吗？说不定明天就又打起来了。”
“目前战场之中，还有大型势力三个，每个势力的神战参战者都在二十人以上，其中修行者组织一个，神使组织两个。中小型势力除了我们还有一个，是由修行者掌控的，此刻正在被其中一个神使掌控的大型势力攻击，想必也撑不了太久。”随着菲儿的安慰，顾惜月稳定好了情绪继续叙述战场中的情况，“另外两个大型势力此刻正在中心战场对峙，但一直都是相互试探，并没有真正地开战。”
“那还等什么！”王南嗖的一声站起身来，急冲冲地朝洞口外走去，“集结兵马出发！”
“那是个吸血鬼吧。”王南好奇地伸长了脖子，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这玩意儿也算修行者？他们不是该隐的后代吗？《圣经》里记载的东西不应该都属于西方神话吗？该隐不应该也是一位神祇吗？难道德古拉是真的？”
“多读点书好吗？”菲儿白了他一眼，用王南自己的话怼得他脸上一阵青白后才满意地说道，“该隐吸收血液的力量来自莉莉丝，而莉莉丝又是西方创世纪以来名义上的第一个女人，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俩都是人类。更何况，所谓的《圣经》本来就是自称上帝的那个老杂毛自己瞎编的。这两位原本只是世间的修行者，成神之后被他成功洗脑加入了自己的阵营，然后他就把他俩的故事一通胡编乱造声称是自己创造了人类。修行者的后裔当然也是修行者，只不过这二位的后裔被刻画成了圣光的死敌罢了。”
“你这番话可是会遭天谴的啊！会被当成异教徒烧死的啊！”王南一副世界观崩塌了的样子表情严肃，“老杂毛的信徒们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战场之中，两个大型势力的士兵相隔不到百米，前锋方阵均是手持兵刃战马嘶鸣，仿佛下一刻就会冲杀在一起。而两边的参战者们则是聚集在百米的空场中心，数十人分坐两端均面向中间两个打得你来我往的参战者。
“他们在干嘛？”石秀操控着仅剩的一枚眼球守卫，将战圈中的影像呈现在众人面前开口问道。右边二十几人着装统一，都是一身纯白的长袍外面套着一件大红色的短衣，红衣上绣着一个精美的十字架标记，应该是西方某个神祇的一众神使；而另一边修行者则是五花八门连物种都不属同类，王南甚至看到一只三个脑袋的大狗也是表情严肃地吐着舌头紧紧盯着场中搏斗的两人。
“似乎是在打擂台？”场中的战斗逐渐接近了尾声，一身白袍的神使稳稳压制了修行者这边身披黑面红里斗篷、指甲极长、嘴里露出两根尖牙、皮肤惨白的战斗者。随着一声言灵，白光从天而降将修行者笼罩其中，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光芒之中传出。光芒散去，一阵黑烟随风飘散，修行者方阵之中一阵骚动，那个长着三只脑袋的大狗低吼了一声纵身一跃扑进战圈，与那个胜利的神使打了起来。
“不过我听说前几年，西边的伦不敦城市出现了一个名叫‘黑暗协会’的组织，专门为这些魔类修者提供庇护。想必这些家伙就是黑暗协会的成员吧。”石秀接过话茬，王南却是若有所思。
“要不我们帮帮他们吧。”顾惜月握了握剑柄，场中的那个手持十字枪的神使已经连斩三个对手，此刻旁若无人地站在场中高声祈祷，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右边的黑暗协会组织成员却是乱作一团，似乎没有人敢上前应战。
“也行，正好我也跟这些圣光的奴才有些矛盾。”王南眼睛骨碌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再次从怀中掏出那本厚厚的魔导书翻看起来。石秀顿时翻了个白眼：“连施法材料都凑不齐，你还翻这个破书有用吗？”
“切，谁怕谁啊。”菲儿满不在乎的回道，心中却是默默叹息，这一战结束之后，她的命运又会如何……
第二场战斗在两人的谈论声中结束，三头犬中间的脑袋一口咬掉了白袍神使的脑袋，此刻正凶神恶煞地盯着剩下的一众神使，口中属于神使的鲜血不停滴落。白袍神使之中，一人手持十字枪缓缓走入场中，大喊一声“圣光必胜”朝着三头犬就冲了过去，一枪捅穿了三头犬右边脑袋的喉咙，血花飞溅。
“西方魔类修行者其实挺惨的。”顾惜月轻轻叹息，以她所知，这些西方魔类的修行者们基本上属于西边修行界最底层的存在。成员从传说中地狱的大恶魔到公路边偷轮胎的地精都有，但他们的修行之路着实让人觉得可怜。人口的增长多数靠自身繁衍或者转化人类，但因为西方教廷的缘故，他们在宗教故事中被刻画成圣光的阴暗面被人类所恐惧厌恶，但也是因为与宗教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自诩正统西方修行者的唤法者之行却不愿承认这些魔类修者为正统的修行者，拒绝为他们提供帮助。所以这些可怜的修心人，只能躲在圣光照耀不到唤法者不屑去的阴暗角落里苦苦支撑。
两种力量从根本上来说几乎毫无相交之处，然而那位留下魔导书的黑袍老者却在书中阐述了自己几百年来研究神术和法术得到的一些理论：在他看来，无论神术或者法术的释放都只是一次交易，只不过交易的代价和对象不同。神术是通过祈祷或者其他仪式将自己的精神、肉体甚至灵魂奉献给神祇换取神的力量；而法术则是通过吟唱、法决或者其他方式与强大的力量源进行“交易”，需要付出的代价则是时间——通过长时间的学习、修炼换来的力量。但如果，如果神术的使用者通过某种方式将体内神赐予的神之力转换或者伪装成为与修炼者相应的力量，那么或许可以与自然元素进行一定程度上的交易，从而达到释放法术的目的。但法术的使用者似乎并没有与之相应的办法，想要释放神术，要么从此以后信仰神祇、要么投入邪神的怀抱。
“你看懂了吗？”王南缓缓合上书，闭着眼睛开始消化书中的记载，菲儿则是怔怔地瞪着一双蛇眼望着王南语气里满是无奈。
“完全没懂！”王南睁开眼睛，伸出右手，一团炙热的火球“噗”的一声出现在他的手心之中；再伸出左手，一颗流动的水球在掌上浮浮沉沉。
“找到了！”王南则是自顾自地将书翻到了某一页，将书页顶端的一行字字念了出来，“论神术与法术的共通性。”同为神使的菲儿顿时眼前一亮，飞快地挤到了王南面前与他一起细细品读起来。
“什么东西？”顾惜月和石秀却是一头雾水地看着兴致勃勃的二人，摸不着头脑。
神术与法术，自有这两个概念以来便完全属于不同的力量体系。神术是通过长年累月对自己信仰的神祇祷告、侍奉或者被神祇赐予而获得的一部分神的力量；而法术则是从自然元素甚至生命之中抽取原初能量塑造而成。通常来说，神术的使用者甚至不需要天赋与导师，仅需要抱着对信仰的神祇无尽的狂热便可获得相应的力量，力量的强大与虔诚程度成正比，所以神术的领域之中更看重的反而是资历。而法术不同，包括西方的魔法和东方的仙术在内，修习者必须依靠不断地学习和练习才能提升自己的力量从而掌握威力更大的法术。两者最大的不同之处是在于其力量的稳定性，法术你学会了就是你的，用或者不用都由你的意志决定；而神术，且不说祈祷之时会不会得到回应，假设神术使用者所信仰之物突然暴毙，那么术者也基本成为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凡人。
王南并不打算回应顾惜月的提议，他压根儿就不会神降，无大人也从未跟他提起过类似的事情。他默默闭上眼睛，调动体内的神之力开始按照魔导书上所叙述的元素排列方式一丝不苟地调动起空气中的火焰元素。他确实没有将神之力转化或者伪装成修行者力量的办法，他能做的就是利用自己的神之力改变空气中自然元素的运行轨迹，强行将它们组合成能够形成魔法的节点回路从而达到释放出相应魔法的目的。然而，一个小小的火球术所需要的排列的元素数量就数以万计，像火陨灭世这样的超位魔法来说，需要排列的元素数量几乎可以用天文数字来形容。王南不再理会周围的所有声音，专心操控着神之力一点一点将躁动的火元素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中，面前一个魔法回路的雏形渐渐出现。然而随着火焰元素累积得越来越多，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燥热起来，回路尚未成型但超位魔法的威压已经开始逐渐形成。远处场中正在进行生死之战的双方同时感受到了这边传来的阵阵能量波动，不约而同地朝着王南他们藏身的地方望来。
“糟了，被发现了！我先出去拖住他们！”石秀吐出长剑，一个翻滚离开了“消散”笼罩的区域，高大的身影直接暴露在两方参战者的视线之中，朝着他们就是十几道黄符扔了过去，也不管距离够不够砸到甩开腿转身就跑。
黑雾中的王南睁开眼睛叹了口气：“这货是真的喜欢自我牺牲啊。”随后缓缓站起身来，手心之中漂浮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形魔法纹路。
“你是怎么做到的！”菲儿此刻的眼神里充满着掩饰不了的疑惑，仿佛想从王南平静的脸上看出点窍门来。
“你自己看最后一句啊。”王南把书递给在菲儿，指着这一篇论文的最尾端，上面写着：“实力强大的神使，可以直接以神力操控自然元素排列成相应魔法的法力回路，从而达到释放法术的目的。”王南在菲儿的白眼下挥手散去水球火球，又捧着魔导书翻找起来，不多会儿便将手指停在了一个法术上——火陨灭世。
“这属于超位魔法了吧，你能行吗？要不你神降一下，你的神祇说不定挥挥手就把他们全灭了。”对于同时修行者的顾惜月来说，西方唤法者的法术等级她一样了若指掌。在西方唤法者之中，只有获得超位魔法师以上称号的唤法者才有能力释放，而实力基本与元婴期的修士实力相当。
“去吧，灭世的陨火！”随着王南的手臂挥下，数以万计的陨石周身燃烧着白色的火焰如同骤雨一般朝着中心急速落下。大地在颤抖、空间在扭曲。热浪一阵接着一阵，就连王南周围的树木花草都在顷刻间枯萎焦黑，随着持续袭来的热浪化作灰烬。就连朝着王南一行奔来的参战者们被笼罩其中。炙热的火焰在大地上燃烧，陨石伴随着升起的浓烟将整片天空笼罩。
王南早已体力不支瘫倒在了石秀的怀里脸色苍白地喘着粗气，菲儿赶忙扶着他的肩膀将神力注入王南的身体里才使得他感觉好受了一下。
“这东西真不是一般人能玩的。”王南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开口说道，魔力回路成型的瞬间，他就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入了手心的符文当中，仅仅一瞬间就抽干了他所有的神之力，而他明显感到仅凭他的力量根本无法达到足够这个超位魔法发出最大威力的地步，如今能将它释放出来已经是十分勉强了，但不要忽略，这个魔法是以神之力为能量催动的，其中蕴含的力量相信连这个魔法的创造者也难以说清。
“成功了？”顾惜月疑惑地看着王南手中仿佛燃烧着的魔法符文，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见过魔法师释放超位魔法，那场面跟飞升渡劫似的。你这个……当手雷扔出去吗？”
“看着吧。”王南的声音里带着疲惫，眼皮也在不停地打架，托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挪到了黑雾之外。场中交战的两个参战者组织早已经停止了战斗，朝着他们这边奔来，而他们的数十万大军却被留在了原地没有移动。
“去吧。”王南举起右手，魔法符文在他的控制下急速升空，来到了两军对峙的战场上空。随着一阵仿佛直达心灵的嗡鸣声响起，拳头大小的符文在一瞬间扩张，无数的魔法纹路显现，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直径足有的圆形魔法阵将整个中心战场笼罩其中，法阵的红色光芒映照在每一个抬头的士兵脸上，逐渐放大的瞳孔之中火光点点，对应着魔法阵中出现的无数炽热陨石……
战圈之中，顾惜月雷火绕体，独自一人拖住四个白袍神使，而剩下的三个参战者属于黑暗协会一方，此刻也是与手持巨大三叉戟的菲儿战在一起。一时间雷火、毒液、神光、魔法层出不穷，光影直冲天际。虽然二女实力强横，但终归双拳难敌四手，渐渐的落了下风。五个白袍神使眼见顾惜月有些顾不过来，其中四个人忽然一涌而上各自施展神术，顾惜月自然只能踏虚连踩急忙后撤躲避，然而剩下的那个神使则是趁着顾惜月踏出战圈的一刹那，整个人腾空而起，飞速朝着王南冲了过去。
“王南小心！”顾惜月当然第一时间想要拦住，奈何其余四人又是一涌而上将她拖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神使手持重剑朝着王南的脑袋狠狠劈下。一声巨响，那白袍神使这一剑几乎使了全力，山头之上土石飞溅。菲儿猛挥一戟逼退面前的三个怪物，转身就要驭纱朝王南那边飞去，却忽然看到王南好整以暇地从尘土之中站了起来朝着她挥了挥手，面色红润。
“用了那招吗？”菲儿想起第一次遇见王南的那一战，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王南的那三记“噬”她记忆犹新，当时的感觉就像是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干了一样。正当她分神的时候，却听到脑后一阵破风声袭来，下意识地一低头，一柄巨斧擦着头皮略过，几根蛇发顿时被斩断。
陨石的坠落持续了整整十分钟，当大地不再颤抖，浓烟渐渐散去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顾惜月和石秀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话来。原本的中心平原战场已经被陨石轰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输不起的巨大陨石埋进土里，如同石林一般嶙峋，而原本严阵以待的双方大军，此刻只剩下几杆残破的战旗随着浓烟飘荡摇摇欲坠，连尸体都看不见几具。而离他们不远处，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个参战者，死的死伤的伤，以神之力催动超位魔法的威力依旧超出了这些人的想象，就连暗黑协会中火焰抗性极高的魔物都被烧成焦炭。还能勉强站着的寥寥无几，想必是反应够快提前用各自的能力进行抵抗。
“还有站着的啊。”王南伸着脑袋看了一眼还站着的几个参战者，有气无力地说道，“他们还没被战场规则判定失败，说明他们应该在某些地方藏了一些士兵。找肯定是找不到了，看来只能把他们直接干掉了。”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如果连这样我们都无法取胜，那只能说明咱们实力不够，尽量保全性命就好。”顾惜月微微点头，宝剑应声出窍，脚下踏虚步接连踩出朝着已经重伤的七个参战者就冲了过去，菲儿也是战甲瞬间附体，驾驭薄纱紧随其后。石秀正准备跟上，却被王南拽住在他的耳边一阵低语，被拉住的石秀听完王南的话点了点头，深深看了一眼已经与敌人打在一起的顾惜月一眼，随后转身御剑而起，转眼间便消失在天际。
“再来！”菲儿调动体内的所有神之力，努力睁大双眼，黄光再次将三人笼罩。然而，状况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又是一层薄薄的石衣，轻而易举地就被三个黑暗协会的怪物挣脱粉碎，继续咆哮着冲来，她眼中的黄光消失了……
“被抛弃了吗？我所信奉的神……我的母亲……”菲儿缓缓地闭上双眼，两行清泪轻轻落下，蜥蜴人的巨斧狠狠地拍在了她的肋旁。巨力袭来菲儿如同一颗皮球一般狠狠地撞在了一边的山壁上，一口夹杂着些许黑色内脏碎片的血喷在了地上。
“菲儿！”顾惜月硬生生地从战斗中抽出一只手来，法决连出，道道惊雷自掌心射出，朝着蜥蜴人他们就甩了过去。雷光瞬间就吞噬了来不及反应的三人，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顾惜月拼着硬生生吃了一记其中一个白袍神使的圣光，嘴角噙血借力逃出了五个神使的包围圈，三五步便踏到菲儿的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找死！”看着半空中缓缓飘落的头发，菲儿碧绿色的瞳孔顿时化作一道竖线，眼睛之中淡黄色的光芒开始弥漫，代表着石化的光芒朝着这个手持巨斧的蜥蜴人笼罩过去，凭着野兽的直觉蜥蜴人顿时感到了一股足以致命的威胁，就地一个翻滚逃出了黄色光芒的笼罩范围，但长长的尾巴还是被光芒扫到变成了灰色的石头断裂成两截，断口处顿时血流如注。蜥蜴人痛苦地嚎叫了一声，随即挥舞着巨斧避开黄色的光芒朝着菲儿就抡了过去，一边的两个同伴也是各自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扑了过来。
“哼！”菲儿冷哼一声，眼中射出的黄光又变粗了一倍，直接三个躲闪不及敌人笼罩其中。一层灰色的石衣逐渐将三人覆盖，身体滞缓纷纷摔倒在地石衣也碎成粉末，然而三个参战者却是毫发无伤，站起身活动了一番手脚又朝着菲儿扑了过来。
“怎么回事？”菲儿吃惊地望着没有被完全石化的三人，慌忙地举起三叉戟抵挡，却哪里挡得住三人合力一击，直接被巨力打飞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稳住身形。
“走！”顾惜月斩断细剑，一脚踹开偷袭的神使，口中吐出大片丹火将面前的土地覆盖，强忍着浑身冰冷的寒意转身抓起眼神涣散的菲儿跃上飞剑腾空而起。然而当她们刚刚飞至山腰，眼角处忽然瞟到一个黑影从身边掠过，不是从山顶上跃下的王南又是谁！
“你干什么！”顾惜月止住上冲的势头，悬停在半空之中冲着飞速落地的王南喊道，“你拦不住他们！快走！”而王南却并不理会，一个超级英雄单膝跪地式落地，潇洒地站在了一众参战者的面前。
“她不要你，我们要！”顾惜月一剑逼退联手攻来的白袍神使和浑身焦味的黑暗协会成员，咬着牙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自己不是说过，我们是朋友！”一柄细剑划着诡异的角度刺了过来，刚刚挡住蜥蜴人巨斧的顾惜月招式早已用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剑尖刺进自己的小腹，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一股冰冷的寒意自细剑刺进的地方顿时布满全身。
“怎么了？”趁着空隙回头看去，却看到菲儿原本充满色彩的眼神此刻变得灰暗无神，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精致的妖艳妆容也因为眼泪流淌而变得乱七八糟结成一块。
“她不要我了……我的信仰……”菲儿喃喃说着，眼泪怎么也止不住，脸上出现了两道明显的泪痕。
“年轻的神使，你应该听从那个少女的劝告，你不是我们的对手。”一个满脸皱纹的白袍神使排众而出，手里捧着一本画着十字的羊皮封面厚书，表情温和而又慈祥，“但我主仁慈，只要你交出方才释放超位魔法涂炭生灵的罪人，我主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哦，那个啊！”王南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我放的，你咬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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