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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凡所有相者皆属虚妄

作者:琪瑶一枝梅 返回目录
        

张道君与唐紫嫣坐在马上,一路缓缓而行,张道君在后面紧紧地抱着唐紫嫣,他们彼此沉默,互相能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心跳。唐紫嫣偶尔转头深情注视,张道君都不失时机地轻轻地吻了过去。然后彼此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道君与唐紫嫣就这样一直往前走,只恨路途太短,他们已漫步前行不止五里路,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这种如梦亦幻的感觉,就已经到了终点。


        

下了马,他们花了半个时辰登上了乐山之巅。上山时,路上到处都是叫卖香火蜡烛之类的拜佛用品,唐紫嫣也买了一扎香。烧完香,唐紫嫣虔诚地跪在大佛的面前,跟其他信男信女一样,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也拉着张道君跪下一起参拜。


        

回到唐门堡,经过练武场时,只见大约有一百来个弟子在挥汗如雨地勤加苦练。有耍拳的,有练剑的,有挥刀的,也有在练习暗器的……唐紫嫣告诉张道君,三年一度的堡内武艺大考过几天后就要举行。到时候一百多个弟子,入门不论先后,根据成绩进行排名。按武功高低进行选拔,武功最高的被选为“大当家”,其他排位以此类推叫“二当家”、“三当家”……每位当家称号保留三年,三年后重新排位。当家称号不同享受的地位和待遇当然也不一样,“大当家”这个头衔大家早已垂涎欲滴。因为是三年才举行一次,众弟子个个摩拳擦掌志在必得。


        

张道君不敢多看,匆匆离开练武场,因为观看别门派弟子练武是武林大忌。


        

拜完佛,他们在山上兜了一圈,人群中,张道君眼尖,看到一个身影一闪而过,看身法,正是在来乐山路上向自己射毒箭之人。虽然张道君及时扑了过去,但此人身法奇快,一溜烟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唐紫嫣甚是担忧张道君的安危,找了个借口说自己累了,于是他们离开了乐山,先到集市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匆匆赶回唐门堡。


        

只听唐紫嫣“扑哧”一笑,“我的傻哥哥,你就直说就好了嘛。”


        

“直说?说我是你男朋友吗?我们仅相识一天而已,这样说好吗?”


        

“君哥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平日她很疼我的,见到你她一定很开心。”


        

“嫣妹,你要带我去见谁啊,是你家里的长辈吗,如果问起我们关系我应该怎么回答?”显然,张道君已有点慌了。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反正我们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唐紫嫣脸一红,“哼,谁是你女朋友,我有答应你吗,你有追求过我吗,别臭美了,就说我们是朋友啊,浑人。”


        

张道君假装生气,“好啊,既然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如果哪一天我跟其他女的眉来眼去时,你千万别吃醋哦!”


        

“哼,我还没被你气死,我要留条命来盯着你与别的女人眉来眼去呢。”


        

张道君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女人果真是不能得罪。


        

唐紫嫣撅着嘴巴扭过头来再也不理张道君了。


        

看着撅着嘴巴鼓着腮帮的唐紫嫣,张道君不禁暗暗地觉得可笑,“嫣妹,这就生气啦?”


        

唐紫嫣来到石室的尽头,只见墙上还有一道石门,唐紫嫣轻轻地叩了叩石门,然后高声地叫了一声:“姑姑,嫣儿来看您来了。”


        

过了一会儿,只听门“吱”地打开了。门是自动打开的,其实江湖人只知道唐门用毒功夫天下第一,没人知道唐门制造兵器和机关也是天下一绝。你道唐门堡哪来那么多钱?原来唐门堡虽然与江湖人士从不接触,却跟朝廷有生意来往,朝廷所有的兵器都是由唐门提供的,这件事江湖上没人知道。唐紫嫣的叔叔唐天因为不满堡主与蒙古鞑子有生意来往,苦劝堡主无果,一气之下离开了唐门堡。当然,这桩买卖并不是现任堡主招揽的,鞑子问鼎中原不久,唐十三少即现任堡主的爷爷就跟朝廷开始有生意往来了。


        

唐紫嫣引着张道君,兜兜转转地来到一间石室前,唐紫嫣轻轻地推开了一道石门,走了进去。石室倒也宽敞,只是稍有一点昏暗。石室里面有一张很大的石桌,是用玉石雕琢而成,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桌面上放着一根玉笛,周围摆着六张凳子,也是玉石雕琢而成。室内的墙壁上到处都摆满了玉石摆件,石室主人必定是爱玉之人。


        

张道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根笛子,心想,会不会晚上吹笛子的就是住在这里的主人?为什么笛声我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张道君满腹疑团,此时又不便相问,只好默默地跟着唐紫嫣。


        

“你这个丫头,这么久不来看姑姑了,姑姑当然生气。”说完故作生气状。


        

“现在我不是来了嘛,姑姑,你看,我带来了一个朋友见你。”唐紫嫣一边说,一边往张道君方向指了指。


        

石门打开后,唐紫嫣飞奔跑到一个妇人跟前,直扑她的怀里,撒着娇说:“姑姑,嫣儿好久没过来看你了,你怪我吗?”


        

只见这个被唐紫嫣称为“姑姑”的女人,大约四十来岁,脸上略有皱纹,梳着一个发髻,发髻上缠着一根长长的彩带,发髻低垂斜插玉钗,气若幽兰,秀雅绝俗。看得出,年轻时必定是一个美人,只是岁月消磨略显沧桑。


        

张道君和唐紫嫣都感到莫名其妙。突然,唐紫嫣的姑姑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声嘶声裂肺,一边哭一边喊:“我那苦命的孩儿啊,是娘亲害了你,娘亲不该练那该死的毒功呀,娘亲后悔啊。”喊完后像发疯一样往外面冲了出去。


        

“姑姑。”唐紫嫣大叫一声,并飞身追了出去,可是一眨眼,姑姑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张道君赶紧上前,深深地鞠了个躬,“姑姑在上请受晚辈张道君一拜。”


        

那个叫姑姑的女人一听“张道君”三个字全身抽搐,身子摇摇欲坠,她目噙泪水低声自言自语:“张道君,我苦命的孩儿,不,绝不是我那苦命孩儿张道君,他在三岁时就死了。”


        

“糟了,姑姑病又犯了,都怪我,怎么办啊,君哥哥。”唐紫嫣说完一头扑进张道君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姑姑很可怜的,儿子三岁时死了,丈夫又抛弃了她。”


        

张道君轻轻地拍了拍唐紫嫣的背部,自己早也哭成了泪人,因为他也想起了自己的娘亲,想起了自己的爹爹,自己的遭遇与姑姑所讲的何其相似。娘亲在他三岁时就已经投河自尽,如果这不是他亲眼目睹的,他真会认为那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娘亲,因为这个女人让自己感觉到的是亲切,见了一面就觉得好像是前辈子就已经认识似的。


        

众生皆有相,凡所有相者皆为虚妄。耳听未必为真,眼见也不见得为实。欲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