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众人,变得哑口无言,放低了姿态。没有头绪地解诗,如同白日做梦。
只能留下来,选择迷失在大海。
与当初如出一辙。
没有人再继续对白,唯有海鸥还在勇敢鸣啼,没有放下执着。
它们想飞得遥远,飞出天外,不顾风雨。
黑色的雨是下得无声无息。
下得缓慢。
下得深沉。
充斥着无尽的悲哀。
直到季风吹向大海,到天空之外。
直到雨停了,直到透明的画海边缘,出现了一个人影。
一个并没有打伞的人。
梦才释怀醒来。
“外头好像有人?”
突然有一个惊讶的声音,踩着雨停的节拍,惊跑了沉寂。所有人都不谋而合地望向了虚空的同一个方向。
或许正是一根救命稻草。
“还真有一个人,他能看见我们么?”
“喂喂喂,看这里!”
在所有人丧失表达欲的时候,突然有人温柔的接住了他们的疲惫。
是那个在外头的人。
那绝对是个变数。
外头的那人,在众人眼中应该是彩色的吧。
强行勾起了所有人的希冀。
如绝境逢生。
原本死寂的人群中,不断的有声音激动了起来。
仿佛看见了雨后的彩虹。
雨是停了。
那人满头堆雪,两鬓有两条麻花辫悬落。
风骨伟岸,瞬目如电。
宛如救世主。
封闭的画海之外,不知何时?的确是有一位仙风道骨之人,凌空而立。
绝不是虚幻泡影。
那人红褐相衬的粗布衣衫,左手中端着一幅画图,右手中有一只褐色大笔,画笔略高于身高,正倾斜而握。
似乎在外面,并看不见里面的囧状,只是凭借着手中的画图感应而来。
“高老头,再往北就没有路了。”一个细小的意念传来,是他左手中的画图。
简单明了。
“画师么?”海贝大人望着外头之人,低语中带了几分苦涩。
不管怎么说,多少要指望他了。
画海外,白发老者始终未动。
“小四,四海图乃是画圣俞陌飞升缚魂所化,你只是四个中其一。”
小四心神恍惚,惊吓不已。
“小四啊小四,你可是四个中最强大的。”
“小四,起风了!”这话尤为意味深长,白发老者苍老的脸庞上有着孩子般的笑容。
小四无比的单纯,听不明白,没有回应。
白发老者笑容更加灿烂,接着如道出了小四身世之谜一般。
“我们这就进去找寻其中一位。”
小四这才明白,此地大有名堂。
白发老者干净利索,话音刚落,便御笔而行,接着就消失了去。
“哦?”
“你虽然心海不阔,但天赋卓绝,你能袭得其他三海图所有技能,拥为己有。”
“这么厉害?”
“那人消失了,是不是进来了?”当即就有人大声喊道。
果然画海外发生的一幕,立马便被捕捉了来。
应该是那人进来了。
画海之中。
此时众人目不转睛,外头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们的法眼。
外头那人可是他们最后的倔强。
小四有默契地颤了颤。
“没想到画海图中还困着这么多人?”白发老者佯装着,无动于衷地寒暄起来。
深知画海图力量的他,有条不紊地评定了心神。
果不其然有道身影凭空显现出来,正是他们寄托着希望的白发老者。
白发老者带着诧异,迅速地扫视了一圈,神情保持着镇定自若。
虽说内心被眼前的人海惊了个呆。
“救诸位出去可以,不过这画海图归我,没意见吧?”高老头意在收图,不假思索。
收齐四幅海图,正是高老头的心愿。
收了图,这群人自然解脱了,其实谈不上救不救。
封印住再多人也不奇怪。
海贝大人代表着内心崩溃的众人,率先做出了回应。他上前了数步,与白发老者正面遥遥相对。
“不知这位高人可否救我等出这画海?”海贝大人喜由心生,颇为礼貌地作揖求救道。
只见白发老者笑开了花,手握褐色大笔,开始行云流水。
施展的是画境驾轻就熟的手段,冲天的褐色光纹,形成了一个四格的器皿。
是收图的宝器。
“当然,这晦气的囚牢我们可不要。”海贝大人此话无可厚非。
无论如何,这话都必须说。出去才是王道,出去之后如何,出去之后再说,却是如此。
“那就多谢了。”
但凡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出来,眼前的高人手段高明,这回铁定能出去了。
众人窃喜,终于要摆脱这苦海了。
今日的一切总的来说,都在向着好的一面发展,即便过程中有些波澜。
其中有一个便是小四,其他三格则是空缺。
然后四格器皿对立不远处,竟有一个迷你的画海凝聚而成,正有一股吸力把它往格子里引,虽然有些缓慢。
迷你的画海正是画海图的画灵。
这下该如何是好?
“怎么回事?不应该啊,和收服小四一样,没出什么差错啊?”白发老者大惑不解。
局势一时僵住了。
不过令人吐血的一幕还是出现了,在距离半米远处,迷你的画海怎么也融不进褐色纹格。
不知道什么阻力在阻挡,前进不得。
白发老者来回施展了数次,急得白色胡须都要竖立起来。
“这位高人,应该是因为被诗圣上了诗锁的缘故。”海贝大人想了想,如实说道。
指着虚空,那里正有一句残诗。
那是个大坑啊。
无论他如何催动,始终不见海图归位。
进来容易,出去难么?
“请问这画海图是不是出了什么叉子?”白发老者见实在收服不了,只能罢手问道。
如何能解?
不会一起被关在这吧?众人面面相觑,仿佛到手的鸭子飞了,有苦说不出。
这才多会儿的时间,心态起伏不断。
里头满是心酸。
“这?...这回托大了。”白发老者瞬间沧桑了许多。
他身为画师,这诗圣的玩意他一窍不通。
“这诗难道尔等无解?”
这下完蛋了。
“能解也不至于困数千年了。”许多的声音都是表达此意。
悲喜交加。
大起大落。
他们柔弱的心脏实在经受不起了。
难道这是他来这里的原因?
总要有人当英雄。
灵一表情频频变幻,跃跃欲试。
灵一听得清楚,却有些不明白。
心里思索着,症结何在?
被困?这不是画中世界么?好像这些人都是被隔绝在这一片空间出不去。
“算是吧?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我似乎进入了画里,再然后就遇见你了。”灵一脑袋里断断续续。
越是想仔细的想个明白,越是模糊。
只得回到现实来。
小鹿一直是看在眼里。
“灵一哥哥,你也是从外面来的吧?”小鹿聪敏,她认识这儿的每一个小伙伴,却从来没见过灵一。
当时她就盯着他看了好久。
“灵一小兄弟能对上?”小鹿一旁的小珊瑚听得对话,十分震惊。
他们这里还不止进来了一个外来者。
如果不是刚才的对话,他根本发现不了身旁还有一个。
他可是个大诗人。
高空挂着的残诗早就映在了他眼里。
“这是三句短诗吧?有点像。”
越念越有吟诗的味道。
那种感觉仿佛是与生俱来一样。
细微的风吟星烁,伴随着灵一的周身,谁都没有发现,甚至灵一自己。
“嗯???风向变了,风病了,然后是什么呢?”
灵一嘴里念叨了许多遍。
越念越缓慢。
这里确实有一群疯了的人。
这短诗有些意思。
灵一意气风发地吟诗而来,一遍又一遍,惹得海风皱起,海浪翻涌。
“难不成是?疯了?”
灵一嘴角欣慰地弯起了轻轻的弧度,像是在说‘疯了’即是正解无疑了。
‘疯了’用来形容此时情景,似乎格外的合适、讽刺。
醒目的两个字一笔一画地横生了出来,有序地出现在前两句之后。
正是“风向变了,风病了,疯了。”
画海上的诗锁此时离奇地消失了。
海鸥凌乱四散,无数的大鸟竟安然无恙地飞出了画海之外。
吓坏众人的一幕出现了。
呵呵呵,就是‘疯了’。
原本的天地恢复如初。
停住的迷你画海,此时缓缓动了起来,向着褐色纹格。
海图终于归位。
无形的屏障‘颤抖’了一瞬,真正地化为了无形。
无形的条条框框再也限制不住众人。
内外相融了起来。
何有此时来的舒畅。
“咦?诗成了,天哪?封印解开了,解开了啊。”
“灵一哥哥居然对上了!”
白发老者如愿以偿地大笑起来。
其余的众人,神情精彩万分,仿佛呼吸的空气都变成了甜甜的味道,像极了糖果罐里的糖果。
他们终于出来了,被关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他又意外的当了回救星。
所有的都在向着好的一面发展,也是他所希望的,他同样心地善良。
小鹿开心得原地蹦蹦跳跳,围绕着灵一转起了圈。
所有人都在欢呼,这回包括了上空的大人们。
灵一身旁的所有少年少女同样在雀跃,即便他们不知道这意味着是什么?海中天地似乎对小小的他们也已经足够的大。
灵一骄傲地笑了,虽说有些弄巧成拙。
再也没有黑色的监牢。
这下所有人都疯了,如获新生。
黑色彻底消失了,眼里全是自由的白。
滴溜溜的眼睛绕着圈,将灵一瞅着,与他救治的那只大鸟毫无二样。
再关不住愤怒的吼叫。
尽管叫他们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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