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传到罗旭耳中的，都是些零散的消息，真要让他凭此去分析局势，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说话的这些人，本身就是非常重要的情报。
例如：方才开口说陈氏家主打死门客的，显然就是和陈氏有仇怨，而那些帮着陈氏说话的，多半和陈氏是盟友关系。
一两条这样的消息还看不出什么，但随着消息的增多，临淄贵族之间那张复杂的关系网，罗旭便能交织出来了。
直到半夜之时，怀中的女子都沉沉睡去了，罗旭才起身，付了嫖资，往鹤九霄的小院而去。
因而，他们自以为隐秘的行为，在罗旭眼中却是洞若观火。
等到罗旭走远之后，他们才各自付嫖资，追了上去。
倒不是他们道德有多高，坚持不白嫖，只是单纯惹不起青楼的后台而已。
那些跟踪之人，各自对视一眼，将神识附着在了罗旭的身上。
按理来说，他们都是种道境界的练气士，即便将神念附着在了罗旭的身上，罗旭也是发现不了的。
只是罗旭背部的洞天，增强的不仅是肉身之力，对于神识也有着极强的增幅。
早上醒来，鹤九霄正要向罗旭问安，却是见罗旭以食指在桌案上写了个‘演’字，心领神会之下，便开口质疑道。
“我是你的老师，你的事情我不管，谁管？”
罗旭似是有些恼怒，真想将外面那些家伙的神识，都吞噬掉啊。
天下的第一间青楼，是卿族管氏的老祖开办的。
到如今，齐国所有的青楼，天下半数的青楼，都是管氏的产业。
“老师，以后还请您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了。”
罗旭一掌拍裂桌案，毁尸灭迹。
因为担心被鹤九霄察觉异样，外面的那些家伙只是附着了神识，但是却不敢用神识去探查什么。
因此，只能听见两人的对话，但看不到两人的动作。
“我自有打算。”
鹤九霄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善了，额头却是冷汗连连，这样和老师说话，真刺激。
“你的打算？你是打算去死吗？”
因为占地面积太大，稷下书院并不在城中，而是与临淄城隔着十里相望。
虽然已经见到很多次了，但由整块白玉雕刻的院门，仍旧让罗旭羡艳不已。恨不得搬回大山，给自己当山门。
并未沿着白玉门进入书院，而是转身往东面走去。
“嗯？”
鹤九霄一脸懵逼，默默将捡到的刀币还给了罗旭。
怒气冲冲地出了小院，疾步往稷下书院而去。
海月与罗旭隔着一颗大树，背靠着背。
“费这么大的事，找我何事？”
罗旭看了眼满是裂痕的长剑，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海氏剑法，名不虚传。”
将从鹤九霄那里看来的海氏剑法施展了一遍，罗旭收剑后，似是有些劳累，靠在一颗大树上休息。
“《海浪剑》即便在海氏之中，也是非常了不得的剑法。”
“想和你谈个生意。”
海月权当没有听见罗旭的那句抱怨，开口说道。
天下练气士，十个里有九个都是用剑的。谁让你偏偏是那个别刺儿。（注1）
他不用剑，只是为了演练海氏剑法，才随便买了一柄长剑。
显然，这柄长剑并不足以支撑他全力施展剑法，濒临破碎了。
“还浪费了我一柄长剑，好几个刀币呢。”
“我要打压右擅，你不能插手。”
海月咳嗽了一声，到底还是年轻，面皮薄。
“不太好吧。右建白昨日才给了我一处矿脉的契约。”
“什么生意？”
罗旭忍住不去探头看海月，你跟我说这个，我就不心疼长剑了。
海氏是天下有名的生意人，连齐国卿位都是靠着生意得来的。能和海氏做生意，自然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试探着问了一句，海月从自己的话语里感受不到半点底气。
“咳咳，我是卖徒弟的哪种人吗？”
罗旭咳嗽了一声，还打算为自己的名誉做最后的挣扎。
罗旭笑了一声，却让海月有些呆愣了。
这话的意思，是钱给到位了，他就能袖手旁观了？
“开个价吧。”
对于海月的插话，罗旭有些不开心，佯怒说道。
“我是这么想的，你去打压右擅，然后我多招几个弟子。”
“这样他们几个彼此帮扶，我就不用出面了。”
“你想，你要打压右擅，即便我不出面，右建白那边也会出面的。”
罗旭的话让海月皱起了眉头，想了想才开口说道：“右建白那边，不用你操心。”
“你先听我说。”
既然达成了合作，罗旭觉着两人还是有必要开诚布公的，因此出声问道。
“海彦的意思，我奉命办事而已。”
海月迟疑了一下，选择卖掉海彦。
“不过，培养弟子是很费钱的。”
罗旭最终还是和海月达成了合作，他想过拒绝，但是没办法，海月给的太多了。
“多嘴问一句，谁让你打压右擅的？”
“切，真是没礼貌。走都不说一声。”
念叨了一句，罗旭箕坐在地上，陷入了沉思。
自己只和海彦见过两次，一次是刚来临淄时，一次便是昨日的书会上。
要是罗旭因此对海彦心生不满，鼓动鹤九霄去和海彦作对，那简直太棒了。
“嗯，我知道了。”
等了一会，树后都没再传来声响，罗旭才伸头看了一眼。
“不过，那些家伙怎么就没跟上来？”
罗旭低声咒骂了一句，所以才说最讨厌和聪明人打交道了。
暗中跟踪的那些人，远远感受到海月的气息之后，便转身离开了，连附着在罗旭身上的神念都收了回去。
而海月找上自己，却是好些天以前的事情了。
“那就和书会无关了。”
罗旭松了一口气，毕竟在书会上偷了人家不少好东西，心虚！
显然是不想和海月的密谋扯上关系。
也辛亏他们撤离了，不然罗旭一定会想办法，将他们牵扯进来。
暗中窥视海氏的天才，想来那些贵族，也担不起这个罪名。
“海氏，还真是有钱啊。”
感受到自己再次被神念附着，罗旭才低声感叹了一句，嘴角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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