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渊通过讨价还价，最终用一个铜币从小贩那里买了两个本地特有的蛮牛肉烧饼，和沈鱼一同吃完，便独自沿街往北而去。
走了约百米，终于看到了吴运所说的诊疗所。
这是一座不大不小的老旧教堂建筑，弧线形的门梁上刻画着一个大树标记，和昨天那个酒鬼牧师外袍上的图案一模一样，正是代表大地女神的世界树标记。
而世界树标记下，刻着几个小字——大地女神教团黑铁城分会。
敢情这是教堂？不是诊疗所？？！
见教堂门口有一老一少两个修女模样的女子，一脸懵逼的沈渊走近问道：“请问这是张双林牧师的……诊疗所吗？”
“我不信神……”沈渊摇了摇头。
沈渊话音刚落，老修女仿佛听到什么恶魔之语一般，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脸色煞白道：“我们不治疗无信者！”
“可是是张双林牧师邀请我来的。”沈渊皱起眉头。
两位修女，皆身着白袍，胸口上也有世界树的标记。
一位大约七十来岁，头发花白，脸上遍布皱纹，看起来很虔诚；另一位则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修女，有着一双清澈的眸子，明净的皮肤衬着一张毫无棱角的鹅蛋脸，长得十分秀丽。
她们俩停止对话，老修女看了下沈渊的着装，皱了皱眉道：“大地女神在上，你是女神的信徒吗？”
沈渊顺着年轻修女的指向，才发现教堂旁边还有座库房似的建筑物，对年轻修女道了声谢谢便扭头走了过去。
老修女见年轻修女回答沈渊，恶狠狠地瞪了瞪她。
沈渊推开建筑物的大门，发现体积颇大的建筑物里面摆了数十张床，有几张床上还有病人躺着，而酒鬼牧师张双林，正站在一个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病人前面，双手不知道比划着什么。
见老修女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沈渊转向一侧一直保持沉默的年轻修女道：“是张双林牧师邀请我来这里应聘医师的，既然这里不欢迎我，那告辞了。”
年轻修女沉吟了一下，最后还是伸手指了指教堂旁边的一座房子：
“牧师先生现在正在诊疗所里治疗信徒。”
就在沈渊开始后悔来到这里的时候，张双林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绿色的浮光，只见他围绕着病人，审视了一圈，便走到墙边的医疗架，取了一瓶药水出来。
张双林将药水缓慢喂进病人口中，不多久，病人便张开眼睛，面部也恢复了血色，微微欠身，对张双林道：“大地女神在上，感谢女神，感谢牧师先生！”
……第一次见到这种治疗方式的沈渊风中凌乱，在张双林的这种治疗手段下，自己那么些年学习的医理知识仿佛都是废纸一般……
“大地女神在上，祢忠诚的信徒需要祢的指引，来祛除邪秽的污染！”
靠近张双林，沈渊才断断续续听到他口中念叨着什么。
沈渊运转的大脑瞬间一滞，敢情这教团牧师就是靠神神叨叨的颂神词来治疗的吗？
“牧师先生！您忘了戒律了吗？我们只诊治女神信徒的！”老修女一听急了，大声疾呼。
“你也说了，我们只诊治女神的信徒，但是戒律并没有说不能雇佣医生来诊治他信者和无信者。”
“……”
“愿女神庇佑你。”张双林示意病人先躺下休息，便看向身后的沈渊。
这时后面的老修女见到张双林忙完，抢先喊道：“牧师先生，这个，这个是无信者，他用他污脏的双脚踏进了女神的领地，请您惩罚他。”
张双林脸上浮现不耐之色，指了指沈渊道：“对了，是这样的，忘了跟你们介绍了，这位是我们诊疗所新来的医生，专门负责治疗他信者和无信者。”
“对对，昨天喝多了，我都给忘了。”
一听到“喝多了”一词，老修女睁大了眼睛，结结巴巴道：“牧……师先生，您喝酒了？！”
张双林心里甩了自己两巴掌，毕竟禁酒也是大地女神教团的戒律之一。
老修女一愣，明知道牧师在诡辩，却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只得悻悻不语。
张双林得意地点了点头，转向沈渊：“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沈渊。”
接着又对着年轻修女道：“林理，你负责做沈渊的助手。”
叫林理的年轻修女一呆，片刻后才默默点了点头。
张双林分配完毕，向沈渊招了招手：“沈渊，你跟我来一下。”
“我们昨天在茶馆喝的茶。”沈渊面无表情地信口开河道。
张双林满意地点头道：“那么，现在开始这个诊疗所左边的床位依然是女神信徒的，右边分给他信者和无信者。”
分完床位，张双林对着老修女道：“以后你负责做我的助手。”
见沈渊点头同意，张双林的眼睛再次蒙上了绿光，他凝视了一会儿沈渊的身体，突然皱起眉头，问道：
“沈渊，你以前遇到过邪秽的超凡生物吗？”
沈渊沉吟片刻，颔首道：“其实我一直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我来自一个被不明超凡生物污染的小地方，来到黑铁城的主要目的就是寻找解救自己的方法。”
……
教堂里，沈渊站在闪着绿光的大地女神祭坛上，张双林面对着他说道：
“沈渊，这个只是用来测试你是否为超凡者的，虽然我可以雇佣无信者做我们诊疗所的医师，但他不能是超凡者。你可以选择拒绝测试，当然那样的话你就不再是我们诊疗所的医师了”
沈渊心中一呆，显然没想到张双林会推荐他进入教团，思索片刻后才问道：
“加入教团，必须成为女神的信徒，遵守教团的戒律吗？”
张双林点了点头：“必须成为女神的信徒，且遵守教团的八大戒律。”
张双林沉默了一会儿，眼睛上的绿色浮光逐渐散去，说道：
“你确实是普通人，非超凡者，那么你现在就是我们诊疗所的一名正式医生了。
“至于你的身体情况，我可以向教会推荐你成为大地女神教团的见习牧师，让你成为超凡者，以女神的力量，想必你身上这种程度的污染就会被祛除了。”
沈渊感激道：“谢谢牧师先生。”
张双林摇了摇头，笑道：“你不是女神的信徒，可以不用叫我牧师先生，叫我老张就行，酒馆的老板，甚至吴运那小子都这么叫我。”
“啊？老张……”
“可你昨天不还犯了酒戒……”
张双林：“……”
“这样吧，教团也有吸纳一些非信徒的超凡者作为下线人员，我写一封推荐书给总部看看能否将你吸收为非信徒的下线人员，那样你或许就可以成为超凡者了。”
张双林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
“刚刚老修女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我们大地女神教团有戒律：不可医治他信者和无信者。所以我曾经看到过很多人在我面前白白死去。有时候我心里难受，就会去酒馆喝酒消愁解闷，毕竟破酒戒没有严重的后果，而且酒馆里也没有修女们的监督。
“所以在酒馆听到你会医术的时候，我灵光乍现，想到了一个解决困境的法子，就是雇佣你来治疗他信者和无信者！
张双林结束了询问，沈渊终于开口问了一大串问题，总算是让一头雾水的他明白了过来。
整个大地女神教团黑铁城分会，总共就三个人，也就是身为超凡者的祈礼牧师张双林，以及只是普通人的老修女，和年轻修女林理。
沈渊点点头，想起牧师之前的治疗手段，问道：“牧……老张，既然你的超凡能力可以医治病人，那我这个只懂些粗浅医术的普通人还有什么用。”
顿时火上心头道：“牧师，昨天……呃……先谈一下我的薪水吧。”
“对哦！我都忘了这茬了！”
沈渊无语，心想这你都能忘。
“至于雇佣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女神赋予我的超凡能力，可以让我识别百草，制造各种医疗药水，还能让我大致地看清病人的病情，好对症下药。但是对于病入膏肓者，或者得了绝症的病人，我也无能为力，顶多只能减轻他们的痛苦。所以我想看看，不通过超凡能力制造药水的医生，能不能有办法治疗他们。”
“你值得我尊敬。”沈渊听闻张铁林雇佣他的缘由，心中不由产生钦佩之意。
不过转瞬，他又想起昨天那四个白雀铜币！
……
一听一个月有15个银币，沈渊愣了一下，大脑则自动把昨天的四个铜币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个月，15个银币，就这样。”沈渊迅速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对了，牧师先生，第一个月的薪水可以预支吗？你知道的，我初来黑铁城，囊中羞涩……”
“那么，就按照黑铁城普通医生的薪水给你吧，一个月15个白雀银币，怎么样，明天正式来上班。”
沈渊兜里揣着15个银币，一路欢快地往沉睡的巨人旅馆走去。
即将走到旅馆的沈渊，眼前一亮，发现昨天那个叫吴运的无赖，嘴里叼着根烟草，昂着首进了旁边的酒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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