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月亮上的龙
一，开启万恶的领主生涯
二，融合的正确打开方式
三，这种人我们一般叫做，土块
四，世界树
五，意料之外的成就奖励
没啥可说的，建吧。
建造普通的领地建筑，也就是打开商店、购买、打开领地地图、规划空间、确认建设，一套流程下来都不用动手指。
今天只需要考虑把木材场和石材场建出来，提前运转一日，能多收获一点是一点。
关于这两种建筑，其实没什么好选择的，前辈们已经计算总结出性价比了。
木材场选择原木精灵族的【生长木场（一阶）】。
这种木材场好就好在能够自动运转，不需要派遣人口进行操作，节省了新人领主宝贵的初始资金。
石材场选择火种石人族的【生长石场（一阶）】。
和上述木材场一样，该款石材场也是自动运转，新人伴侣。
这两款建筑实在薄利多销，还有人人不可避免的升阶售后再收割一波又一波，两族因此赚得盆满锅满，名扬万族。
上面凝聚了两族对于自己支柱产业研究的极大心血，其性价比已经达到一种可怕的地步，占据了新人市场总份额的70%。
黎夜琢磨着。
“木材场和石材场基本相同。想来也是，毕竟木材和石材可以1：1互相兑换。”
“木材场售价5木材，石材场售价5石材，堪称跌穿地心价，我可以不用考虑这方面的购买成本。”
“建筑占地面积15*15嘛……幸好空间扩张了，那我两款各要20座，不过分吧？”
“每日收入5单位。还行，20座就是每日各收入100单位木材和石材。”
他随性地草草计算着，反正余裕太多，想建就建，大不了还能想拆就拆。
若非一阶领地只能有一阶建筑，他肯定还会闭着眼把木材场和石材场升阶到上限。
“咦？”他发现一个有点陌生的信息。
“占用灵能额度2点？这是什么来着？”
黎夜忽然忘记了这个知识点。
学习资料上有很多信息，可他不是每个都背下来了。
学渣的痛.jpg
他从衣服口袋里取出手机。
在进入领主空间之前，手机上存储了将近2G的学习资料，现在刚好用上。
查找内容……
“嗯……主城会提供一定的灵能总额，用以维持领地建筑的灵能消耗。”
“譬如木材场生产木材，这里不是凭空造物的奇迹，而是以灵能化物的技术，如同苹果树接受阳光生产苹果。”
“每座领地建筑都会占用一定的灵能额度。譬如主城供应的灵能总额为20点，木材场占用灵能额度为2点，就意味着领地内最多建造10座木材场。”
黎夜锤手，恍然道：“懂了。”
“让我看看我的主城提供多少来着。”
【供应灵能总额：500】
“好吧，和建筑的占地面积一样，属于暂时没必要考虑的内容。”
“余裕太多，有时也是一种苦恼。”
暴发户黎夜面不改色地说出了凡尔赛的话语。
手指在地图上点动，毫不犹豫的接连建造出19座木材场和石材场，把它们都安排到领地西北角落，挤在一堆。
然后还剩下一座木材场和一座石材场……
先捏在手里，他不准备就这么直接建造。
“我该说什么呢？”
“可能，这是一件很莽撞的做法。”
“毫不理智，甚至有风险。”
“但是，我还是想说……”
黎夜独自面对着领主面板诉说。
他是没有想到，自己能在今天，在曾经受尽一些人或无意或恶意的目光后，忽然反转一切，跟龙傲天小说里的男主一样爽快。
宛如镜花水月，却真不可再真。
他想最后宣泄一把。
小小地任性一下。
……
“融！合！”
他骤然露出张狂的笑容！
膨胀了！他真的很膨胀！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这么膨胀过！
即使头痛欲裂，他也要顶着发出融合的呐喊！
【融合成功率：30%】
【失败后素材损毁】
【成功后升阶概率：10%】
……
嗯……
还行，没有更夸张的头痛，虽然精神力又见底了。
黎夜不由自主地蹲下身，痛苦地蜷缩起来，用双掌使劲拍打脑壳。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
估计，折腾完这一回后，一星期内都最好不要使用融合异能了。
后悔是不可能后悔的，他对代价心知肚明，纯粹只是想抛弃理智发泄一波。
人的承受能力毕竟是有限的，大喜或大悲，都是人所不能承受之重，不释放出来人会憋坏的。
谁叫他只是个普通人呢？
得了，任性也任性过了一回，在冲击钻碾压大脑般的感受下，他已经强制陷入宁静状态。
“唔，让我康康，融合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嘶，真疼，还好没晕过去。”
【夜龙领】
【已购买建筑：？？？*1】
【气运：未开启】
【……】
【提示：】
【？？？错误？？？】
【纠正逻辑中……】
【…】
【您似乎创造了一款新的建筑，详细属性如下——】
【建筑类别：资源性建筑】
【建筑名称：未命名】
【属性：血量100/100，防护3】
【当前等阶：二阶】
【等阶上限：七阶】
【技能：
木石共生（二阶）：每日可提供8单位木材与石材
木石之灵（二阶）：自动运转，无需人口操作】
【状态：正常】
【运转消耗：无】
【升阶所需：木材300，石材300】
【升阶描述：属性提升，原技能自动升阶】
【……】
【提示：】
【请为您新创造的建筑进行命名：】
黎夜愕然，领主面板怎么好像要被他搞坏的样子？
不过看起来，似乎是融合成功了？
并且，算作全新的建筑款式？
思索片刻，他直接为其取名：“生长木石场。”
【“厄斯人族-生长木石场”命名成功】
【是否上传商店】
“是。”
理论上，在听到领主面板询问这句话的时候，他应该喜不自胜才对。
因为如果将一座新建筑上传【商店】，往后【商店】每卖出一份，他都能获得10%的提成，积少成多，所获的木石资源远不是普通方式能够相比。
所有人都想创造出新建筑上传，但绝大部分人只能望着前辈们先走过的路徒自悲叹。
他达成了这个愿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可惜他现在真的真的燃尽了。
再说一遍，他现在真的燃尽了，有一无二，绝对不会有第二次死灰复燃！骗人是小狗！
【已上传，祝您愉快】
“结束了吧。”黎夜想到，彻底放松下来后，见底的精神力开始昭显出困意。
然而其实还有一件事。
这件事情，才是真的处在一切意料之外……
【……人类！】
如暮鼓晨钟！
一种古怪的力量，竟然突兀出现在领主空间中，敲击黎夜的精神之海，使他感到极为别扭地瞬间清醒！
【你达成了四等成就：自窥天理】
【在万族战场成为领主的六小时之内，创造出受认可的新建筑】
【作为奖励，送你一件“鳞器”，你不可拒绝】
六，鳞器，命运回转
黎夜的脑海中久久回荡着这几句话。
那时，他只感觉，空间脆弱如纸，时间虚幻泡影，他所能认知的一切都在其下。
那是，黑龙的声音。
厄斯世界，月亮上的黑龙。
笼罩一个星球的黑龙，迄今为止最神秘的来客，即使人类之中早已存在随意登陆月球的灵能者，可依旧无人敢于触眉。
月球是公认的人类禁地，绝不可踏足，绝不可近距离窥视！
无人知道祂的力量有多少，是否能够衡量。
只知道，祂对人类文明有大惠！
十年前黑龙降临月球，从那时起，领主资格水晶开始随机出现在地表，人类获得万族战场的门票，文明进程突飞猛进。
以及数百件“鳞器”“血器”“魂器”与“黑核”横插入人类文明的方方面面。
这些玄之又玄的“神器”，并非直接赐予人类，而是消失在不可探寻的虚无中，以“成就奖励”的形式存在。
——鬼知道为什么会选择这种奇葩的方式。
成就的具体达成条件没人知道，随时都有可能在任何一处地方、做出任何事情从而触发。
曾经有人挖巨型人工湖，莫名获得成就“海纳百川”，奖励一件鳞器。
曾经有人在黄沙里种植了二十年的防护林，又七年，获得成就“翠绿之土”，奖励一件鳞器。
曾经有国家在万族战场中，一口气横扫百座异族领地，获得成就“百战锋芒”，奖励一件血器。
曾经有人代表人类第一次踏上异族世界，获得成就“破暗之心”，奖励一件血器。
……至今，在记录的鳞器共出现三十七件，血器五件，魂器一件，黑核未有。
这些林林总总的“神器”，显著地增强了人类文明的实力。
其中，必须要知道的一点是：
厄斯人族，无神庇护。
万族战场，准入的正常条件是某个种族群体中自然出现了“神”，以“神”为信标，领主资格水晶才会随机出现在该世界。
而且“神”会带给本族天生的气运加成，使本族拥有种种神奇的能力。
万族之中，神有强有弱，庇护也有强有弱，但终归是有。
可是，人类托黑龙的福，跳BUG般地提前进入了万族战场，却没有相应的神之庇护，等于天生弱了所有种族一大筹。
若非有黑龙带给人类的“神器”存在，在一定程度上补足了劣势，人类恐怕至今也苦于站稳脚跟。
可想而知，这些“神器”究竟有多么稀有和强大。
黎夜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也有获得传说中的“鳞器”的一天。
他很特殊，但十年来特殊之人不在少数，拥有比他更加夸张的异能的人也不是没有。
或者说，一件鳞器，足以抹平许多差距，特殊与否并不重要。
在黎夜不可思议的眼神中，鳞器从虚空中缓缓出现。
不论你是在领主空间，还是在万族原野，还是在风暴时空，还是在相隔几百亿光年外的异族世界，成就奖励的下发都毫不拖沓。
——其伟力，可见一斑。
呈现在黎夜面前的，是一根权杖。
额，或者是法杖？礼杖？
通长两米，一指粗细，仿佛由淡金色的透明水晶制成。
顶端是一簇细绒的纯白丝线，丝线垂落，招手便能让它们轻柔地飘飞起来。
杖身内部时刻像是流淌着金白的水纹，满溢的生命感在有节奏地律动。
数不清的金色光点围绕着顶端的丝绒舞动，飞窜于丝绒的缝隙之间。
说是“数不清”，但黎夜在看见这些光点的第一眼，就知道它们的数目为37个。
他的目光被牢牢吸引了。
右手紧握住这根权杖。
【……】
【提示：】
【检测到法则具象物。自动开启鉴定（可选择关闭）】
【……】
【物品名：鳞器-命运回转】
【类别：器物】
【属性：耐久99，灵能0，权重？】
【技能：
命运回转（十三阶）
收集高品质的厄运，可集中反转为幸运；
一个命运光点代表一次厄运，光点经消耗后可提升事件的幸运；
以光点数为n，以事件原发生概率为x，则使用技能后幸运事件的发生概率为y=x*(1.05^n)；
幸运最高提升至100%，最多储存50命运光点】
【无法升阶】
【归属：黎夜】
“命运……”
他回过神来，喃喃着命运二字。
这件鳞器的能力看起来复杂，其实简单概括一下，就是给万事万物的发生概率加一个保底机制。
假如在持有【命运回转】时去买彩票，每开出一张谢谢惠顾，都是在给下一张垫刀，下一张中奖的概率就会越大。
操纵概率，扭转命运，把玩法则。
这就是鳞器。
“所以说……”
“完全、完全与我的异能契合。”
“这就是命运的含义吗？”
黎夜的脑袋很痛，还经历了几波七宗罪中的强欲，晕fufu的。
幸好逻辑判断能力还在。
因为巧合不止是巧合，哪怕只是毫无证据的臆想，哪怕只是简单地在毫无关联的地方出现“命运”两个字……
他还是很难不怀疑，巧合里包含着命运。
这么阴谋论地一想，他顿时感觉权杖有些烫手起来。
“嘶……头又疼了。”
“那么，按照文学作品里出现过的各种宿命论来看，我该不该接受这个奖励呢？”
“不对。”黎夜摇头否定：“不是我该不该接受的问题，而是我无法不接受。”
【作为奖励，送你一件“鳞器”，你不可拒绝】
试问谁敢违抗黑龙的话啊？
即使不信仰神明的人占厄斯世界的大多数，即使口头上仍保持着某种不能开口的默契，可大家心底早就把黑龙当成了人族的“神”。
黎夜也一样。
他老妈还是黑龙神教的浅信徒呢。
老爸是公职人员，不能有明确信仰，但私底下也怀着“信信又不亏，多少信一点”的想法，信仰着“黑龙神”。
受此影响，黎夜的态度也很微妙。
他轻叹了口气。
“无根的臆想终究是臆想，无论如何，就算没有神谕，放弃也是不可能放弃的，这种事情正常脑子没坑的人都做不出来。”
七，回归，剧变
一点无端的联想只是小插曲，而重点，这可是鳞器啊！
世间有数的鳞器！单单是持有它，就能成为任何势力的座上宾。
亦无法被他人抢夺，神器有主，人死只会遁回虚空。
黎夜抛开那些杂念，握紧手中的【命运回转】，仿佛握住了希望。
这件提高幸运的鳞器，当与他的融合异能发生化合作用时，两者的功效瞬间质变。
深呼吸。
他的心情很平静，之前大起大落大起大落实在把他折腾得不轻，他不想再动脑了。
他保证，等会躺在床上后，肯定一秒钟睡死过去，什么梦都做不了。
放弃思考。
权杖顿地。
“回归。”
……
黎夜所不知道的是，商店内上传的新建筑，在整个人类世界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全国最大的领主交流网站，L站，忽然有一个帖子被置顶在了主页。
《大家快去瞧瞧商店！咱们中出了个鬼才！》
该帖迅速建到超过万楼，不见止势。
一时间，原本五花八门吹水聊天的网站上，短时间刷出大量同一主题的帖子，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
其中的一个帖子，是仅逊于置顶帖的摩天大楼：
《咱们来猜猜看，新建筑的出现原因》
【主楼】【图片】
【钦天领主】自古一楼归楼主。
【钦天领主】@和谢领主@啦啦啦喔喔领主@我是一个大领主@银之歌领主@开发工具领主@代理智慧领主……
【破片攻击领主】哦哦哦，又是钦天大人，一日不见，这么拉了？
【和谢领主】来了。
【q8hf3rq8领主】前排占坐。
【天下核平领主】钦天大人yyds，图片中整理的三条猜测路线非常合理。
【和谢领主】我与你的猜测差不多，其中我最认可的是异能结果论，毕竟有先例出现。
【和谢领主】不过这回居然能创造出二阶的“木石场”，综合了木材场与石材场两项功能，通过些微收益差距便换取了领地内寸土寸金的空间，这着实有些夸张了。
【和谢领主】上限还是七阶，和当前木材与石材生长场的路线上限相同——以此为例证的事暂且不提，这我只能说非常看好其未来。
【钦天领主】楼上不要偏题啊！
【双休日必放假领主】我也支持异能结果论，就看后续是否证明为个例了。如果其异能真的如此特别，能够不断创造出新建筑，那潜力……难以想象。
【934hr9q8领主】有大佬去建一座看看吗？
【天下核平领主】置顶帖里有不缺钱的大佬尝试建造过了。@古领主
【古领主】嗯，还行，我将其升到了四阶。我认为，对于后期某些拥有空间缺失这种负面特性的领地来说，不失为一种较好选择。
【九月天领主】窝艹，古领主随叫随到！@古领主
【没茅台领主】窝艹，古领主随叫随到！@古领主
……
【古领主】信不信我一个轨道炮把楼上的复读机全禁言了？
【敢不敢领主】不敢不敢。
【文字阁领主】我倒是比较看好楼主提出的第二个种族能力论。
众所周知，我们人族建造建筑时有0.2%概率升阶，但其中隐藏的一条信息是，这个“升阶”的路线并非绝对固定为原路线，因为这里并没有加上限定词缀。
虽然概率很小，但通过这个方法，新领主在建造一阶木材场的时候，升阶成一座二阶木石场是有可能的。
同样也有事例可查，或许是跟那些人一样走了狗S运而已。
【久领主】【图片】【图片】
【开发工具领主】额，我支持第三个猜测……
……
黎天焰在键盘上敲下几行字。
很少有人知道，在当年灵气复苏初期，他临危受命，负责对L站进行言论上的引导和监管。
而L站的创始人是国家派遣的伪装技术者这点，更是少人了解。
不过这么些年过去，他已经调往了其他部门，只有这个【古领主】的古董级账号保留下来。
“咦？”
他听见客厅里传来响动声。
估摸着应该是儿子从领主空间回来了。
正准备出房门迎接时，电脑上弹出来了一条视频会议消息。
啧。
他大声向门外喊道：“现在是晚上九点，你妈还有半小时回来，等会一起随便吃餐夜宵算了，明天我带你去亿达庆祝。”
“我现在有事，你实在饿了就去冰箱找点吃的。”
黎爸不担心儿子，毕竟一个刚进领主空间的新人，不会有任何危险，除非自己一头撞死在领主空间的荒芜石板上。
现在领导更重要。
领导应该也是来询问这件事情的，毕竟再往上是国家智库，接触不像私底下这么随便，不如找自己了解一下大致情况更方便。
明天再去和儿子一起庆祝他终于成为领主吧。
“这谁呢，晚上九点了还给我找事做——星横国的嫌疑很大啊。”他嘟囔着，退出L站，开始工作。
……
黎夜回到了最开始进入领主空间的地方，自家客厅。
四足落地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一股极大的违和感！
首先，是脑袋不疼了。不仅不疼，还十分清醒，他保证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思维通透过！
然后，他发现不对劲的第二件事，就是手里的权杖不见了。
从领主空间回归世界，只一瞬间，手上就变得空空如也，毫无实感，仿佛之前发生过的一切只是幻影……
嗯……不对……
不对！
我的手呢？
我手去哪了？
黎夜当场宕机了片刻。
得亏他现在的思绪无比清明，下一刻就发现了更多令他毛骨悚然的事实。
视野变矮了，视角变大了……
手变成了脚，而脚还是脚，故而没有第一时间察觉错误……
身后多出来了一对肢体……
颈部拉长，他似乎可以伸头过去看见自己后背……
一切变化，都导向一个古怪的事实。
黎夜忽然有点怂了。
落地镜就在左侧，他犹豫了好久，才自暴自弃地准备迎接命运。
……龙。
黎夜变成了龙，一只黑龙。
“完全就没有一丁点防备啊！”他哀叹。
八，光速坦白
为什么呢？
第一次，拥有不可思议的异能，成为了万众期待的领主；第一次，掌握绝无仅有的鳞器，入济世界的前列；
两件快乐的事情重合在一起，本该获得的，是如梦境一般幸福的时间；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黎夜生无可恋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通体覆盖着漆黑的鳞片，从长颈至长尾的流线感无比高雅，双翼扑落在地好似脆弱跌入凡尘。
蕴郁不散的黯淡气息缭绕着，从黑色中仿佛能看见极深的黑夜。
黑龙，也是黑龙。
安定下来后，黎夜很快便从线索中得出猜测：
一定是那根权杖【命运回转】的锅！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那根莫名消失的权杖是和黑龙有关。
不然总不能是龙神看着自己顺眼，就把自己变成了同族吧？自己很帅吗？
额，是有点小帅，但这应该不是理由。
话说，好像没人知道龙神的性别吧，龙神有性别吗？
“不不不。”黎夜摇头。脑子转得太快也不好，思路一下就能飞出太远。
总之，他有很大的把握，认为自己的变化最终要牵扯到月亮上的龙神。他需要与龙神见面，希望能获得答案。
而见面的方法很简单，出门看一眼月亮便是。
至于在此之前，是否要和老爸说一声？
他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
一只约莫七十厘米高的黑龙，形态就是龙神的幼体翻版，神秘与高傲的气质令人沉醉——可惜这只幼龙显出一副耷拉着脑袋很怂的样子，没能做到威严满满。
不论如何，还是要跟老爸说一声的，而且老爸见多识广，或许在某些机密档案中见识过某些记载的案例。
黎夜悠悠走到房门前。
不由的，似乎想象到了等下会发生什么。
他露出了人类看不懂的恶趣味笑容。
“咳咳。老爸！”他隔着门喊到，万幸声音没发生变化：“我有非常重要的急事要告诉你！你出来一下。”
他知道老爸在和上级开视频，自己不能大大方方走进去，只能把他叫出来，并且躲在门后避免被正对着的摄像头看见。
黎天焰摘下耳机。
“看来不是我所认为的那么顺利，儿子还是遇到了麻烦。”他心想道。
“可会是什么麻烦？主城建设超时？还是资源消耗一空，却忘记先建木材和石材场？建筑的空间规划失误了把主城建到领地角落？”
唉，不会是因为我之前毒奶了一口吧？
结束思索。
“抱歉……”他对上级表示歉意，表示自己要暂时离开一会。
黎爸将麦克风关闭。这是好习惯。
拧开把手，推开房间门，即使真没别的什么紧急事情，他也准备好，要与儿子再说道说道有关领主的二三事，多教一教他自己的领地建设经验。
却第一时间没有看见人。
“人呢？”
不过黎爸绝非等闲之辈，他感受到门后藏起的一个“人”，气息熟悉又陌生。
“什么鬼？”拉过房门一看。
首先瞧见的，是一对炽热如流光的金色竖瞳。
……
黎夜先赶紧用翅膀把门推上，房间内的摄像头还开着呢，搞得束手束脚。
黎爸没有制止他的动作，顺势松开把手，任由其合上门。
黎夜靠在门上，与老爸对视。
沉默。
Emmm……好像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沉默。
他俩好像总是会把对话演变成这个样子，黎妈也曾经吐槽过
“喂，老爸，你就不想问点什么吗？”他憋不住了。
黎爸：“……”
黎爸：“你输了，今晚你鸡腿没了。”
黎夜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四脚朝天摔倒。
黎爸：“开玩笑的，今天你成为了领主，我奖励你还来不及呢。”
明明应该是高兴的话语，黎爸却表现得很惆怅。
“儿子，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你爸我又不是龙，除非说……”
“停停停！”黎夜好像预感到了不妙的话语，急忙抛出一个肯定能吸引到老爸的词来转移话题：“大概和鳞器有关吧。”
“灵器？灵气？”黎爸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还是鳞器？！”
“你普通话不行啊，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你是我儿子。”
啊这，这和普通话好不好有关系吗？这几个词是区分了前后鼻音还是区分了平翘舌音？
不与老爸多拌嘴，黎夜用尽量精炼的语言说道：
“我在建造领地的时候触发成就了，获得一件龙神赐予的鳞器。”
“这件鳞器却在我回归的一瞬间从我手中消失不见，而我也变成现在这样。”
黎夜同时观察到，老爸逐渐变得目瞪口呆的表情，心中暗感到一股奇异的舒爽。
……
呆滞。
黎天焰哪怕在见到自家儿子变成龙了的时候，都能保持良好的表情管理，却在听见儿子拥有鳞器的一瞬间破了防。
说到底，不是黎夜比黎爸更稳重，而是黎夜对于这种黑龙神器的概念了解不够。
对于鳞器，别说变成一只龙，就算变成一只猪，以此为代价他都觉得毫不过分！本来世界上存在的变身系异能就不少，这根本不能叫做代价！
作为体制内的人，他更知道，如今执掌黑龙神器的那些家伙，一个个都成为了传说，在各国都被当做捧在手里怕化了的大宝贝。
一步登天都是说笑的，这哪是一步登天啊，这是一步登上了比邻星！
只要他真有……他儿子真有鳞器，当晚他就能骑在领导脖子上，也随心所欲地专挑双休日晚上主持视频会议，嘿嘿。
黎天焰兴奋地弯腰，一把抱起黎夜，就好像十多年前抱起了同样的婴儿。
万万没想到，他老黎家居然也能有爬上社会顶层的一天！
无数公务员的梦想啊！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一生算是走到头了的。
黑龙神器，就是有这么夸张……
……好吧，硬要较真，其实还是有过一个倒霉蛋的，神器也救不了。
况且总保持着这个模样也不是个事，要想办法处理。
……
黎天焰一边思索，一边下意识开始手上的动作。撸猫的动作。
光滑有着奇妙触感的鳞片，摸起来冰凉又舒适，啊啊，真叫人上瘾；
像抚慰小猫一样从头经过背脊，再顺溜地一把撸过那长长的尾；
等到黎爸回过神时，他却变本加厉，轻捏着黎夜的翅膀张开，合上，张开，合上，犹如最好的玩具。
随后面对儿子的怒视，露出了无辜的讪笑。
——黎爸一直是个大男孩。
九，不期会
然而不知忽然想起了什么，黎天焰的表情逐渐平静下来。
他知道，以上都是妄想。
要是在三年前，或许他就急匆匆地带着黎夜前往九枢市“密营”了，加官升爵，吃喝不愁，百利无一害。
运气好还能建起个大家族。
但是现在，他不敢。
他低头，语气一转严肃：“儿砸，我也不清楚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管辖的档案里没有前例，也许确实如你所说，是由于鳞器的影响。”
“我们不清楚这个变化是永久的还是暂时的，而且我不能带你去灵能研究所处理你的问题，一切只能靠我们自己。”
“你拥有鳞器的这件事，以及你的变化，必须保密！”
为什么？
黎爸没有等黎夜问出口，便接着解释道：
“事情发生在三年前。”
“在那之前，获得黑龙神器的人中，有许多都会选择公开自己的身份，以图名利最大化。反正神器有主，没人能从他们手中夺取神器，因此不必过分顾虑自身安危。”
“可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关注过，近三年来几乎再也没有新的黑龙神器出世的新闻？”
“网络上众说纷纭，主流基调是认为各国政府达成了什么共识，也许是有大计划，也许是有什么迫害和封锁。”
“事实比这糟多了。”他的脸色沉重。
“一个前所未见的神秘组织走出幕后，在各国政府的眼中宣告其存在。”
“他们自称为【不期会】，成员代号【不期人】。”
“这个不期会组织，始一出现，就从各国政府内部跳反出一群叛徒，发动了针对黑龙神器持有者的大猎杀！”
“这一行动，把所有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跳反出来的人员中，从基层普通工作者，到中层支柱，到商政界高层精英，简直就是搞了一场人口大普查。”
“谁也不清楚还有多少潜伏着的不期人，他们肯定还有更多深扎的钉子。”
“谁也不清楚他们这么做的目的究竟为何，明明没有任何收益。”
“更奇怪的是，他们从来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去进行刺杀，刻意躲避了普通大众的视野。甚至可以说，只要某位持有者愿意终生住在商场大厅或商业广场里，就永远也不用担心遭到刺杀。”
“仿佛他们也会顾虑到广泛影响似的，‘只如同外科手术想要精准切除肿瘤’——这句话来自他们组织成员的所述原话。”
“这个组织，从起源到目的，全是谜团，我们至今对他们了解甚少。”
“各国自然也不会将他们的‘光荣事迹’进行曝光，这会引起人们对政府工作的不信任和恐慌。”
“明白了吗？”
黎爸像撸猫一样继续抚慰着怀中的黎夜，嘴上表达出忧心忡忡的感情，手上动作可不闲着。
黎夜不耐烦地振翅，拍开老爸的手。
因为这会让他感觉自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黎爸惊奇地对黎夜说道：“你似乎对新身体很适应的样子？据我所知，变身系的异能在起初都有一段适应期。”
“不过也对，你的异能我记得是没啥用的融合来着，换句话说，你是特殊的。”
说到这，黎爸皱眉：“特殊到与月亮上的龙神产生关联。”
“你要说和龙神无关我是不信的。”
“……前前后后，要处理事情真多。”
黎天焰叹息一声，将黎夜放回地上。
“听了我所讲后，儿子，你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黎夜原地蹦了两下，舒展身体，说出自己的原计划：“出去看看月亮，说不定会有答案呢。”
“那好，你去看月亮，我要继续与领导视频。”黎天焰从客厅拿过来一个玻璃保温杯，放进点枸杞：“在领导眼中，我的一切行为都得照常，避免突出的部分，避免被额外地注视。”
“还有这个。”
他从怀中取出一根破旧的麻绳，蹲低身子替黎夜绕在脖子上，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这是减少存在感的小玩意，我把它激活了，以便你稍候出门不被人察觉。”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即使如此，也别出这栋楼，自个悄悄到楼顶去就行。”
……
黎夜悄悄地披上大衣，带上门出去了。
哦，对，还有一顶大帽子。
黎夜现在虽然是龙身，可并不意味着他不能直立行走，这副身体的构造很独特，又或者说进化得足够远。
四足可以，两足也可以。
他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翅膀收紧，尾巴卷在身上，不坐电梯，而是在灯光暗淡的楼道中蜿蜒向上。
如果有人擦肩而过匆匆一瞥，只会看到一个矮小的影子，大约一米高，走楼梯勉强不需要依靠攀爬。
在爬楼的过程中，黎夜顺便感受了一番自己如今的身体状态。
“很弱……”
很符合形象，如同一只刚破壳没多久的的小兽，每攀上一层楼，他都要停下来休息一会。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要把我，变成这样啊！”他喘着粗气。
假如他是一只喷火龙，肯定止不住口鼻冒烟；而他是只黑龙，暂时不清楚有什么特别之处，仿佛是纯粹的负面状态，原本的自己可以打十个现在的自己！
呼哧呼哧……
站在天台门前，忽然有些后悔。
“其实我不用这么着急的，等老爸把上级应付了事后，再抱我上来，不用动腿，岂不美哉？”
“算了，到都到了。”
打开门锁。
稀薄的月光照在黎夜身上，他抬头。
自从黑龙降临，灵能复苏，领主时代开启，夜晚的天空中就再也没有上弦月和下弦月，只有满月。
人们只要抬头，就能轻易看见神。
说不清是坏事还是好事。
兴许神无所谓吧。
神，龙，龙神，黑龙，黑龙神……不管哪个称呼，在这种场景下都是指代着祂，日渐壮大的信徒群企图通过经年口颂来换取愿望。
黎夜敬畏地望着那位遮蔽半个月亮的龙神，眼巴巴等着龙神降下启示。
十秒。
三十秒。
一分钟。
五分钟。
“看来是我想得太多了。”黎夜无奈道。
没有答案。
十，说啥来啥
十一，命运与气运
十二，布雅菲
十三，回到领地
一晚过去……
果不其然，黎夜在昨晚没有做梦，精神实在太疲倦了。
眼睛一眨，就到了第二天，今天是周日。
在一个月前，黎夜参加了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并取得了较好的成绩。
在前往九枢大学前的暑假期间，黎爸为他报了个领主指导班，总学时80小时，工作日每日上课两小时，双休正常放假。
所以今天也是无所事事的一天。
黎夜起床的第一件事，刷牙洗脸。
第二件事，捉来正打算出门开溜的布偶猫菲菲。
“昨晚老爸说你受了伤很虚弱，却看不出哪里受了伤。”
“今天看你还是很活泼嘛，没有一点病号的样子，居然还想着出门疯玩！”
“不行！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布偶猫本来就不该随便在外面，都怪我们让你小时候太过放纵了。”
菲菲不甘心地挥爪，喵喵地不停叫唤。
“抗议无效。”
黎夜把家中所有窗户都锁上，保证凭借菲菲的小胖爪没法打开。
完事。
菲菲从他怀中挣脱，一溜地跑进拐角，躲开他的视线。
无所谓，反正它逃不出去。
虽然即使在家中也经常找不到藏起来的菲菲，但如果执意要呼唤它的话，它总能从某个看不见的角落里钻出来。
黎夜见老爸和老妈还没起床，早餐好像要自己弄的样子——不可能的，不会的，他宁愿叫一份三人份的外卖。
而且，说是早上，其实已经快九点了，他们一家人都是赖床鬼，经常跳过早餐吃午餐。
沉思片刻，他决定先回领地看一眼。
……
世界之树苍翠，它年轻而又古老。
由于领地内还未建成多少建筑，所以依旧显然比较空旷寂静。
黎夜深呼吸，无论何时，待在世界树的领域内总让人全身心舒畅，有种回归自然的感觉，而非限制在这片狭小空间中。
开工！
“首先，把领地内的木材场和石材场全拆了！”不差钱的黎夜大手一挥。
这两款资源性建筑的结算时间大约为半日，如今刚好能收一波资源，嗯，刚好抵消掉购买费用。再考虑到拆除建筑返还十分之一费用，有点小赚。
由于昨天融合出了一座综合性的木石场，导致现在领地内有着木材场与石材场各十九座，与一座融合出的木石场，他表示强迫症犯了。
不行！必须全部建成木石场！
……想了想，黎夜准备动手融合……直接拆总归还是有点心疼。
【融合成功率：30%】
【失败后素材损毁】
【成功后升阶概率：10%】
然后，他掏出自己的那件【鳞器-命运回转】。
今天一起床，他就感觉到自己可以取出鳞器，随时随地。
他敢确定，自己昨晚变为龙躯，就是这件鳞器的锅。
不清楚为什么没有其他持有者也变为龙的消息，可能他们都和自己一样隐藏起来了？
应该不是，在最初可是有过视频的，那是世界上第一位达成一项成就的人，获得第一件鳞器的完整视频，他可没有变成龙，而且还活得好好的。只是在三年前开始逐渐销声匿迹了而已，现在偶尔还能见到相关的新闻。
以后再测试这些吧，黎夜想先试试看命运回转的本身作用。
用法已经在脑海里。
权杖一舞，从杖顶飘扬的丝絮中挥散出十道命运光点，这些光点没入无形之中。
先提升融合成功的概率。
【融合成功率：49%】
【失败后素材损毁】
【成功后升阶概率：10%】
“不够。”
他又挥散出十道命运光点。
这次提升升阶概率。
【融合成功率：49%】
【失败后素材损毁】
【成功后升阶概率：16%】
黎夜掏出手机，用计算器迅速算了一下，按照y=x*(1.05^n)的公式。
嗯，没错，概率都对得上。
同样的，他也感觉到了，自己本就不多的精神力又在流失——直接流失近半。
这还没开始融合呢！
消耗要上天了！
黎夜握着鳞器的手，微微颤抖。
而且，除了领主面板上显示出的技能描述外，他还感知到了更多的信息。
首先，虽然它存储光点的上限是五十个，但为某个事件添加光点、提升概率的次数是无限的。
也就是说，理论上，可以一边收集命运光点，一边将光点添加入事件中，就像一边开着水龙头一边开着排水口的水池，水池的容量无关紧要。
如此，可以将任意发生概率不为零的事件，给提升到必然发生！
然而其限制更狠。
脱离了权杖约束、已经被添加进事件中的命运光点，只能维持一分钟效力，完全不给人慢慢收集光点的机会。
并且每为同一个事件添加越多的光点，消耗的精神力呈指数上升。
别的不说，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一口气为某个事件添加光点的数目上限，大约是二十个左右。就算他有五十个光点，也只能给某个事件提升二十次概率，不能再多。
黎夜快速计算，添加二十个命运光点，等效于将某个概率乘以2.65倍。
挺微妙的一个数字。
对于本身就发生概率不大的事件，这件鳞器起不到什么作用，0%乘以100还是0%。
而对于发生概率达到38%的事件，乘以2.65后就达到了100%，堪称质变。
懂了懂了。
总之，意思就是——
以黎夜现在的精神力，用得到这件命运鳞器的地方不多。
充分使用一次鳞器的消耗，以全部精神力换算的话足够换得两万资源了，这两万资源怎么都比成功融合出一座木石场更划算。
黎夜拍了拍头，精神力消耗近半的空虚感觉可不好。
至于这件【鳞器-命运回转】，平常就当个拐杖用用吧，酷炫又拉风，显得他很有格调——仅限领主空间内。
他挥舞这根金白色的颜值超高的权杖，摆了个pose，说不定这才是鳞器的真正用法。
接下来是紧张刺激的九次融合……
快速融合完毕，黎夜怀疑人生中。
前十次融合，全部失败！
众所周知，对于非酋来说，但凡概率不为百分之百的事件，都以百分之零看待。
更无语的是，命运回转只收集到了两个命运光点——它将五次连续的失败才视作一次不幸。
这就是领主面板所描述的【高品质的厄运】吗？
十四，没有人比我更懂建设
十五，继续加把劲建设
十六，万国造
十七，告一段落，回归
十八，能源的时代
下一秒，黎夜的双脚踏回在家中的地板上。
“还在睡？”
他诧异地环视着依旧安静的客厅。
厨房干干净净，显然没有开火动灶过。
打开房间门，发现黎爸一个人正半躺在床上玩手机。
“老爸，老妈去哪了？”
“哦，她啊，她出去了，去哪我也不知道。”黎爸头也不抬地回答道，神情专注地搓着玻璃：“你老妈一天到晚总是神出鬼没。”
黎夜张嘴，一句“早餐谁来做”憋在口中没有问出来。
“算了，我去买点早餐。”他无奈应道：“所以还要给老妈也准备一份吗？”
“不用，她说她会在外面吃饭，晚上七点回来。”
“另外，记住，”黎爸叫住准备关上房门的黎夜：“我要两根油条拌豆浆，加个酸菜馅的包子和花卷，再加一个鸡肉饭团，剩下随便。”
“……”黎夜一把关上门。
看来不该贸然进房间查看的，居然凭空被甲方厚不要脸地多提了几个需求。
但他自然还得听从家父大人的命令。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三十块早餐钱已经到账……不，其实早在他从领主空间回来之前，黎爸就转了这笔钱，估计是打着先斩后奏的主意。
呵呵。
拿上雨伞，穿好水鞋，他气鼓鼓地出发。
没错！外面在下雨，所以黎爸不想出门。
为了报复，黎夜准备只拿出十四块钱作为老爸的预算，自己多吃一块钱作为跑腿的辛苦费。
开门前，他忽然顿了顿。
取出命运权杖。
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世界里取出命运权杖。
没什么变化诶……
他敢用自己的鞋子打赌，上次变化成龙躯的罪魁祸首一定和这件鳞器有关，只是不清楚触发条件是什么，也不清楚怎么变回人身的。
事情必须得弄清楚，不然要是哪天他在上课的时候突然变成一只黑龙了——重点是老爸告诉他，变回来的时候可没有衣服——他大概可以和这个星球说拜拜了。
要怎么弄清楚呢？不知道。
结果依旧走一步看一步，以后有空便拿出命运权杖看一眼吧。
又将它放回虚空，黎夜出门了。
……
十年间，灵能复苏和领主时代所改变的东西实在太多。
第一件必须提及的大事，就是灵能复苏的第一年，可控核聚变装置获得突破性进展。
然后第五年，北遥国的无边雪原中，一位堪称“天命钥匙”的异能者横空出世，被人类科学联合会发掘出来，以核聚变装置提供的巨量能源作为供能模块，打造出绝无仅有的“灵虚源”能量响应结构。
“灵虚源”的真正奥秘，只有参与过其中的科学家才能了解，但其科普信息已被骄傲地传遍世界。
据测量，以灵虚源为中心的九十万公里球形范围内，所有灵能，将更加顺从人类，听从人类的号令，受到人类的指挥。
用科学术语来讲，灵虚源从两个方面对灵能环境同时造成了影响，一个是“人类强观察状态”，另一个是“灵能反正常势能爬升”，二者共同成就灵虚源的伟大。
是的，伟大！
灵虚源始一造就，便被搬到了万族战场，试图通过上传商店的形式进行批量获取。
……结果失败，万族战场无法复制。
由此，人们知道了，灵虚源的位格超过了商店上限的九阶，达到……神之领域。
这是第一个，人类通过自己的努力，没有依靠任何黑龙神器的组件添加，完全以凡人之智慧，所创造的人族神器！
有参与者透露，这可能是人类在极微小的概率下，恰巧满足了多种苛刻异常的条件，简直献祭了行星在四十五亿年间所遭受的苦难，才堪堪从一瞬的宇宙闪光中抓取的幸运流星。
这颗流星，在九夏国被称作“灵虚源”，在星横国和西岚国被称作“斑驳的圣杯”，在东刀国被称作“夺神之柱”，在天竹国被称作“那述机”，在北遥国被称作“不熄暖阳”……
说了这么多，它的用处到底体现在哪？
视线回到黎夜出门，他撑开一把“斥潮伞”。
斥潮伞，采用成熟的微米级灵能工艺模块化技术，能生成一小片维持环境湿度为60%的局部立体空间，乃是近期火热的新概念“雨伞”。
它使用的能源不再是电能，而是来自伞柄内部安装的一小块固化灵能晶体，与电池相对，又俗称“晶池”。
晶池从一座座固化灵能发电厂中生成。
在五年前，晶池还是非常稀有的宝石，因为无形的灵能非常难被处理为有形的物质，这种高能量密度且转化便捷的物品一直待在实验室里。直到灵虚源的诞生。
有了灵虚源，操控灵能的形态转化不再困难，灵能以远比从前“听话”的态度变成一块块流水线上的晶池，原本连理论依据都没有的固化灵能发电厂迅速降临现实，把这些漂亮的水晶拉下高高在上的神坛，变成白菜价。
——如同无限的能源！这就是灵虚源所带来的伟大成就之一。
黎夜撑着斥潮伞，保证上半身水泼不进，脚下穿着水鞋，保证在水坑里蹦蹦跳跳也不怕溅湿。
虽然以当前的技术不是做不出全身防水的伞，但小小一把伞，功率要是过高就容易发生危险，商家肯定是以产品安全为第一要务的。
走在街边，时不时能看见离地半米飞过的路人，他们站在小型灵能飞盘上，以时速不超过10km/h的速度前进。
遥望远方，能看见市中心的天空上有一座巨大的悬浮环建筑，科技感爆棚，名字叫做“九枢之眼”，是半年前新建造的城市地标性建筑。
若在高空之中俯瞰全城，便更能发现一个有趣的事实：
一座座新兴的高楼拔地而起，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城市之中，似乎打算勾动起什么天地大势，建立阵法。
用之不竭的能量，循环在人类的造物中，生生不息。
能被肉眼看见的变化还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充足的能源在黎夜的每一个生活细节中都暗自发挥着作用。
比如，他那不起眼的微反重力鞋子，让他走得更快更轻松，健步如飞。
很快，黎夜站在早餐店前。
十九，日常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