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山那毫不遮掩的，长时间停留在霜月胸前的视线，让她一下子就明白了铁山话语中潜藏的含义。
聚集地里有许多没有能力的独身女人，她们不敢面对丧尸，无法跟随队伍出去搜寻物资。
光凭待在聚集地里帮忙劳作——说实在也没什么好干的，能种的地就那么点——所赚取的只有最基本的食物。
一天两餐，饼干泡水，勉强饿不死。
遇到搜索队收获颇丰时，她们或许能跟着吃上几顿好的。可若遇到运气差的日子，首先必须得保证搜索队成员补充足够的体力，之后才能轮到她们。而到那时，几乎就没什么吃的了。
这种你情我愿的交易铁山并没有阻止。
虽然他年轻时曾当过一阵子“扫黄打非”队伍的领队，但现在毕竟是末世，唯一的放松手段，也只有这种大人才能玩的游戏了。
于是只要稍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就会选择依附在某个男人身下，名义上是“情侣”，实际上与“宠物”没什么两样。
有些女人甚至会选择与多个男人发生关系，还明码标价。
前者是为了维护聚集地和平的基本底线，后者则是该聚集地的宗旨，即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凡事看贡献，以此来吸引流民，补充新血。
总结下来，勇敢者在外面打生斗死，懦弱者在床上流血流汗。
更何况，他也没有权利阻止那些可怜女人凭借自己的方式生存下去。
聚集地内的法律很简单，禁止侵犯他人的权利（杀人、强X、偷盗......），承认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不允许奴隶制，可以自由地加入或离开聚集地）。
但铁山伯伯兴许是一时糊涂给忘了，那年，她还未满十四......
她打定主意，若是哥哥就这么变成丧尸，她就杀了哥哥然后自杀。
对女性来说，出卖身体或许是最安全的选择。很多时候，女人们的“情侣”都死掉好几个了，她们却还活得好好的。
霜月知道，铁山伯伯的话是对的。对许多人来说，活着，比尊严更重要。
虽然不是什么稀有强大的能力，但逃跑一定是最快的。
末世以来，她头一回感到如此安心。
万幸的是，哥哥熬了过来，还觉醒了能力。
就好像是要将她无法走路的那份遗憾一起弥补似的，哥哥觉醒的能力是敏捷。
——如果没有哥哥，那她便活不下去。
无论是现实意义上的，还是心理层面上的。
——哥哥是她的一切。
末世前是如此，末世后更是如此。
............
今早，外出搜寻物资的队伍在时隔数日后终于回来了。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喜庆，聚集地仅有的三辆越野车都被他们的战利品装得满满当当。
——她由衷地感谢神明，让她与哥哥相遇。
她自心底，无可避免地萌生了爱恋。
她焦急地询问同行者，很快便得到了令她安心的回答。
“石磊那家伙？他说是忘记带答应好要给你的东西，所以回来的时候稍微绕了一下路，去了趟附近的几家百货。反正那边的丧尸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以他二阶的能力，完全用不着担心。”
于是按照惯例，今天将会在广场上举办庆功会，所有人都能敞开了吃。
然而霜月没有在回来的队伍里看到哥哥。
兄妹俩没有血缘关系的事早就人尽皆知了，毕竟他们家那对笨蛋夫妇的事在小区里十分出名。而就算是对内情一无所知的新来者，光看兄妹两人的相貌，就能明白过来。
可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应该说哥哥他太过一本正经好呢，还是榆木脑袋好呢，总之完全没有把她当做女孩子看待。
“......唔，大概什么时候回来？虽然不知道要找什么东西，不过凭他的脚程——晚饭之前吧。”说罢，他朝着霜月挤眉弄眼道，“石磊对你也太宠了，晚上要好好回报他哦~”
霜月俏脸微红，暗暗啐了一口，在心里骂了句老流氓。
真是的，又不是青春期的男生，明明家里都有婆娘了，还在自己面前摆出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这其中或许是男人的天性作祟，不过主要还是霜月实在太漂亮的缘故。
最近这两年，霜月的身体飞速发育，无论是愈发妩媚诱人的面孔，还是日益臌胀的胸部，无一不在述说着这点。
聚集地的叔叔伯伯们在同她说话时，逐渐不敢正对着她的视线，又不好意思落在胸前。只得像是犯了错的孩子般，耷拉下脑袋，瞧着她那双终年用毯子遮盖住的纤细双腿。
她是玻璃做成的百合花，那份可触而不可及的美丽，使她独立于高岭之上。
而周围所有心怀不轨的觊觎者，都在铁山所颁布的绝对律法下收敛起心思，至于那些采取正当手段的追求者，则被挡在了身为二阶能力者的石磊面前。
她的脸上同时兼具了清纯与魅惑，那双仿佛会说话的乌黑色眼眸，在这满溢着绝望的末世中，就犹如沙漠中的一汪清泉。
蜷缩在轮椅上的娇小身姿，一颦一笑间透露出落英般的虚幻与缥缈，回眸时的侧颜，脆弱得像是随时可能会消散的泡沫。
——当然不是普通的衣服，如果需要男装的话，边上商场里就可以直接“零元购”。
她编织的是一种用异兽皮毛制成的防御皮甲，尺寸是她亲手替哥哥量的。
二阶，在能力者中或许不高，但在这小小的聚集地里，却是绝对的骨干。
霜月一边满心期盼地等着石磊把她想要的绘画材料带回来，一边坐在轮椅上做着衣服。
因为霜月不太喜欢热闹，所以吃饱喝足后就先回屋了。
她继续在轮椅上织起皮甲，中途不知怎么忽然感到十分困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虽然她既不会鞣制兽皮，也没有进行其他加工。只是将皮毛刮净晒干，然后安在衣服上而已。但光是其本身的防御性，就堪比军用防弹衣了。
时间很快来到中午，众人在广场上架起大锅，将从井里的打来的地下水烧开，炖上满满一锅杂烩汤，围着火堆喧闹起来。
霜月想要推动轮椅，到床边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虽然酒后闹事的情况以前也有过，但这回居然用上了枪？
当霜月再度醒来时，耳边传来异常激烈的枪声和打斗声。
——她是被吵醒的。
她本以为这一下会很痛，下意识地咬紧了牙关，可痛感却迟迟没有从肢体上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顿顿的麻木。
“怎么回事？”
“有些不对劲。”
然而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她的脑袋就像是被人用锤头狠狠地敲了一下，眼前发黑，身子顿时向一侧倒去，连人带椅摔在地上。
没办法，还是等别人来帮她吧。
霜月迷迷糊糊地想着，她感觉自己似乎正在发高烧。
很快，她发现自己无法移动手臂，仿佛大脑与身体的连接被阻隔了。
正如痛觉难以传递过来一样，她脑海中的念头也无法送至精神末梢——就像是她无法行走的双腿一样，但这要更严重。
她听见了战斗人员的怒吼，以及铁山让其他人躲起来的喝令。
过了好半晌，霜月才用迟钝的思维反应过来，这绝非喝酒闹事这点程度的骚乱，而是战斗、是厮杀！
是得了流感吗？
窗外的打斗声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更加激烈了。
霜月微微皱起眉头，从人变成丧尸需要时间，就算是丧尸闯入小区，有人不幸遭难，也不至于立即丧尸化。
“是午饭，一定是午饭的问题！他们在里面放了东西，完了，我们都完了！”声音变得极其恐惧，人们开始骚乱，紧接着是小口径手枪的零星射击声。
他们的聚集地被入侵了！
“——丧尸，他变成丧尸了！”忽然间，一声凄厉的尖叫盖过了枪响，回荡在聚集地上空。
——入侵、午饭、丧尸，还有高烧。
瞬间，她的脸色变得煞白一片。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霜月的大脑一片浆糊，她试图理清这些线索。
她曾经无数次见过这样的情形，也设想过此等悲剧是否某天会降临在自己头上，然而当这一刻真正到来时，她的心却如坠谷底。
这是丧尸化的初期症状！
“怎么会这样？”
霜月意识到她身体上出现的异常与流感无关，反应迟钝、神经麻木、高烧高热......
“不妙......”她双目无神地喃喃道。
岂止是不妙，根本就糟糕透顶！
变异的过程有长有短，时间视被感染者的体质而定。如果不能够在病毒彻底入侵大脑前觉醒能力，她将必死无疑。
而普通人觉醒的概率是千分之一，这一数值对体质差的人来说甚至会更低。
“哥，你在哪里？”
她望着墙上滴答走动的时钟，几近绝望地呼喊。
——霜月酱大危机！
少女的意识愈发模糊，病毒毫不留情地摧残着她的身体。她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因为她知道，一旦睡过去，很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
现在是下午一点三十分。
距离铁山等人死亡，先驱者小队撤离还有十分钟。
距离石磊预计抵达时间还有二十五分钟。
距离霜月丧尸化还有？分钟。
【新书期，如果觉得本书还不错，求观众老爷们点一下收藏和推荐啦~】
相关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