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君无戏言 第二章 梦中相见 第三章 好狡猾的小娃娃 第四章 山中有神仙 大中十年,江南道,处州平昌县。 平昌是一座典型的山城,四面环山,群山连绵、高峰群集,重峦叠嶂,一条瓯江横贯其中,素有“钱瓯之源,江南绿海”之称。 千佛山便是这平昌众多山峰中的翘楚,山中峡谷清幽,林木茂密,清澈的山泉穿行其间,形成瀑、池、湖、潭、泉、涧,山上岩石怪异,可见千尊佛像,尤其一高达百丈,裸露在山间的巨石,酷似佛像的头腹手足,故名“千佛山”。山中常年有善男信女前来游山拜石,朝日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便有了“江南小九寨”之称。 凌士良便是在这千佛山上当了足足二十年的猎户,由于师门的缘故,凌士良二十多岁便被宪宗皇帝封为正四品忠武将军,后因随南平郡王高崇文平定西川叛乱,被皇帝特旨连升两级,拜正三品怀化大将军,怎奈宪宗皇帝晚年性情大变,暴怒无常,不理朝政,凌士良心灰意冷,索性辞官不做,回祖籍平昌归隐了起来,当起了山野村夫。 二十年的归隐,足以使一个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的大将军洗净一身的浮华杀气,结发之妻早逝,独子凌霄从小沉默寡言,自小就没有娘的孩子,骨子里就带着一份常人无法理解的忧伤和坚强。 十年前自己那年近百岁的掌门师兄不请自来,背上还背着一个重伤昏迷的小和尚,自己看得真切,那小和尚送来之时,胸口处一道深深的伤口已有心脉尽断之相,只是一息尚存,自己在师门虽是学那排兵布阵的纵横之术,但久经沙场多年,深知这等重伤,断断没有回转的生机。 奈何师兄是何等人物,开国几百年以来,自袁天罡,李淳风之后,便只出了师兄这一个旷世奇才,师父在世时曾有言,如师兄早生个百年,便没有袁、李二人什么事了。 师兄不眠不休三日,硬凭着一手登峰造极的针灸岐黄之术,硬生生将那小和尚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然后就是破口大骂着了惠恭这个老秃驴的大当,收了他一本佛门秘典《法华药师经》,却原来是用来救他自己徒弟的,还白白折损了自己二十年的修为,这买卖算是亏大发了。 两个月之后,这小和尚便能下地走路了。 凌士良曾问过师兄关于这小和尚的来历姓名,师兄也是没有隐瞒,将惠恭和尚金刚一怒刺杀武宗皇帝,到赵归真、马元贽斩草除根的过程细说了一遍,凌士良听完亦是怒容满面,不但对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要残忍至此,还要由此引来佛道两教的仇杀,看来当初自己决定辞官归隐的决定是正确的,果真是应了那句最是无情帝王家。 师兄直言“了空”这两个字,今后万万不要再提,否则怕是会招来杀身之祸,这孩子生性善良,经此生死大难之后也必然无所畏惧了,从今往后就取个俗名,唤作“善无畏”便是了。至于是如何救下的这孩子,师兄没有明言,只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却满是悔恨之色。 师兄在千佛山一住就是半年,这半年里,是自凌士良出师入世之后,和师兄相处最久的一段时光了,四人朝夕相处,便很快熟络了,特别是两个年纪相仿的孩子,本都是苦命人,一个早年丧母,随父隐居山林,一个却是更加可怜,连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都不知,唯一的师父也是不在了,两人原本都内向的孩子,倒是如惺惺相惜般很快就打开了心结,称兄道弟起来。 久而久之,凌霄对师兄的称呼还算中规中矩,每每见到都会恭敬地叫一声“师伯”,但那小和尚自从得知自己被改了名字之后,见到师兄之后的称呼便从老爷爷变作“老邢头”了,让人啼笑皆非。 山中日子逍遥,师兄闲来无事便会用随身携带的数百根竹签摆成卦形用来占卜,所卜之事无一不准。以至于善无畏和凌霄每每进山打猎,都要请师兄前来卜上一卦,算算在何处能捕获些奇珍异兽,惹得师兄白眼连连。 半年之后,见善无畏已然痊愈,师兄便启程离开,临行前特意交代,善无畏这孩子身上有佛根,伤势虽已无大碍,但还需细细调理,原本密宗祖庭五龙山最为合适,如今在这千佛山倒也无妨,至于凌霄,面相如虎,他日若是习武,成就定然不可限量,便留下了门内至高无上的内功心法《本经阴符七术》,这本心法乃是本门开山立派的根本,也是本门所有武学的根基,师兄交代让凌霄不用急着学什么招式,天下十八般兵器,哪一样的秘籍门内没有?!何时学都来得及,倒是这根基若不打稳,也只能是徒有其表,不能长久。 那一日,师兄长啸一声,一头通体雪白的毛驴便从山中窜了出来,师兄飘然而起,倒骑于毛驴之上,神采奕奕,凌霄一时间竟看傻了,拉着善无畏说道:“师伯莫不是神仙?”善无畏却是嗤之以鼻:“傻子,神仙不都是腾云驾雾的吗?再不济也得弄个仙鹤骑骑,哪里见过骑毛驴的?” 那一日,白驴一跃而起,这一跃,便是一千里。 “谁言得意须乘鹤,山客狂来跨白驴,谁人识得邢和璞,袖中遣却颍阳书”。 第五章 白发老者 第六章 无所不知吴不知 第七章 曙后一星孤 第八章 莫愁前路无知己 第九章 唇枪舌战 第十章 伴君如伴虎 第十一章 入临安 第十二章 山外青山楼外楼 吴不知见店小二如此失态,刚要发作,却见楼外楼掌柜洪瑞堂急匆匆走上前来,对着吴不知便是一拱手,恭敬地说道:“老爷子,您总算是来了,瑞堂在此已是恭候多时了。” 见吴不知面带怒色,洪瑞堂便对着那店小二大喝道:“你这小斯莫不是昏了头了,还不快按吴老吩咐的去办?” 那店小二从洪瑞堂的呵斥声中回过神来,如梦初醒般连连点头称是,临走前还不忘多瞟催星媱几眼。 催星媱一行四人走进楼外楼内,顿时便引得食客们纷纷侧目,这是哪家的小姐?!怎的就从来没见过?竟长得如此超凡脱俗,竟把这临安城中排得上名的花魁都要比下去了,如不是崔星媱手中持剑,身份不明,又有一老二少跟随左右,恐怕这楼内的一些纨绔早就上前想要调戏一番了。 洪瑞堂将四人领进早已准备妥当的四间上房后,便转身离开去准备膳食去了。善无畏本想大可不必如此铺张浪费,自己和凌霄、吴不知三个大男人住一间,催星媱住一间,两间客房便是足够了,起码能省下两间房钱,却不想吴不知却意味深长地说是让你住你便住就是了,又不用你小子花钱,行走江湖除了武功高强,还得讲究排面,老夫在江湖上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让人知道老夫和你们两个娃娃挤在一间房内,传出去让人笑话。 打开房门,房中的陈设让善无畏感叹这楼外楼的上房竟是如此奢华,房间收拾得十分整洁,四张红木太师椅分列两旁,由方桌相连,两盆黄山迎客松盆景分别置于方桌之上,两边各设一只斗大的青花瓷瓶,墙角边置放着一张紫檀雕花大床,床上悬挂一棋盘格花纹帐幔,一旁的博古架上摆放着各色古玩,房间正中间则是一张由黄花梨打造而成的圆形茶桌,整个房间都用深红色金花丝绸织锦点缀,由于房间位于楼外楼顶层,打开那镂空雕花的木窗,便可将那西湖的美景尽收眼底。 最让善无畏暗暗称奇的,是房中墙上悬挂着一幅墨葡萄图,师父还在时,便时常拿出一些佛国寺珍藏的名家大作让自己鉴赏,只见这画中的水墨葡萄,串串果实倒挂枝头,水鲜嫩欲滴,形象生动,茂盛的叶子以大块水墨点成,风格疏放,不求形似,其笔踪轨迹与浓淡、徐疾、大小、干湿、疏密程度,无不具备振笔疾书的即兴和不可重复,使其蕴含某种内在的气质、精神使善无畏有种如临其境之感。 画中有诗一首:半生落魄已成翁,独立书斋啸晚风。笔底明珠无处卖,闲抛闲掷野藤中。善无畏看完便瞬间明白了作此画的名家怕也是一位才华横溢却又一生坎坷的人吧。 善无畏寻思在这楼外楼的上房住上一晚,少说也得二十两银子吧,四间上房,那可就是八十两银子,要知道从前自己和凌霄每月下山卖山货,至多也就能换个一两银子,这吴不知到底是多有钱,从楼外楼掌柜的洪瑞堂对吴不知那毕恭毕敬的样子来看,莫不是这洪瑞堂亦是吴不知在临安城中的耳目,而这临安第一名楼,莫不是也和那平昌城的茗香楼一样,都是吴不知的产业?! 对于吴不知,善无畏有太多的疑惑和未知,其中最大的谜团便是吴不知千辛万苦找到自己,说是有要事相告,可朝夕相处近半个月,吴不知对此事却是只字未提,善无畏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索性也就懒得去想,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随缘吧。 “菰蒲无边水茫茫,荷花夜开风露香。渐见灯明出远寺,更待月黑看湖光。”今日洪瑞堂特意挑了一间观赏西湖夜色极佳的雅间,为吴不知四人接风洗尘,楼外西湖的夜景如画,楼内亦是交杯换盏,觥筹交错,洪瑞堂为尽地主之谊,将楼外楼的招牌名菜悉数上来,西湖醋鱼、排面、叫化童鸡、油爆虾、干炸响铃、火腿蚕豆、火踵神仙鸭、鱼头汤、西湖莼菜汤,摆了满满一桌。 最为欢天喜地的便是崔星媱了,自小在那云梦山长大,师祖和爹爹对于吃食都很随意,没有特别的讲究,自己自然也从未吃过正经的美味佳肴,自下山以来也是急于赶路,风餐露宿,今日总算是能如愿以偿了,便也是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每样菜都要夹来尝尝,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惹得洪瑞堂直夸小姐真是天真可爱,想来对于自己的安排,小姐定是满意的,脸上不由自主地也显露出得意之色。 席间,洪瑞堂似乎对吴不知的行程有所疑虑,便问道:“老爷子,属下那日接飞鸽传书,说您老至多不过五日,便可从处州至临安,为何属下苦等半月之久,才把您老等来,莫不是路上有歹人使了绊子?” 吴不知自然知道哪有什么歹人使绊子,是自己被自己的老腰使了绊子,可是当着属下的面,这个素来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吴不知哪里肯如实相告。 “这个~这个~”吴不知支支吾吾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可以搪塞过去的理由,倒是崔星媱冰雪聪明,笑着对洪瑞堂说道:“洪叔,都是星媱贪玩,头一次行走江湖总是想着游山玩水,故而就把行程给耽搁了,洪叔不会怪我吧?!” “岂敢岂敢”洪瑞堂连连摆手,“属下只是担心老爷子和小姐公子们的安危,只要老爷子和小姐公子们安然无恙,就算让属下等上一年,属下也没有半点怨言。” 一旁的善无畏和凌霄听完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洪瑞堂深知要是吴不知在自己的地界上出了什么岔子,其后果是自己万万承担不起的,从崔星媱口中得知事情原委,整个人顿时轻松不少,便频频起身敬酒,善无畏和凌霄在千佛山时便会陪凌士良小酢几杯,故而还是来者不拒,吴不知就更不用说了,多少年的老江湖了,反倒是崔星媱,在山中爹爹管得紧,从来就没喝过酒,如今学那江湖侠客把酒言欢,却不曾想不知不觉中,已然是醉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已然是深夜了,四人脸上都有些醉意疲态,便起身各自回房休息。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一声轻微的脚步声,让熟睡中的善无畏突然耳根一动,猛地睁开了眼睛,与生俱来的警觉性加上一身精纯的内功,让善无畏可以轻易感知到此时房顶之上,必定有人。 善无畏单手一挥,木窗便被劲气震开,接着单脚一点地,整个人如流星般向窗外飞射而去。 第十三章 采花大盗 第十四章 灵隐寺 吴爷爷,您说这桑冲还会再来吗?”凌霄担心地问道。 吴不知面色凝重,道:“像桑冲这样的采花大盗,不达目的,他又岂会善罢甘休,不过今夜他已被无畏所伤,料想他短时之内,不会铤而走险,但也不能掉以轻心,瑞堂,你多安排些人手轮流巡视,以防不测。” 洪瑞堂点头称是,众人便各自回房,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天才微微亮,吴不知便把善无畏叫了起来,套上马车,便离了楼外楼,向临安城外驶去。 善无畏此时却还是睡眼惺忪,昏昏沉沉,昨夜大闹一场,已是时至凌晨,后又担心桑冲会去而复返,故而辗转反侧一直睡不着,这才睡了一个时辰,便又被吴不知从床上拉了起来,这老头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吴爷爷,咱们这是要去哪啊?”善无畏哈气连连,无精打采地问道 吴不知却是面无表情,道:“去飞来峰灵隐寺。” 善无畏自然是知道灵隐寺的,如果说五龙山是佛门密宗祖庭,那飞来峰便是禅宗五山之首,传说从前有一得道高僧来到此处,断言飞来峰是“仙灵所隐”之地,遂面山建寺,取名“灵隐”。 “您老人家这一大早的是要拉上我去烧香拜佛吗?不就是个采花大盗吗?看把您老给吓的”善无畏颇为无奈。 吴不知却是没好气地瞪了善无畏一眼,“区区一个桑冲,老夫还没有放在眼里,你这小子休要埋汰老夫,到了你自然就会明白。” 善无畏此时已无半点心情和这老小孩拌嘴了,两眼一闭靠在车门之上,暗叹能多睡一刻是一刻吧!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善无畏被吴不知摇醒,马车已然到了灵隐寺山门之前。 善无畏抬头望去,只见这山门前赭红色的照壁之上,赫然写着“咫尺西天”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善无畏寻思自己莫不是再往前一步,便能入得佛国世界了?!想完却是暗暗摇头,觉得自己可笑至极,又见山门之上刻有一副对联,上书: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短短十四个字,便让人觉得这灵隐寺果然是不俗。 一个小和尚早早地立于山门之前,见到善无畏和吴不知前来,便连忙跑上前来,双手合十施礼道:“阿弥陀佛,两位可是吴檀越和善檀越?” 善无畏见到这小和尚,便不由地想起了当年自己和师父在佛国寺的日子,算起来,自己已有十年没有回过佛国寺了,不知如今的佛国寺,是怎样一副光景了,当初许下每年都会去佛祖真身舍利塔前祭拜师父的诺言,也从未兑现过,师父,你不会怪我吧?! “澄观这个秃驴此时身在何处?”吴不知的话音响起,便将善无畏的思绪拉了回来。 那小和尚见眼前这老者开口便是如此无礼,本要发作,却想起师父早就交代无论今日之来客说了些什么,都要以礼相待,便隐忍着说道:“师父此时正在三生石旁恭候,二位请随小僧来。”说完,便自顾走在前面引路。 吴不知此时却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三生石?哼,澄观,你这是要做戏给谁看?! 善无畏见吴不知如此,心中纳闷今日这吴爷爷是怎么了,一路行来便不苟言笑,对这小和尚更是声色俱厉,人家也没招惹他不是,莫不是这老爷子和自己一样,都有起床气?! “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从山门到灵隐寺三生石,要走一小段路。沿途经过合涧桥、春淙亭、壑雷亭和冷泉亭,经“三竺灵濛”牌坊入小道,道旁有清可见底的小溪。走完石板路面的小道,左边便有一座小桥,过桥,再由小路上山,只约半刻钟功夫,三生石便到了。 只见一中年和尚此时正坐于一块巨石旁,巨石上则是用红底雕刻“三生石”三字,见吴不知前来,便念了一声法号,起身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澄观拜见吴老前辈。” 吴不知却是冷哼一声,双手负背全然不予理会。 中年和尚也不在意,转而仔细端详着一旁的善无畏,眼中充满了欣赏和慈爱,良久,没由来地问了一句:“是他?” 吴不知却是没好气地说道:“如若不是他,你以为老夫此生还会愿意踏进这灵隐寺半步?如若不是他,你以为老夫此生还会愿意见到你这张虚伪的嘴脸?” 中年和尚听完全然没有半点怒意,只是苦笑道:“好,好,好,前辈教训的是” “好个屁,无畏,老夫已然不愿意在此多呆,在山门之前等你便是”吴不知悻悻地说完,便转身下山而去。 善无畏却是被这二人之间的言语搞得一脸疑惑,怎么着?把我骗上山来,然后自己却拍拍屁股走了? 正要发问,却见那自称“澄观”的中年和尚幽幽地看了自己一眼,只这一眼,却让善无畏顿时汗毛竖立,五脏六腑就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压迫着,整个人瞬间坠入冰窖之中。 第十五章 形与意 第十六章 伏魔金刚掌 第十七章 往事 第十八章 启程 崔星媱睁开慵懒的双眼,只觉头昏脑涨,却发现此时已是日上三竿,自己竟睡了这么久,便暗暗感叹定是昨日举杯畅饮惹的祸,看来这酒今后还是少喝为妙。 梳洗打扮了一番,崔星媱便推开了房门,却见楼外楼掌柜洪瑞堂早已等候在门外,手中端着一碗汤药。 见崔星媱出来,洪瑞堂便立马迎上前来,道:“小姐,属下见小姐昨日似有醉意,便早早地备下了醒酒汤,只待小姐起身便可服用。” “洪叔有心了,我这确是头疼的紧。”说着,崔星媱便接过汤药,一饮而尽,顿时觉得精神了许多。却不想此时自己这不争气的肚子咕咕直叫,便顿时觉得饥肠辘辘,洪瑞堂会心一笑,说是早在楼下雅间置办好了吃食,老爷子和两位公子都在,便领着崔星媱下了楼。 善无畏、凌霄和吴不知三人在雅间之中已是等候多时,对于昨晚桑冲夜闯楼外楼采花之事,吴不知还是有些隐隐的不安,原本打算在这临安城中多留几日,城中景色众多,三个年轻人毕竟都是第一次行走江湖,稍作游玩也倒是无妨,只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出了这档子事,还是早早启程赶往云梦山为妙,免得夜长梦多,只要上得云梦山,就是借那桑冲十个胆子,谅他也不敢踏进云梦山半步。 见崔星媱和洪瑞堂进来,三人便互对一个眼神,心照不宣地对昨晚之事绝口不提,崔星媱却也没有觉察出三人的异样,只是对着一桌子美味佳肴垂涎欲滴。 洪瑞堂在这楼外楼中主事多年,能将这楼外楼经营地有声有色,享誉临安,察言观色的功夫自然已是登峰造极,见崔星媱素爱美食,洪瑞堂便命人早早的去钱塘江边采办来了最新鲜的食材,准备了一桌河鲜宴,黄金煎鳝皇、锦绣鱼环、脆酥鱼排、龙井虾仁、宋嫂鱼羹、秧草烧河豚,道道都是楼外楼厨子拿出看家的本事烹调而成,色香味俱全。 然而,洪瑞堂深知为人属下者,会察言观色,是远远不够的,最重要的,便是要心领神会,讳莫如深。该让自己知道的,老爷子必会主动相告,不该让自己知道的,自己也绝不会多问一句,故而对于老爷子身边的这三个年轻人,不论其是什么来路,洪瑞堂只当是自己的半个主子一般,伺候着就是了,老爷子满意,才是最重要的。也正因洪瑞堂的这个习惯,才让他能活到现在。 崔星媱自然是喜不胜收,见到这道道美食犹如画一般,赞叹着都舍不得下筷子去吃,吴不知见崔星媱如此欢喜,心情也是舒畅了不少,对洪瑞堂的安排甚是满意。 趁着崔星媱高兴,吴不知便把准备即刻启程的想法说与崔星媱知道,一开始这丫头是百般地不愿意,好不容易下得山来,这临安城风景如画,自己都还未曾好好游览一番,这楼外楼中的美食也还未尝尽,怎的就住了一晚便要离开,却是怎么都不肯,吴不知无奈,只得说是自己的腰伤已是伤及筋骨,要速速上云梦山找邢和璞医治,否则怕是会落下病根,洪瑞堂也是保证了会将楼外楼一应糕点美食打包让崔星媱带上,保管能让其尽兴,这丫头才悻悻的答应下来,果真还是孩子心性。 一切收拾妥当,四人便驾车离了楼外楼,赶往云梦山。 第十九章 寂灭凡尘 第二十章 都给老子滚 第二十一章 滥杀无辜 第二十二章 孟浪将军 第二十三章 一剑杀三人 第二十四章 杀与不杀 第二十五章 机关算尽 第二十六章 林中惊魂夜 第二十七章 放开她,否则,死 第二十八章 桑冲之死 第二十九章 十年一卦 第三十章 踪无影 第三十一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第三十二章 十年曾一别,征路此相逢 第三十三章 问君何所忧 ,报仇向何处 第三十四章 姑苏城外寒山寺 第三十五章 以掌对掌 第三十六章 一触即发 第三十七章 白衣公子 第三十八章 定夜钟 第三十九章 番木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