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凌天没有等到晚上。
他简单适应了一下新的身体，就带着同样被炼成血傀儡的小师妹登上了城楼。
“风将军？！您不是已经……”城楼上的士兵看到风凌天，一个个都跟见了鬼一样。
就更别说风凌天的脸颊毫无血色，比鬼还像鬼。
“没错，我已经死了。”风凌天坦然地说道，“现在我过的每时每刻，都是从仙师那里借来的。”
士兵们眼神一暗，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时，一直跟着风凌天的四个百夫长也从校场跑了过来。
“风将军，您……您和这位仙师不是已经……”
当时正逢天下大旱，为了讨一口吃的，风凌天和他的老爹决定参军入伍。
但风凌天的娘和年幼的小妹终究是没能挺过那段最困难的时间，在一个雨夜离风凌天而去。
风凌天只好又解释了一遍。
由于小师妹的脑袋就跟格式化了一样，什么都没剩下，风凌天觉得老是叫“仙师”很不方便，就将自己小妹的名字给了她，叫风若兮。
自然也知道风若兮这个名字的由来。
面对这样的情况，百夫长们也是有点蒙圈，不知道该表达点什么才合适。
在随后的一场大型战役中，老爹也被流矢命中，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跟着风凌天的百夫长中，有两个都是从大头兵开始就跟着他混的。
炼化的过程中，叶凡在他体内加了两样东西。
一个是眉心处的一块小碎骨，用来控制风若兮的行动。
他们向风凌天简单汇报了一下这一天一夜的情况，便回到校场练兵去了。
风凌天双手撑在城墙上，闭目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微风。
城外徘徊的妖兽对他来说，就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同类”，那感觉就更明显了。
只略略一扫，风凌天就发现了三只藏在树梢里的斥候。
另一个是丹田内的妖兽内丹，虽然是简单随意的缝合，但它却使风凌天有了使用妖术的可能。
不仅如此，妖兽内丹还带给了他练气一重的修为，他现在的五感比之前要敏锐数倍。
风凌天拉弓如满月，连发三箭，眨眼便清理掉了妖帝的眼线。
“去将那三只鸟捡进来，让所有将士详细观察它们的样貌。”
“取硬弓来！”
很快，一张七石长弓被士兵拿了上来。
叶凡使出的起死回生的手段，无意间大大削减了士兵们对战斗的恐惧，士气随之高涨。
另外一边，一望无际的妖兽大森林中，狼牙堂应叶凡的命令，将八成以上的战力聚集于此。
“以后再发现相同的种类，立刻上报！”
断剑城的防务在风凌天接手之后，仿佛打了一剂定心丸，迅速稳定下来。
妖帝出征带走了妖兽大森林内七成的高手，还带走了大量的中坚力量。
现在的正是潜入破坏的最好时机。
他们绝大部分都是狼牙堂中的银月狼族，剩下的极少数，都是与银月狼族通婚的外族。
在狼王，也就是银月狼族族长的带领下，他们借着丛林和夜色的掩护，接近妖帝的老巢。
被赶出森林中心，不仅仅意味着修行资源会断崖式下跌，还意味着银月狼族失去了曾经的地位。
之前一直对银月狼族看不顺眼的种族，纷纷摩拳擦掌，打算从银月狼族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其实，银月狼族作为妖族，当年投奔天魔教这个人族的势力，也是无奈之举。
按妖帝的说法，他们这个分支血统不纯，没有资格在妖兽大森林的中心生活。
也就是化作人形之后不能完全隐去妖兽的特征。
但银月狼族的硬实力摆在那里，出了森林之后，很快就投到了天魔教门下。
当时的老族长当机立断，立刻舍掉全部的家业，带着所有族人逃出妖兽大森林。
说来也是奇葩，当年妖帝说他们这一个分支血统不纯的原因，竟然是银月狼族不能完全化形。
如今几百年过去，银月狼族从没忘记过当年的耻辱。
得到叶凡的命令后，分散在天魔教各个据点中的银月狼族仅用了半天时间，就化零为整，重新聚集到了一起。
虽然天魔教当时的教主为了防止银月狼族抱团反叛，将它们化整为零，外派到了北域各处。
但银月狼族凭借着自身的优秀，硬生生从打工人爬到了如今五大堂口的位置。
他们将寻仇的利爪暂时收敛起来，化作幽灵，悄无声息地在妖兽大森林中游走前行。
午夜子时。
用叶凡的话说就是：“如果不能将当年的耻辱全部都找回来，那狼牙堂直接就地解散，银月狼族也就不用再回天魔教了。”
当年逃出森林的一万族人，如今已经发展成到了足足三万。
“他们现任的族长不在，但是当年残杀我们数百族人的青•百烈在族地内！”
狼王双眸中霎时迸发出令人心悸的凶光。
月黑风高。
月•苍牙从暗处走出，来到狼王面前：“爹，都侦查清楚了，前面就是青眼狼族的领地。”
“苍牙，知道为什么整个族群，只有你是独子吗？”狼王咬着牙，语调因为极力压抑着怒火而显得有些生硬。
月•苍牙瞳孔一缩：“难道娘亲的伤……”
青•百烈！
就算他化成灰，狼王也认得他！
“老族长安排了族人断后，但是他们没能撑太久，他们全部牺牲之后，我们这些小孩子就彻底暴露在了那些混蛋面前。”
“跟我一样的小孩还有很多，我记不清了，可能有七八十个。”
“就是这个百烈干的。”狼王咬牙切齿地说道，“当年我还年幼，跟着老族长一路奔逃。”
“我们兄弟姐妹一共十人，因为脚力不健，被落在了后面。”
“你们兄弟四个除了你，生下来之后很快就夭折了。”
“从此之后，你娘便伤到了根本，再也无法怀孕。”
“但只有我跟你娘成功逃出来了，你娘的肚子上中了百烈一爪。”
“虽然在调养了几十年之后，你娘终于怀孕了，但由于旧伤复发，分娩的时候造成了大出血。”
“我为什么从没听你和娘提起过！”
狼王看着青眼狼族的营地，面色铁青：“因为我和你娘不想让你一生下来就生活在仇恨中！”
月•苍牙抓着狼王的肩膀，满脸震惊：“爹，你说什么？”
“我还有三个没出世兄弟？！”
连两炷香时间都不到，整个青眼狼族被屠戮一空。
狼王站在青•百烈面前，双手之上的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到地上。
“不过现在时机已到，孩子，咱们去给你娘和兄弟们报仇！”
银月狼族复仇的怒火，不是一个小小的青眼狼族能够抵挡的。
“是你！”他惨然一笑。
“是我。”狼王双拳捏得咯吱作响，“当年你屠戮我族幼子之时，有想过今天的下场吗？”
“百烈，还记得当年在你的爪下逃走的那两个小孩吗？”
青•百烈吐出一口血沫，盯着狼王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终于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了那道曾经让他感到脊背发凉的眼神。
被当做快刀利用完之后，他们的结局跟银月狼族也大差不差。
“下场？”青•百烈哈哈大笑，倨傲道，“成王败寇，妖族的世界从来就没有后悔一说。”
之前，青眼狼族跟银月狼族都是生活在森林中心的族群。
如今时过境迁，青眼狼族也落魄到了边缘地带。
“真要说的话，我就是后悔为什么当年没有斩草除根！”
见青•百烈毫无悔意，狼王心中最后的一丝柔软消失不见。
“杀，成人一个不留，幼子……”
“幼子，沉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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