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姑姑府里昨日动静不小，也不知是何等风流公子。”紫砂杯盖擦过杯沿，沙沙声伴着秦禹丰温润嗓音而出。
自打锦阳愤然离去，秦禹丰坐在那，已经两杯茶下肚了，秦苒都差点怀疑，他真的只是来喝茶了。
秦苒装作听不懂他的言下之意，只随意点了点头：“是有这么回事，今日皇兄召我进宫，也是为了此事。”
见秦苒不接招，秦禹丰脸上笑意却是更深：“姑姑何不领出来，让侄儿也开开眼界。”
得，智取不行，人改强求了。
只可惜她也不吃这套。
原势弱之时避其锋芒，没想到这人竟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有道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活阎王。
秦苒目光如炬看着他：“早听闻大殿下喜好女童，不成想还有这龙阳之好？”
社会主义红旗下长大的秦苒，最讨厌的对女性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人，刚好秦禹丰全占了。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风声。
兄妹俩不可告人的秘密，全都被秦苒尽数知晓，魏国胜负已分。
绕是秦禹丰设想过千种，秦苒可能得推托之词，也万万想不到。
“姑……姑姑，你在说什么，什么喜好女童？”秦禹丰脸上原本那如沐春风的笑意，全然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是压制不住的焦虑。
在皇宫摆她一道，那由霍从戎帮她顶了这口黑锅，就算是扯平。
纵然秦苒说是霍从戎哄骗她，秦禹丰心中仍旧惴惴不安。
就在秦禹丰焦躁万分，直恨不得挖开秦苒脑瓜看个分明时，秦苒才似逗弄够了宠物般，佯装气恼。
“霍从戎果然是哄骗于我，等会儿可不能轻饶了他。”
“臣可从来没有哄骗过长公主。”
秦苒撇了撇嘴角，觉得霍从戎扫了自己看戏的雅兴，暗自小声嘀咕：“也不知道跟曹操是不是沾亲带故。”
霍从戎又是从何得知？到底他还跟谁说过此事？
没等秦苒欣赏够，秦禹丰自乱阵脚的窘迫丑态，一道深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声声入耳。
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箭步而出，却是被裴展拦在了霍从戎身前三尺处。
秦苒饶有兴致地支起身子，望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大戏。
听到霍从戎的声音，秦禹丰突然像是炸了毛的猫一般，双眼拧着难言的疯狂。
“霍从戎，你竟敢暗中中伤我。”
闻言裴展嫌恶地收回了手，鄙夷地目光来回游荡在秦禹丰周身。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秦苒，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即便处境难堪，霍从戎坐于轮椅之上，却是半分未输。若论心智沉稳镇静，秦禹丰拍马不及。
“本王可不曾中伤你，亦或是你府中暗牢里藏着的，不止是女童？”霍从戎放低声音讥笑道。
犹如还不尽兴一般，霍从戎继续说着秦禹丰的秘密，眸光里浮现报复的愉悦。
秦苒原本听得兴起，蓦然嘴角欢快的笑，却是再也维持不住。
然而沉浸在震惊之中的秦禹丰，根本没时间理会她做了什么。
“午夜梦回之时，大殿下就不曾被冤魂索命，那些女孩或是没了脚指头，或是没了手指头，本王看着都渗人。”
若是现在把秦禹丰逼疯在公主府里，只怕明日魏帝就能要了自己的命，都用不上霍从戎了。
她伸手拍了拍秦禹丰的手臂：“怎的听故事上瘾了？”
秦禹丰原以为，霍从戎只不过是一知半解随口编纂，‘暗牢’一词却是击溃了他最后防线。
“行了霍从戎，你还想编故事到什么时候。”秦苒适时打住。
虽知留不住他，但秦苒还是假意地问了问：“不是说要去见识一下风流公子，怎的不去了？”
秦禹丰忙不迭摇头，再没往日的从容，逃命似的离开了长公主府。
秦苒这一下将秦禹丰的神智，重新又拉回了现实。
“姑姑，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未办，就先行告辞了。”回神过来的秦禹丰，开口却是要离开。
回想书中关于霍从戎在魏国的生活，秦苒一时语噎。
这才是让人最为难以接受的，霍从戎从始至终并未做错，只不过是身份不对，是以便在短短几年里尝遍了世间苦难。
“太早激怒他，对你没什么好处。”秦苒望着离去地方向，叹息似的开口。
对此，霍从戎却是嗤之以鼻：“难道我不激怒他，他就会让我好过吗？”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换一种生活方式。”秦苒想，或许霍从戎放弃，就能够得到一个轻松一点的人生。
闻言霍从戎却是看向了她，眸中冰封的深处，开始出现裂缝：“也许吧。”
这个世界背后的大手，推着他不停地朝着深渊而去。自以为能够改写命运，最后却依旧被命运玩弄鼓掌之中。
思及次，秦苒心中升起些许不忍。
城外猎场，围满早已等候多时的人群，锦阳更是在短短三日搭建了一处看台，等着欣赏曾经‘战神’被猛虎撕咬的英姿。
精铁打造的笼子里，虎啸声震耳欲聋，硕大无朋的老虎不停向四周冲撞，强有力的前掌拍打铁笼砰砰作响。
“公主，不好了，锦阳公主说在城郊猎场等你和驸马。”绿石神色焦灼。
前脚被拒，后脚就把老虎给运过去了？
秦苒未至，受挫的锦阳，只能将怒火发到霍从戎身上：“未有定数？靖王该不会还以为，自己还是当初的战神吧。”
“胜负未有定数，公主当真胸有成竹？”霍从戎高深莫测如古潭般的目光，投向高高在上的锦阳。
锦阳面纱遮脸坐于看台上，并未看到秦苒的身影，不由讥讽道：“还以为姑姑有通天本事，不过是让靖王独自前来送死。”
霍从戎罔若未闻，只示意身后之人将自己推到铁笼前，饿急的老虎立时又是一声虎啸，动作也愈加莽撞。
“战神若是怕死，大可现在跪地求饶，兴许本公主还是饶你一命。”
锦阳嗤之以鼻，并未留神霍从戎身后的小厮，竟是将不知名的东西撒在了铁笼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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