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过来……”
钟鸣在睡梦中，隐约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
然后，他猛地惊醒过来，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四周气温很低，嗖嗖地冷。
身下凹凸不平的地面，让他终于想起了昨天的遭遇，还有如今的处境。
黑暗中，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已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钟鸣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没有回应。
火堆不知何时已经灭了。
他摸索着找出火柴，熟练地生起一堆火。
有了火光，他看见“贾九”整个人缩成一团，正在瑟瑟发抖。
坏了，发烧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
钟鸣走了过去，见她眼睛紧闭，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
伸手一摸她的额头，很烫手。
再说了，这里也没有药材。
“得尽快带她回城里，找个大夫才行。”
她这是病来如山倒，昨天埋在雪堆里那么长时间，腿又骨折了，还冒着风雪走了快一个小时，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
钟鸣就是一个跌打郎中，会一点接骨，这样的风寒，他不会治啊。
那条出口，老杜曾经带他走过一次。
……
钟鸣不敢耽搁，一把将她背起，从火堆里拿出一根燃烧的木柴，朝里山洞的深处走去。
这个山洞不止一个出口，里面还有好几个通道，其中一条，可以直通山腰。
这一路走来，他心里有些发慌，生怕遇到毒蛇啊，蝙蝠一类的东西。
幸好，并没有遇到什么意外。
两个多小时后，在山洞中摸黑前行的钟鸣，终于看到了一抹亮光。
那根木柴早就熄灭了，山洞中没有光源，伸手不见五指。
这里是山的另一边，不远处，是一条大河，那是大运河，沿着这条运河，可以直达帝都。
正是由于这条运河的存在，沐阳城才有今日的繁华。
“贾九”不再说胡话，再次沉沉睡去，身体没那么滚烫了，呼吸也平缓了许多。
钟鸣走出山洞，外面的光线晃得他一阵眼晕，过了一会才适应下来。
半个多小时后，钟鸣来到一处渡口，渡口处停着几艘小船，是专门载人渡江的。
他看到其中一条熟悉的船，心中一喜，招呼，“沈伯。”
钟鸣歇了一会后，再次背起“贾九”，朝运河的方向走去。
……
沈伯一听，赶紧说道，“哎哟，那快进船蓬里，别吹风了。”
说着，划起船浆，朝不远处的港口划去。
那个船夫是个老人，看见是他，很意外，“小钟？这是打哪回来？这是谁？”
钟鸣上了小船，说道，“这是我新娶的妻子，跟我上山采药的时候，受了风寒，急着要回城里找大夫，劳烦沈伯送我们回城。”
“也是。”
几年前，沈伯的儿子摔断了腿，没钱医治，找到古月堂。老杜治好了他的儿子的腿，没有收诊金。
沈伯一边划船，一边埋怨道，“小钟啊，你什么成亲的，也不通知一声，我也好去喝一杯喜酒。”
钟鸣进了船蓬里，将贾九放下来，抱在怀中，说道，“杜叔刚去世不久，不宜操办。”
“下次不许再说我是你的妻子……”
突然，贾九虚弱的声音响起。
沈伯对老杜非常感激，每次进城，都会提一些河鲜到古月堂，给老杜尝鲜。几年下来，从无间断。
钟鸣到了古月堂后，常常能见到沈伯，一来二去，就跟他混熟了。
伸手一摸她的额头，没有那么烫了。
烧总算是开始退了。
他低头一看，见她不知何时醒了，两颊有些发红，咬着下唇，眼神有些羞恼。
他有些惊喜，“你醒了？”
他呼出的气息正好吹到她的耳朵上，让她挣扎得更厉害了，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羞愤交加，突然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她身体酸软无力，隔着衣服，这一咬，对钟鸣来说不痛不痒。
贾九眼中羞意更盛，扭动着身体，“别碰我……”
他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嘘，别乱动，要是让沈伯看出异常，直接将我们扭送巡捕房了。”
……
…………
他调侃道，“你属狗的啊，还咬人？”
贾九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再也不敢抬起来，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一个背着一把弓的男子说道，穿着黑色制服，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的。
汤斌有些暴躁地说道，“那小子还真会躲啊，害我们在山上找了整整一夜。”
就在钟鸣两人乘船前往城中的港口时，周雨晨一行人终于找到了昨晚他们所藏的山洞中。
“他们走了半天了，应该是早晨离开的。”
周雨晨说道，“走吧，看看那小子，把人带到哪里去了。”
……
周雨晨没理他，对那名背着弓的男子说道，“三儿，辛苦你了。刚出差回来，就过来帮忙。要不是你，我们不知要在这里浪费多长时间。”
被称为“三儿”的男子说道，“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那是一家胭脂水粉店，专门卖女人东西的。位于最热闹的南府大道，从门面就能看出来，非常高档。
进去之前，贾九说道，“一个月后，我会去找你，完成我的承诺。”
…………
钟鸣在一处浅滩上的岸，上了岸后，他按照贾九的话，将她送到了一家名为水云阁的店铺。
“三小姐！”
这时，水云阁的人也注意到他们，其中一个女店员认出了“贾九”，大喊一声。紧接着，好几个女店员冲了出来，将钟鸣挤开了，围在贾九身边，紧张地问道，“三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钟鸣还想做最后的努力，劝道，“其实大可不必，我当时就是开个玩笑。你我身份悬殊，你也不用糟践自己。如果实在是过意不去的话，给个万儿八千银元，当作补偿也是可以的……”
贾九背对着他，片刻后，才说道，“说好以身相许，就是以身相许……”
贾九头也不回地说道，“扶我进去。”
很快，她在众人的搀扶下，进了店里。
钟鸣看着她消失在店内，有些郁闷。
本以为这次能够搞到第一桶金，谁知道，她还是一点也不肯松口。
我这该死的魅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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