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
“啪啪……”
矮了一截的巨大骨山中，阵心上，用木头、石块搭建了一座还算不错的小院子，一共十多个房间，院子中种满了花花草草和小树，算是尸山血海中难得的温馨格调。
但是此刻，院中在办丧事，用从异族身上扒下的白色衣服做成的白幡、白布挂满了院落。
灵堂是用木头和破衣服搭建，一个老妪的素描画像摆在中间，两旁挂着一副挽联：
上联：寿终德望在。
下联：身去音容存。
两旁十几位老人带着“白布”孝帽，其中几位吹打用异族残破兵器打造的唢呐和铜钹。
之前十八位，只能草草掩埋，这第十九位，辛卓觉得不行，少了几分对逝者的尊重。
关键，好无聊！
已经十一岁，出落的亭亭玉立、大眼睛长睫毛、琼鼻、樱唇，微微一笑露出一对梨涡的“狗蛋”，披麻戴孝跪在堂下。
这一幕是辛卓搞出来的，三年来，已经死去了十九位老人，在这种环境下，凡人是很难生存的。
此刻，他正坐在院子前的马扎上发呆。
三年时间，距离入境大圣境：48/100。
三年与异族厮杀，几乎片刻不停，神仙也吃不消，腻了！
他需要一些不一样的事情，索性给死去的老人办个白事。
血战磨炼自己，又岂能不磨炼他人？
不过现在，他迫切的想知道人族腹地究竟如何了，打到了什么地步？
实力提升了一大截，每天却要装成“走火入魔”的样子，累啊！
而且对面那仅剩的四十余位异族，也跟着提升了一大截，郅九、林修天和玲珑三人，只怕距离大圣境很近了。
三个前，小黄被派出去打探消息，至今一去不返。
“师傅！我跪累了。”
人会随着时间而改变心境，如果……人族全部挂了，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族，他在琢磨，是不是该找退路了！
关键小黄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辛卓淡然道。
狗蛋立即神色严肃，后退几步，跪坐下去，腰背笔直，像柄剑一样。
狗蛋忽然从院中走出，慵懒的跪趴在辛卓的双膝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蒲扇蒲扇的看着自家师傅。
“女大避师，坐有坐相，站有站相！”
十一岁的地仙……
辛卓轻叹，只剩下羡慕了，狗蛋的天赋便是放在各大圣地洞天弟子中，也是出类拔萃的。
辛卓打量她：“地仙几转？”
狗蛋认认真真回道：“回师尊，地仙六转！”
辛卓问道：“之前没教你修兵道，你想修何种兵器？天下武修，则一兵而修，才能纯粹且凌厉，进境更快！”
狗蛋想了想：“徒儿想修剑！”
这种妖孽，让自己捡到了。
而且，他有理由怀疑，这个狗蛋是先贤转世，尤其是她体内的东西。
辛卓深吸一口气，这个字是跟他学的，但是这个想法可要不得，问道：“除了酷呢？”
狗蛋道：“美！”
辛卓诧异：“为何？”
狗蛋不假思索道：“酷！”
“还有吗？”
“还有……剑轻，却锋锐，为百兵之首，器中君子，师傅上个月讲武道也曾说，心中有一剑，可劈山、断海、斩红尘、开天地，弟子深以为然！”
“除了美呢？”
“拽！”
狗蛋双手接过，兴奋雀跃，一闪到了前方雪地中，“呛啷”长剑出鞘，纤细的身子辗转如水流，手中剑寒光烁烁，剑走龙蛇，剑韵超卓。
不仅赏心悦目，更是凌厉非常。
“很好，这个理由过了！”辛卓轻轻弹指，一柄从异族圣人那里缴获的剑一闪而出，“此剑，名邀天，我从异族圣人手中缴获，威力巨大，但不在圣兵之列，已经抹去了那圣人的痕迹，你拿去用！”
“谢谢师傅！”
正是雪翼族玲珑公主。
她手上拿着一副挽联，站在不远处，看着狗蛋练剑，脸上露出一丝欣赏。
“不错，不错！”
远处大雪中，忽然出现一道曼妙的身影，先前还在远处，眨眼到了近前，一袭白衣，双翅洁白如雪，皮肤白皙的像个假人，五官精致绝美到没有特色。
那玲珑轻笑，不动如钟，狗蛋的剑却刺不进分毫。
“退下！”
身为异族人圣后境高手，自然可以看出小姑娘的天赋。
狗蛋却受到了惊吓，但看见自家师傅就在不远处，大着胆子，一剑如虹，直奔玲珑公主眉心。
“不怕我杀了你？”辛卓整理了一下长袖。
玲珑笑道：“你舍得杀我？”
辛卓呵斥，直视玲珑：“伱来做什么？”
那玲珑这才看向他，抖了抖手上挽联：“来祭奠你的家人！”
那玲珑径直走向院门，一群老人不知她的身份，平日里高上高下也看不清楚，此刻记着圣人的白事步骤，带着疑惑与惊异的排着队迎接，纷纷跪下，哭声一片。
玲珑错愕。
说完，才发现话中歧义，又轻咳一声，道：“你我皆为自己的族人，无关对错，厮杀三年，也已疲乏，特地来这里看看，辛兄欢迎吗？”
辛卓挥手。
玲珑回过头，双手环抱，说道：“辛兄，有没有想过入我雪翼族或者其他族做个供奉？这三年，没有半个援兵助你，你难道不感到心寒？”
辛卓诧异道：“你认为我还需要援兵？”
辛卓揉了揉眉心，挥手道：“这一步免了，没有娘家人！”
一群老人这才小心翼翼接过挽联，退回院子。
辛卓脸上平静无波，招了招手。
玲珑蹙眉，稍一沉思，走到跟前，侧耳倾听。
玲珑对他的态度并不意外，说道：“辛兄怕是不知，人族四大阵法皆破，三百圣地洞天，已去八十，如今节节败退，死伤极重，距离覆灭不远了！
另外，我各族那些准圣，成功入境四十六，伪圣八十七，不日将归来，你的压力更大了，又是何必坚持呢？”
你……”
气急，重重挥舞，直奔远处飞去，只是身子莫名软了一半。
辛卓贴着她的耳边，吹了口气，说道：“去我房间细谈可好？”
玲珑猛的后退，从耳根开始红起，很快整张脸一直到脖子红如柿子，咬了咬：“辛卓，你休想，你我皆是圣人，超凡脱俗，不入凡尘，岂能再次羞辱我？上次整整一夜还不够吗？你可知我早已许配给灵族太子？
笑声很狂妄。
玲珑身子微颤，速度更快，眨眼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想多了，哈哈哈……”
身后传来辛卓的大笑：“告诉郅九、林修天他们，不日我将烬灭此处异族，杀入异族腹地……”
“师傅。”狗蛋小心翼翼靠近，“你是不是想找个师娘？”
十一岁的小丫头，没人教，却也懂了许多。
直到彻底看不见玲珑的身影，辛卓笑容一收，面色平静无波，内心却一片空白。
人族艰难至此？
“咻——”
便在这时，一道冲天的妖气，从北方席卷而来，落到地面，化作一个四方脸的汉子，然后摇身一变又成了一条黄土狗。
辛卓冷声道：“练剑！”
狗蛋吓了一跳，连忙冲入大雪中。
稍有天赋的少年人和孩子，要么用炉子炼制成药物，要么当做玩物和食物。
当然，也有二狗子，比如许多人族宗门和公国降了，替异族镇压、屠杀人族，甚至比异族更狠。
小黄回来了。
不等辛卓询问，凑上来，竹筒倒豆子一般说道：“主子，人族艰难啊，四大阵三千小阵全破了，七十万里天地，只剩下三十万里，沿途十室九空，哀鸿遍野，异族完全不把普通人族当人看，动辄屠杀百万、千万，武者更是一个不留。
至于山上什么情况，我不知道！
大乾帝国，女帝尚未出关，只是听说许多未知的人族禁地出世，一些寿元将尽的恐怖的老人，将一身真气修为，全部灌注女帝闭关之处，由姬氏大圣亲自坐镇护法，这种做派，想必……女帝很重要！
世道乱了，种种人间地狱，罄竹难书啊！”
顿了顿：“如今那些底蕴深厚的圣地洞天，也一个接一个覆灭，不过，如今仅剩的三十万里天地，全是人族精锐，就算要覆灭，也需要很久！
还有，苟先知那群混蛋，跑的比兔子还快，都去了三十万里最中心的大乾帝都中安家了……”
小黄说了很多，辛卓一字不漏的听着，心中稍安，至少世上还有不少人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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