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刘清的声音，打断了霍去病的思绪。
先前他不仅突然从车驾里消失，且刘清还莫名的生出强烈的恐慌感。
霍去病和蚩尤相合，遁入虚空那一刻，仿佛和世上的一切都斩断了联系。
血脉，亲情，在永生的仙道面前，都是七情六欲的牵绊，在许多求仙者眼里，并非不可割舍。
好在霍去病又回来了。
刘清长吁了口气，道：“夫君击碎天地壁垒，是传说中的破碎虚空吗？
要斩断这方世界的一切，绝尘而去。”
霍去病笑道：“一时和天地气机交感，生出些修行体悟罢了。
霍去病最后这句，对她来说是最动听的情话。
车外，董仲舒，道尊，公孙弘等人也是心神悸动，呆看着苍穹，又回头瞅瞅霍去病的车驾。
为了追求仙道长生什么的，抛妻弃子，不至于。仙界又没有你，去了也会回来。”
刘清回嗔作喜。
……苍穹上龟裂的痕迹，正在慢慢弥合。
在长安，皇帝刘彻负手站在未央宫内，看了眼西北方向。
他们刚才看见了什么？
传说中的武破虚空，仙魔之力！
“来人，传告天下，我大汉冠军王西征归来，汉军同庆，万民同庆。百官明日散朝后，出长安十里迎我大汉禁军凯旋！
民众亦不禁出城，可自发迎军！”
在他眼里，霍去病所在那一方天地的景象，清晰可见。
大汉的国运攀升，皇帝的修行，愈发深不可测。
次日是七月二十三日，长安北门。
李蔡为首的百官在散朝后，齐来城外等候。
“唯！”
董旭快步去传递皇帝的旨意。
大汉现在有封侯过百，异姓王却唯此一人。
百官之外，还有自发前来的民众，包括知道大军东归，早早来到长安的各地氏族之人。
留守在长安的五万禁军，从城外一直排列到未央宫门前，兵马森严。
迎接霍去病凯旋的仪仗，规制空前。因为他已是大汉的封王，地位和以前完全不同。
汉的国运连年攀升，天下皆受其惠。
霍去病在大汉积累的声望之隆，与日俱增。
以万计的人群翘首以盼。
当大军扬尘，从西北方向策骑而归，夹道欢迎的人群争相眺望。
从兵府出来，一应入城礼仪结束，众将带领兵马归营，交还兵权。
张次公等级别的将领，则追随霍去病，入宫见驾。
他照旧先去了城郊十里的兵府，带领归来的部众，一起祭奠为此战逝去的汉军。
七月长安，天有些阴。
皇帝肩背宽厚的身形，坐在主位，面容威严，目光深敛。
在霍去病入宫前的一刻，他仍在批阅奏本。
因为霍去病的归来，城内颇有些诗句中‘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的意蕴。
未央宫的书房。
皇帝也比之前更为忙碌，却是乐在其中。
以他的修行，几乎不会感觉疲累，思维的运转速度也远远高于常人。
大汉如今国土广袤无疆，人口亿万，国事也比以前要繁重的多。
皇帝下放了部分权柄给三公，李蔡当上丞相这半年，胡子都累白了两根，日以继夜。
皇帝不由得想起他幼年时的一些情景。
当年那个顽劣的孩子，如今已成一国重将，破敌无数，连大汉的历史也将因其而光芒灼目。
听到霍去病从外边进来，皇帝才抬起头。
霍去病仍是银甲红袍，身姿挺拔如枪，目光逼人如刀剑。
皇帝哈哈大笑，示意他入座。
先一步回汉的司马迁也在。
“臣不辱皇命，已击溃帕提亚人。”
霍去病声音激荡，铁马金戈：“臣愿陛下万好长安，愿我大汉盛世永治。”
这些历史上武帝手下的能兵强将，在大汉高速发展的现在，逐步涌现，取代了原本的旧臣。
霍去病身后，随同回来的是董仲舒，公孙弘，张次公，出城相迎的李蔡，张汤等人，依次走入。
历经变故，司马迁变的老实收敛，正式接过了其父史官的位置，负责修史。
书房里还有桑弘羊等数人，被皇帝召过来议事。
众臣齐声答应。
皇帝话罢取出社稷图：“去病你看看这社稷图的新变化。”
君臣相见，自有一番热闹。
待众人入座，皇帝道：“朕已让太卜择吉日，届时朕亲授你为王，各部当协调安排此事。”
和大汉国运相连的这卷仙宝，品级在近几年持续提升。
图内山河绵延，迢迢万里，从神州腹心一直延伸到帕提亚。
社稷图悬空展开。
其内仙光耀目。
书房里的众臣，也都跟着打量。
这社稷图近来多次变化，但皇帝很少让人看了，其中似乎蕴生出了某些秘密。
“伱打下帕提亚以后，朕便祭告天地，纳帕提亚国境入我汉土。”
皇帝在一侧亲自解释：“你看看图上那道紫气。”
这气柱对应大汉国运。
“朕分析，国运紫气最终会直入社稷图的天穹之上，到时就是一国朝运达到顶峰的时刻，大概会有新的变化出现。”
公孙弘坐在霍去病下首，跟着瞄看图上情景。
但见社稷图上，对应长安的位置，升起一道紫色气柱，直指苍穹。
那图内升起两缕仙光，一尊古碑和一卷玉书，在其中起起落落。
两者正是神州源远流长，被誉为千古之谜的河图洛书。
“这图上还多了些特殊的标注。”
皇帝伸手一招。
后世对河图洛书进行研究，认为是古人按星象排布出时间、方向和季节的辨别系统。
河图上的1—10数是天地生成数；
两者之上流传的图案，神秘而古老，蕴含着深奥的宇宙星象之理，被后世誉为神州文化、阴阳五行，术数的源头。
这两件宝物，是真实存在的异宝，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时现时隐。
此时，霍去病瞩目河图洛书。
但见那古碑上的河图，图案明灭，排列出阵列般的黑点和白点。
洛书上的1—9数，是天地变化数；
它们巧妙组合，融于一体，建构出时空合一，万物生成演化运行的模式。
其旋转的速度稍快，图上便多出黑白两色光晕，对应阴阳，太阳和月亮，白昼与黑夜，逐渐成为今人熟悉的太极阴阳图，在天为象，在地成形。
河图洛书的来由，一直是华夏文明史上的不解谜题。
乍一看，竟是和识海里，古井井壁上的那些光斑，大为相似。
当河图上的图案串联起来，便如同一黑一白两条真龙，围绕着图上的中点运转。
我看出来了，但我不说……霍去病心忖。
皇帝这么问，显然是有表达欲，好为人师。
在《尚书》《易传》等等，诸子百家的传世书卷中都有记述，破译和猜测。
皇帝改为传声，对霍去病道：“你可看出这河图洛书上的阵列，有何玄机？”
朕让人去探查了其中一处光斑对应的地理方位，居然找到了一处上古传说中的小洞天。”
霍去病讶道：“陛下意思，是这河图洛书，相当于一幅神州各地的藏宝图。
这时候当然要顺着他的意思，霍去病笑道：“臣打仗还行，论及见识，少有人及得上陛下博览群书，洞见古今，正要请陛下解惑。”
皇帝欣然道：“此河图洛书图案相合，在地为象，可以对应我神州的山河地貌。
皇帝道：“不止如此，朕观想其图案修行，可接引天地群星之气入体，修行都比往昔快了些。此物有诸般玄妙。你也达到了半圣层次，下次自己修行试试。”
霍去病颇感悸动，要知道他和皇帝都是半圣层次。
图上标注着神州大地隐而不现的一些神异？”
“没错，因为我大汉国运提升，此河图洛书才得以出世，以增我大汉底蕴。”
“你再看图列的国境两侧。”
河图洛书沉入社稷图，而那图上的东海以外，尽数被黑气遮蔽。
半圣层次尚且在观想图上的内容后，觉得修行速度有所递增。
如果换成天人境来修行，那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段时间，你不在长安，东部沿海数次遭到袭扰。
你舅母宿疾未愈，朕亦未让卫卿奔波插手东海之事。其他将领比你二人，差之甚远。朕不求他们能破敌建功，守疆卫土亦是漏洞百出。
西侧的国境外，对应罗马的方向，亦是隐藏着一股刀兵之气，是战争未止而产生的变化。
皇帝谈兴极浓的道：
他有服部之男的还魂身在大和岛上，对其正在发生的变化，知道一些。
“还有秦皇陵内，近来地下常有朕才能听见的龙吟传出。”
东海之事，你稍后代朕去看看。”
霍去病点头答应。
霍去病执礼告退，轮到董仲舒等人和皇帝交谈。
离开未央宫，霍去病身形微晃，迫不及待的来到了大将军府。
皇帝略作交代，遂道：“好了，你初归，去看看你舅母吧。
你舅母的离魂症，朕已找到治愈的手段，不日便可恢复，不需要再担心。”
还有卫少儿，皇后卫子夫，卫君孺三姐妹，家中人差不多都在。
霍去病刚过来，就听见屋里有人嚎啕大哭。
刘清回城后，也先到了卫青府上。
卓青珂等人也都从王府赶过来聚集。
霍去病进入内堂，便看见熊三小山般的身形坐在地上，满脸泪痕。
大猫蹲在窗口，假模假样的跟着拿爪子抹脸。
哭的地动山摇，听动静就知道是熊三。
她和霍去病从小得李氏照顾抚养，又没有母亲，一直拿李氏当母亲看，哭的这个伤心。
李氏躺在卧榻上，面容略有些苍白，像是睡着了，并无其他症状。
医学上称之为离魂征，意思是魂不归体，属于不治之症。
见到霍去病进来，它赶紧用爪子指指眼睑，表示自己和熊三一样伤心。
“公子，她们说舅母睡着，再也叫不醒了。”熊三抽泣道。
他和皇帝，影子，三个半圣，联袂之下死人也能给整活了。
霍去病在卫青府上待到傍晚，和卫青叙谈良久，吃过晚食才离开。
李氏既有宿疾，又因为纵横道早年的谋划所诱发，格外严重，用尽手段仍难唤醒。
不过，霍去病回来，情况就会有所不同。
卓青珂瞅瞅随行在后的白南妤，把她也拉了过来。
霍去病对嚣旗胜带领的一众亲兵道：“外出征战多日，也给你们放一天假，不用跟着我了。”
“长安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到城里走走？”霍去病问刘清和卓青珂。
两女喜悠悠的应了。
霍去病和刘清，只带两个近侍和熊三，运转气机，稍作遮掩，不至于引人瞩目，便在长安的街头走动闲逛。
让刘清和卓青珂，白南妤诧异的是霍去病逛了片刻，便带着三人来到南城的一座府邸。
他如今的修行，早就用不到护卫来保证安全。
嚣旗胜等人执礼后，原地解散。
门开，有一个仆从将一行人引入中堂。
一对中年夫妇，还有一对青年男女，有些惶恐的从屋内迎出来。
两进的院落，不算大。
熊三上去叫门。
“见过冠军侯……不，冠军王。”
卓青珂阖动着媚人的眼乌子，看向白南妤，意思是你常跟随王爷，认识这几人是谁吗？
白南妤微微摇头，她并未见过这两男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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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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