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平时，听到“I see you”这句蹩脚的英语，EA-6B上的乘员们绝对会忍不住嘲笑几句，甚至还会模仿对方生硬的语气，把驱离的喊话原样奉还。
但现在，他们根本不敢随便说话。
因为，人家说看见你，那是真看见了。
而自己，却根本捕捉不到对方的哪怕一点影子。
他就像是一只恐怖的幽灵，像是水底潜伏的鲨鱼，像是丛林里潜伏的猛虎。
雷达疯狂鸣叫的报警声就是他的呼吸，你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却绝对无法真正看到他。
只要他真正发起进攻，那就是自己的末日。
与此同时，它在无线电里不断地呼叫：
“这是个误会，我们是误入！”
这一刻，EA-6B上的乘员放弃了所有矜持。
驾驶员不断摇动机翼，调转航向，向远离既定航向的方向飞去。
“不要开火，不要开火！”
“我的上帝，你能听到我们吗？”
“我们马上离开，马上离开！”
“我们是因为电子干扰误入的，我们也失去了航向数据！”
驾驶员几乎已经绝望了，对方的无线电已经恢复正常工作，但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复，静默得如同不存在一般。
他只能不断地尝试改变航向，摆脱火控雷达的照射。
“我们会立刻返航，不要再瞄准我们了……”
无线电里没有任何回复。
他响起了自己的妈妈。
还有自己那个并不算是女友的女友。
但是，在那个整片天空最强悍的猎手面前，他又怎么可能有任何生机呢？
时间才过去不到10分钟，但他已经把自己的一生都回想了一遍。
该死！如果当时自己把它砸碎就好了！
那样的话，自己就不会走上这条路，不会来做飞行员，更不会死在这里！
自己房间的那架飞机模型。
那是妈妈在自己六岁的时候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他走了？”
“不……恐怕还没有，不管怎么说，先返航！”
他的心里务必混乱，手里的动作也开始变形，但也也就是这一瞬间，就在他改变航向到某个角度的时候，雷达的报警声戛然而止。
主驾驶狂喜地看向副驾。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
然而，当他再次拉动操纵杆转变航向时，雷达的报警声重新响了起来。
如同催命的咒语。
是的，他仅凭一架飞机，就把对方彻底包围。
加力飞行的尾迹就是这座空中囚笼的围栏，火控雷达照射的警报就是牧羊犬的吼叫，四架EA-6B还想要逃离，可在关闭电子干扰吊舱之后，他们的位置已经彻底暴露。
解决了第一家EA-6B之后，刘传武继续“捕猎”。
凭借着高速、抗干扰、超高感知的优势，三架干扰机没有一架掏出他所划定的包围圈。
“谁把谁包围了？苍龙02？刘传武？”
“我知道电子干扰机，我们也受到了电磁冲击，我的问题是，那些干扰机去哪了？”
而也就在这时，965舰的指挥室里，林长海终于与空警2000取得了联系。
“……什么？伱再说一次？”
林长海眉头紧皱，最新收到的情报让他无比为难。
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牧羊？什么意思？”
“……我明白了。”
4架电子干扰机！
按照他们的航向，这些电子干扰机的燃油大概率是不够返航的，那么……
自己家的飞机，赶着对方的飞机在跑。
还是4架！
林长海突然神情一顿。
他的脑子里冒出来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稍不留意，这就会演变成一场冲突。
刘传武到底想做什么……
“带着飞行编队马上降落！越快越好！”
随后，他又叫通了机场塔台。
随后，他再次联系上空警2000。
“立刻返航！别管那4架电子干扰机了！”
“有多少要多少！”
“对，还有机械师！”
“马上给我把附近所有的技术人员全找来！”
“电子、电磁、雷达、密码学！”
一小时之后，某大型机场。
四架飞机摇摇晃晃地在跑道上先后降落。
“什么标准？还什么标准？！要拆得快的！”
……
——
没有任何其他人能体会到这种恐惧，因为，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有飞行员直面四代机。
持续了接近两个小时的追逐已经耗尽了他们的全部心气，他们不是没有尝试逃脱，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急促刺耳的警报声总会追上他们。
这声音就像是恐怖的阴影，也许在多年以后，他们仍然会在半夜惊醒。
走出机舱之后，他们立刻受到了热情的接待。
所有的机组成员都被控制起来，分别带往专门的房间。
作战中的四代机。
当天空成为猎场、自己成为猎物之后，他们所想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落到地面上。
审讯室里。
“我要联系我的上级！”
而在房间里，热气腾腾的咖啡和柔软的面包，终于让他们有了些踏实的感觉。
随后，似乎是无止境的审查和询问再一次摧毁了他们的精神。
“相反，从你们降落开始，我们就采取了最友好的态度、最简略的流程，尽了我们的全力，让你们免于恐慌和不安。”
“同样的，我已经告知过你，我们已经联系了你方官方，但沟通上还需要时间。”
看着对面歇斯底里的男人，情报人员贺雪神色淡然地说道：
“伯克先生，我们没有侵犯任何你的权利。”
“你是在问我吗？你是认真的吗？”
“你问我为什么出现？是我们愿意的吗？”
“但在那之前，你必须要告诉我们，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伯克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开口问道：
贺雪打断了他的话，随后，他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问道：
“你说我们的飞行员用火控雷达照射着你们，可是据我所知……”
“我要抗议，你们这是挑衅！你们这是……”
“伯克先生。”
“我理解你们的紧张，毕竟在空中迷航确实很危险，但那完全是你们自己的问题，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迷航？”
“我们演习中的所有飞行单位，都在你们的电子干扰中彻底失能了。”
“事实上，他们能安全返航都已经很不容易了——这还要多谢你们及时关闭了电子干扰。”
“我们的飞机都失能了，你看得到，无论是空警2000，还是歼八III，都不可能对抗你们的电子干扰。”
“你在跟我装傻吗？不是那些破烂的二代机，是歼二十二！是你们的隐身四代机！”
伯克气愤到了极点，甚至忍不住扭曲地笑了起来。
“你觉得是迷航吗？我们怎么可能迷航？我再说一次，是你们的飞机，是你们的飞机在威胁我们！”
“那架歼二十二根本就没有起飞，它从始至终都一直在地面上。”
“……你以为我是弱智吗？没有起飞，那你们的演习，对抗的是什么？”
“不可能。”
贺雪严肃地摇了摇头。
而从伯克的视角看去，灯光从贺雪身后射来，将他的身体勾勒成一个巨大的、黑暗的阴影。
随后，那个阴影低沉的声音传来：
“-——这一点无可奉告，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贺雪身子微微前倾，以一种充满压迫力的姿势俯视着对面的伯克。
“你说是歼二十二，可是，它在哪儿呢？”
“你看到它了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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