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的保护伞也不够强硬，连翟秋山都震慑不了。
梅五娘已整理完毕，随手将发丝挽起，然后向游桓微微一福：“承游大人恩情，今后若有用到小妇人的地方，小妇人万死不辞。”
她一低头，游桓的目光就落在那三支血玉珊瑚钗上，顺着珊瑚又落到她白皙柔美的脖颈，然后便记起她方才躺在桌上，玉躯娇陈、茫然无助的模样，呼吸不由得一顿。
梅五娘转身，不意腿脚无力，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游桓下意识扶她一把，发现她软得像棉花：
“我去叫人，把你的手下找来。”
快了，鱼儿就快咬钩了。
游桓回到自己的包间，与弟弟继续喝酒，浑若无事。
不多时，屋外又有一阵细碎的脚步经过，应该是梅五娘。
说罢，他大步开门出去。
这个女人，他随时能要。正因如此，他反而不着急了。
梅五娘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勾，轻轻把额前一缕发丝挽去了耳后。
游桓笑而不语。
等他酒后回府，已经有一封情报放在桌头。
上次去过素泖青溪之后，他就派人去调查梅五娘的背景，如今结果出来了。
再过十几息，她就出现在梯口，被丫鬟扶着出去，能看出脚步还有几分虚浮。
游素这才瞧见，不由得咦了一声：“那不是素泖青溪的东家么？她方才也在？”
遗憾，早知道就去找佳人敬杯酒了。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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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辰时，百列首府才打开城门。
他打开信条看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十几行小字。
游桓耐心看完，其实内容基本可以归结为一句话：
梅五娘背景核实无误。
经过百列首府的城门，王行屹站了好一会儿，因为城门后的高墙上，有个硕大的黑蛟印记。
这个浮雕与城墙宛然一体，就像从墙里长出来的，根本没有半丝儿人工雕琢的痕迹，正是所谓的“浑然天成”。旁人也道，两天前百列人清晨起床，发现城门后头突然多出了这个。
龙神的传说不止流行于闪金，百列人也知道，这即是所谓的“神迹”。黑蛟印记所在之地，就有龙神的庇佑，多数时候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昨晚刚下过一场帝流浆雨，规模很大，也影响了人间的秩序。
王行屹已经好些年没来百列了，今次故地重游，仿佛和印象中也没什么区别，并没有变天的不安和动荡，城里反而更热闹了。
城门守卫和巡兵，有一部分换成了龙神军。
鹿府已经成了九幽大帝的临时行宫，十步一岗，戒备森严。
迎面走来二十多人，有胖有瘦，衣料子华贵，但看着不像达官。
他们见到陪在王行屹身边的杜善，纷纷弯腰行礼，毕恭毕敬：
百列人本就羡慕不已，没想到一朝醒来，自己的家乡也被龙神庇佑。所以这个印记底下已经摆上了一个长条供桌，上面堆满了各式蔬果祭品，香火十分旺盛。
王行屹的目光，顺势落到守城的卫士身上。
这些便是黑甲军卫了吧？他们的气度面相果然与百列兵不同，沉静中带着狠戾。
双方这么寒暄几句，这些人就被侍卫领着出去了。
王行屹即问：“这些又是什么路数？”
“这都是百列和刀锋港过来的商团元老和乡绅，其实大部分是闪金平原的，一直没机会见到帝君，今次特地组团前来，约莫是要请教商贸政策。”
“杜相！”
杜善做了个免礼的手势：“见过帝君了？”
“见过了见过了。”众人的神情都是又轻松又热情，“帝君威仪天成，惠泽万民，真是龙神转世啊！”
但聪明人都明白，“帝君亲自接见商人”这个举动背后的深意，远大于他们之间说了什么。
那是一颗天大的定心丸。
并且牟国、苍晏皆陈兵百列边境两侧，剑拔弩张。
王行屹哦了一声：“大帝亲自接见商人？”
“大帝就是经商起家，深知商贸之利。”杜善笑道，“我国实行惠商利民之策，今年也新颁了不少条例，他们要过来听取领会，才好回去传达贯彻。”
“原来如此。”
他们转过花园一角，九幽大帝大步行来，同时笑道：
“王国师，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啊。”
看他姿态龙行虎步，骇人气势也扑面而来，但说出来的话又很热情。王行屹心事重重，脸上也不由得绽出一丝笑容。
在这样一触即发的局势下，九幽大帝身在前线兀自有条不紊接见商旅、日常办公，可见其胆略底气。
王行屹知道，他从前就是个胆大包天的，不然怎敢大闹天宫？
现在么，是牟国吃到了这厮无法无天的苦。
他面对的已不再是区区仰善岛主，而是苍晏的开国大帝！
是打赢了贝迦老国师青阳、打赢了天魔扶持的白坦、占下了雅国圣地的九幽大帝。
仅仅五年，贺灵川的身份地位就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两人上一次见面，都是五年前了，可不就是间隔了好久？
只不过，上回是贺灵川作为仰善岛主对着王行屹毕恭毕敬，而王行屹也在帝流浆之夜过后警告他，不要打百列的主意；贺灵川也听劝，当真把这份觊觎按捺了五年。毕竟那个时候，他还要借用牟国的势力来阻隔霜叶的怒火。
这一回么，主动行礼的却是王行屹！
王行屹既是牟国的国师，又是灵山的决法者，双重身份。
“自是兼而有之。”王行屹倒没料到，他一上来就问这么冲的问题。
贺灵川负手而行：“王国师此来，是代表牟国还是灵山？”
“大帝气宇轩昂更胜往昔。”
人带到了，杜善也就含笑辞去，留下两人进行一番真诚的客套。
“牟国是牟国，灵山是灵山，不可混为一谈。”贺灵川悠悠道，“王国师若代表牟国，我便与你只谈牟国；王国师若代表灵山，我便与你只谈灵山，择其一也。”
他这话说出来，王行屹就明白，他几乎看透了牟国与灵山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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