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登上了楼梯,你看到了一只白猫。
这是一只巨大的堵满了整个走廊的猫,它通体的毛发雪白,几乎和你的身形一样大小的瞳孔闪烁着萤石的光芒,它就静静地趴在那里,像是早就等待着你的到来。
“萤?”你几乎是瞬间想起了这只猫的名字,你养过它,养过它几次?一次、两次、还是三次,抑或是更多次?】
【它硕大的头颅凑了过来,像往常一样拱了拱你的身子,如果它是一只正常体型的小猫的话,这个动作无疑是亲昵的表现,但是一个比你还要大上几分的猫头拱在身上却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你有些庆幸它没有伸出舌头来舔一舔你。
“不行”。
你觉得你一定是在做梦,毕竟猫不可能在现实中说话,你有些烦躁地推了推它:
“帆波在那里,你认识她吗?让我过去。”】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抚摸着它的毛发,又突然想到什么事情,拍了拍它的头:
“让我过去,我要过去。”
它摇了摇头,你在脑海中好像听到了它在说话:
它在你的脑海中回答道:
“那得先看你要往哪走。”
“去哪里我都不在意。”
【萤依然摇了摇头,它就固执地将身子堵在那里,它萤色的美丽眼眸紧紧地盯着你。】
【“好吧。”你摊摊手:
“既然你不让我过去,那就请告诉我,我应该往哪里走?”
“那就任何地方都可以了,反正都是她在无意识状态下的噩梦,哪一个都一样。”】
日下彩子有些勉强地叹了口气,这个叫做一之濑帆波的女生已经成为了这些天里她们心理治疗所的最大难关,她已经是第三个前来咨询她的心理医生了,前面两个同事,一个因为介绍名字时说自己叫北斗凉子就被她尖叫着赶出了家门,另一个喜欢带一些香薰以安抚患者出名的同事则是因为点燃了某根玫瑰味的香薰而再次让女孩沉默了整整一天。】
【“我希望能听见你再说一遍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
“所以你往哪里走也就无所谓了。”
“只要是帆波在的地方就可以。”
它点点头道,然后一口叼住了你的后领,在你的惊呼声中,它把你径直扔下了楼,你脑海中浮现而出的它的最后一句话是:
“任何东西,只有说出口,说出口就好,说出口代表着接受。”
“……我不接受了吗?我不是承认过了吗?”
一之濑帆波歪了歪头,她突然冷笑了几声:
“是因为看见了害怕的事情,是吗?”
女孩又开始发抖起来,而心理医生连忙握住了她的手,希望将自己的温度传达给她:
“不要怕,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就在这里。”
【“但是一之濑小姐,您的心理问题才是决定判决的关键,事实上,受害人的母亲一直在催促案件的审判,但是您的母亲坚持您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当时恰好处在精神状态不正常的情况……”
“而且。”
她直视着一之濑帆波的眼睛:
“就写在你手里的纸上,我早就说了,我杀了人,我承认!我认罪!够了吗?”
等到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吼着出声,一之濑帆波用手捂住眼睛,有水从她的指缝里流出来:
“够了吗?不够吗?”】
“所以我们才需要了解您的心理状况,比如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希望您能自己说出来。”
她的目光似乎因为听到了母亲和妹妹两个词而稍微波动了下,她慢慢地开口:
“我,杀了,我的青梅竹马,北川凉。”
“事实上在那天之后,你就无法不在药物的辅助下入睡,不是吗?”】
【“你的母亲,你的妹妹都在等待着你,想想她们,她们一直在担心你。”
日下彩子温柔地引导着话题:
“六岁,他给我买了苹果糖。”
“七岁,他送给了我一只猫。”
“八岁,我捞的金鱼比他多。”
“不……对吧?”
一之濑帆波神经质地咯咯笑出了声:
“其实啊,我们从小到大看了不知道多少次烟火大会了,你看,我给你数。”
“十二岁,他送了我一把黑漆漆的大伞。”
“哦。”
“I。”
“九岁,他给我买的是大份的章鱼烧。”
“十岁,他夸我新的浴衣很好看。”
“十一岁,他给我买了棉花糖。”
“后来呢。”
“啊,忘记了。”
日下彩子沉默地看着对方又懊悔搬地将纸张打开,在那行“致北川凉死亡”的罪行上“哗”地涂上一大笔:
右掌心里写上:
“K。”
“那把伞的伞柄上就刻着I&K,是我们两个名字的缩写哦。”
“我喜欢你。”
日下彩子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很少承认自己的失败,但是面对着一之濑帆波,她第一次体会到了无能为力的失落感,她走出房门,看着手中的千纸鹤这样想着。
她将目光投进了空寂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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