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局先灭发财梦 “这是哪?” 昏臭阴暗的房间里,阳光透过小窗照射进来,尘埃飞舞。 两段记忆缓缓融合,让张武明白,自己灵魂穿越了。 如今是一名光荣的—— “狱卒?” 少年松了一口气。 总算不是地狱开局。 比那些穿成死刑犯,出场便在牢里待死的兄弟强多了。 梳理着脑海中的记忆,还没庆幸够,他便面色一白。 “大坤皇朝二百九十八年。” “蛮族挥师北上,南方二十七郡尽数沦陷。” “大军不日就将杀至京城?” 一瞬间孩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封建王朝,国祚不超过三百年,几乎是定律。 自己竟然穿到了王朝末年。 最多半月,蛮族十万大军便会兵临城下,京城守军仅有两万,如何抵挡? 依着蛮夷的野蛮暴力,纵然不屠城,妇女也别想好过。 “娘的,要不也学那些富户去逃难,卷铺盖走人?” 张武咬牙思索着,让他本就消瘦的脸,显得愈发苍白。 不过,相比外面的乱世,这天牢似乎是一方净土。 纵然蛮族打进来,烧杀抢掠,也都是先抢劫富户,可劲往皇宫里冲,脑子有病才来天牢这种没油水的地方。 古代也基本都是如此。 任你改朝换代,把整座城都烧掉,也很难波及到狱卒身上。 等你们打完了,管他谁当皇帝,狱门一开,至多把管理天牢的几个头头换掉,底层的狱卒该干嘛还干嘛。 “情况还不算太差。” 张武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发现狱服已洗得褪色。 这是便宜老爹传承下来的公服,代表着子承父业。 张家祖上五代都是天牢的狱卒,可惜全是短命鬼。 一说是大狱里不见天日,阴气太重,常年待在牢中,自然短命。 二说是狱卒们阴德不太好,常年虐待犯人,犹如鬼差,自有冤魂索命。 于是亲爹在上月病故,享年三十一岁。 母亲也在生育时难产,一家子跟着时代观念走,全票通过保小,没下来床。 无父无母,全家死绝,让张武心里又是一松。 孤儿可是穿越者成大器的标配! 如今就看你想怎么崛起了。 如若政史地学得好,最简单的崛起方法便是——投靠大人物! 踩在巨人肩膀上,足以省去你几十年的努力。 若是你金融学得好,手里又稍微有一点钱,可以高买低卖,迅速垄断某个行业,获得巨额利益。 若是你口才足够好,随便弄个东西包装一下,搞传销,拉人头…… 虽然有点不上正道,但资本的原始积累阶段,用些低级手段也是情有可原的。 对穿越者来讲,钱,从来都不是问题! 张武相信,凭借自己跨时代的知识,即便没有系统,也足以在这个世界大展拳脚。 不过,系统可以没有,穿越者的福利却不能少。 “就这样长生了?” 张武怔了半晌,接收着脑海里莫名出现的记忆。 自己不只拥有无尽寿元,身体素质还能每年获得一次全面提升,相当于全属性加一。 也就是说。 只要你不死,活得越久,将来就可以天下无敌,天上亦无敌! “小武,你愣怔什么呢,睡懵了?” 突然,牢房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正是和便宜老爹关系最铁的狱卒马六,身材雄壮,很是彪气。 两家都是几代的狱卒,数代的交情,准备把这口铁饭碗吃到死。 张武小小年龄能成功接班,除去往上使银子,狱卒们帮忙说话也至关重要。 毕竟以后要在一起共事,遇到难缠的同僚,完全是自找不痛快。 张武赶忙小跑上前应道: “六叔。” “走,带你去熟悉一下牢犯,有些不能惹,有些塞了钱,有些要大刑伺候,你以后都要牢记。” 马六亲切拍了拍张武的肩膀,带着他朝监牢走去。 穿过宽阔的班房,走过两道门,每过一道都要关一道,防止犯人越狱。 之后一条长廊没入黑暗尽头,左右皆是臭熏熏的低矮监房。 第一间房里是个满脸是血,眼睛被戳瞎的老头,昏死在角落里,肯定是活不成了。 马六见惯了各种犯人,面色平静问道: “晓得这家伙犯了什么事吗?” “不晓得。” 张武老实摇头。 马六解释道: “这厮是个江湖半仙出身,经过多年努力,变成了名动天下的谋士,料事如神,算无遗策,于是便被请进皇宫。” “算无遗策?” 张武愣道: “那怎么还会落得如此下场?” “太聪明,知道秘密太多,最容易死。” “……” 张武浑身一哆嗦,差点两腿一软倒在地上。 马六搀了他一把关心道: “你这身子骨也太虚了,闲着无事的时候可得多锻炼,别学你爹整日酗酒。” “我懂的六叔。” 张武心虚点头,抹了一把脑门的汗。 又往后走过几个牢房,突然撕心裂肺的惨叫与鞭打声入耳,听得他头皮发麻。 可马六却见怪不怪道: “受刑之人是京城有名的富户,最近两年投机倒把,攒下丰厚家业,结果在路上不长眼,碰坏威远将军之子的瓷壶,说是太祖爷赏下来的东西,要他赔偿五万两,拿不出钱来,便只好投入大狱。” 不理张武的目瞪口呆,马六狞笑着说道: “其实大家都晓得那瓷壶是假的,不过找理由讹人罢了,可谁让他家银子多呢?” 六叔用力一摇呆滞的张武,有些兴奋说道: “这可是个肥差,只要把银子‘打’出来,那威公子得六成,我们怎么也能拿四成,分润下来,大伙少说能得五十两,今晚又可以勾栏开荤了。” 不知不觉,一层细密的汗珠,爬满张武整个后背,让他浑身发凉,心都冷透了。 钱这东西,真不是想赚便能赚的。 纵使你有一万种发家致富的方法,也撑不住权贵子弟的眼红病。 盛世还好一些,律法严明。 但这可是天下大乱的年代! 权贵子弟就等着你发财呢。 多少年的努力,也不过是给权势做嫁衣。 将军之子,收拾你个无权无势的狱卒,那还不是杀鸡一样容易? 蛮族马上就要打进来了,这些权贵子弟还在醉生梦死,盘剥百姓,真有“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味道。 “这还只是单纯家里银子多而已,若是把什么酿酒秘方,制盐秘方搞出来,能让你世世代代富贵下去,那可就不是碰瓷了,就算蛮族不来,城中贵族也会带领差役大军暴力破门,灭你全家老小!” 一念至此,张武什么雄心壮志都没了,只想老老实实当自己的狱卒,先安稳活几年再说。 第2章 教你打钱 一路往后走,三教九流皆有,武道强者,江湖巨骗,受冤入狱的至少有一大半。 马六见他面如白纸,只当他被吓住了。 “慢慢适应吧,叔当年接班的时候跟你一样,小半年才熟悉牢里这些人。” 张武勉强点头。 走到后面,人多了,他也只能记个大概。 “行了,民监差不多就是这样,官监那头不用看,全部当爷伺候着便是。” 马六有些急不可耐搓了搓手道: “你自己先逛逛吧,叔去给你打钱。” 说完不等张武多言,抽出腰后的鞭子一溜烟跑向那位富户的牢房,只留下浑身湿透,脊背发凉的少年。 “这世道,烂透了。” 还没去外面看过,张武便已经对大坤不抱希望。 脑子里的各种发家之法,崛起路子,全部胎死腹中。 就算大坤皇朝灭亡,被蛮族取代,也不过是换汤不换药,难道蛮夷中的贵族就不眼红你的财富? 只怕比权贵子弟们更狠! “算了,先苟着吧。” 张武摇了摇头,抚着饥饿的肚子,准备去用饭。 这牢里的狱卒都不怕蛮族打进来,亡国关头还想着捞银子。 你们不怕…… “那我也不怕!” 少年一阵心虚想道。 至于官监的事情,不用马六带,他也从死鬼老爹嘴里听过。 官监自然是犯事官吏所住的地方,与民监的条件天差地别,不但有寝室、书房,连他们妻妾都可以来侍寝。 这种制度最早出现在我国的晚清,彰显了狱卒们的大智慧。 张家为什么能五代铁饭碗没有中断? 孝敬上官,与同僚搞好关系固然重要,但在牢里作威作福,动辄对囚犯打骂,责罚,也没有遭殃,全靠这分监制度。 大坤什么时候分监的,已无从考证。 但在我国清朝中期之前,官犯和民犯都关在普通牢房里,会被狱卒百般凌辱,各种盘剥,不给钱每天让你吃泔水。 但架不住有些官员出狱后被重新启用,或者家里本就有权势,那自然得对狱卒百般报复。 后来大伙便学聪明了。 把大狱改造,分监管理。 豪华套间给官吏住,各种优待。 这些坐牢的官员也都识趣,会赏下一些钱财,免得被狱卒刁难。 但分监后,缺少盘剥对象,狱卒们的收入会大减。 于是便把各种超出坐牢以外的服务,进行明码标价,写个单子放在房里。 想吃好酒好菜,我去酒楼帮你点,但要给几倍的菜价。 只要钱到位,让怡红院的头牌来陪你都成。 从暗中要钱,变成明码标价,官员们不用被盘剥了,狱卒们的饭碗也稳了,高质量服务下,大大创收。 这是思想的进步,也是时代的进步,延续两千多年的牢狱制度,在晚清发展到最巅峰。 不少贪官在外面没露馅,搁牢里却腐败尽显。 失去自由,整日面朝土地背朝墙,胸有笔墨的官吏还能耐着性子写写诗词度日。 那些贪官肚子里没文采,百无聊赖,可不就得想着法子玩? 最重要的是,明知道狱卒们大拢其财,也没有哪个官吏来管,比分监之前宽松好多倍。 保不准哪天,这官监里就有你一个位置。 没有谁会背叛自己的阶级。 慢慢这一规定传承下来,分监便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一阵胡思乱想,张武走过两道安全门,班房不远处便是灶房。 临近晌午,滋滋的炒菜声和饭香飘散出来,勾人馋虫。 不过这香喷喷的饭菜,可不是给普通囚犯吃的,得先把官监的大爷伺候好才行。 纵使皇朝将亡,好像也与牢里的众人没什么关系。 见张武在门前站着,里面洗菜的帮厨和炒菜大厨们都笑着喊道: “武哥儿来了。” 厨头柳正钧随手拿起一根洗净的萝卜丢向他道: “武哥儿,先垫吧垫吧,米快熟了。” “谢谢柳叔。” 张武将萝卜咔吧咬下一截,用后槽牙咀嚼起来。 这大牢里的狱卒也是有区别的。 会“打钱”的地位最高,干杂物和巡逻的次之,做饭送饭的地位最低,都算不上狱卒。 死鬼老爹张强作为牢里最会打钱的狱卒之一,精通各种刑讯手段,与马六并称“刑狱二杰。” 地位也仅次于杂犯区、重刑犯区的两位牢头,以及司狱大人。 不但不用做杂物,给那些囚犯定期打扫牢房,剃发,清查监狱等等,连轮值夜班都不用。 正所谓虎父无犬子。 亲爹狠到对囚犯各种残忍凌虐,不榨干最后一分钱想死都不行,张武虽是才接班,却也没谁敢小觑他。 “钧叔,待会我和你一快去送饭吧。” “成,稍等我片刻。” 柳正钧爽快答应。 之前张强也经常送饭,因为这是最大的打钱方法之一。 在张武惊愕的眼神中,老柳把饭分成四个桶。 白米饭一桶,另外两桶谷中添粃屑,粗糠上面撒一把米。 最后一桶是纯粹的泔水,烂叶子在桶里都是好东西。 两人拎着桶,柳正钧附耳说道: “这牢里最有讲究的便是送饭,你要仔细听。” “嗯。” 张武连连点头。 老柳小声教道: “你要记住,交了例钱的,连续给他吃三天谷子,之后的伙食要逐天变差,等他咽不下去,不用你提醒,自会让家眷来送银子。” 张武愕然,脑海里闪过四个大字: “兵不血刃!” 老柳接着说道: “对于那些确实没钱,但又凶悍的亡命之徒,你要算着日子,让他连续吃几日泔水,等他饿得顶不住了,你赏他一顿粗糠,保管他对你感恩戴德。” “……”张武哑口无言。 柳正钧严肃道: “你不要小看这些穷凶极恶之徒,他们可是咱打钱的刀子,很多时候不必咱们亲自出手,只需将你想修理的囚犯,与这些恶徒关在一间房里,不出两日他便会哭爹喊娘求你。” “钧叔高明!” 张武由衷竖起大拇指。 柳正钧脸上露出笑意道: “嗨,都是些小经验,不值一提。” “至于那些家底丰厚,但又不肯让家眷送来的。” 老柳嘿嘿一笑,从墙角抓起一把细沙,丢入泔水桶里说道: “给他盛饭时,使劲往桶底捞,连续七日,不必上刑,只要他不想死,必让家眷前来打点。” “……” 张武心悦诚服。 第3章 换你神功 与柳正钧一起给囚犯分饭的过程很顺利。 很多犯人见他是新来的狱卒,都极尽讨好,想多吃几粒米。 但张武清楚,这大狱自有一套成熟的管理体系。 你作为才加入进来的后辈,是没有资格任性的。 如果不想被排挤,不想以后在这里待不下去,在羽翼丰满之前,必须遵守这里的潜规则。 即便遇到骨瘦如柴的老婆婆,不停磕头哀求,也必须把心肠硬下来。 私下里,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可以发发善心。 但此刻柳正钧就在旁边看着,你多给半勺粗糠,坏了规矩,便相当于无视他苦口婆心教你的那些道理。 你是狱卒,不是囚犯,要分得清自己的身份和阶级。 分完饭,回灶房的路上,柳正钧看张武的眼神多出一分莫名的敬服。 “小武,叔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比你爹还要厉害,当年我第一次带他送饭,他给六个囚犯格外开恩,后来都有了活阎王的称号,你比他强,钱途绝对不可限量。” “还要多亏钧叔的教导。” 张武嘴上客气着,心里却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一个简单的考验,等此事传开,便足以让自己在牢里站住脚。 但把压榨别人当成一种殊荣,把狠辣当成赞美,还是让张武有些难受。 当然,送饭并不是他的主要目的。 “钧叔,有个事情我拿捏不定,想请你出出主意。” “你尽管说,我和你爹是差点拜把子的兄弟,能帮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柳正钧拍着胸脯应道,很高兴未来的打钱之王能请教他。 张武说道: “六叔说我身子骨太虚,得多锻炼,京城有花钱就能拜师的那种武道强者吗,不求有多大成就,只求强身健体。” “花钱拜师?” 柳正钧一嘴咧,不屑说道: “你叔我年轻的时候也花钱修过武道,但都是些徒有虚表的家伙,成不了气候。” “再者说,守着这天牢,你花那冤枉钱作甚?” 老柳指着身后的大牢神秘说道: “你去重刑区一号狱,赏那人两壶酒,必定有收获。” “多谢钧叔!” 张武心里乐了。 他是明知故问的。 长生,只是寿命悠长而已,不代表你不会死。 各种意外,刀兵之祸,毒药,重伤不治,都有可能要你小命。 身体强化一年后才会来,就这瘦弱的身子骨,即便蛮族入侵这一波你没死,天牢阴气森森的环境,你撑不住一年就得英年早逝。 况且,就算只有十天时间,你也得有些危机意识,尽最大努力寻找保命之法。 总不能像牢里众人一样破罐子破摔吧? 人活着,就要与天争! “钧叔,蛮族马上就打进来了,我看大家怎么都不急呢,要不咱跑吧!” “……往哪跑?” 柳正钧愣愣地说道: “你不知道吗,陛下三日前便下令封死城门,谁都不许出去,而且百姓可以跑,公差被抓到逃跑要夷三族,全部在城头上吊死。” “……” 张武面色一白,不敢搭话了。 柳正钧看出他的心慌,乐道: “把你的心放进肚子里便是,咱这天牢能人辈出,武道强者扎堆,比皇宫还难打,说不准陛下都得躲牢里来。” “这么凶残吗?” 张武算是彻底服了,吊着的心也放下来。 “均叔,我爹说你攒着不少好酒,方便官监那些人买,能不能给我拿两壶,从我例钱里扣?” “好说。” 柳正钧大笑,就知道你会买我的酒。 …… 重刑区一号狱,比普通牢房宽敞百倍。 张武在牢外静静打量着里面的犯人。 四肢被手腕粗的巨大锁链固定着,活动范围极其有限。 刚刚送饭时没细看,此刻才惊觉这人身材极其魁梧,掩盖在囚服下的肌肉层层块垒,肩宽颈粗,强健得如同金刚战神。 入狱三月之久,没有打点塞钱,整日吃泔水,还能这般龙精虎猛,不愧是武道强者。 来时张武已看过案犯的卷宗。 呼图龙,金刚不坏神功大成,超一流高手,却心术不正,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曾以一人之力,击溃大坤最强的黑甲禁卫军三百余人。 而且是遭遇战,被三百禁卫军团团包围,每一位都有功夫在身,堪称武道军团,最后却被他杀得血流成河,溃不成军。 可惜,横练功夫再强,也总要吃东西。 路上买了两个饼,吃完便软倒在地上,醒来已在天牢。 按照惯例,一般像这样的重刑犯,入狱之后肯定是要好好“招呼”的,不然以后难以管束。 不巧,这三月自己亲爹病重,没来。 京城权贵子弟又隔三差五碰瓷,趁着律治崩坏的时机,送进来好些流油的富户,狱卒们都忙着打钱,也就没有闲暇时间修理其他囚犯。 否则就算你是猛龙饿虎,入了这大狱,也要乖乖趴下,被抽筋拔骨。 张武足足在牢外站了五分钟,见这呼图龙只顾闭目打坐,旁若无人,不由佩服起对方的心理素质。 你的小命,生杀予夺,不过是我一念之间的事情。 换了其他囚犯,早已第一时间上来巴结。 “呼图先生,如果你不想每日吃泔水泥沙的话,最好站起来活动活动。” 张武淡淡说道。 依他所想,对方大概率会摆架子,冷漠以对,大不了有死而已。 然而出乎意料,这凶徒很听话,起身在低矮牢房里走转一圈,恭敬问道: “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张武怔了怔,笑着问道: “我这里有两壶好酒,想换你这一身金刚不坏神功,先生你看如何?” “你练不成。” 呼图龙上下打量少年两眼,毫不留情说道。 我尼玛! 张武心里暗骂一声,面色有些冷地说: “你不教,怎么知道我练不成?” “你放眼看看这天牢里,如你这般,想学我神功的究竟有多少,不说全部想学,至少有十之八九,但有希望入门者不过一手之数。” 呼图龙摇头说道: “之前与你同来的狱卒马六,是天牢唯一有希望练到小成的人选,可惜他也没坚持多久。” 第4章 洗髓经秘方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张武不甘心的问道: “我为什么练不成?” “你根骨太弱,弱不禁风,强练神功,只会把你自己练死。” 呼图龙不客气地说道: “若是人人都能练成神功,这天底下岂不满地都是一流高手?” “那你教我些强身健体之法,不然我明日便断你口粮。” 张武不服气的耍起了小性子,很符合十五岁小孩子的心性。 别说蛮族入侵,整个京城都乱了套,管天牢的刑部大人物们根本顾不上这里。 即便是盛世,狱卒想休理这些江湖重刑犯,也不是动动手的事情。 泔水里面放巴豆,上泻药,我看你这金刚不坏神功顶不顶得住! 不出几日就得把肠子都拉下来。 等你把自己拉死,尸体多放几日再上报,就算最高明的仵作也验不出来。 况且刑部大吏们对这些江湖囚犯向来没有好感,站着茅坑不拉屎,一个比一个穷,根本打不出银子,养着他们完全是浪费米饭。 见他耍赖,呼图龙眼帘一颤道: “我不会什么强身健体之法,只会金刚不坏神功,你若实在想学,我可以教你,不过……” “不过得加钱?” 张武下意识接茬道。 “……” 呼图龙呼吸一窒,被噎得差点咳出声。 张武把两壶酒和一小块驴肉丢入牢中,警告道: “你教我的时候最好别耍花样,不然我出了意外,凭我爹和六叔、钧叔他们的交情,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放你的心便是。” 呼图龙两眼放光,抓起一壶酒便狂灌起来,颇有英雄豪迈之气,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临了还不忘加价道: “这两壶酒不够,我要吃米饭。” “可以!” 张武承诺道: “有我在一日,便有你一日白饭吃,我会好酒好肉孝敬你,没了我,你便是与自己过不去。” “你若这样讲,那我这神功还真不能教你。” 呼图龙把包着驴肉的牛皮纸展开,舔起了里面的肉沫。 “为何?” 张武眉头一挑。 呼图龙说道: “把你练死了,谁给我好酒好肉?你身子骨太弱,先天不足,还是学习少林弟子,入门先挑三年水,砍三年柴再说吧,身强体壮才好练功。” “来不及了。”张武摇头。 “你什么意思?”呼图龙蹙眉。 “蛮族已入侵到大坤腹地,千里沃土一马平川,那几座小城挡不住几日。” “蛮夷打进来了?” 呼图龙眉心拧成一团,脸上浮现出忧色,随后缓缓点头道: “兵凶战危,你我皆生死未卜,慢慢练确实不行。” 犹豫片刻,呼图龙说道: “你去取纸笔来,我传你洗髓经中的脱胎换骨秘方,你去抓药,连续浸泡七日,可补你身体之不足。” “你之前怎么不讲?” 张武时刻记着对方是无恶不作的邪棍,心中暗暗警惕。 “我传你此方,自然有要求。” “你说说看。” “你要帮我拿到软筋散的解药,或者蛮族攻至城下时,帮我去跟上面通报一声,就说我愿意出城抗敌!” 呼图龙目光深邃,声坚如铁。 张武惊愕,连连摇头: “软筋散专治你们这些武道强者,我一个小狱卒怎么可能拿到解药,至于出城抗敌,帮你通报也无不可,但要看你这十天的表现。” 京城多守一天,天牢也就安稳一天,呼图龙愿意杀敌,张武自然乐见其成。 不过他可不觉得这恶贼会真的出城迎战。 八成是想借着杀敌的名头,忽悠到解药,乘乱逃之夭夭。 “我去取纸笔。” 不多时,张武拿着笔墨重回一号狱。 呼图龙每讲一种药材,用多少剂量,如何搭配使用,他都会一丝不苟记下,直至对方提醒道: “想来京城已大乱,这里面有几样珍稀药材,只怕你没那个命抓到。” “我自有办法。” 张武朝对方抱拳过后,径直朝外走去。 路过那个被打钱的肥胖富商门前一看,满身鞭痕,囚服被鲜血浸得通红,全身都在不听使唤得颤抖。 张武心头阵阵恶寒,连忙离开大狱。 刑房。 马六正在打磨自己的一堆“上刑工具”。 作为一名靠打钱吃饭的狱卒,如何折磨犯人,使其最大程度的痛苦,但又不把人弄死,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张武进门打招呼道: “六叔。” “武哥儿来啦?” 马六哈哈大笑,亲切揽着少年的肩膀说道: “真没看出来,你小子弱不禁风,心肠还挺硬,他日定能超越六叔,成为打钱之王。” 不过两个时辰,送了一顿饭,张武的名声已在牢里传开。 马六也把他从“小武”,变成了“武哥儿。” “六叔,我有一件宝贝要送给你。” “哦?什么宝贝?” 马六大感意外。 之前不送,在牢里绕了两圈便送,那肯定是打出了宝物。 不独吞,晓得上交,这孩子很上道。 马六的眼神慈祥起来。 “你看。” 张武把药方拿出来,附耳小声说道: “这是我从呼图龙嘴里套出来的洗髓经秘方,听说六叔你之前练过金刚不坏神功,这方子应该对你大有裨益。” “洗髓经?” 马六倒吸一口凉气。 这大名鼎鼎的秘方,不知在江湖中掀起过多少腥风血雨。 但凡神功,尤其外练之功,必定搭配药方,内服外用,才可修成。 就连最简单的铁砂掌,双手也得时常泡药,不然会把手指戳废掉。 六叔心急地问道: “我之前也拷问过这厮,对这秘方止口不提,你是怎么套出来的?” “事情是这样……” 张武把全部经过讲出,没有任何隐瞒,最后提醒道: “这方子不知是真是假,药材也不好弄,只怕我们是练不成了。” “无妨,叔有法子。” 马六在前带路,两人来到杂犯区七十一号狱,里面有个胡须花白的老头。 “这药方你看看,是否有害?” 老头浑身一颤,险些吓破胆,颤巍巍接过秘方,借着张武手里的灯笼余辉仔细研究起来,不敢有任何大意,深怕马六抬手赏他几鞭子。 “大人,此方应该是洗毛伐髓之类的药方,药性较烈,但应该无害。” “应该无害,还是肯定无害?” 马六冷漠问道。 老头大骇,惶恐到连连磕头道: “大人饶命,只要严格按照药方抓药,肯定无害。” “你家药铺是否有这些药?” “大部分都有,但其中三味珍稀药材,外界很难买不到,只得宫里才有。” “你书信一封,要你家眷将这些药材送来两副,赏你十日米饭。” 马六声音冷酷,不带任何商量余地,犹如主掌生死的阎君。 老头哪敢废话,连忙接过张武手里的纸笔写起来。 “六叔,剩下那三味药怎么办?” “你去班房请你唐展叔来一趟,就说我有事喊他。” “得嘞。” 张武心头大定。 果然如自己所想,这天牢里都是人才,没点本事真进不来! 若不把方子献给马六,药材肯定弄不到。 即便以后弄到了,你只自己用秘方,让马六怎么看你? 别以为六叔只是个狱卒,人家还是二流高手,更是杂犯区的牢头,你的顶头上司! 况且,这药方你敢随便泡吗? 出问题怎么办? 防人之心不可无,呼图龙稍有歹意你就得死。 总得找个人先试药吧? “这一波稳了!” 第5章 你不起,那我也不起 第6章 被车轮战 第7章 升官之机 第8章 翻身而倒 第9章 大侠大侠 第10章 得意忘形 第11章 万不能飘 第12章 狗的世道 第13章 坟头屙尿 第14章 官监起变 第15章 自作孽死 第16章 大刑伺候 第17章 报效国家 第18章 文弱书生 第19章 上门买死 第20章 如何应对 第21章 东窗事发 第22章 苟道王者 第23章 大佬权谋 第24章 结下梁子 第25章 坚持本心 第26章 嘴硬阉了 天牢,一如往常的阴森。 若不是张武穿着狱服,守门的新同僚都不让他进。 “狗儿,最近怎么样?” 程狗正和新来的狱卒们吹牛着以往的事迹,见张武过来,连忙相迎: “武哥儿你来啦!” 其他狱卒也都好奇打量着某人,纷纷打招呼道: “武哥儿。” “给您请早。” “哥你快坐。” 张武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大家不用这么客气,都是同僚,诸位站着,岂有我坐的道理?” 见他这么平易近人,没摆老资历的架子,新狱卒们心里都是一松。 “这几日牢里怎么样?” 张武询问道。 “来了不少硬骨头,竟敢跟我们叫嚣,这要放在以前……” 程狗说不下去了。 这要放在以前,不把囚犯折磨到人不人,鬼不鬼,整日跪地求你给他个痛快,那绝对是狱卒们手下留情了。 可惜韩江上来以后,整日在牢里盯着,一切依律办事。 不允许虐待犯人,不允许克扣食物,囚犯骂你,你也得给吃白米,狱卒们哪还有一点威严? “这活儿干得憋屈!” 旁边有狱卒吐槽道: “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儿,给犯人收拾牢房,铲屎扫尿,打不得骂不得,领这么一点微薄酬劳,我已经跟提牢大人说了,下个月不来了。” “我也是,不受这鸟气。” 一时间新狱卒们群情激愤,只差当场撂挑子走人。 韩江面色阴沉的掀帘而入,班房里立时安静下来,仅有几个不开眼的还在议论,在同僚提醒下也很快闭嘴。 “点卯!” 一声令下,狱卒们连忙列队。 白班五十一人,全部在列。 威严的扫视着众人,韩江冷声道: “即日起,提拔程狗为杂犯区和重犯区牢头,兼任灶房厨头,代我管理天牢一切事务,他的命令,便是我的命令,若有不服者,自行滚蛋。” 说完之后,韩江用眼神和张武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 程狗整个懵逼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像天上掉了馅饼一样,事前没有半点征兆。 他还没反应过来,狱卒们便已众星拱月将他包围。 “程牢头,恭喜恭喜。” “以后还请程爷多照顾。” “……” “武哥儿,这是真的吗?” “真的,好好干。” 张武拍了拍程狗的肩膀,低声说道: “两个月前什么样,以后还什么样,看你了。” …… 刑房。 整顿天牢的第一步,当然是立威。 被黑血浸染的冷铁刑架上,绑缚着一个粗犷大汉,须发戟张,目光凶狠至极,不断怒喝叫骂。 张武充耳不闻,只是看着手里的案卷。 新狱卒们在刑房外围成一圈,有期待,有害怕,有惊惧。 张武念道: “庞黑虎,江湖人称黑虎恶霸,自小力大无穷,祸害乡里。” “十六岁时因口角纠纷,入室杀死父子二人,奸其妻母,后杀之,为躲避朝廷缉捕,上黑虎山为匪,十年来掠上山的良家女子有十三人,其中幼童四人,皆下落不明。” “于上月底隐藏身份至京城办事,在红花楼喝酒,因对窑姐的服务不满,扭断其臂,在争吵中又将其打死,顺天府衙门判——” “秋后问斩!” 念完卷宗,张武总算明白这个硬骨头,狱卒们为什么啃不动了。 牢里除去有背景,有靠山的,还有一种人不太好收拾。 那便是秋后问斩的犯人。 这种囚犯入了牢,会有一种反正我也要死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观念。 对狱卒也不怕。 有种你现在就弄死我! 牢里死人是常事,但秋后问斩的犯人不能死,否则顺天府衙门交代不过去。 问斩那天会一下子处理很多死刑犯,但凡缺少一个,都无法开斩,会有大麻烦。 在牢里这种犯人不但不能死,你还要保证他在问斩前吃得好,睡得好,把身体养好,不出毛病。 让他在推出菜市口斩首的那一天,当着无数百姓的面,不能饿得皮包骨头,不能看出身上有伤,否则牢里虐待犯人的事情公之于众,从上到下都别想好过。 以前对付这种硬骨头,能打钱的,一般由马六处理。 不能打钱的,会像呼图龙一样,直接把你锁起来,用破布封住嘴,吃饭才给你拿掉。 但有些悍匪,吃饭的时候也不忘骂人,吵得牢里不得安宁,你越抽他鞭子,他越是凶性大发,就像这庞黑虎。 “你这厮,若敢动虎爷,我*死你的老娘!” “你个狗入的……” 庞黑虎正骂着,一把沉重的大铁钳,骤然夹住他的舌头,那重量像是要把他整个舌头活生生扯下来。 “呜呜呜——” 一时间,牢里只剩下模糊不清的喉咙嘟囔声。 第一招,拔舌地狱! “狗儿。” “武哥儿。” 旁边的程狗连忙应着。 张武说道: “把他裤子脱掉。” “呜?” 庞黑虎双眸骤然瞪圆,牢外的狱卒们面面相觑,尽皆心头发毛。 程狗见多了动刑,没有丝毫犹豫,将庞黑虎的囚服裤子一把扯下。 “咔擦咔擦——” 锋利无比的鳄鱼剪,在张武比划之间,照着庞黑虎腹下便是一剪! “啊——!!!” 庞黑虎的脑袋猛然扬起。 凄厉无比的惨叫声犹如恶鬼索命,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心中胆寒。 第二招,剪刀地狱! 在其尖叫声中,张武平淡的声音不高,但众人都能听到。 “上药,止血。” “得嘞。” 程狗取了麻药,熟络的用白布往庞黑虎下腹一包,缠腰绕了两圈,这才站至一旁。 张武朝庞黑虎平静说道: “你那玩意,我只剪了一半,全当给你个教训,日后再敢嚣张,我让你变成活太监。” “反正问斩那天,又不会脱你裤子检查。” 张武咧嘴笑道: “我也不信你有勇气朝百姓们喊你被阉掉了。” “……” 庞黑虎双目充血,额头青筋暴突,怒目而视。 “咔擦——” 少年拿起鳄鱼剪一比划。 黑虎哥顿时浑身一颤,什么凶气都没了,心里只有恐惧。 照理来讲,他凶性大发之下,应该喊一声: “有种你把我全剪了。” 但这种话,面对鳄鱼剪,你就算再凶一千倍,凶焰滔天,也绝不敢喊出口。 张武心里冷笑一声,把夹舌头的大铁钳拿掉,冷声说道: “我问什么,你便答什么。” “是。” 庞黑虎彻底没脾气了,刚刚有多凶,此刻便有多惧,面子哪有“根”重要? 张武蹙眉问道: “你不在山上待着,来京城干什么?” “奉命送钱。” “奉谁的命?” “我们黑虎山大当家的命令。” “给谁送?” “这……” 庞黑虎嘴巴张了张,看着牢外的狱卒们,朝某人投来哀求的眼神,显然事关重大。 “这是个禁忌人物。” 张武心里一动。 京城的禁忌人物有谁? 不就是朝堂上的那帮官老爷? 心头一寒,暗恨自己嘴贱,秘密知道得多了死的快,你这不是找死吗? 张武连忙话锋一转问道: “钱送到了吗?” “已经送完,我才去喝花酒的。” “得,没油水了,押回房里吧。” 少年如释重负,狱卒们却是大失所望,本以为能捞一笔的。 第27章 铮铮铁骨 第28章 山河大侠 张武对那封信很好奇,里面应该蕴含着巨大的秘密。 不然若是老汤的遗言之类,他大可以讲出来,或者托狱卒们给家里送去,何必藏着掖着? 他故意把信放在盘子下面,显然只想让张武知道。 或者说,想借张武的手,达成一些目的。 古语说得好: “吾日三省吾身,来日你就是神!” 离开九号狱,张武站在过道里静静思考一阵,心里已经摸清一些脉络。 自己一个狱卒,能有什么利用价值? 老汤这信不给别人,偏偏给自己,他为什么这样做? 自己能拿得出手的底牌,除去一身神功,也只剩下护国天王之徒的身份,以及七品官身,镇抚司的荣誉总旗。 “镇抚司?” 张武心里一麻。 镇抚司,直通皇帝,老汤这信里,不是参谁,便是告密。 届时不论参成没有,你作为把信送上去的人,都将被一场狂澜搅得粉身碎骨! “他爷爷的,幸好老子谨慎。” 张武心里满是庆幸,多亏自己没有手贱。 来到十三号狱,庞黑虎经过这半年的恢复,腹下的伤势已无恙。 不过他正在发疯挠墙,把自己指甲挠掉,手指血肉模糊,还在挠,像疯了的野兽一样发出低吼。 这是死囚精神崩溃后的常态,通过自残来折磨自己,释放压力。 若在现代,判了死缓,以精神病论罪,庞黑虎还真有可能逃过一劫。 可惜这年头没那么仁道。 判了秋后问斩,除非有大人物出面捞你,否则必死无疑。 就算你自残到四肢断掉,也得推出菜市口把脑袋砍了。 “过来吃饭了,吃完明天好上路。” 张武敲了敲铁栏杆,当当作响,让庞黑虎瞬间安静下来,如同木偶一般乖乖过来吃饭。 这半年来,张武可没有闲着。 平时苦练内功,在牢里闲着没事,便想法子挑战江湖高手。 功力深厚是一回事,打起来有没有战斗力又是一回事。 庞黑虎勉强算个二流高手。 但这家伙的厮杀经验,凶狠程度,让张武心惊胆战。 半年前他的功力已趋近于一流高手,但对上庞黑虎,稍不注意便会被重伤,全靠一身刀枪不入的硬气功撑着。 经过这半年“打练”下来,他的实力突飞猛进,就算不用金刚不坏神功,也能稳稳镇压庞黑虎,让这家伙没有任何脾气。 作为陪练对象,除去吃饭上给一点照顾,张武也破天荒的帮庞黑虎带了一封信。 自然是给黑虎山的大当家求救,让他找关系捞人。 每次见庞黑虎,这家伙都会满脸希冀地望过来,张武也一如既往摇头道: “没有消息。” “没有吗?” 明日问斩,今天都没消息,庞黑虎面如死灰。 他十指血淋淋,却全然无感,只是呆滞地撕咬着鸡腿。 吃着吃着,突然仰头狂笑起来,充满自嘲道: “这十年来把你当亲大哥,为了黑虎山出生入死,坏事做绝,到头来落得个如此下场,还真是成也你手,败也你手——” “这兄弟,没白当!” 庞黑虎端起热汤当酒,仰头狂灌痛饮,等放下碗时,已是泪流满面。 不知在悔恨自己的恶行,还是觉得对不起家中老母。 张武摇头问道: “被人出卖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怎么知道?” 庞黑虎愣住,抹了一把泪。 这半年来,两人只有在动手时说几句话,平时少有交流。 张武对他那些狗屁倒灶的江湖事,更是没有半点兴趣。 突然点破他坐牢的缘由,庞黑虎怎么能不惊愕。 张武失笑说道: “那红花楼我也没少去,随便问了几句,便听说那窑姐身患重病,当夜故意激怒你出手,最后人家羞辱你老娘,你才恼怒杀人。” 张武点破道: “初入狱时你嚣张跋扈,不是你凶性有大多,也不是你脑子有问题,而是你笃信自己会出狱,相信收了你们脏钱的那位大人物,会把你捞出去。” “可你坐等右等,日子一天天过去,还是没出狱,只得给你大哥去信,让他想法子捞你。” 言尽于此,事情已经明了。 人家根本没想让你回黑虎山。 甚至没想让你活着离开京城。 你不过一个土匪,在大人物眼里如同蝼蚁,人家收了你的黑钱,便相当于将把柄交到你手里,岂能让你活着离开? 从始至终,这就是一桩有去无回的买卖。 真实的江湖便是这样,刀枪剑戟的拼杀很少,杀人是要被朝廷通缉的,大多是出卖兄弟,背信弃义的故事。 可惜,庞黑虎觉悟得太迟了,只能面目狰狞,双眸充血,把牙咬得咯咯响,恨天欲狂。 但片刻后,这家伙突然失心疯一般开怀笑出声。 “武哥儿,看在我陪你练功的份儿上,能否求你一件事。” “不能。” 张武果断摇头拒绝。 但庞黑虎却像没听到一样,自顾说道: “我大哥早晚会来天牢走一遭,求你少给他吃口饭,帮我出一口恶气。” “嗯?” 张武一愣问道: “何以见得?” 庞黑虎说道: “我大哥虽是寨主,但整个黑虎山却是我带起来的,那大人物把我干掉,显然已不需要黑虎山为他敛财,我大哥知道的秘密比我多,那大人物又岂能让他好活?” “你说得有道理,你大哥叫什么名字?” “郭天旭!” “什么?” 张武惊愕出声。 郭天旭,一流顶尖高手,江湖人称“山河大侠”,心存社稷,行侠仗义,十多年来救死扶伤无数…… 庞黑虎冷笑道: “他每次见我都戴着面具,隐藏身份,却不知我早已摸穿他的底细。” “行走江湖需要钱,救死扶伤也需要钱,可他一不经商,二不当官,家里有几亩薄田也早败光了。” “你猜他的钱从哪里来?” “……” 江湖中说起郭大侠,人人敬仰,乃是说书人常年挂在嘴边的正派英雄。 除去传唱他行侠仗义的事迹,便是讲他高来高去的故事。 出门在外,吃顿饭喝口茶,经常放下十两银子便走。 遇到朋友有难,能以百金相赠。 过河没有路,掏出一千两银票便让人修桥…… 如此种种,皆是美谈。 “郭天旭吗……我记住了!” 张武呢喃道。 第29章 大佬的信 第30章 信的秘密 第31章 惊天秘闻 第32章 窃国大盗 第33章 一捂就倒 第34章 还你公道 第35章 我武阎王 第36章 断头垫背 第37章 苟王取经 第38章 事如大梦 第39章 偶遇大侠 第40章 覆手翻云 第41章 长剑屠刀 第42章 溅一脸血 第43章 嘘嘘嘘嘘 第44章 惊觉壮志 第45章 往死里虐 第46章 死则死矣 第47章 人情世故 第48章 人生有趣 第49章 打钱打钱 第50章 骂人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