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这是意外,你们信吗?”
庭院之中,萨麦尔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举起双手以示自己的无害,干咳着努力辩解,试图做些最后的补救。
“要不,咱们就当没见过?”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那浅葱色羽织少女手中一寸寸展露的锋芒,以及樱唇中吐出的冷肃沉吟。
“抱歉,公务在身,遵将军令,所有不法者皆需受缚,胆敢反抗之人一律斩杀!”
苍白的双手抓握刀柄,锋刃向前,那看似单薄到有些病弱的身躯,却隐隐散发着纯粹的杀气。
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凌厉感,萨麦尔丝毫不怀疑这个顶着一张可爱面庞的女剑士,会直接动手。
出师之后,1863年和成为浪士组一员上洛前往京都,并成为新选组核心成员担任一番队队长兼副长助勤。
由于新选组的屯所在壬生村,大多是从乡下来到江户学艺的剑士,不懂礼仪而被京都人瞧不起,嘲笑他们是“壬生狼”,然而他们日后却成了令尊王攘夷派闻风丧胆的幕府王牌打手。
在那个变革时期,冲田总司斩杀了一波又一波的尊王攘夷派刺客,是妥妥的人斩从者,杀人是她的职业,也是她的天赋。
幕府七骑之一——Assassin冲田总司。
以幕末的京都为中心活动的治安组织——新选组的一番队队长,组内最强的天才剑士。
九岁拜入江户的天然理心流剑士近藤周助门下,和日后的战友近藤勇、土方岁三等成为同学,十九岁拿到免许皆传。
相比之下,这位可就没品多了,简直不把客户当客户。
但面对客户的无声控诉,前方的清少纳言却抱着手臂,笑眯眯地朝他挥手,一副看戏的模样,毫无羞耻心可言。
机会!
一旦进入工作状态,这些受雇的浪人武士,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
看样子,直接和平跑路是不太可能了。
萨麦尔无奈地放下双手,狠狠地瞪了一眼把他给卖了的无良商家,心情郁闷。
萨麦尔简单的换位,就逆转了形势,不仅避开刀锋的锋芒,甚至借机卡住了长刀的发力点,一记冲拳直线捣向对方柔软的腹部。
糟了,陷阱!
同样意识到这一点的冲田总司瞳孔急剧收缩,呼吸一阵杂乱,连忙撤步横刀。
与此同时,前行的幕府鹰犬通过步法和呼吸将气势凝于极致,抓住对手转头露出破绽的空隙,凌厉的目光闪动,震足前冲。
然而,在冲田总司进攻的瞬间,萨麦尔猛地回头,上扬的唇角勾勒出一丝戏谑的弧度,身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低前倾。将双方的距离又拉近了一步。
高手过招,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同时,她的双脚赫然在地上犁出两条深深的沟壑,木屐折断崩碎,露出踩着黑色袜带的雪白双足。
“呜噗……!”
肺腑的震荡和翻涌的气血,使得撞到木桥栏杆上的少女剑士,一个趔趄,俯身拄剑,呕出一口鲜血。
“当!”
拳锋与刀背碰撞,居然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声。
冲田总司只觉得一股山崩海啸的力道,从刀身袭来,直灌入自己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拖动数十米,方才止住去势。
“没事,只是旧疾复发而已。”
脸色异常苍白的冲田总司拄剑挺起身子,抬手擦去嘴角一侧的血迹,向后微微一笑,语气轻松。
历史上,这位新选组的天才剑士年仅25岁时,就因病去世,所以哪怕成为英灵,本身的体质也存在着不小的缺陷。
“冲田小姐!”
见此情形,本来抱着手臂,在一旁看戏的清少纳言,不由脸色剧变。
而湖边的钓鱼佬和一侧的少女画师,也不禁转过头颅,面露惊愕。
比我遇见的任何一个对手都强……
冲田总司脸色凝重,看向前方的目光,弥漫着浓浓的忌惮,如临大敌,拄握着刀柄的双手,缓缓举起自己无比熟悉的爱刀。
菊一文字则宗,鎌仓时代,后鸟羽上皇委托备前国一文字派刀匠一文字则宗所锻的日本刀。
场外的三人似乎被这个说服了,不由轻舒了口气。
但,到底是不是旧疾复发,恐怕只有现场交手的两人自己清楚。
这家伙,好强!
近百米的距离,转眼便被那位天才剑士少女突进。
由于速度过快,那披着浅葱色羽织的身躯甚至带起一连串的残影,在空气中掀起一声声沉闷的音爆。
一步越音,二步无间,三步绝刀!——无明三段突!!
类型属于太刀,刃身近柄部刻有代表皇家的16瓣菊花家徽,刃长78.48CM,锋刃极长,刀身细且薄,有着极其强力的突进能力。
随着气息稳定的一刹那,冲田总司双目猛睁,摆出平正眼的架势,将体内的魔力疯狂注入爱刀,深深吸气,而后猛地跃步前冲。
一步…两步…三步!
冲田总司顿时眼眸发亮,心中的忐忑被一抹爆发的振奋取代。
无明三段突是她的成名绝技,也是她在明知实力悬殊后,仍有自信逆转局势的根本。
由于英灵化的升格,那些生前无法做到的事情,也成了可能。
缠裹着层层以太的刀身撕裂空气,向前突刺。
还不死心?
眼见这位剑士少女明知道实力的差距,却又锲而不舍地扑了上来,萨麦尔无奈摇了摇头,脚下画弧前踏,源自北欧的卢恩保护三角,在地面成型。
而作为应用,由结果而生的事象饱和也很擅长对物破坏。
如果对方选择避让,自己或许难逃败北。
但偏偏那人自信到,和她正面相接,还无所谓地支起了魔术屏障。
而她的三段突经过强化,在爆发的瞬间,壹之突、贰之突、叁之突“会同时存在”于“相同的位置”。
也就是说,就算防住了壹之突,还是会被处于相同位置的,贰之突、叁之突所刺穿,这种矛盾使剑尖产生事象饱和。
因此三段突在事实上成了无法防御的剑技。
在类似于指甲刮擦玻璃的刺耳鸣音中,阻挡于前的魔术屏障,在一突之下,应声而碎。
但没等冲田总司来得及高兴,男人脚下的保护三角居然自行转动,另一面随之亮起,又是一道魔术屏障瞬间生成。
双重防护?再来!
天意如此,胜负已定!
冲田总司心中振奋,预留变化的三分余力,毫无保留地全部输送向刀身。
“刺啦!”
对方的防御如未卜先知般,完美地预料到了她所有的进攻手段。
魔术,居然能精确至此?
怎么会!
箭在弦上,冲田总司心中发狠,第二突向前刺击。
嗡!
但同样,随着她刚勉强突破第二层屏障,保护三角的最后一面转向了她,将第三次突击抵消。
与此同时,清脆的响指声在少女剑士的耳畔回荡,魔力凝聚而成的光触从萨麦尔脚下的保护三角中猛地窜出,瞬间将保持前突姿态的冲田总司捆了个结结实实。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一条条蠕动的透明须子紧缚之间,将半空中的冲田总司以“大”字扯开。
少女剑士身体的某些起伏,也被勒出了更加明显的轮廓,苍白的脸蛋泛起一丝不自然的晕红。
招式用老,力道穷尽。
无计可施的冲田总司双眼发直,一脸的难以置信。
啪!
“砰砰砰砰!”
然而话未说完,数百悬空的把火绳枪齐鸣,一枚枚呼啸的铁丸将紧缚在冲田总司身上的一条条光触击断,并朝着现场的罪魁祸首进行猛烈的火力覆盖。
弥漫的硝烟,瞬间那道极富压迫性的身影湮没。
“看样子是我赢了,冲田小姐。”
萨麦尔拍了拍手,笑容和煦。
“不过我无意与幕府为敌,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我放你下来,你把……”
“哇哈哈哈哈哈!!好,非常好!你这个只会砍人的刽子手,也有被人捆起来的一天,搞得我都忍不住想抽你几鞭子了,啧啧,真是狼狈啊。”
春曙书社所属从者——Archer织田信长。
战国时代的风云人物,一边不断地破坏既成概念一边迈向全国统一的她,也被称为第六天魔王。
与此同时,一道迅疾入火的红色身影,横掠而过,将坠落的冲田总司接住。
那正是湖边的某位钓鱼佬。
但虽然在关键时刻施以援手,黑发红瞳的某只平板,口中却说着戏谑的风凉话
“小心,那家伙很危……”
几乎在少女剑士出声的同一时间,庭院中弥漫的硝烟剧烈沸腾,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中冲出,抬起的右腿如鞭子般自侧面抽来。
那速度之快,让织田信长根本来不及反应。
其与后来的天下人丰臣秀吉、德川家康共同被称为战国三英杰的日本大英雄。
由于相性相合,在春曙社经常和这位冲田小姐见面,所以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为了一对私交甚厚的欢喜冤家。
刚从危机边缘被解救下来的冲田总司,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轻松,没等落地,就急迫地向好友发出示警。
“闪耀之物,惊喜之物,此身腐朽亦在此!永永无穷!”
清少纳言娇喝着,甩手向前,一枚枚蕴含着魔力生成的文字,如流星急雨般向前激射。
对于文学系的从者来说,文字即是她们的力量。
“春天是破晓的时候最好,夏天是夜里最好。世上万事,也是有趣!”
“秋天是傍晚最好,冬天是早晨最好。世界今天依然,相当带感!兴奋愉悦!”
就在织田信长和冲田总司陷入陷阱的瞬间,急促的和歌声从桥面传来,带着些许的焦躁和激昂。
清少纳言的脸色变了又变,下意识呼救。
“阿荣!”
不过,没等清少纳言开口,另一侧的少女画师已经满脸严肃地半空泼墨挥笔,倒映星空的双目也变得深邃而迷离,翕动的唇齿如入魔般念诵着含混的低语。
然而,面对着呼啸而来的字符,男人却不闪不避,径直前冲。
一枚枚蕴含着魔力的文字子弹,打在他的身上,瞬间湮灭,不仅没能阻挡他前进的脚步,甚至连掀起衣角都做不到。
这家伙……!
前突的身影微微侧目,眼眸瞥见爬上少女画师头顶的一只异种章鱼,终于驻足,脸上头一次浮现了一丝认真。
果然,外神巫女!
阿荣,本名葛饰应为,是日本著名浮世绘画家葛饰北斋的三女儿,长期充当葛饰北斋的助手,在绘画上有着惊人的天赋和造诣。
“OmSudristihSriyeSvaha,OmMahaSriyerbhaveSvaha!”
看透万象之玄帝,由北辰拥八纮的尊星之王啊!奉上这浑身一笔!敬请垂览!富岳三十六景——神奈川冲浪里兴怀!
顿时,随着蘸满浓墨的一笔挥洒而出,半空隐隐浮现的浮世绘,卷裹着庭院中的湖水,化作连绵不绝的怒浪,隔断即将遭遇的双方,拍打向来势汹汹的萨麦尔。
其中第二十一作的『神奈川冲浪里』更是如此。
那钻研自然的表现,宛若处于神灵附体般境地中挥洒而出的笔锋具备了神秘的实体,为鉴赏者的身心带去冲击。
眼下,如自己所知的历史一般,晚年行为怪诞的葛饰北斋显然与深渊邪神有了更深的接触,因此得以觉醒,获得了向更深境地踏足的洞彻力。
众人皆知,在神秘世界,思维活跃,情绪敏感而丰富的艺术家,是最容易受到那些不可名状之物影响的群体。
同样,对梵高与德彪西等海外画家、音乐家也产生了深远影响的葛饰北斋一家也是如此。
父女两人的浮世绘作品,在惊艳之余,往往有着癫狂怪诞的想象力。
但很可惜,货真价实的外神他都揍过,何况是区区一个外神巫女。
萨麦尔两手交叉挥下,连绵不绝的苍白波涛,被瞬间撕碎。
画卷被毁,源自精神上的冲击,让阿荣一阵头晕目眩间连连后退,小脸煞白,身体也随着翻涌的气浪被吹上了半空。
并且,这种禁忌的力量,进而影响到了作为传承者的女儿阿荣。
那笔触散播着源自深海星空的疯狂,让萨麦尔很是熟悉。
类似的体验,他从阿比盖尔和拉维妮娅身上感受到不止一次。
砰!
但好巧不巧,下坠的阿荣直挺挺地砸在了清少纳言的背上,也算让这位老板间接完成了缓冲的工作。
“要命了啦……”
左边!右边!向前点!后后后!
桥面上的清少纳言眼见员工要坠机,连忙移动着小身板,张开双臂,试图接住阿荣。
然而,忙中出错,紧张过头的女作家,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触及体重的严肃问题,阿荣如临大敌,果断甩锅。
而某只趴在少女画师头上的章鱼,气得直翻白眼。
不过此刻,短暂缓过气来的两人已经无暇顾及这个问题,四目相对之下,得出了统一的结论。
半天没爬起来的清少纳言回头冲背上的阿荣,挤出一丝苦闷的表情。
“你不是在减肥吗?亲……”
“是爹爹!”
此时此刻,男人的两手,分别拎着最先冲上去的冲田总司和织田信长。
完蛋!
意识到眼前这家伙的实力,几乎是碾压级的,两位英灵的心脏垂落谷底。
那家伙太强了,必须一起上!
但没等两人从桥面爬起,重新奔赴战场,一道修长的阴影,被笼罩在了她们的头顶,一张垂下的脸颊弥漫着愉悦的笑容。
“Chess(将军)!”
幽幽的低语间,一条条透明的光触,从古蛇的脚下延伸,蜿蜒向阿荣和清少纳言。
咕——!
两只趴在地上的少女蠕动着干涩的喉咙,努力吞咽下一口唾沫,身躯僵硬,小脸逐渐煞白。
“怎么样,想好说什么了吗?”
萨麦尔笑眯眯地打量着现场的两人,上扬的唇角咧开丝丝不怀好意的弧度。
“或者,我来亲自撬开你们的嘴……”
还来?
古蛇眉心拧紧,体内魔力涌动,想要抹除这股扭曲。
但他刚准备抬手,一种奇怪的滞重感和约束感,接踵而来。
正当光触即将缠绕到少女们的身上之际,却猛地齐齐爆开,化为星星点点的光尘。
嗡!
刹那间,空气震鸣,萨麦尔眼前的景物瞬间扭曲变形,一股强烈的撕扯从四面八方传来。
萨麦尔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是因为这东西似乎能剥夺目标的热量和感知,并营造出类似海市蜃楼的干扰。
随着目光环顾,周围的猩红丝线,越看越眼熟。
这是……头发?!
漆黑的竖瞳裂开,灵视所及之下,透明的空气中赫然多了丝丝交织的猩红。
周围,那彷如红线一样的东西在萦绕燃烧。
不只是双手,他的身体,包括他在内的地域全部都被红线所覆盖,就如同陷入了无形的监牢之中。
“一起上!”
回过神来的清少纳言和阿荣,当即从桥面翻身而起,果断抱住萨麦尔的双腿,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其放倒。
随着目标触地,被拎着的冲田总司和织田信长,也从禁锢的状态中挣脱,分别按住古蛇的手臂,进行反制。
恍惚间,萨麦尔从脑海中找到了答案,脸上随之浮现出一丝怪异的神色。
“还不动手!”
突如其来的暴喝,从木桥尽头的小屋中传来,那颤抖的声音透着明显的吃力,显然已经撑到了极限。
法曰,真空乃自在的境地。
没有二元对立的区别,乃据实观测世之理、世之存的心。
仰头望去,天空遥远,色彩淡然。
“轰!”
而与此同时,门板爆裂,一道迅疾的人影,如猎豹般俯身冲出。
那利落的短发下的一双黑色眸子,浮现出彩色螺旋花纹,一柄雪亮的短刀从她的袖口中滑落至右手掌心。
“你……”
“是我啊!”
萨麦尔看着眼前差点把他这位神主给捅了的神子,当即解除身上的认知扭曲,一脸哭笑不得地现出本来面目。
那翩然的倩影立于这唯美意境之上,手中的锋芒以优雅而冷冽的弧度,从半空中划过,裁出截断生命的死线。
“式?怎么是你们?”
错愕的呼唤回荡,冰冷的刀锋瞬间停滞于目标的脖颈前,那双浮现出彩色螺旋花纹的黑色眸子,溢满迷茫和警惕。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柄短刀在两仪式小时候就被她藏在了身上。
从三咲市到新宿的两次相遇,两仪式都差点用这玩意把他给捅了。
这算什么,弑神专武?
“萨麦尔大人?”
看到那张记忆中熟悉的脸颊,两仪式呼吸一滞,脸上紧绷的表情极不自然,握着短刀的右手下意识地缩回身后。
萨麦尔认出那熟悉的花纹和样式,不禁抽了抽嘴角,
“呵,我们有事,祂都不会有事。”
紧接着,一位带着黑色发箍,长发黑中泛红,样貌庄重,有着蓝色眼瞳的同龄少女,跨出门槛,瞥了眼桥面上的萨麦尔,言语犀利,如同都长满了尖刺般。
萨麦尔目光从三位少女的脸上掠过,表情似哭似笑。
“Father!”
与此同时,一位身着黑紫色和服,紫色长发披肩,瞳孔微微泛红的身影,从屋内小跑着冲出残破的木门,惊慌地跪倒在萨麦尔身前,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您您您,您没事吧?”
如果没感觉错的话,最初是浅神藤乃的【歪曲之魔眼】,其次是远野秋叶的【赤主槛发】,最后登场的自然就是两仪式的【直死之魔眼】外加【弑神专武】。
真是太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M…Master,他他他…他是你老爸?”
“式、藤乃、秋叶,你们三个居然都在……”
眼前的三位,赫然是他在三咲市忽悠着签下契约的神子们。
难怪刚才会有三种不同的力量,对他进行压制。
“Master?”
同样,萨麦尔也不禁愣了愣。
“她们三个是我、浅神和远野的从者。”
此刻,抱着萨麦尔大腿的清少纳言,目光从浅神藤乃和萨麦尔身上来回打量,一脸错愕。
显然,清少纳言把【父】的称呼,狭义定性为血缘关系,而忘了某种宗教意义上的代指。
不知道浅神藤乃用了如何解释,总之清少纳言在听完御主叙述后,看向萨麦尔的目光变得敬畏而怪异,身体不自觉地向后挪了几步。
远野秋叶抱臂冷哼,眸中散发着对某个无良老板的浓浓怨念。
好像,伽蓝之堂的本职,就是万事屋的。
靠,我这进了自己家门,还被自己的员工围殴?
两仪式不留痕迹地将那把弑神专武塞进了袖子里,随即一边沉声解释,一边伸出手来,将这位【父】,从地上拽起。
“春曙书社是你们开的?”
“严格来讲,这里应该叫做【伽蓝之堂东京分部】,是橙子那女人的产业,我们只不过是被叫来打白工的,她说不能白养我们。”
养这些她们三个,明明是我!
前期教育是周濑律架,后期的资金投入是议会转向拨款,橙子那女人什么时候出过一毛钱?
不是吧,连议会的墙角,你也要撬!还不付工钱一直白嫖我家神子的劳动力!
萨麦尔闻言,脸上也不禁一黑。
但随即,过滤完信息后,古蛇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等一下,不对啊。
不过,苍崎橙子之所以能挖得动这墙角,当然要归功于萨麦尔这个【父】的防守不利。
由于采取放养的态度,不想去过分干涉她们三个的生活,他连这三位神子已经大学毕业,以及组团在东京圈打黑工的现状都不清楚,着实有些不太称职。
此刻,随着思绪回转,萨麦尔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你这么做,对得起你老师我吗?
无意间挖出了这种下层贪腐行为的议长大人,不禁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自己的那个好徒弟给抓过来,现场教育个一百遍!
一百遍啊!
萨麦尔瞬间明白了两仪式的意思,眼眸微眯。
“现实,正在被置换?”
浅神藤乃微微点头,远野秋叶的表情也多了几分严肃。
“所以,这里的东京,就是现实的东京?”
“现在一部分是,但未来就不一定了。”
两仪式目光一沉,肃声回答。
“那位将军大人呢?你们了解多少?”
三人连同三位英灵,再度摇头。
无奈之下,萨麦尔将目光转向现场唯一有可能了解的知情人。
萨麦尔眉心蹙起,沉吟询问。
“时间还有多久?”
“不知道……”
萨麦尔无奈抚额,只能选择退而求其次。
“那请帮我引荐一下,我要面见你们的将军大人。”
“不行,将军大人今晚要举行祓襫仪式,不见外人。”
“冲田小姐,你呢?”
“抱歉,事涉机密,无可奉告!”
冲田总司板起脸颊,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随即,冲田总司的目光从眼前的男人身上扫过,神色坚定。
“抱歉,你太危险了,我必须将你的所在通报给局里,然后派人对你进行全面的调查。”
说着,少女剑士转身走向门外,准备履行自己的职责。
冲田总司依旧摇头,即便旁边的清少纳言三人给她连连使眼色,但这位忠于职守的少女剑士,始终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思。
沉默片刻,少女坦然开口。
“你很强,如果起了歹心,幕府里恐怕没人是你的对手,我不能冒这个险……”
形势逆转,自己好像才是进了狼窝的那个。
一刻钟后,可怜的幕府英灵,被按倒在地。
清少纳言擦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转头向萨麦尔露出了一个灿烂而健康的笑容。
萨麦尔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犯难。
“她要举报我们啊,怎么办好呢……”
顿时,刚转过身去的冲田总司僵在了原地,一道道或惋惜,或兴奋,或无奈的目光,汇聚在她的身上。
刚犯过重大错误的三位英灵,不约而同地调转旗帜,将功补过。
“咕,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杀了我吧!”
冲田小姐梗着脖子,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悲愤宣告。
“老板,我们有地下室!隔音绝对严密,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那种……”
“我可以负责审问!”
“我,我放风!”
萨麦尔望着被按在地上卖给他的冲田总司,以及殷切到近乎谄媚的三人,嘴角微抽。
那熟悉的感觉,就像是看到了之前刚被卖给幕府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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