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3点50分。
上层区域，白际帝国。
在一条专门提供给摊贩营业的街道上，方觉和许梦无声无息的走出虚空，他们取出摊车和拍摄设备，准备出摊和直播。
事实上，两人并不是偷偷摸摸的来，而是经过宰相特别允许的。
‘特别’到，他们不仅可以随意的摆摊，还能自由的进出白际帝国任何地方。
至于为什么会好说话到这种地步——
“没想到『肢体再生』会这么好使，仅仅只是50瓶，他们就放下了所有架子。”
架好摄像机，许梦看着正在认真清理摊车的方觉，她感叹道：“明明这东西在我们那里都已经变成时代的眼泪了。”
“不过，也不仅仅是因为感激吧？”
许梦感叹完一句，她确认道：“他们已经知道了阿觉你是轮回神，知道自己反抗不了，所以才会如此的顺从？”
确实是时代的眼泪，不过泪水是因为喜悦而流的。
方觉很清楚，对于残障人士而言，恢复健全无异于被赋予第二次生命。
而是想要以比武力和算计更好，也要更温和的方式，获得一个文明的心。
现在，他无疑是成功了。
方觉点了下头：“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本商品目录让他们明白了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跟我们相处。”
任小玉留下那本商品目录，根本不是为了做生意。
“技术的碾压……不，这应该算是互惠互利吧？”
许梦笑道：“让大家都能过得舒服的共处，才能稳定和长久。”
一系列的奇迹商品，直接击碎了白际帝国高层最后的傲气。
现在他们大部分人都已经没有心思去思考战争和复仇了，因为他们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买买买’。
几乎同一时间，一道道目光落在了他们的身上，有惊讶，有怜悯，有惋惜。
惊讶的是这里有一只半妖精。
这也是守序会拧成一团的原因。
交谈间，方觉很快就整理好摊车，他从空间里取出烧腊摆好，然后散去了认知干扰。
至于怜悯和惋惜，是因为白际帝国这才刚刚解除禁令，这两个年轻的‘孩子’就立刻开始了营生，这明显是生活所迫。
在这样的气氛中，一个中年人很快就走到了‘方氏烧腊’摊车前，他看着架子上的烧鸭烧鸡，盆子里的鸡翅鸭翅，好奇的问道：“这是烤禽类？你们是从哪里进的货？”
事实上白际帝国这里是有半妖精的，数量还不少，但因为种族和政策问题，他们大部分时候是不会出现在普通民众的生活里。
所以现在能看到一个，就如同在诸夏的街上看到一只大熊猫路过一样。
方觉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一旁的虚空。
就在这时，中年人的表情变得了呆滞，他缓缓的转过身，朝着远处走去。
由于刚刚才完成世界转移，白际帝国的食物还处于管控中。
会好奇很正常。
方觉看着他：“刚才那个人是准备买我烧鸭的。”
星云一愣，随即连忙道歉：“抱歉，作为补偿，一会我会买走所有东西。”
随着中年人的转身，四周在观察这里的那一道道视线也整齐的挪开，不再关注这里。
下一刻，星云的身影显现而出。
方觉笑道：“等我们聊完，你买一只烧鸭走人。”
烧鸭？
方觉沉默不语的看着他。
星云也沉默了一下，他改口道：“那阁下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星云点了下头：“我这两天又做了两个梦，很罕见的，对于梦的内容，我记得不太清了，但却残留着一种很强烈的情绪。”
“什么情绪？”
星云看着架子上那似曾相识的东西，他顺从的点了下头。
方觉笑着问道：“你这么急来找我，是想听听我之前说过的‘建议’？”
方觉眉毛一挑：“恐惧我？”
星云摇了摇头：“我记不清内容，也不知道应该恐惧什么，但直觉告诉我，让我产生恐惧的源头，应该是你。”
方觉饶有兴致的问道。
星云注视了方觉一会，他说道：“恐惧。”
方觉笑道：“作为心灵途径的修行者，在面对恐惧的时候，应该要想着战胜它。”
“你说得对，但这句话应该有下半句——”
这是宇宙法则的提醒？
有意思。
她原本还以为这个看上去有些中二，有些特权，有点背景的年轻人会成为他们的阻碍。
现在看来，宇宙法则的这个儿子并不坑爹（妈）。
星云一脸无奈：“那就是当你发现无论如何都战胜不了的时候，那就尝试去加入它。”
闻言，一旁的许梦赞许的笑了起来。
星云隐隐的有些明白了，他问道：“如果我跟你们成为敌人的话，你们应该可以很轻易的杀死我吧？
但你却选择了避免让这种事发生。
方觉打量了星云一会，他笑道：“我小看了你的生存能力，建议的事，就当我没说吧，你已经不需要听了。”
……原来如此，看来我的感觉是正确的。
这在因平衡和稳定而存在的宇宙法则看来，无异于当着父母面杀掉他们的孩子。”
……原来『最初之人』的尊贵，是尊贵在这里吗？
我想，你们在意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杀死我之后有可能出现的其他后果？”
方觉点头：“『最初之人』是人类的模板，是整套生灵系统的核心，杀掉你们，就等同于毁掉整个系统。
星云：“……为什么？”
方觉摇了摇头，他没有回答，而是说道：“你虽然看上去有点恋爱脑，但在生存能力方面，宇宙法则应该是帮你拉满了。
星云有些意外的问道：“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你不敢惹我？”
方觉笑吟吟的看着他：“你猜宇宙法则为什么会将你送到我面前？”
星云虽然在问对方是不是不敢惹自己，但实际上他是真的没敢把这种‘特权’当回事。
毕竟，这个人在形容『最初之人』的时候，可是用了‘你们’。
所以，你应该知道，接下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确实。
星云摇了摇头，他看向烧鸭：“给我一只吧？两只鸭腿都不用斩。”
咦？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这些‘核心’其实是有备用，或者可以更换？
方觉看着沉默下来的星云：“还有什么问题吗？”
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个确实是一种很不错的食物。”
梦里吃过烧鸭吗？
方觉惊讶的问道：“你吃过这个？”
星云迟疑了一下，他说道：“依稀的记得在梦里见过，但印象并不深，现在已经想不起这个的全名了，也不记得具体的味道。
星云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问这个，但他还是如实的答道：“雾月的祖先似乎是从其他世界穿越过来的。
他们家族对当时的白际帝国影响非常大，为了纪念他们的功绩，白际帝国给他们设立了一个名为神社的纪念馆，而他们家也是历代的管理人。
方觉想了想，他问道：“之前那个雾月，她身上的穿着风格好像跟其他人有些不同，这个也跟你有关？”
“不。”
原来是这么回事。
方觉看向星云，随口问道：“你跟她的关系似乎不怎么好？”
雾月身上的那套衣服，就是纪念馆的工作制服。”
祖先是穿越者？
说完，他慎重的看着方觉：“她有问题？”
方觉有些惊讶：“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听到这个问题，星云表情变得了尴尬：“我以前跟她姐姐谈过一段时间，后来性格不合，就分了。
再后来，因为妖精发动战争，他们家在一次突袭中遇难，一家人死剩她一个，而我又恰好在那段时间找到了新的女朋友，所以她多多少少有些迁怒我。”
方觉取出一只烧鸭，他一边切砍一边说道：“不用在意，你保持平常心就行了。
其他有可能出现的不安稳因素，我会处理。”
星云答道：“我觉得你应该不会看上她，但现在又在了解她的信息，以及跟我的关系，所以我觉得这应该也是涉及到了我的事。”
意外的聪明啊。
许梦：“(ˊ・ω・`)”
而星云并不意外，他看着方觉那已经切砍好，正在打包的烧鸭：“如果这好吃的话，我一会可能还会过来买。”
星云轻轻的点了下头，他看着方觉，在犹豫了一下后，问道：“你应该不止是轮回神吧？”
方觉点头：“比轮回神高一点。”
方觉将打包盒放到他面前：“去吧，如果我没卖完，你就过来买。”
星云接过烧鸭，他对方觉和许梦点了下头，然后消失在了原地。
方觉好笑的看着他：“你女朋友喜欢美食？”
星云点头。
大家肯定猜不到这里是哪~”
——「严重怀疑‘方氏’是方觉的方，敢不敢不用认知模糊？（猫猫气愤）」
随着星云离开，周围再次恢复了正常，一道道目光时不时的扫过方觉兄妹。
见此，许梦也打开直播：“大家好，我是你们忠实的探店工具人梦梦，今天我们来光顾一家换了一个地方出摊的老摊子，方氏烧腊~
——「这烧鸭看着就诱人！快让我吃一口！！（猫猫嘴馋）」
……
——「对啊对啊，你模糊老板的长相就算了，连周边环境都模糊，这就太过分了吧？（猫猫抓狂）」
——「可爱梦你这根本不是探店！你这是在吃独食！（猫猫飞踢）」
“那阿觉你的外表呢？”
“这个肯定要模糊啊，要是被人实锤了天枢卖烧鸭，接下来恐怕就是鸭子的末日了。”
看着弹幕里的抱怨，许梦看向方觉：“这里需要做环境模糊吗？”
方觉笑道：“上层区域都不用。”
……
上层区域的平和，让中层区域的作战指挥室也变得了清闲。
“嘻~大家都会模仿~”
……
夏利欧斯点头道：“阿博勒圣域的伊薇特和妖精之境的祈星才是这两族最大的矛盾。”
“虽说如此，但妖精和阿博勒之间绝对是不死不休。”
“歌舞岛这是起了关键作用啊。”
看着前线的情报，任小玉笑道：“原以为这只是阿猫在模仿觉哥恶搞，没想到这直接就让两族从一触即发变成‘你不打我，我不打你’。”
“他们之所以想要跑路，主要还是因为伊薇特对妖精的执着，以及阿博勒圣域大多数人对妖精的仇恨。”
刘黑炭直接点出了核心矛盾：“他们知道自己改变不了这种环境，又不想随波逐流……或者说，为了这种在他们观念中属于‘无意义’的执着去死。”
方玉书看着汇报：“现在能消停，除了两边主事在斗舞之外，最主要的还是阿博勒圣域的那几个贤者都有了跑路的打算。
阿博勒圣域跟妖精有仇，而那几个贤者却不怎么在意这个。”
刘黑炭摇了摇头：“能确定的就只有拉格和空虚王。”
只有两人？
所以，剩下的选择就只有‘离开’了。
任小玉确认道：“现在剩下的四个贤者都是这种想法？”
毕竟，他们原本就不是主要嫌疑人。”
方玉书和夏利欧斯对视了一眼，后者问道：“嫌疑，指的是原初棋子的可能性？”
任小玉迟疑了一下，他问道：“这两人的嫌疑降低了？”
刘黑炭沉默了一下，他摇头道：“目前还说不准，我要看看他们接下来要怎么破局。
刘黑炭：“第一嫌疑人，冰蝴蝶，她完全符合轮回神删号重修的特征，但她修行的念种途径，却让我们没办法实锤她。”
念种途径是一种不完整的修行之法，入门这个之后不仅没办法修行心灵途径，就连术法途径和觉醒途径也会受到影响。
任小玉点了下头：“这几个文明里肯定有原初的棋子，现在就是无法确定有多少人，分别隐藏在哪。”
闻言，方玉书问向刘黑炭：“主要嫌疑人都有谁？”
“还有呢？”
“第二嫌疑人，伊薇特，其实在她找祈星补刀，并引发歌舞岛群演之前，我们最怀疑的其实是她。
唯一能修的就只有气血途径了。
总结来说，这就是一种会损害电脑硬件的盗版软件。
“第三第四嫌疑人都在跳舞吧？”
方玉书惊讶的问道：“即便如此，也还在怀疑他们？”
但现在，我们感觉她更像是保留了一定人格的傀儡。
然后是第三、第四嫌疑人，祈星和另一个超脱者妖精。”
“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洗清嫌疑？”
“……跳舞，确实很合适。”
刘黑炭轻笑：“你觉得原初侧会不会预测到我们会怀疑他们派来潜伏者？”
“……会。”
刘黑炭脸色平静的说道：“然后他们也会预判到我们会预判到他们能预判到。
所以，与其左右为难，不如一切按照预定的来，再结合情报来确认。”
方玉书皱起了眉头：“那他们会不会预判到我们的推测方式？”
“会。”
……
平静的气氛只维持了两天。
随着白际帝国的另一名超脱者完成突破，上层区域突然就展开了一场超脱者战：
——白际帝国-天心VS白际帝国·星云。
相关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