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失去了参照物，时间、距离也一起失去了意义。
绚烂的空间中，结弦虚空踏步，他自己也不知道行进了多久，走了多远，反正四周还是一样的景色，让人怀疑自己在原地踏步。
换做普通人，或许要不了多久便精神崩溃，就算神经强如钢铁的战士也拖不了太长时间，好在结弦并非一个人，就像在高速公路上开长途车一样，有个人聊天总会忘记孤寂与疲惫。
“一心，你和其他人能不能出来？”结弦搜寻着四周，随口问道。
“怎么？你想搞百鬼夜行？算了吧，小鬼你现在甚至都不是自己，而是诸多宿业的集合体，我们本就在你身畔。”
“两年，我就说有些累了。”结弦扭了扭脖子，默算了一下时间，自己经历的月球时间已到96年，只狼那边也快半年了。
“那想停下休息吗？”一心笑着问道，他知道这里没有疲惫的概念，只会有空虚。
“看不到人总归不踏实。”结弦嘟嚷了一句，望了望四周，又问道：“对了，我前行了多久？”
“大约两年。”一心立刻给出答复，无需钟表，有那么多囚徒在，让他们用嘴巴数就好了。
结弦一直都抱有疑问，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只是在不同的时刻做出不同选择，就如当年横刀自刎，那只是完成个承诺而已，不值得大书特书。
“老夫怎么知道？”一心顿了顿，又随口说道：“估计是人类的宿业吧。”
结弦想了想，眼中露出不信邪的神采来：“不，继续前进！”
“一心，你说他代表世界，那我是什么？”
“看来这就是宿命。”结弦有些头大的抹了把脸，无论被动还是主动，自己总会去做正确的事情，但转念一想，难道逃避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比如那位‘神’，既然敢出来找自己麻烦，那么天涯海角，我也要斩了这个祸害！
“人类的宿业？也就是说阿赖耶？这种说法可真有趣。”结弦不信，也没个人出来替自己解释，若是真相的话，自己这打工仔似乎也太自觉了一点。
不对，也不能叫做打工仔，因为系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发布过任务了，一切都源于自己的选择。
“小鬼，集中注意力看前面。”正在沉思之中，一心的声音忽然响起。
结弦抬起头，实话说他走了几年时间和原地踏步没啥区别，但是前方景色终于变了。
“看来我撒谎把自己也框进去了，代行者？狗屁，我什么时候要当正义的伙伴了？”结弦自嘲一笑，他可不想当巨侠，关键是阿赖耶都没跑出来和自己签订契约，一点好处都不给，自己凭啥去当代行者？
左思右想，或许他的存在已经高于了‘月球’，这里的阿赖耶没资格跑出来签订契约，而且结弦可没有士郎那么好骗，他从剑心那就学到了，杀戮带不来正义与幸福，所谓代行者也不过是披了大义外衣的棋子而已。
他向那边靠近，却发现对方依旧往下坠落，终于看到了对方的长相。
“两仪式？！”
正有个人体模样的东西在这珈蓝之洞中漂浮、坠落，她散发着微微白光，确实不着寸缕，一头及肩短发、看上去像是个女子。“裸飘？”结弦渐渐瞪大了眼睛，对于一个‘原地踏步’数年的人来说，此刻的情景就像天使降临那般震撼。
这就是奇迹，自救之人终究会找到出路。
“分身！？”结弦在这鬼地方所见的诡异之事比以往加起来都多。
“那是个将死之人。”
这长相极其容易辨认，说真的如果是掉个Saber下来，他真的要上去问‘您哪位’。不过两仪式就可以理解了，毕竟直通根源的存在，她有资格在这裸飘。
这时候，对方下坠的趋势停住，不对，应该是分出了个一模一样的躯体沉入无底深渊，而另一个往上漂浮。
那是一张极其秀眉的脸庞，紧闭着双眼，完全是自闭状态而无法沟通，结弦有些遗憾，如果能同大名鼎鼎的两仪式聊聊天也足以打发时间。
伸手一招，香烟已夹在手指中央，依旧是一个人的结弦只好转过身细细思考。
“将死？哦，那个沉下去的原来是织啊。”结弦明白过来，两仪式本就有两个人格，其中的男性人格‘织’以死来成全了‘式’，因此，之后两仪式帅气的性格或多或少有模仿的影子。
结弦眼见着那位帅气的‘织’沉入根源之底再也看不到影子，出于礼貌，将目光聚集于面前少女的脸上。
“不过两仪式的意识体能进来.......”
结弦一愣，转过头去看漂浮的少女，脑子里好像抓住了一些关键点。
两仪式被车撞应该是了之后，‘织’死亡，然后她本体像是植物人一般躺了两年，并且醒来之后就获得了‘直死魔眼’。
说到直死魔眼，这个虹级魔眼达到神之领域的东西结弦当然也很羡慕，以他的身体素质再配上魔眼，十个吉尔伽美什也得白给，可惜他出不去，也不能要，否则惹恼了‘根源’这个地头蛇可不是开玩笑的。
“老夫可不想让你当幽灵，否则意识体出去又没有力量，要是被人给干掉，大家一块儿玩完。”一心沉默了许久，这才说道：“你等等，老夫先和其他人商量一下。”
进行一个前无古人的操作自然要慎重，并且剑狱中多得是见识非凡的人，只不过这次等待的时间略长，结弦也不好去看身后的两仪式，就这么蹲着漂浮在洞中。
“你也注意到了吗？”一心也冒了出来。
“她的肉体在外界，意识体在这洞里，你的意思是用她作为媒介反向操作？”结弦的思维更加清晰，估计祂也想不到如此小几率的事情被结弦碰到了，不，应该说与结弦相关的未来，祂都看不到，自然也无法阻止。
“当然记得。”结弦心说自己‘刚刚’才宰了五六个，思虑片刻，双眼微眯：“嚯？你的意思是像英灵那般本体留在英灵殿，然后以从者的身份降世？”
他知道从者就相当于不完全的复制，相当于从一块硬盘里整体拷贝一份资料出去，哪怕‘U盘’遗失了，硬盘里面的本体还在。
或许一年，或许两年，就在双|飞的结弦有些失去耐心的时候，他终于得到了答案。
“小鬼，你还记得那些从者吗？”
“你烧你自己不就行了？”一心反问。
“烧我自己？”结弦顿了片刻，答道：“那损失岂不是很大。”
“对，原理如此。”
“但是从者降临的能量维持又从哪来？外面可没有圣杯战争提供能源供给。”
又是漫长的沉默，见到结弦还有些犹豫，这一心砍人是把好手，搞这些神秘学还没永真靠谱吧。
沉默太久，剑圣忍不住催促起来：“你快一点，这个少女可不会永远在这飘！”
“所以只能供一部分出去，想要整体脱离，你得另外找个能量源，并且能联系到你的本体。”一心解释道，他这段时间已经跟‘幕僚’讨论了无数种方案，现在这个算是比较靠谱的，就像拷贝资料的‘U盘’空间不够大，只能弄出去一部分，想要整个本体加意识全部弄出去......
还是准备个移动硬盘吧。
“触碰她，然后以她为缝隙向其世界投射！”一心的声音急促，他感到这个少女的本体意识要醒了。
“好。”结弦伸出手，脸色郑重的放在少女小臂上，然后闭上了双眼。
两仪式当然不会永远呆在根源之上，她的特殊性是唯一的，下一次不可能有人会进来，结弦皱眉思考了片刻，知道自己无从选择，因为从幕末开始，他就是在不停的拼，不停的从‘不可能’中寻找可能性。
“我明白了，先投射一部分出去，再想办法全部弄出来！我该怎么做？”
“请多多指教了，两仪小姐！”
白色的光芒在结弦眼前展开，瞬间什么也看不到了，他感觉自己被吸入一个漩涡，整个人在空气中向下——
坠落，坠落......
而与此同时，珈蓝之洞中，一双没有眼球的双眸赫然睁开。
神，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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