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潮水在沙丘上褪去，阵型丝毫不乱，但与出发时相比已足足少了大半的人数，其中不少带伤，从伤口处滴下的脓液将白沙染成斑驳一片。
败了，即使被人控制但拥有智慧的伪破面们也散发着恐惧、沮丧、愤怒之类的负面情绪，这让旁边沙丘上的几个人影沉默不语。
“终究没有追来，败而不馁，胜而克制，绯村结弦真的很难对付。”一席黑色斗篷的蓝染惣右介低声自语，哪怕站在近处也感受不到灵压。
在发现无力回天之后他索性选择了‘托管’，然后就带人埋伏在这里，换句话说那剩余的三四千伪破面残军只是个鱼饵。
明明人数呈压倒性优势，明明平均实力更强，明明还用了外挂，但为什么就打不赢呢？别说市丸银，就连蓝染自己都没有答案。
他只觉得被一阵组合拳稀里糊涂的给打蒙了，活了几百年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暴躁，甚至恨不得推翻所有计划找绯村结弦单挑。
深吸一口气，将愤怒和无力压下，笑容又出现在蓝染的脸上：“放轻松，银。无法控制情绪的人永远无法成为强者，挫折只会让人更加强大。”
死神杂兵已力竭，如果追击结弦必定要出动包括队长在内的精锐，然后就等着被翻盘吧。
“看来集中全力歼灭一名队长的计划失败了呢，蓝染队长。”市丸银笑眯眯的说道，怎么看怎么欠揍。
这话说得刺耳却是实情，因为无论从何种角度看，尸魂界与虚圈的第一场会战也是后者败了，十倍兵力没碾碎对手不说，连尸魂界援军都没能逼来，更没有给双方高层交战的机会。
“等机会。”蓝染遥望着远方城塞，连头都没有回。
“就任凭死神堵住虚夜宫？”不止是拜勒刚，其余的十刃也很不服气，一滴血都没流便承认失败，哪有这么当王的。
“那你们有何想法？”蓝染反问，见一群下属沉默不言，不由得轻笑道：“胜败本就是一念之间，再说了，真正的胜负与普通死神和伪破面有何关系？既然是炮灰，让他们体现出自己价值就好了，反正加起来也就等于一两个队长的价值。”
市丸银一怔，随即笑眯眯的答道：“不愧是蓝染队长，受教了。”
他本想乱其心让蓝染出昏招，没想到这家伙就算丢了面子也不会失去理智，顺便又给自己上了一课。
“那现在怎么办？”问话的人是拜勒刚，头号刺头这回没有冷嘲热讽，他又不是智障，万一真被蓝染给砍了岂不傻了。
第四刃来到蓝染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后者脸上浮现了发自真心的笑容。
“无形帝国的特使，来了。”
.......
“真正的胜负在山本重国和绯村结弦的身上！只要杀了这两个人，伪破面死光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几年时间我就能制造比这更优秀的产品！”
破面们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殊不知蓝染心里除了他自己以外其他人全都是炮灰，只不过十刃起码要兑换两名队长才算不亏。
“对，不要把一时的成败挂在心上，你们应该把目光放在最终的胜利之上。”三言两语忽悠住手下人，蓝染转过身，恰好看到了空间裂开一条黑缝，乌鲁奇奥拉从里面走了出来。
瞬步声响之后，志波空鹤将文件递来：“诺，这是伤亡报告。”
“辛苦了。”结弦点点头，然后叼着烟静静翻阅，眉头轻轻皱起。
亡三百二十一人，重伤两百三十五人，伤亡率超过三分之一，所带来的战果则是杀伤五千，俘获数百。
就在蓝染密谋之时，结弦孤站在墙头吸烟，眼前尽是斑驳白沙，香烟也无法冲淡腥臭味。
伪破面撤退，死神一样在舔舐伤口，并不算太大的城内已被哀嚎连天的伤兵占据，而幸免于难的战士们一边强撑眼皮戒备，一边还要修补工事，以防敌人杀个回马枪。
唰——
所谓歼敌一亿，虎踞静灵庭，死神不仅菜还很稀缺，若非这些年做了些准备一战下来也就废了。
“那你的意思是要改变战法？”空鹤手扶墙边，近乎将胸放在了上面，指着下面的惨况道：“你让我早点出手，应该不至于死那么多人。”
“我们先动手的话，蓝染早就让十刃藏在进攻队伍里偷袭了，重创一两人然后立马远遁，所以队长级最好不要轻易出手。”
对，拥有指挥的伪破面在脱离蓝染控制后就投降了，别小看投降，这是高级生物才会做出的行为，证明伪破面确实通过崩玉从怪物彻底进化。
“皱眉？一比十的伤亡率还不满意？”志波空鹤舒了口气，一战下来她并不算累。
“这是冷兵器战斗难以达到的伤亡比，活下来的死神也会变得更强。”结弦合上了文件，苦笑道：“不过照这么下去，尸魂界将会从胜利走向灭亡。”
“一场战败他不仅不会放弃，还会从中学习失败的原因，然后想办法战胜我，这种人最可怕也最好对付。”
志波空鹤心想结弦为何会如此了解蓝染，嘴里却问道：“最好对付？”
“是的，因为他永远也赶不上我，只能被摁在沙地里暴打！”结弦理所应当的答道，然后对目瞪口呆的志波空鹤伸出手，“把通讯器给我，山本老头已经等不及了吧。”
“这么赖皮？灵压探测不到吗？”
“蓝染在发明创造一事上并不比涅茧利差，所以我才抓住了他最大的弱点。”结弦指了指脸，淡笑道：“面子，像蓝染如此高傲的人一般不会干涉杂兵之间的战斗，除非我先将战况升级。”
蓝染惣右介是不会认命服气的，更不会承认在智商上被结弦压一头，这就是机会。
胜仗当然要升官，军团长这个职务在静灵庭已经多年没出现过，职权已超越了番队长，理论上总队长在虚圈一事上都要听从建议。
位高权重，但其余队长也没有意见，谁叫他们都不会打仗。
“谢谢总队长的信任。”身在虚圈的结弦当仁不让，他本就给静灵庭高层塑造了个官迷人设，升官堪比坐火箭，没必要韬光养晦了。
双方队长级都没动手，光是底层杂兵大战一场，然后处于绝对劣势的绯村结弦就赢了，接到详细战报的他惊喜交加。
‘剑鬼’也有基本的战术素养，感叹结弦命令之果断，心智之坚定，硬碰硬将虚圈大军逼退得来个全胜，反正山本重国觉得自己做不到，肯定第一时间就A上去了。
他甚至觉得以往太过苛求结弦，二十年来后者履立战功，早就把其他队长远远甩在身后，为了照顾某些人的面子而强行压制实在说不过去。
“好，老夫会将命令宣告整个静灵庭！”山本重国拐杖一杵，这件事就决定了，立刻问道：“那么绯村军团长，下达你上任之后的第一条命令吧，全体死神都会服从。”
总队长表态，其余人也屏气凝神，想听一听这位数百年来首位军团长有什么高见。
一个流魂街来的小子用了二十年时间拼到如此高位，回想起来简直如梦似幻，而在他职权的身后——
是无尽的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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