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景所住的公寓楼下有两棵树,一颗是枣树,另一颗还是枣树。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樱岛一般喜欢在路边种植银杏树或者梧桐树,在十字路口处一般是枫树,而樱花树则是会被种在沿河的路边以及一些景观路旁。
源景楼下所中的就是十分常见的法国梧桐,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略带白色的粗壮树干从大地中拔地而起,一直绵延到二楼的源景卧室窗外。
可惜时间已经到了秋季,梧桐原本茂密浓绿的树叶已经逐渐变得干枯。每天早晨源景上学的时候,便能在地上发现一大堆已经枯黄的落叶,踩上去会发出脆脆的窸窣声,会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快乐。
就在这个时候——
“咚。”
“咚。”
这天晚上,源景正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带着耳机静静地听着冬马曜子发给他的演出录音。已经被磨练得极为灵敏的乐感将那优美动听的音乐声逐字逐句地拆解起来,化成了无数的黑色蝌蚪状符号,在他的脑海中自由的舞动。
只有他能看到的【+1】符号在他的头顶上时不时地闪过。
窗外的风很大,就算带着耳机,源景还能听到行道树的枝丫在劲风的摧残下所发出的嘎吱声。
“咚咚。”
“咚咚咚。”
更加频繁的声音从窗户外面穿了出来。源景才确定这不是风干的,而是人为的。
几声沉闷的声响从源景的玻璃上传来,他一开始还以为是风吹起了的石子砸到了窗户上。
但是马上——
“咚。”
窗外的人是雪之下雪乃。
虽然黑发黑眸的她在黑暗中隐秘性极好,但是源景仍然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她好像是从楼下的梧桐树爬上来的。
这是有人在用什么东西砸自己的窗户。
神经病吧?是谁这么无聊?
而当他带着些许怒气拉开窗帘,想看看是哪个小王八蛋在折腾人的时候,他却和一个相当熟悉的面孔打了个照面。
源景这才意识到她穿的并不是自己经常看到的那一副校服装扮,而是一身方便运动的运动服,但也已经被树木的枝干划得满目疮痍。
不仅如此,雪之下雪乃自己现在也显得相当狼狈,源景可以看到细小的枝叶混到了她柔顺的长发里,她的手上也全是擦伤的痕迹。
源景的情绪开始平复下来了。他并没有质问雪之下雪乃这么做的动机,或是干脆说她脑袋是不是不太清醒。
“我可以进去吗?”雪之下雪乃的话语中带着些许劳累,看起来爬树这个活动对她来讲并不轻松。
幸好源景的神经足够强壮,虽然仍然惊讶到一时说不出话来,但还是下意识地打开了窗户。
他拉住了雪之下雪乃伸过来的手,将她扯进了自己的卧室。
在重新走回雪之下雪乃身边,源景言简意赅地说道。
她便乖乖地伸出右手来,在那白皙的皮肤上,一条条划痕仍然清晰可见。
源景拿出了消毒棉球。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走到自己的卧室边缘处,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箱子,在那箱子的盖子上,红色的十字标志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手。”
“把另一只手也递给我。”
“哦。”雪之下雪乃表现得相当乖巧,似乎明白现在的源景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有道理可以讲。
“把袖子拉下来,让我看看肘部。”
“嘶~”少女因为疼痛而倒抽起冷气来。
“这会儿知道疼了?”源景没好气地说道,“爬树的时候就忘了?你是哪里的小孩子吗?”
他将少女的手放下,重新拿起了一颗新的消毒棉球。
他将家庭急救箱放到了一边,看着正老老实实地坐在地板上的雪之下雪乃,叹了一口气,“说吧,到底有什么事?让你不惜这么晚也要爬上树来找我。”
“其实就是关于美绪老师的委托……”
“就这?为什么不在‘Line’上说?”
少女所穿的运动服挺厚的,手肘处的伤口并不多。
源景又不放心地检查了一下雪之下雪乃的双膝。
再将伤势处理了一番后,源景终于松了口气。
“……”
源景所住的公寓是个历史悠久的老公寓,电路老化是常有的事情。
当初在租这个房间的时候,源景的【证券交易】技能还没有被升起来,他也没有现在这么有钱。在从股市中赚到钱后,因为怕麻烦,他也一直没有搬家。
“藤原同学说过,你好像不大喜欢回复消息的样子。而且这个事情有些复杂,我觉得还是当面说更能说得清楚。”
“那为什么不走正门,偏偏要去爬树?”
“正门那边好像电路坏了,感应灯也开不了,按门铃也按不响。”
“要说它们是不是活动经费,这个问题还有点复杂。”源景想了想,“应该说,它们曾经是社团的活动经费,但是已经被花掉了。”
“好吧,”源景捂了捂脑袋,雪之下雪乃今天的这个行动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真没想到雪之下家的二小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傻事。
‘……连这都还没查到吗?’悄悄地咕哝了一句后,源景并没有对她进行苛责。因为这种东西离高中生的生活实在是太远了。她们想不到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结果……
“???被花掉了?”雪之下雪乃表示不能理解,“可它们明明在美绪老师的手上啊?如果它们是已经被花掉了的经费的话,为什么还在社团的顾问老师手中呢?”
“这就有点说来话长了,”源景坐在雪之下雪乃的对面,用颇为玩味的语气说道,“雪之下同学,你知道为什么会有‘一名教师只能充当一个社团的顾问’这种校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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